可是不是的,老臣们到底经的事多,知道帝王不仅仅是在针对他们,更是意在整个官员团体。
只可惜新臣们经验太少,居然觉得和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尔等和我们同不同,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老臣们丝毫没有被挑衅到,反而笑道。
他们早就想过新臣们的反应,聪明的,当然是加以拉拢,而反对的,自然是要帮他们好好的认清楚现实,让他们看看,自己效忠的陛下,会不会因为他们的立场,而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一次,他们绝不会犯皇室宗亲们那样的错误。
虽如此,老臣们也不敢去白承耀、陆泉几个这样简在帝心的新臣跟前舞,就像白承耀,已经是吏部尚书,又得帝王信重,已经不可能拉拢过来。
他们只是臣子,没有办法再帮白承耀更进一步了。
不过其他,是新臣阵营,却又不如余川等人有前途,可做文章的地方就多了。
金银珠宝、豪宅美眷,世间大部分人都逃脱不掉。
面对如此糖衣炮弹,又有多少人可以坚守住本心,更别说有些人,根本没有本心。
刚开始新臣们还很清醒,知道老臣们向他们示好,非奸即盗。
可是,又有谁能拒绝那么多的钱财和美人,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当官发财,光宗耀祖吗。
只是手稍微松一下,就能得到数年俸禄的报酬,还有倾城美色,更加让身为男人的他们不堪一击。
老臣们就是过来人,对付这些新人菜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终于,有新臣开始在朝中开口,说修改当朝邢律的事。
“陛下,为君者,当以仁心治国,历朝历代律法苛刻,到了本朝,好不容易把那些不人道的刑法取消,陛下让它们再次出现,只会让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会有损陛下您的英明啊!”几个新臣出列,朝池云亭痛哭流涕道,好似打从心底认为严苛的律法是错的。
可不是错的吗,毕竟律法越严苛,他们越不敢犯,谁愿意被人禁锢自己的自由,哪怕池云亭是帝王也不行。
或者说,正因为池云亭是帝王,才不可以,因为他们已经为官,这世上能够惩治他们的寥寥无几。
其中池云亭就是手中权利最大的。
“爱卿说要以仁治国,之前朝廷的律法还不够仁慈吗?爱卿与其对朕说这些,不如去刑部问那些罪人,问问他们为什么不仁不善在先。”
“看看你们的年纪,再想想你们一路科举过来答的题,曾是考生的你们,恐怕都不会有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现在入朝为官,怎么就变了呢。”池云亭看着他们叹道,语气里难掩失望。
那些已经站在官员立场说话的新臣浑身一震,继而满脸通红,羞愧不已,曾经的他们,心里不管抱有什么样的想法,答题一道上,却从来都是政治正确。
现在他们为官,也不是变了,而是恢复了真正的本性,毕竟,属于他们人生的书面答卷已经做完,他们松懈了。
却不想,他们依旧需要继续答卷,只是这次的主考官,是池云亭这个帝王,题目也是无形的。
这一题,新臣们答错了。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新臣们浑身一震,“陛下,是臣等错了,还望陛下恕罪啊!”
可是晚了,对于池云亭这个帝王来说,新臣们的背叛应该让他感到更愤怒。
当天,那几个劝池云亭以仁治国的新臣们,就被池云亭一撸到底,全都包袱款款的回了老家。
他们得到了金银、豪宅、美眷,却失去更多,让他们忍不住当场嚎啕大哭,破口大骂老臣们误他们。
老臣们:“……”
帝王的态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坚决。
本来他们还打算以新臣们为棋子,跟陛下好好的较量,他们还有后手,却不想池云亭直接不管不顾,直接掀了他们棋盘。
直到这时,朝臣们才发现,帝王并不是以往和他们有来有往的同僚,帝王并不会遵守他们那套心照不宣的官场潜.规则,对方不是棋子,而是游离于棋盘之外的执棋人。
他们彼此双方,压根就不在一个等级。
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比之皇室宗亲更不如,皇室宗亲们还有可能换帝王呢,而他们只是臣子,压根就没有换帝王的资格和可能。
可难道知道和帝王的差距后?他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不可能的,他们现在还没彻底步入绝路,当然能挣扎还是要挣扎的。
第177章
“是人就有弱点, 也不知道我们陛下的弱点是什么?”心中有鬼又恐惧的老臣们聚在一起想办法道。
不是他们身为臣子不忠,想要对帝王做什么,而是帝王真的把他们逼到了一定程度上。
你说你身为一个帝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很难?
可是他们帝王偏不, 偏想撕破脸面, 给双方难堪。
难堪也就算了,到时候帝王真要整顿官场, 届时帝王没面子是小, 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是大。
可是他们身为臣下,总不可能直接去跟帝王坦白, 让帝王对他们手下留情?
就像帝王说的, 他们对江山社稷有功,朝廷也没有亏待他们,用道德绑架对帝王,根本没用。
“财富, 陛下抄了皇室宗亲的老底,还有沿海的商税,也没见他往自己的私库拉过。”
“权势,就更扯了。”他们叹道,池云亭最不用操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地位。
“既然财富和权势都不行, 那美色?”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臣老不羞的.道。
“这,陛下不是说了, 后宫就谢皇后一人吗?帝王金口玉言, 反悔的可能性也不大啊。”其他人犹豫道。
“哎,这你们可就想错了不是, 陛下.身为帝王, 是金口玉言不错, 可是你们别忘了,咱们陛下也是男人,就不信陛下真的心口如一,恐怕是和谢皇后情分太深,不肯损谢皇后的颜面才这么说的。”
至于更深一层,皇室宗亲对帝王下过手,他们也不知道帝王的身体有没有调养过来,这样一来,帝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就有了另一层意思。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他们现在处境危在旦夕,哪里顾得上还没影的帝王子嗣。
“咱们的美人也不求任何名分,只求陛下看在我等体贴的份上,到时候放我们一马。”就算池云亭不想,他们也会让美人吹枕边风。
至于池云亭不收下人,这个可能他们没有想过,因为他们也是男人,以己推人,他们不觉得池云亭会是那个例外。
却不想,他们的动作还没传到池云亭的耳朵里,就先惊动了后宫的谢蝉衣。
因为宫中主人太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宫人伺.候,池云亭和谢蝉衣两个削减宫人都来不及,所以现在宫里基本不要宫女入宫了。
是以某些人一动,通过宫女渠道送人入宫,就极为的显眼。
最先见到那些宫女的是容姑姑,她见那些宫女容颜太盛,只觉得不是好事,就去禀报谢蝉衣。
谢蝉衣听说以后,传唤那些宫人,看到那些宫女的容颜后,眸光猛地一寒。
同性之间的气场向来敏锐,哪怕那些宫女极力掩饰,在谢蝉衣眼中依旧无所遁形。
谢蝉衣瞬间就明白了那些官员在打什么主意,居然想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
之前他们想让池云亭选妃,想送的是自家女眷,现在则换成了一些身份不高的宫女,只要能接近池云亭,同样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怎么了?”用膳时,池云亭见谢蝉衣没吃多少,关切道。
谢蝉衣深呼吸,“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说完谢蝉衣把宫女们的事跟池云亭一说,池云亭心里猛地一沉,那些朝臣这样做,不是给他和谢蝉衣之间平添波折吗,看来下手还是太轻了。
“我心里也不舒服,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影响你的。”池云亭跟谢蝉衣保证道。
“不用,这次他们犯的是我头上,就由我来解决,也省的他们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谢蝉衣道。
他们既然给她不痛快,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池云亭放手,让谢蝉衣随意施展。
很快谢蝉衣就以皇后身份召集大量命妇们入宫,尽管谢蝉衣还没和池云亭成婚,皇后之名却已经坐实。
品阶足够的命妇们拜见,谢蝉衣一一接见她们,跟她们说话。
命妇们努力打起精神回答谢蝉衣,对待谢蝉衣这个皇后丝毫不敢小觑。
她们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归帝王管辖,她们身为命妇,却是跟皇后娘娘打交道的多,就怕一不小心让自家恶了皇后娘娘。
却不知,她们男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谢蝉衣的底线。
谢蝉衣自认不是个大度的人,哪怕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贤惠名去为池云亭选妃入宫。
现在那些朝臣走投无路,敢往池云亭身边送人,那她就从内部瓦解他们的一切。
不可能所有夫妻都是和睦的,他们更多的是,是一种利益共同体。
这种关系说牢固,说脆弱也脆弱,端看这些命妇,有没有陪那些官员共赴黄泉的决心了。
她们也许可以舍弃自身,但绝对无法舍弃孩子,谢蝉衣同为女人,很清楚该从哪里下手。
如果说池云亭的方法是从外部攻破朝臣们的防御,那么谢蝉衣就是从内部。
倒是别有用心的朝臣,听到自家母亲或者夫人被皇后召见,等人一回来就打探消息,“皇后娘娘跟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跟我们随意说了会儿话。”命妇们道。
谢蝉衣也的确没跟她们说什么,这才只是一开始,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就快了,随着谢蝉衣手中的信息越来越多,那些命妇与家人之间的关系,越发明了,哪些是拉拢不过来的,哪些是可以被拉拢的。
刚开始朝臣们对于谢蝉衣召见命妇还有些警惕,随着时间过去,见没什么异常,他们就放下心来,专心操持自己的事。
要真的无法阻止帝王更改邢律,那他们得扫好尾,做一个忠臣,做一个“清官”。
“陛下真是越来越难拿捏了。”朝臣们看着又出一期的邸报,心力憔悴道。
此时此刻,他们好怀念先帝啊,先帝不会像当今帝王这样做那么多小动作。
就像这邸报,就算刚开始他们不明白,可是随着时间过去,朝廷上的消息流通到地方,地方的消息汇聚到京城,他们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说句好听的,邸报的出现,可以有利于帝王统治地方,加强对整个天下的掌控,难听的,地方官员以后要是再想“天高皇帝远”那一套,只怕难了。
由此可见,帝王对整顿官场的考量是方方面面,不独独只抓贪官。
可越这样,就越证明帝王的决心。
“宫里那边至今还没传来消息,没办法,我们只能去找最后的希望,户部尚书。”朝臣们发狠道。
户部尚书:“?!!”
“大人难道真要坐视陛下推行新律?”底下的官员们道。
他们不像六部尚书,至今还稳得住。
官场中的人,怎么说的,基本就没有干净的,户部尚书经手过钱财无数,说他真清白,鬼都不信。
饶是如此,户部尚书依旧被他们一股脑找来,气的脑门突疼。
“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户部尚书就不明白,有六个尚书呢,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找他。
“吏部尚书白承耀是陛下亲信,而且履历干净……兵部尚书则跟陛下一个鼻孔出气,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刑部同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户部、礼部和工部,而不管是礼部还是工部,两个部门都没有户部权利大。
户部尚书忍不住深呼吸,只觉得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些底下官员手中未必有他的把柄,但是不妨碍他们直接锁定他。
“而且大人部门还有一个陆泉,难道大人真就甘心给陆泉那个商户之子让位?”朝臣们道。
都不用他们挑拨,陆泉的存在对于户部尚书来说,也越发如鲠在喉。
尤其是陆泉负责沿海商税,和底下商人们打交道,在户部越来越有底气,此消彼长之下,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话语权日益下降。
再加上他的年龄以及陛下信重,哪怕陆泉不是正经科举出身,户部尚书也能看的到结果。
只是知道归知道,这让他如何甘心呢。
他先前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的确有提拔过陆泉一二,可是他的提拔,不是让陆泉在他在任时就架空他。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陆泉经手沿海商税那么多的利润,居然没有往商税里伸手。
诚然陆泉有陛下奖赏,吃穿不愁,可世上有谁会嫌钱多呢。
陆泉和整个户部格格不入,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正统科举出身。
“这件事你们叫我好好考虑,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户部尚书模棱两可的把那些官员打发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