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闫桔
闫桔  发于:2023年04月09日

关灯
护眼

  仆人忙去通报给朱婆子,朱婆子一早就接到这晦气事,“哎哟”连连,破口大骂道:“那杀千刀的丫头,死哪儿不好,偏死在这里头,晦气!”
  仆人问她怎么办,她被气得半死,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拿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别污了我的眼!”
  仆人有些为难,小声道:“这会儿还没死透,吊着一口气在呢。”
  朱婆子更觉晦气,匆匆整理一番,暴脾气去看情形。
  冬香平躺在地上,颈脖上的勒痕甚是骇人,脸色因窒息而呈青紫,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还未断气。
  朱婆子见到这场景,又忍不住叫骂了几句晦气。
  这事委实闹得大,院里围了不少人,朱婆子大手一挥,把众人掀开,叫嚷道:“看什么看,都滚开!”
  人们散开了些。
  朱婆子走到冬香跟前,壮着胆子蹲下身按压到她颈项间的脉搏上,还在跳动,不像常人那般有力,但好歹有口气在。
  她心情不好,污言碎语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把冬香死马当活马医,掐她的人中。
  也该冬香命硬,被她掐人中后,居然提着一口气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听到一声呛咳,围观的众人大感惊奇,冬香浑浑噩噩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醒,一人连声道:“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朱婆子也诧异,居然真醒了!
  冬香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神智,瞧见朱婆子,不由得失声痛哭,哭啼道:“朱妈妈何故救我……”
  当即又要寻死觅活。
  众人赶紧上前拉住她,怕她又要寻短见。
  朱婆子被哭嚷声吵得耳根子疼,坏脾气地甩了冬香一巴掌,大嗓门道:“哭嚷什么!要死就到外头去死,莫要脏了侯爵府!”
  冬香挨了打,不敢吭声。
  朱婆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小贱人,自己犯了事还不服气,你没被郑娘子杖杀就已然是幸运,如今被发卖,且还有一条路走,在我眼皮子底下寻哪门子的死?”
  冬香含泪求饶,“朱妈妈,奴婢不想走,府里安稳,奴婢至少能吃饱穿暖,家主也不曾苛刻过奴婢,若是发卖出去,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东家,奴婢害怕啊……”
  朱婆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些女郎都是奴籍贱婢,且没有一技之长,如浮萍般没有根儿。
  若是运气好遇到仁厚宽和的东家,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若是运气不好遇到苛刻的,挨打受饿便是家常便饭。
  冬香在进府前曾被转手贩卖过两次,可见是吃过苦头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寻死。
  平日里朱婆子虽然冷情冷心,到底与她们相处得久,再加之司英跟她们差不多的年纪,便没再啐骂,只板着棺材脸戳她的额头道:“你等着罢!”
  说完便离开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西园并不知情,朱婆子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试试,亲自前往西园找郑氏,把冬香自缢一事上报。
  当时郑氏正伺候顾清玄起床梳洗,玉如忽然在门外轻声道:“郑妈妈,朱妈妈来了,说有要紧事汇报。”
  郑氏皱眉,问道:“这大清早的,有什么要紧事?”
  玉如:“她这会儿在前厅等着的,看模样似乎很着急。”
  郑氏把衣袍拿给了许诸,才去往前厅。
  朱婆子见她过来,忙上前行礼,着急道:“一早来叨扰郑娘子着实不应该,只是关乎一条人命,不得不急。”
  郑氏耐着性子问:“什么人命?”
  朱婆子:“冬香那杀千刀的贱蹄子,昨晚想不过,便在今儿凌晨自缢了。”
  听到这话,郑氏被唬了一跳,诧异道:“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朱婆子把冬香自缢的情形粗粗说了一番。
  郑氏眉头紧皱,她命人发卖,可没想要她的性命。
  见她沉默,朱婆子试探道:“我这会儿也拿不出个主意来,还请郑娘子指点一二,若是叫她死在府里头,也着实晦气。”
  郑氏一时有些迟疑,说道:“你且等一等,我去问问郎君的意思。”
  朱婆子“嗳”了一声,心想自己已经帮到头了,能不能逃过一劫,还得看冬香自个儿的造化。
  郑氏回到顾清玄的寝卧后,把冬香自缢一事同他细说一番。
  顾清玄愣了愣,问道:“这会儿人如何了?”
  郑氏应道:“听朱妈妈说缓过来了。”又道,“奴婢没想要她的性命,哪曾想那丫头性子这般烈,朱妈妈说她曾被转卖过两回,以前吃过苦头,故而一听说要被发卖,便急了。”
  顾清玄略一沉吟,他素来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儿,说道:“那便留着罢,降为粗使奴婢,罚一月的月例以示惩戒。”
  郑氏应声是,觉得这事办得不够周全,负荆请罪道:“奴婢管束不周,当该同罪,愿自罚一月月例,以儆效尤。”
  顾清玄:“倒也不必。”
  郑氏却很坚持。
  现在少了一个丫鬟,总归要人顶替上,她又试探询问一番。
  顾清玄心想苏暮那丫头一门心思想进西园,索性遂了她的意,却也没有指名道姓,只道:“那便再挑两个二等丫鬟进来,省得你事事操劳。”
  郑氏愣了愣,应声是。
  顾清玄算计着上回苏暮送绒花讨郑氏欢心,这回多半能进西园成事。
  哪曾想那小狐狸耍了花样,居然没上他的道儿,算是把他的胃口吊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顾清玄:我给你开路了。
  苏暮:呵呵。
  顾清玄:呵呵是什么意思?
  苏暮: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偷,不如偷不着。
  顾清玄:。。。。
  花样真TM多
 
 
第十三章 
  冬香得了主子宽宥,总算躲过了一劫。
  像她们这种奴婢,在府里也算得上安稳的了,每月能拿月例,且差事也不是太辛苦,只要不出差错,几乎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她以前被发卖的经历不太好,好不容易在这里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安稳。就算现在降级成为粗使奴婢,每月也有五百文钱领,做洒扫什么的活计她也能接受。
  被降了级,重新回到倒座房便没有享单间的待遇了,只能数人睡大通铺。
  大家同为底层奴仆,倒也没有人嘲笑她。
  不过议论还是有的,陈婆子说道:“听说郑娘子自罚了一月的月例,冬香也算运气好,没被转手发卖出去。”
  另一人道:“是啊,府里也算得上安稳,且没人欺辱,若是换了别的东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隔壁的冬香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不语。
  没一会儿又听陈婆子说西园要挑两个二等丫鬟过去顶替冬香的空缺,有人说苏暮上回送过郑氏蕙兰,多半会替补上。
  陈婆子也觉得她能成事。
  这不,顾清玄说挑两个丫鬟进西园当差,郑氏便准备从二等丫鬟里挑人。怕又出现冬香的情形,她找来朱婆子,问起丫鬟们的脾性。
  朱婆子护崽心切,断然不会让司英进西园,冬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给想讨便宜的家奴们敲响了警钟。
  朱婆子举荐春萍,说她性情沉稳,行事稳妥,应能符合郑氏的要求。
  郑氏端起茶盏沉默,她初来时没把苏暮放到心上,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的了,便问道:“苏暮那丫头呢,行事如何?”
  朱婆子知道苏暮想进西园,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道:“苏暮性情温顺平和,行事谨小慎微,倒也是不错的人选,不过……”
  郑氏:“???”
  朱婆子干咳一声,说道:“郑娘子曾说她跟京中的薛小娘子相像,只怕……”
  郑氏抿了一口茶,摆手道:“倒也不至于。”又道,“我看她老实本分,想来是个机灵的。”
  朱婆子闭嘴不语。
  与此同时,苏暮前往浣衣房时碰到玉如过来取衣裳。她瞥了苏暮几眼,酸溜溜道:“上回阿若送给郑娘子的蕙兰可讨她喜欢了。”
  苏暮抿嘴笑,不以为意道:“那便是我的手艺能出师了。”
  玉如轻哼一声,别有深意道:“你这礼可送得恰到好处。”当即压低声音,“这会儿朱妈妈去了西园,你猜她去做什么?”
  苏暮盯着她看,故意道:“冬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可不敢贴上去。”
  玉如撇嘴,不屑道:“少在我跟前装,你算是我们几个中最出挑的,却没能进去,心里头就甘心?”
  苏暮笑笑不语。
  玉如继续道:“前阵子你才讨郑娘子欢心,这回多半能替补上,我在此恭喜你了。”
  苏暮掐了她一把,娇嗔道:“我还想多苟活几日呢。”
  玉如嫌弃道:“口是心非,虚伪。”
  待她捧着衣物离去后,苏暮歪着脑袋看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
  时下已经是夏日了,日头一天比一天猛。
  她晃了晃轻薄的衣袖,视线落到树干上的一只螳螂身上。
  那家伙很幸运地躲过了鸟雀的捕猎,它通体透绿,正用大刀似的前肢抱住一只活生生的蚊子啃食。
  苏暮眯了眯眼,人玩人可比送上门被人玩有意思多了。
  郑氏有意抬举她,特地把她找到跟前问话,说西园里空缺,问她愿不愿意进来补缺。
  苏暮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摆手道:“郑妈妈使不得,奴婢手拙嘴笨,粗鄙惯了,恐冲撞了郎君。”
  郑氏上下打量她,说道:“我问过朱妈妈了,她说你行事谨小慎微,且聪明伶俐,想来是能接下这份差事的。”
  她当苏暮是客气推托,毕竟进西园意味着升迁,底下的二等丫鬟们只怕都在摩拳擦掌筹谋着了。
  若是以前,苏暮必定欣喜若狂。
  不过在经历过被顾清玄吓唬后,她生了剑走偏锋的心思。
  那男人有一双火眼金睛,头脑聪慧,且不是好色之徒。她若目的太过明显,定遭他猜忌,索性以退为进,故意端着姿态。
  见她久不出声,郑氏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允了。”
  苏暮欲言又止庡㳸。
  郑氏微微蹙眉,直言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暮迟疑片刻才道:“奴婢若说了,还请郑妈妈勿要责怪。”
  郑氏点头。
  得了她的应允,苏暮壮大胆子道:“不瞒郑妈妈,奴婢曾听许小郎君说奴婢跟京里的表小姐有七八分相似,许小郎君说表小姐经常来侯爵府,与郎君有青梅竹马的情分。”

  听到这话,郑氏的脸色沉了沉。
  苏暮察言观色道:“奴婢自然不敢跟表小姐相提并论,但避嫌还是要的。”又道,“还请郑妈妈慎重考虑,奴婢不想让人在背后议论,说奴婢仗着一张脸攀高枝。”
  这话她说得极其诚恳。
  郑氏略微诧异地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氏才意味深长道:“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苏暮点头,一脸严肃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自然想干轻松活计拿高月例,但有些活儿,却不是奴婢该讨的。
  “诚然奴婢也想进西园,今日得郑妈妈抬举,心中很是高兴。
  “不过奴婢到底没这个福气,也不想日后让郑妈妈为难,故而奴婢婉拒了这差事,还请郑妈妈莫要责怪奴婢的难处。”
  一番话说下来,把她善解人意的兰心蕙质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郑氏心里头对她的看法再次改观转变,觉得她跟那些丫头确实不太一样,既懂得审时度势,又知进退,知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并且守规矩不会逾越。
  做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眼前这女郎眼神清亮,容貌秀美温婉,看着柔柔弱弱的,却很有一番主见。
  郑氏难得的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赞道:“你能想到这些,可见是个伶俐的。做人啊,最怕的就是心气儿高,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特别是这些高门大户,见识的人多了,便会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欲-望,一旦沉沦其中,便是步入深渊的开始。
  “我同你说这些,皆是我在侯府里所看到的和听到的。
  “来到这儿见到你也算有缘分,便赠你一句话,女郎家在世立足不易,求上进没有错,错的是求错了人。”
  这话苏暮听得似懂非懂。
  郑氏也未过多解释,只道:“你既然不愿意进西园,便罢了,我也不勉强你。”
  就这样,春萍和湘梅被挑进了西园当差。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