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小聪明落空,脸上露出点失落的神色来,但本身也是他没守规矩在先,因此倒也不敢说些什么。
就眼睁睁看着阿丽娅退出了他刚开的一局,点开了新的——
新的游戏?!
“忍姐。”
阿丽娅发誓她有认真忍着笑意。
牙齿咬着脸颊内侧的软肉,将唇线保持在一个比较平的位置上。
很辛苦啊!
真的。
她将虚空装置给久岐忍佩戴上,然后打开了经过改版的黄金矿工。
对,考虑到提瓦特没有金矿可以挖,反倒是每次去问铁匠铺,都能问到魔晶矿的定位点,因此她直接把这款小游戏改成了魔晶矿工。
“你要不要试试看这款小游戏呀?我跟你说,我很有自信的,我推出的每一款游戏,都会有它的死忠粉!”
哪怕是魔晶矿工这种简单的小游戏,也是一样的!
她脸上的表情是自信。
和一斗在那些看似的“绝境”中,脸上挂着的表情一样。
让久岐忍忍不住地想要去相信她。
于是,她尝试了一下这款小游戏。
*
当久岐忍在操纵着带着璃月矿工帽的小矿工,站在层岩巨渊的木制平台上,努力操纵着自己的小机器,将地下的魔晶矿挖上来的时候,成功将礼物送出去的阿丽娅忍不住和一斗碰了碰杯。
一个高兴的是自己把谢礼送了出去,还能友情价女票到一个顶级的商业顾问兼法律顾问,简直就是捡了大漏。
另一个高兴的则是,他看到了自己以后可以随便买鬼兜虫,不用为今天晚上会不会沦落到吃烤堇瓜的事发愁。
虽然高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他们还是对视一笑,嘿嘿嘿着干了杯中的果酒。
等久岐忍通关了一局游戏,强忍着没有再开第二局(她真的很想把那个分数卷到最高),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继续给自己倒酒喝的一斗,以及边上一个已经小脸通红的阿丽娅。
阿丽娅盯着久岐忍看了一会儿,小声说:“忍姐,你真的很适合代言黄金矿工诶。”
久岐忍:“?”
还不等她问自己为什么适合,阿丽娅嘿嘿地憨笑着,自己往下解释:“你看,矿工捞魔晶的样子,像不像你往天领奉行的大牢里面,把斗哥他们捞出来的样子啦!”
她抬起自己明显已经醉了,甚至看起来都变得单纯了不少的眼睛。
“忍姐!你要是喜欢这个小游戏,我——”
她打了个饱满的酒嗝。
“我给你专门做一款!”
久岐忍:“……”
虽然很形象。
但是。
“她喝了多少?”
一斗抬起头看天花板,回忆了一会儿:“额——好像就一杯吧?阿丽娅的酒量不行啊,必须得练!”
久岐忍:“……”
看在醉鬼的份上。
然而,就在她不计前嫌、“仇”将恩报地准备把阿丽娅扛去软垫上睡的时候,阿晃慢吞吞地接上了阿丽娅刚才的话:
“诶,忍姐,我觉得阿丽娅说得对啊,你去天领奉行的大牢里面捞我们的样子,可不就像挖魔晶矿的旷工一样?”
久岐忍:“……”
她回身,在阿晃的脑壳上敲了一个暴栗。
声音清脆。
“一天天的被抓进天领奉行的大牢,你还自豪上来是吗?”
阿晃捂着脑袋诶呦诶呦地叫,委委屈屈地摇摇头:“不自豪。”
一副完全是迫于久岐忍淫威才如此说的模样。
久岐忍:“……”
她额头上冒出了几个呈现出十字形的黑色记号。
片刻之后,阿晃被拧着耳朵,倒吸气和求饶声接连在包间内响起。
*
阿丽娅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醒过来的。
她喝的酒很少很少,因此哪怕确实因为酒量浅得可以醉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头痛头晕。
她甚至没有断片。
于是,在读取了一下昨天晚上的记忆之后,阿丽娅:“……”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久岐忍。
“那个,忍姐……”
她小声问。
“所以,我昨天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才没挨你的揍?”
总不能是忍姐爱她吧?
久岐忍:“……”
她原本是来照顾还没醒的醉鬼的,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直跳。
“闭嘴。”
她简短地发出指令,将一碗温度刚好的鱼片粥塞给阿丽娅,顺便还塞了个勺子。
“喝粥。”
阿丽娅觉得,她或许,一开始,是想更干脆地来上一句“滚”的。
但是……
她让她喝粥诶!
阿忍,呜呜,温柔,呜呜,外冷内热,但温柔!
第26章 尘埃落定(上)
不知道为何, 明明久岐忍其实是个内心非常温柔的女孩子——咳咳,就姑且先这么说吧——但荒泷派的每个人,包括一斗在内, 对她都怀揣着点毕恭毕敬,甚至敬爱里面带着点敬畏的态度。
阿丽娅怀疑,这可能是因为久岐忍的态度“不管荒泷派犯了什么事,我会揪他们去认错的”, 与荒泷派那群人一天到晚犯错的行为产生的矛盾冲突。
但是!
问题来了。
阿丽娅:明明我不是那种犯事的人啊!
可为什么, 她居然也和元太阿晃他们一样,沦落到了看到久岐忍就会……
咳咳,就会下意识开始反省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惹忍姐生气的事情呢?
阿丽娅将这种很是玄学的情况称之为“专治熊孩子气场”。
她虽然以前不是熊孩子,但是和荒泷派在一起混得久了……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
世界上本没有熊孩子,人和中二鬼族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 也就成了熊孩子。
阿丽娅:周树人先生没说过这句话, 但是, 说得对啊!
这群熊孩子好不容易蹲到了一个久岐忍不在家的时候。
——这次的生意离得比较远, 需要久岐忍去一趟离岛, 估计两三天之内赶不回来,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行。
虽然在出发之前,久岐忍已经对荒泷派内的大家千叮咛万嘱咐过,但是她刚一出门,荒泷派内部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喧闹热腾起来。
今天~(阿晃掏出小号开始吹)
忍姐~(阿守开始拍大腿)
不在家~~~(元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了一只从璃月漂洋过海来到稻妻的唢呐)
一斗没有乐器, 拍大腿这种简单的工作也被阿守抢先了。
他有点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毅然决然地开始甩头。
动作相当相当踩点。
阿丽娅一开始也很配合,双手拿着两根筷子在那边比划着胡乱指挥, 后来, 在看到元太拿起唢呐准备还是吹的时候, 非常懂得及时止损地大喊:“收!”
唢呐不能吹。
流氓乐器一吹,她今天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她清了清嗓子。
非常自觉地在久岐忍离开之后担起了“荒泷派内最可靠的人”这一沉重的名头。
“大家。”
阿丽娅摆摆手,示意元太把唢呐收回去。
等唢呐被收起来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奏乐接着舞!”
至于说阿忍回来会不会收拾她什么的……
阿丽娅:要的就是刺激!
*
所以说,久岐忍不在的这两天,阿丽娅和荒泷派都玩得很嗨。
“斗哥,今天干嘛去啊?”
“噢噢,今天去斗虫!”
看到阿丽娅过来,一斗非常自然地就把胳膊撂到她肩膀上来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前两天我和人约了,今天在木漏茶室斗虫!嘿嘿,我最近新弄到一只鬼兜虫,比上一只强多了!我给它取名叫永夜风暴。”
一斗每次出发去斗虫之前,都是信心满满,抱着一雪前耻的想法去的。
可惜,去了那么多次,耻却只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堆积。
除了神里绫人会微笑着夸赞一斗屡败屡战的不屈精神之外,其他人听到了他的战绩,都只会一拍额头。
勇气可嘉,建议下次不要有勇气了。
不过,阿丽娅亲眼见证的一斗的失败数量还不够多,因此,现在的她还是会颇有兴趣地和一斗勾肩搭背,然后问他:“那带我一个呗?”
一斗当然不会介意,他甚至非常高兴阿丽娅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人,语气之兴奋,大有把阿丽娅当成知音,想要当场和她结拜兄弟,从此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架势:
“阿守他们都不和我同场斗虫了,还好有你!”
*
花见坂的白天总是在热闹里面透出一点儿和缓的味道的。
比如说,粉樱缓缓地往下飘落,老人缓缓从院子里把藤条编制的躺椅拿出来,在和煦的日光下头,吱吱呀呀地摇摇晃晃。
木漏茶室中也是如此。
梢小姐站在木漏茶室的门口,看到一斗远远从石板路的转角处过来,慢慢将自己的头发调整了一下,等一斗走到近前的时候,露出一个弧度堪称完美的微笑:“客人,早上好。”
梢说,和一斗约着斗虫的人就在木漏茶室屋后半露天的小院落中等着他。
她侧身让出通道,伸手将门推开:“先前来的那位客人,已经提前结算过茶水费了,二位只管请就好。”
穿过室内,再推开一扇活门,外头的小院落就是木漏茶室隐藏的VIP专座。
阳光斜斜地从屋檐边缘照射下来,落在青年月白色的头发上。
他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抬手给自己沏茶的时候,袖口稍稍往下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
一斗刚一推开门,还不等青年转身,便已经快乐地喊了起来:
“绫人兄!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强悍的鬼兜虫!”
*
桌面上摆放着专门供斗虫使用的沙盘。
一斗摸摸鼻子:“不愧是绫人兄,在这方面就是讲究!”
他掏出了自己的鬼兜虫,放在沙盘上,一双眼睛瞪得可大:“永夜风暴,冲啊!”
两只鬼兜虫撞在一起,虽然动作缓慢,但看起来也是颇为热血。
只不过,比起一斗的全情投入,他的对手就要没那么专心在斗虫上了。
阿丽娅看着神里绫人,目光些微有些复杂。
阿丽娅:你怎么在这里?
身为社奉行,打算将稻妻的局势拨乱反正的这股力量中,和八重神子一样重要的幕后主使,你这会儿不在加班加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造反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闲工夫跑到木漏茶室里来喝酒斗虫?
阿丽娅:将军大人!我举报您的下属在上班期间摸鱼情况严重!建议处以罚薪三个月的惩罚!
虽说是有“打工人不要为难打工人”这句话,但是,阿丽娅现在又不是单纯的打工人。
她也是被阿贝多叫过一声“老板”的人好吗?
神里绫人明显看懂了她目光中的意思,垂眸一笑。
再掀起修长的眼睫的时候,他状若不经意地对一斗说起,大概在明天黄昏将近晚上的时候,花见坂将会排演一处幕府武士大战鬼族的戏剧。
“我觉得,那部戏剧如此安排,是颇失妥当的。”
阿丽娅当即就懂了。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哒哒敲了两下。
神里绫人几乎是以微不可见的幅度颔首。
明日,旅行者进入天守阁,反抗军潜伏在天守阁附近,是他们向雷神这位尘世七执政,发起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挑战。
而为了方便反抗军在不被天领奉行的士兵们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天守阁,光有终末番擅长遁术和忍术的忍者尚且不够。
荒泷派,就算是神里绫人想要拿到明面上去,用一场并不算情况有多么严重的热闹,吸引掉其他所有人的目光的棋子。
在听到“鬼族”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斗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他将目光从两只鏖战在一起的鬼兜虫身上撕下来:“嘎?”
神里绫人不慌不忙,将花见坂即将排演的一部新剧目的内容娓娓道来:“是这样的,一斗兄,前几日,我听一个朋友说起过这出剧目,好像说是,在这出戏中,鬼族将会以反派的身份出现,但是很快被奉行府的武士击败……”
他端起茶盏,平静地抿了一口茶,微笑:“只是,我与一斗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却是相见恨晚,深知一斗兄为人。以一斗兄为例,我以为,鬼族应当不是剧目中所描述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