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白清溪
白清溪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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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眠月垂眸,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的画面。
  虽然当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江眠月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是刻意避开了她身上的某些地方,尽力以最少的接触将她抱起来——与上辈子每一次充满暗示的怀抱都全然不同。
  一次又一次的接触,让江眠月明白,他是真的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至少,在他成为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之前,他应当都会是廉直的正人君子。
  兰钰将那衣裳叠好,摆在了江眠月的枕边,那衣裳靠得太近,江眠月鼻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她一愣,立刻想起自己被抱着的时候,他微沉的呼吸声,还有他怀中温热的体温。
  她心中一动,有些不自在,“也不必就放在这儿,还是拿远一些吧。”
  尹楚楚给她盖好被子,便去一旁看书去了,兰钰将祭酒大人的衣裳拿远,却将凳子搬得更近了些,凑到她的跟前,眨巴着眼睛看着江眠月。
  江眠月柔弱地靠在床边,轻声问,“怎么了?”
  “眠眠……”兰钰凑近的脸充满了好奇,神秘兮兮的小声问,“被祭酒大人抱着什么感觉?”
  “……”江眠月心中一个咯噔,“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咳咳,那本《多情祭酒寻欢记》我已经看完了。”兰钰小声说,“那里头的祭酒大人,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
  “……”江眠月目光复杂看着她。
  尹楚楚翻书的手一顿,身子微微朝着江眠月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所以?”江眠月迟疑问道。
  “相比之下,祭酒大人可算得人中龙凤,万里挑一,若是在国子监有一段这样的故事,倒也不虚此行。”兰钰眼眸中充满了憧憬。
  “实际上,祭酒大人年纪也与我们相差不多。”兰钰神秘兮兮的笑道,“他长的这般好,对你也极为上心,你就没有想过……”
  江眠月怔住了,“啊?”
  “相差不多?”不等江眠月说下文,尹楚楚忽然开口,看向兰钰,“祭酒大人如今已二十多了,眠眠才及笄不久吧,如今看祭酒大人身体不错,日后年纪大了,那身体状况差几岁可是完全不同。”
  江眠月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健康的淡红。
  兰钰闻言,托着腮,“这我倒没想到……那等他年纪大了就换一个?”
  “等等……”江眠月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顾惜之不错。”尹楚楚忽然说。
  “不行啊,你想跟和乐公主抢人?”兰钰反驳,“和乐公主可不是好招惹的。”
  “不提这方面,他是国子监最漂亮的男人,这你无法否认。”尹楚楚说。
  “祭酒大人最漂亮。”兰钰说。
  尹楚楚打了个哆嗦,“漂亮这个词不适合祭酒大人。”
  江眠月听到“漂亮”二字,背后也冒出些冷汗。
  也许是祁云峥样貌之外的气势太过,往往令人忽略他的长相,只觉得他可望而不可即。
  “方才祭酒大人抱你回来,这姑娘就疯了。”尹楚楚没好气的说,“非说祭酒大人与你相配。”
  兰钰立刻坐直了身子反驳,“你不觉得吗?祭酒大人对眠眠总是另眼相待,看她的眼神都黏糊糊的……”
  “别说了。”江眠月闻言,心中一颤,打断她的话。
  兰钰不理会她,接着笑道,“我听闻祭酒大人身边都没有人伺候,寻常不喜人触碰,这次抱着眠眠回来,我就觉得……”
  “别说了!”江眠月声音中泛着凉意。
  兰钰声音顿住,小心翼翼看了江眠月一眼。
  “眠眠……”
  “这种玩笑,下次不要再说了。”江眠月虽虚弱,声音中却略带严厉,“国子监规矩森严,尊师重道乃立身之本,师生身份严明,此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你想像陆迁那般被处以鞭刑吗?”
  “眠眠,我……”兰钰低下头,“我就在这儿说着玩,以后不说了。”
  “你那书也尽早扔了,日后若被人看见又是一桩麻烦。”江眠月皱眉道。
  “哦,我还有两本就看完了,看完再扔!”兰钰说。
  江眠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兰钰喃喃声,“眠眠说话的语气明明都像那祭酒大人似的……”
  “?”江眠月抬眸看着她。
  兰钰被她眼神陡然一震,转身扭头跑了。
  自己……像祁云峥?
  江眠月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微微一愣。
  她看向尹楚楚,“我像吗?”
  尹楚楚一愣,假装没听见,扭头继续看书。
  当晚,因吃了那药的缘故,江眠月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感觉精神了些,准备起床去学堂,却被兰钰给摁了回去。
  “你好好在舍中休息。”兰钰道,“我和尹楚楚给你带吃的回来。”
  “我好多了。”江眠月撑着手坐起身,又被兰钰轻易摁了回去。
  “哪儿好了,你这模样,刚一出门就要被秋风吹倒。”兰钰见她仍旧面色苍白,皱眉道,“乖乖躺着休息吧。”
  江眠月被兰钰的细胳膊摁着,根本无法起身,一时间有些无力。
  “楚楚,把她弄走……”江眠月无力说。
  “你若是有力气出门,便自己动手。”尹楚楚面无表情撸了撸袖子,看了她一眼,抱着书准备出门,“祭酒那边我替你说。”

  江眠月与兰钰面面相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早些恢复,明日就能去学堂了。”兰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江眠月无力的闭上眼。
  “我也该走了,你若是无聊,便看些杂书吧。”兰钰将那本《多情祭酒寻欢记》放在了她的枕边。
  “诶,我不看这个!”江眠月还未说完,兰钰便已经快步跑远了。
  江眠月无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还是除了上次十五月假之外,她最为闲适的一日。
  她想到自己来到国子监短短的这段日子,不是在东奔西走,便是在赶学工课,或者便是在应付祁云峥。
  也该好好休息一日。
  江眠月眯着眼看着天花板,虽然腹中疼痛已经好了许多,但如今确实还有些虚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再次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和细小的杂声,似乎还有翻书的声音。
  “玉儿?”她声音微哑,带着几分懒散。
  那人没有回话。
  “楚楚?”江眠月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浅浅伸了个懒腰。
  “怎么不说话……”她侧过头,却看到一双男子的靴子,鼻尖传来淡淡的墨香气。
  作者有话说:
  祁云峥:这书不错。
  江眠月:……兰钰我谢谢你。
  二更老时间!
 
 
第三十九章 
  江眠月的动作僵在当场, 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猛地转过头来。
  她只见祁云峥手中捧着一本线装书,修长的手指轻动,浅浅的往后翻了一页, 他浓长的睫毛低垂, 遮住了他的眸光, 看不清他的神色。
  江眠月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书, 他看的书, 不会是……
  那书……那书,那书!
  《多情祭酒寻欢记》!
  “祭酒大人!”江眠月几乎破了音, “您怎么忽然来了!”
  “来了有一会儿。”祁云峥没有放下书, 而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眼眸中透出一股子意味深长,“刘大夫去端药了。”
  江眠月苍白的脸色迅速如火烧燎原一般涨得通红。
  刘大夫难道也看到了这本书!
  “这, 这书,这书……您听我解释……”江眠月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烫得几乎能滋出水汽来。
  “不是你的吧。”祁云峥淡淡的翻开那本书的封面, 看了看那大喇喇的标题,“这本多情祭酒……”
  啊啊不要念出来!
  “祭酒大人!”江眠月说出的话直接破了音, “这书真不是我的!”
  祁云峥微微掀起眼皮, 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她又羞又恼,满脸通红, 眼睛里满是后悔与懊恼, 像个想要咬人的兔子。
  “我知道, 不是你的。”祁云峥声音悠缓。
  “……”江眠月看着他面上淡淡的笑容,明明就是一幅“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是你的,我当然知道你是以此作为借口我们心知肚明就好”的模样,心中几乎要着急上火,“真的不是我的!是兰钰的。”
  “嗯。”祁云峥淡淡应道,“兰钰的。”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看着祁云峥,红着脸,一字一句认真解释道,“这是兰钰从槐市上买的,那个监生骗她买一本送四本,便夹了这么些书在里头,她今日看我在舍中无聊,便随意拿了一本给我放在枕边。”
  江眠月将“随意”二字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在跟祁云峥强调,自己对于这种祭酒类的杂书,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她一字一句的仿佛赌咒发誓一般红着脸道,“祭酒大人,我真的没看。”
  祁云峥眼眸中的笑意却更加明显,嘴角甚至撩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语气温和,“哦?”
  “这样的书还有四本?”祁云峥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非但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抓住了其他的关键。
  江眠月直接愣住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中彻底交了底的怔愣模样,祁云峥嘴角弧度更甚,“刚去看过顾惜之,顺道来看看你,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江眠月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云峥低头淡笑,“真没看?”
  “真没看。”江眠月信誓旦旦的说。
  “刚刚翻看了一些,此书写的不错。”祁云峥随意翻了翻那本书,若有似无的评价了一句,“里头的祭酒倒是与我相似。”
  “怎么会相似!祭酒大人说笑了,您品德高洁,自然是与书中这万花丛中过的祭酒大人丝毫也不同的。”江眠月听闻此言,下意识道。
  话音刚落,江眠月心中便是一咯噔,声调变高,声辩道,“是兰钰转述我才知道的内容。”
  “嗯。”祁云峥眉头挑了挑,“兰钰转述的。”
  完了,彻底说不清了……
  江眠月张了张口,第一次觉得语言是这般的无力。
  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在祁云峥面前洗刷掉这份“罪孽”。
  虽然她确实看过……一点点。
  正在这窘迫无比的尴尬时刻,门被轻轻推开,刘大夫端着药走进来,看到江眠月面容通红,不由得笑出来,“醒了?没想到现在的姑娘们看的闲书这般精彩。”
  江眠月一听这话,便知道刘大夫定然也看到了那本书,顿时产生一种类似于自我毁灭般的心思。
  当然了,这里是女舍,祁云峥应当不会贸然而入,应当是先让刘大夫进来看看,没有什么其他不方便之处,才会进来厢房之中。
  而兰钰这家伙,把这本书放在她的枕边,那是最显眼的地方!
  江眠月开始思考离开国子监去外头隐姓埋名住一阵的可能性……
  “身子好些了吗?”祁云峥将书随手放在一旁,正色问。
  “好多了。”江眠月红着脸接过刘大夫递过来的药碗,恨不得立刻转换话题,不要再扯到那本书上去,“劳烦刘大夫,亲自替我煎药。”
  “无妨,监生们都上课呢,我也闲得慌,正好想来看看你,遇到了祭酒大人,便一块来了。”刘大夫笑了笑,“趁热喝吧。”
  江眠月抱着那小碗,缓缓的,一口一口的,将里头黑棕色的汤汁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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