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帝王会不会已经发现当年真.相?从而降罪于他?
一想到不好的可能,端王心里就紧张的不行,对于可能引出这一切的池云亭充满深深的恨意。
当年他就应该直接把这个孽畜掐死,如此今天也不会连累到他身上。
“好了,今天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明天皇榜张贴出来,等你们打马游街完,朕再给你们封官。”就在这时,帝王发话道。
其实按照朝廷规定,什么名次的考生会被授什么官职基本都是固定的,一般殿试当天就能定下,等到皇榜张贴,打马游街完,那些新科进士就能迅速上任。
可这次因为池云亭的缘故,帝王决定暂时不授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很多进士来说,随着这场殿试结束,他们抵达到了奋斗的终点,即将开启另一场历程,对池云亭而言又何尝不是。
只是不同的是,他从今往后就会和这些一路科举上来的同伴们“分道扬镳”,走向另一个完全不同且未知的命运。
殿试结束后,众人鱼贯而出,这次众人的排序反过来,名次越高的越留在最后,白承耀张口,想跟池云亭说些什么,就见帝王身旁的宫人怀抱着拂尘一路小跑过来,对池云亭道:“池状元请留步,陛下有请。”
这一幕落在其他官员眼中,不乏羡慕道:“才第一天就入了陛下的眼,池状元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啊。”
那可不是,白承耀在心里默默赞同到,他留意其他人的态度,好像池云亭亲爹是帝王的事情并没有人尽皆知。
也是,他要不是和池云亭关系好,也不会见到池云亭的父亲,知道他们父子两人才相认没多久。
想到这里,白承耀有些恍惚的独自出宫。
回去后,谢蝉衣和虎子没有见到池云亭一起回来,问道:“云亭呢?”
“云亭,他被陛下留下了,蝉衣,虎子,你们对云亭的生父有所了解吗?”白承耀回神道。
谢蝉衣闻言眸光微闪,道:“不怎么了解。”
虽然她不知道池云亭怎么突然认了别人为父亲,可是她知道,池云亭的亲生父亲并不是那位。
至于虎子,就更不清楚了。
“也是,是我太惊讶了,你们不知道,今天殿试上,我看到陛下的面容和云亭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殿试一天下来,白承耀不管是身体还是精力都极其疲惫,可此时精神却亢奋的没有丁点睡意。
虎子没听懂白承耀的言外之意,道:“那还真是巧啊,这岂不是说陛下和云亭也很像了。”
谢蝉衣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嘴,眼睛直接瞪得溜圆,她有想过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对方的身份这么不简单。
“没错,当今陛下就是云亭的父亲,我好友的爹居然是帝王,那云亭,岂不就是皇子了。”白承耀看到谢蝉衣明白过来,把话恍恍惚惚的说出口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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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皇宫内, 池云亭心里打起全部的精力,面上却表现的很是局促无措。
毕竟他再怎么天才,也才十三岁,纵使天资聪颖, 可是今天殿试上发生的事情, 还是超乎了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想象。
对于池云亭的不安,帝王早有心理准备, 池云亭要是波澜不惊, 反而会让他觉得奇怪。
回去后帝王换了一身常服去见池云亭,看到他, 池云亭瞳孔骤然一缩, 而后猛地低头,“陛,陛下……”
“昨天不是还管我叫爹吗,怎么今天改口了。”帝王笑着打趣池云亭道。
池云亭继续结巴:“不, 不敢认。”
“也是,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冲击不小。”毕竟帝王也知道自己玩的有多大,直接从一落魄举人摇身一变成为帝王。
“好了不逗你了,云亭,知道为父的身份后, 你可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帝王对池云亭道,让池云亭抬起头来。
池云亭闻言微抬眸能让帝王看到他那微颤的睫羽, 还有些无措不安的神情, 池云亭自我怀疑道:“您是陛下,我是您的孩子, 也就是皇子吗?”
“怎么说呢, 现在我感觉就跟在做梦差不多, 毕竟我以往最大的目标就是努力科举,心里最大的奢望就是能拜相……”
丞相,那几乎已经是文臣的巅峰。
试问哪个文人心底没有这种野望。
可是从今天起,这个野望将会永远离池云亭远去。
帝王闻言有些心疼,“朕要是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以云亭你的才华,未必没有那个可能。”
可偏偏,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身世,和他相认,池云亭无疑能得到更多,可也会失去不少。
“多谢陛下夸奖,云亭愧不敢当……”池云亭状似羞涩道。
“还叫陛下,不继续叫我爹吗?”帝王故意板起脸道。
池云亭迟疑,“可以吗?我如果继续喊您爹,会不会不庄重,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家就是制定天下规矩的,再说这多大点事,哪值得你患得患失。”
“我也知道云亭你可能没办法那么快接受自己新的身份,可是云亭你得尽快转变自己的心态了,就像你今天在殿试上的答卷,内容就很精彩,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还有,朕准备等你打马游街过后,就向天下宣告你皇子的身份。”帝王对池云亭沉声道。
不是询问池云亭的意见,而是在通知。
“这么快吗?”池云亭惊讶的睁大眼睛。
帝王笑:“我儿六元及第的确是一段难得的佳话,可是你身为皇子,总不能去和其他进士抢官职吧。”
可要是不公开池云亭皇子的身份,那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被帝王冷落,外人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帝王?
“更何况状元能被分配到的职位没什么好的,你好歹是皇子,起点怎能如此低。”说白了,还是帝王看不上状元能分配到的职位。
按照朝廷规定,状元一般都会被分配到清贵的翰林院,然后就是熬时间,当然要是等不了,也可以向上申请外放。
总之就是,这个起点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可以,但是绝对配不上池云亭皇子的身份。
“陛……父亲您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办差吗。”池云亭看着帝王,眸光蓦然发光发亮,看向帝王的神色,满是信赖。
帝王心头不由微顿,也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按理来说,一般的皇子都是大婚后才能上朝议政办公……不过云亭你不一样,真要等到几年后再让你办公,只怕会荒废了你的聪慧。”不等池云亭眸光黯淡下去,帝王就话锋一转。
要是池云亭不是他儿子,帝王可能还不会在乎蹉跎一个少年天才的青春,可这是自己的儿子,谁的崽谁心疼,帝王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亲自打压。
“多谢父亲,父亲您对云亭真好。”池云亭感动不已道,当即就把帝王对自己的好说出来,帝王对他有三分好,那他表现出来的感激就有十分。
帝王听了舒心不已,谁不想自己儿子是个感恩的,纵使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不想让儿子认为他为他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变得不知分寸,恃宠而骄。
这边池云亭和帝王父子两人其乐融融,端王则自从出宫心里就惶惶不安着,尤其是他留意到池云亭被帝王留下,并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出宫,那种不安的情绪,直接达到顶点。
等回去端王府,看到端王面色有异,端王妃眸光一闪,明知故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没事。”端王摆手,并不想跟端王妃说什么,总不能跟端王妃说她当年生出来的孽障很有可能回来讨债了。
“听说今天殿试上发生了不少事,耀麟得知后连饭都没吃好。”端王妃主动跟端王提及今天殿试上发生的事。
她知道池云亭今天会参加殿试,端王一定是看到池云亭了,只是端王妃暗中留意着端王一点也不心虚愧疚的神色,不禁心里苦笑,这人,真是连最后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耀麟怎么了?”听到长子不适,端王下意识关心道。
“可能是魏玮的事吧,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向来不对付,谁能想到从小就有天才之名的魏玮居然是冒充来的才华,现在耀麟心里应该很乱。”端王妃叹道。
端王起身,“我去看看耀麟。”
端王妃在他身后眸色黯下,却立马追上去。
等端王去见池耀麟,发现池耀麟房间内并没有点灯,看上去一片漆黑。
“父亲,母亲。”察觉到动静,在房间里静.坐的池耀麟回眸道。
室内烛光燃起,映出池耀麟凌乱而又颓废的神情。
池耀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的魏玮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才实学,这样一来,他一直上进读书的动力好像消失了。
“你已经一天没拿起课本了。”听说池耀麟今天的动向后,端王脸色变了。
“魏玮因为科举舞弊一事,已经没办法再做我的对手了。”池耀麟道。
却不想他这句话反而让端王大怒,“你眼里难道就只能看到魏玮那个冒牌天才?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殿试的状元才十三岁,你为什么不去跟那等天才去比?”
尤其是池云亭和池耀麟之间的关系,一想到池云亭那个被自己放弃的儿子,在民间都能成长的极为出色,反倒是让他孤注一掷的池耀麟,却连魏玮都耿耿于怀,这不得不让端王心里怀疑,当年的决定,是否是对的。
池耀麟不妨自己父王对自己这么严厉,不禁吓了一跳。
端王妃却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护住池耀麟朝端王怒吼道:“王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人家状元再怎么天才也和咱们家耀麟没有关系,难不成王爷你是想咱们家耀麟和人家状元结仇?”
“我……哼,本王还不是对耀麟寄予厚望,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端王不好说出真正原因,只能甩袖恼羞成怒。
可是某种意义上,他说的又何尝不是真心话。
池耀麟眸光黯然,原本就颓废的心境更加狼藉,他不明白,他已经是王府世子,为什么还要继续努力?
等池云亭从皇宫处离开,已是掌灯时分,宫中侍卫亲自护送池云亭回去的白府。
“云亭,你回来了。”白承耀几人等了小半天,见到池云亭回来猛地一喜,“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呢。”
“我不回来能去哪啊。”池云亭笑道,除了他身后的宫中侍卫,池云亭的态度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等到宫中侍卫回去复命,白府的大门一关,下人们又悉数退下,白承耀看着池云亭,按捺不住道:“云亭,你是不是皇子?今天殿试上的帝王是不是你的父亲?”
“是,殿试上的帝王是我的父亲,我也的确是皇子,等到打马游街过后,我父亲就会对外公布我的身份。”池云亭道。
“那……云亭你以后就是皇子了。”白承耀看着池云亭很是恍惚道,实在难以相信和自己交好的朋友居然会有这么的际遇。
“现在还不是呢,难不成我变成皇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明白白承耀心底的顾虑,池云亭挑眉道。
这让白承耀原本提起的心重新落回到肚子里,冲池云亭不好意思一笑。
相比之下,虎子就没白承耀想得多,只单纯的为池云亭感到开心道:“云亭,你爹是个大靠山呀,这样云亭你就再也不用受到欺负了。”
此话一出,池云亭眸色幽深的看向白承耀,“你对这次会试科举舞弊的事有何感想?”
白承耀嘴.唇微动,垂眸道:“云亭你是不是想说,这次会试科举舞弊一事,你要是不参与其中,陛下对魏玮等人及他们身后家族的处罚绝不可能这么严重。”
从表面看,这是寒门弟子的胜利,可是实际上呢,要是没有池云亭这个皇子参与,那么这件事就只是单纯的党争,所以,他们最终能讨回公道,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能力,而是权贵子弟们无意间踢到了一块隐形铁板。
想明白这点,白承耀中进士的喜悦都淡去不少。
池云亭的参与,让本该是寒门子弟和权贵子弟交锋一事变成一场臣子联合起来对皇权的一次挑衅,他们这些受害者本身能起到的作用反而微乎其微。
“所以云亭你是早就知道了?”白承耀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池云亭食指放在唇边,“嘘”一声,“不可说。”
不管他之前知不知情,都必须得表现的不知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