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宿敌写了封情书后——星棘
星棘  发于:202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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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峭抵着下巴,思索道:“那你说的那个委托人,他想让你找的东西是什么?”
  首先可以排除九御刀。
  从胡朔的反应来看,他对九御并不感兴趣,显然另有目标。
  胡朔略微停顿,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是机密,我不好说啊……”
  火堆里突然响起一声炸裂的爆响。
  胡朔吓得一哆嗦,扭头看去,发现沈漆灯又拿起了一根木柴。少年神态疏懒,单手托腮,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这根木柴戳着火堆,火光摇曳,映得他眉眼明灭,邪气十足。
  胡朔立即尬笑:“其实也不是机密,大家都是朋友,又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唐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必须说。”胡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其实这位委托人对所谓的秘宝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一张方子。”
  “方子?”唐峭道,“什么方子?”
  胡朔:“你听说过人皇吗?”
  唐峭坦言道:“听说过,但了解得不多。”
  据说千年以前,凡间分为七个大国,常年征战不断,民不聊生,最后大周国主平定战乱、统一七国,被后人尊称“人皇”。
  这个秘境之所以会吸引诸多修士前来探索,也是因为和人皇扯上了关系。传说人皇当年也是一名修道者,作为唯一一个当过皇帝的修士,他的一生波澜壮阔,精彩纷呈,在他死后,世人依然对他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与幻想。
  “好,那你听我讲。”胡朔继续道,“传说人皇在世时,一直追求长生,所以他遍寻神医,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研制出了长生不老药。”
  说至此处,唐峭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嗤笑。她微微侧眸,瞥见沈漆灯眼尾朝下,嘴角上挑,一脸的讥讽毫不掩饰。
  唐峭平心静气:“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沈漆灯抬起脸,对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而已。你不觉得吗?”
  幼稚。
  唐峭收回视线,示意胡朔继续说下去。
  “总之,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我的委托人似乎当真了。”胡朔无奈道,“他认为人皇很可能将不老药的方子留在了这个秘境里,所以才委托疏雨楼,让我们帮他找出药方。”
  唐峭奇怪道:“他不能自己来吗?”
  胡朔:“可能是来不了吧?”
  沈漆灯漫不经心地插话:“也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这么蠢。”
  “具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胡朔摸了摸鼻子,“反正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委托是楼里直接派给我的,我连委托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怪不得感觉你不是很积极的样子。”唐峭上下打量他。
  胡朔不好意思地说:“我就一拿钱办事的,没必要把命都搭上,你说是不?”
  唐峭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她上辈子也是给系统打工,要不是无路可退,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卖命。
  “那现在没找到药方,你怎么办?”
  “唉……”胡朔长叹一声,“小友,你真的没有找到其他东西吗?就算没有药方,那药丸呢?或者什么字画啊都行……”
  看得出来他是病急乱投医了。
  唐峭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棵草,交给胡朔:“你说的那些都没有,但你可以把这个带回去。”
  胡朔把草举过头顶,认真端详:“这是什么?”
  唐峭:“草。”
  胡朔:“……”
  “小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糊弄我?!”胡朔快崩溃了。
  唐峭蹙眉:“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这是扶稷变成的草,你不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
  “谁?扶稷?”胡朔反应了一下,“他不是人皇身边的镇国将军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峭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这个秘境的主人就是他啊。”
  胡朔:“——哈?!”
  他震惊地抓住头发,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这里居然是扶稷留下的秘境,那我到现在都在忙活什么,我的灵石,我的十香散,我的休息日……”
  他的语气太过凄惨,连一向冷漠的唐峭都能感同身受了。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沈漆灯,发现这家伙正在无聊地打哈欠。
  果然不是人。
  胡朔还在伤心地喃喃自语,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唐峭听得有点烦了,不由催促道:“这草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收起来了。”
  “这、唉……我还是要吧。”胡朔欲哭无泪,“起码带点东西回去好交差,不然这趟真就白跑了……”
  唐峭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山洞外的雨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三人熄灭火堆,走出山洞,唐峭提出分道扬镳。
  “我要回天枢了,就在这里分开吧。”她说。
  胡朔依旧垮着脸:“我也要回去了,这里不值得……”
  沈漆灯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唐峭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吧,再见。”
  她转身就走,胡朔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扯开嗓子叫了一声:“小友!”
  唐峭和沈漆灯同时投来视线。
  胡朔硬着头皮走到唐峭身旁,小声对她说:“小友,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唐峭奇怪道:“什么话?”
  胡朔没有回答。他带着唐峭走到树林里,见离得沈漆灯远了,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小友,你那个同门师兄……有点怪。”
  唐峭心想,这件事情我上辈子就知道了。
  她平静地问:“你指哪方面?”
  胡朔斟酌了下语句:“你还记得十香散吗?就是我涂在箭上的迷药。”
  “我记得,”唐峭实话实说,“效果很不好。”
  胡朔:“……其实我的十香散没问题,真的。”
  唐峭:“那你怎么睡了没多久就醒了?”
  “那是因为我提前吃过解药了呀小友!”胡朔急了,“我来之前就吃了,就是怕被别人反将一军,就这我还被迷倒了呢,你说我这十香散猛不猛?”
  唐峭闻言,不由蹙眉:“那沈漆灯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怪的地方了。”胡朔分析道,“我觉得他要么就是未雨绸缪,也提前吃了解药,要么就是他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迷药对他的效果微乎其微……”
  “百毒不侵?”唐峭不太信,“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体质?”
  “天生的肯定没有。”胡朔语气唏嘘,“但如果是人为造成的……”
  他没有再往下说,因为沈漆灯朝这边看过来了。
  “反正他不太正常。”胡朔连忙加快语速,“你小心一点。”
  唐峭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胡朔掏出一张符箓,往自己身上一贴。
  “小友,以后记得来疏雨楼找我玩啊。”
  胡朔的身影和声音一起消失了,唐峭回忆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沈漆灯。
  沈漆灯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笑了一下。
  他绝对听到了。
  唐峭大步走过去:“我也要回去了。你呢?”
  沈漆灯懒洋洋地说:“我都可以。”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唐峭点头,“回见。”
  她用灵识探查了下附近的传送阵,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和来时一样干脆利落。
  沈漆灯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深林中,才垂下视线,恹恹地轻叹一声。
  他已经开始感到空虚了。
  唐峭找到最近的传送阵,直接返回了天枢。
  正殿广场前,除了她还有不少刚回来的弟子,从他们的谈论来看,都是被那场毒雨赶出秘境的。
  毕竟秘境内并非到处都是山洞,而恰好就在身边不远处的,就更少之又少了。
  只有沈漆灯这种观察力惊人的怪物,才会在路过一次山洞后就记住了具体的方位。
  如此一来,唐峭此行不仅顺利得到了梦中情刀,还白捞了两颗聚灵丹和一张传送符。
  这张传送符可是个好东西,她打算好好收着,以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机还可以拿出来保命。
  天色不早,唐峭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将令牌归还陆风堂后,便回浮萍峰了。
  天边余晖如霞,浮萍峰上一片安谧。
  司空缙正在凉亭里喝酒神游,远远见到唐峭的身影,先是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接着惊讶地坐起身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西到手了。”唐峭将如晦取下来,放到一旁的石桌上,“这个还给你。”

  “什么东西?”司空缙很好奇。
  唐峭没有打算隐瞒。
  她抬手伸向背后,后颈处的肌肤亮起明灭的幽光,黑雾萦绕中,一把凛冽刺骨的长刀静静浮现。
  唐峭拔出长刀,交给司空缙。
  司空缙接过长刀,目光惊异:“这是……九御?”
  唐峭也有点意外:“你认识?”
  她还以为这刀没什么名气呢,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人找过,待遇连所谓的长生不老药都不如。
  “废话,我就是使刀的,这种名刀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司空缙没好气地敲了下唐峭的脑门,“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老酒鬼?”
  唐峭:“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
  “你再说!”司空缙作势又要敲她,见她抬手防备,这才收起动作,仔细地抚上九御,如同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这是扶稷的佩刀,据说是由当时最出名的铸刀大师打造而成,扶稷就是用这把刀辅佐人皇统一天下的。”
  唐峭:“战绩累累啊。”
  “不过后来扶稷身死,这把刀也一同消失了,世人都以为是扶稷命人熔了这把刀,没想到它居然还保存得如此完好。”
  唐峭点了点头:“毕竟是扶稷亲自保存的嘛。”
  司空缙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鬼故事:“亲自?”
  “扶稷的亡魂。”唐峭补充道。
  司空缙:“……”
  他看了看手里的九御,又看了看唐峭莹莹发亮的后颈,随即明白了什么:“是他让你以身作鞘的?”
  唐峭如实点头。
  司空缙头疼道:“果然……”
  唐峭:“是有什么隐患吗?”
  “隐患倒不至于。”司空缙叹气,“不过你以后得努力修炼了,如果修为一直没有长进,这把刀就会反过来汲取你的灵力。”
  也就是说扶稷所说的“成为九御的养料”吧?
  唐峭放松道:“那不用担心。”
  “这么自信?”司空缙狐疑道,“我来看看你的灵脉……”
  说着,他伸手轻触唐峭的额头,淡淡金芒亮起,他眉头一挑,神色疑惑地看着唐峭。
  “你的灵脉怎么涨得这么快?”
  唐峭淡定道:“我在秘境里吃了两颗聚灵丹。”
  司空缙闻言,又挑了下眉,然后施施然收回手:“你这运气可以啊。”
  “还好吧。”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好运气呢。
  “好了,既然得了新刀,那你就去熟悉熟悉吧。”司空缙往后一仰,合上眼皮,“我也要继续睡了……”
  唐峭接过九御,准备离开。
  转身之时,她突然开口:“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得到九御的?”
  司空缙眼也不睁,整个人完全瘫在竹椅上:“你觉得我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唐峭想了想:“你只在乎酒。”
  “不愧是我的徒弟,很了解我嘛。”司空缙闭着眼睛笑笑,“我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你不用把自己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告诉我,除非你真的很想倾诉,那我倒是可以陪你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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