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着耳朵在房间里听,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到五秒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的身高和三围。
我:……???
不是,这个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啊!
狱寺你个浓眉大眼的平时都在往哪里看啊!
等到狱寺重新走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尴尬,看到我一脸谴责的目光之后,他已经不是尴尬了,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
“这种东西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十代目和其他守护者的衣服也是我帮他们定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偷看……算了。”
他在我看变态的目光中逐渐放弃,懊恼地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银发。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我决定帮他转移话题顺便了解这周目的更多信息。
“我想知道
这个时间线的大家到底怎么了,阿纲和彭格列,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刚才那勉强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狱寺脸上那些多余的,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表情全部消失了。
他又恢复到了我刚见到他时的样子,沉郁而又疲惫。
“十年后出现了一个新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名字叫米尔菲欧雷家族,他们的首领白兰杰索,已经摧毁了彭格列在意大利的总部。”
听到白兰杰索这个名字之后,我几乎是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果然如此,系统如此大方给出的线索并不是什么绝密信息,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对方并不好对付。
“所以为什么针对彭格列?有仇?”我敏锐提问。
“不,是因为彭格列戒指。”
原来,十年后的世界和我记忆中的二周目不同,一种全新的战斗系统引入,导致整个黑手党跟着洗牌。
十年后,大家的战斗主要依赖戒指和匣子——不同的戒指点燃相应属性的匣子,放出火焰进行战斗。
彭格列戒指原本只是彭格列首领和主要守护者的身份象征,但是在未来,彭格列戒指中蕴含着神秘的能量被白兰以及其他黑手党知晓,为了抢夺彭格列戒指,彼此之间发生了不知道多少场流血冲突。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十年后的泽田纲吉似乎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战斗,直接釜底抽薪,将彭格列戒指销毁了。
听到这里的我:“……”
啊???什么东西?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阿纲,但很抱歉,我乍一听真的无法理解。
毕竟按照我的脾气可能不仅不会销毁戒指,还要趁着戒指还在自己手里,正所谓优势在我,这不得狠狠研究一下其中奥秘,最好能复制几个相似功能的戒指,和白兰杰索这种看到别人家有好东西就要抢的王八蛋硬杠到底。
但冷静下来之后,我又觉得果然如此,虽然听起来不够爽,但这个世界上,我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像是泽田纲吉这样的家伙了。
他十年前这样还能用不谙世事来解释,十年后,在看惯了黑手党的真面目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心不变,我简直都要佩服他了。
“……还真不愧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感叹道。
不管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泽田纲吉虽然善良包容,但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圣父,至少请疏远近还是知道的,再联想到他假死这件事,想来他毁灭彭格列戒指除了不想引起战争,一定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打算。
“所以你们才会转移到日本的分部来是吗?”
狱寺点头:“是。毕竟除了意大利,彭格列的大部分残存力量都集中在这里。”
这个我也知道,曾经我无意之间听reborn说过,彭格列一世从黑手党隐退之后,便移居到了日本,就就连泽田纲吉本人其实也是日意混血。
“所以你现在正在接触日本的多方势力,试图和米尔菲欧雷家族抗衡。”我想起了狱寺桌上那些推成山的信件。
“是。”狱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干涩起来。
“但是十代目并不赞同我的想法,他并不想依靠外界的力量。”
“比起不想依靠外界的力量,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十代目并不信任这些人。”狱寺补充。
我低头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蹭到身边的小猫脑袋,低声说道。
“豺狼和虎豹,两者都心怀歹意,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人。”
这个道理狱寺未必不明白,但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愿意泽田纲吉陷入险境,看现在泽田连讣告都写了一半就知道了,就算是假死,其中的凶险也是不言而喻。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一怔,抬手指向自己。
“等等,我不会就是豺狼之一吧。”
我想起了之前在走廊听到的谈话,心想这很有可能啊,如果这周目真的是融合周目,禅院家族把我嫁过来当寡妇,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帮助彭格列度过难关的,八成是想在这个老牌黑手党覆灭之前,从对方身上多咬下来一块肉。
狱寺扯了扯西装领带,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是,我在看到你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来联姻的是你,自从十年前你失踪之后,彭格列方就默认婚约已经取消。”
我虽然对游戏中的禅院了解不深,毕竟这个神秘家族除了会派出教导主任一样的老母亲对我进行精神摧残以外,就没有干过两件人事。
果不其然,狱寺接着说道:“但禅院家族显然认为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既然上一个消失,他们可以安排其他人,性质也是一样的,当然这个提议早就被十代目拒绝了。”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过你。”
我抬起头。
狱寺却没有看我的眼睛,他侧过脸,像是强迫自己说完。
“如果十代目能看到现在的你,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起了一双暖棕色的眼瞳,像是小动物一样胆怯又热情。
——【你的丈夫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对你不闻不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周目结局时的这句话。
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随便触发出来的be结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放到现在来看,竟然隐隐都对上了。
心有所属——在我脱离二周目前,泽田纲吉对我的好感度就已经到达了随时能进入个人恋爱线的90%。
不闻不问——他直接假死去了,确实算是不闻不问的最高境界。
我自以为的二周目,对于泽田纲吉来说,其实是初遇。
而与之相反的是,对于我来说最早发生的一周目却恰恰预示着将来。
作为玩家,我拥有随时重启当前故事线的特权,来去自由随心,即便是对当前周目的发展不满意,大不了重开一把再来。
但对于这些攻略角色来说,他们的人生是一条不会逆转的河流。
没有办法跳跃,没有能力回头,到处充满了狼狈和错过,但好在它一直都在那里。
所以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第81章
意识到自己这周目竟然拿着“狼人卡”之后,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当时门外那两个保镖对我是这个脸色,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根本就不算是自己人。
我和狱寺隼人正相顾无言, 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原来是狱寺的手下送来了两套女士浴袍,包含了风格不同的睡衣睡裙, 以及一整套洗护用品, 似乎因为不知道使用者具体的年龄段, 送来的护肤品足足有三套。
还真是意外的高效率。
于是对话告一段落,我随手抓起一套睡衣去洗澡。
狱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我关上门后又重新打开,探出头询问:“浴巾我可以随便用吗?”,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可以。”
“不不不, 等等,我去给你拆条新的。”狱寺疾步走过来, 我注意到他同手同脚了。
洗了个澡,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抬眼就看到狱寺已经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 西装外套脱了放在一边, 衬衣袖口卷起,看起来像是在处理文件。
但是走进了才发现他手里的钢笔一动不动,盯着桌子上的文件似乎只是在发呆。
什么东西这么难搞定啊, 我走近,侧坐在桌边,低头去看他正在处理的那封文件。
结果发现是泽田纲吉的葬礼事宜安排。
我:……洗了个澡太舒服了, 差点忘记自己寡妇的新身份。
“这个很难搞定吗?”
狱寺抬头看了我一眼, 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给我坐。
等我坐下之后, 他才绕到椅子后面拿起毛巾给我擦头发。我一目十行, 很快将整个行程安排顺了一圈,很详细,很完整,字里行间甚至很沉痛,看起来完全没问题。
感觉我的葬礼流程可以直接照抄这个的程度。
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回头问道:“怎么了,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啊。”
结果回头太快,不小心扯到了发根,我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狱寺立马放下了毛巾,紧张地弯腰查看我的表情:“我弄痛你了吗?”
我揉了揉头皮,示意他继续:“没事,是我转头太快了。”
——我头发又多又厚,擦起来很费劲,狱寺可真是可勤劳的好下属,真羡慕泽田纲吉啊,他肯定不用自己擦头发,爽死。
重新拿起毛巾之后的狱寺动作轻了很多。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在替我擦完头发之后,便收起了桌面上的文件。
我耸耸肩,也不在意,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拉好被子,我翻了个身,枕巾上有浅淡的香气,闻着有一点像是苦艾。
成熟稳重,带着距离感,和他现在的样子很相配。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二周目的时候,狱寺拥抱我时候,我曾经在他领口处闻到的香水味,辛辣呛人,像是燃烧后的皮革混合着烟草。
有点中二,有点扮酷,一闻就知道是他的品味。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款式,所以我之后几乎没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这家伙肯定是私下偷偷对比了多少小众香水,最后才被他找出来的这一款。
但现在好像也闻不到了。
窗幔的遮光性很好,我盯着缝隙处透出了的那一小缕光线发了一会儿楞,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狱寺君。”
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窗幔外就传来了传来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他应该在往床的方向走,但房间里到处都铺着羊毛地毯,所以我几乎听不到额外的脚步声。
片刻后,窗幔外传来
狱寺隼人平静的声音。
“夫人,是口渴了吗?”
他正隔着厚厚的窗幔和我说话,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我将手从两道窗幔中间的那个小缝隙伸了出去,胡乱抓了两下,很快,有人松松将我整只手握在了掌心。
“怎么了?”
“狱寺君,你为什么换香水了。”
“……什么?”
我很执着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以前那个香水味道,现在这个不好闻。”
窗幔外的人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我也没抽回手,就保持了这个近乎有些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到窗幔外的人揉了一下我的手,动作很轻,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我知道了。”
我听到狱寺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狱寺隼人居然还在办公。
我睡前他就在处理公文,一觉醒来天都亮了他居然还在,卷得我都震惊了。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我惊异不定地看着他身上依旧挺括的西装。
狱寺扶了一下眼镜框,用手里的钢笔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上面放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枕头和毛毯:“睡了,只是醒得早。”
好吧。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等到我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靠近窗户的圆桌上已经放满了食物,一边是西式早餐,一边是传统的日式早餐。
我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牛角包咬了一口,入口酥脆,带着并不腻歪的焦糖甜味,好吃。
“早饭吃了吗狱寺君。”
我的手绕过了一旁的咖啡,拿起了位置稍远的味增汤——听起来是很怪异的搭配,但真的吃起来并不会这么觉得,毕竟咸甜永动机不是说说而已。
狱寺隼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朝着桌边走了过来,他似乎在走神,也并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只端起被我嫌弃的意式浓缩咖啡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