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部分人身体里只能带一种火焰,但狱寺很显然是个例外,他身体里岚属性的火焰占了大头,但是除了大空属性,基本全属性的匣子狱寺都能点燃。
所以他手上多个属性的戒指都有。
狱寺褪下那枚雾属性的戒指,却捏着没有动。
我不理解他在犹豫什么,主动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手,示意对方递给我。
但狱寺很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
他倏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直接拉住了我伸出来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雾属性的戒指推到了我的无名指指根。
他这次的动作更快,所以山本也没能反应过来。
山本武:“……”
我:“……咳咳。”
我假装无事发生,在继续尝试用觉悟点燃戒指前,我踌躇片刻,拉开了系统面板。
略过那一连串的数据,我直接看向了悟性和感知力。
悟性:300(触类旁通)
感知力:290(敏锐的家伙)
之前的几次支线任务下来,我还攒了六十多点的自由分配属性没用,犹豫了两秒,我一咬牙,干脆分别在在这两项上各添了30点。
山本武口中的觉悟点燃戒指我是半点没听懂,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热血漫男主角,觉悟这种东西就和路边自动贩卖机里的可乐一样,随喝随取。
好在不知道是因为幻术师的技能在给我兜底,还是刚才涨的那些悟性和感知力真的起了效果。在将雾属性戒指带上后,我排除杂念,心中默默想象了一番戒指被点燃的画面,大概过了三十秒左右,一团靛青色的火焰就像是一缕幽深的雾气,并且很
快从光滑的戒指表面上燃烧起来。
“好厉害啊绫香,比我当时快多了,我就说你很有天分的。”
山本武惊叹。
狱寺则是已经开始帮我找雾属性的匣子了,匣子体积很小,可以一只手包住,乍一看简直和一个戒指盒差不多大,光看外表无法想象其中蕴含的能量。
在成功点燃火焰之后,我反手将燃烧着雾属性火焰的戒面贴上了匣子表面的孔洞。
根据这个匣子的提供者——狱寺隼人的说法,这是一个匣兵器,通过激活后能放出有自身火焰属性组成的匣动物,协助战斗。
随着我的动作,一道靛青色的光冲出了被我用戒指打开的匣子。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落到了我的面前——表体上覆满火焰,我只能看清楚它似乎是有四条腿的哺乳动物,身后好像还坠条粗短的尾巴。
呼吸间,匣动物身上的火焰逐渐散去,在场的三个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山本眨眨眼。
“诶?”我盯着它耳朵尖耸立的簇毛陷入了沉思。
狱寺蹲下身来,和我的匣动物对视。
姜黄色的虹膜,瞳孔竖立,像是一道黑色的裂纹。
狡诈冷静,那是一双属于捕猎者的眼睛。
“猞猁?”
第84章
山本和狱寺都建议我给匣动物取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个行为的意义在哪里, 但我还是顺着他们的话思考了两秒。
然后低头看向一脸事不关己,正专心致志舔自己的毛爪子的猫科动物。
“既然你是黄眼睛,那就叫你葡萄吧。”
狱寺沉默,很显然没能理清其中的关系:“……”
山本爽朗:“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个好名字。”
而作为当事人的猞猁只是高贵冷艳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淡定地换了个方向, 拿屁股对着我, 继续舔爪子。
我单方面认为它这是默认了,别装了,既然是我的匣兵器,那你一定也喜欢葡萄味吧!
冷漠只是你的保护色, 而我早已看穿你的小把戏。
匣兵器或许挺好用的,但是对于目前战斗体系已经成型了的我来说, 多了一个葡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山本和狱寺都这么想让我学会。
狱寺甚至很认真的提前给我整理了一本相关的笔记出来, 看那个工程量不是半天可以完成的, 也就是说, 狱寺在山本提出要教我使用匣兵器之前,早就有了类似的打算。
我回房间后,闲着没事干还特意把他整理的笔记拿出来翻了两页。
整本笔记字迹优美,逻辑清晰,内容由浅入深,详略得当,十分便于阅读者理解。除了如何使用匣兵器以外, 还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其他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十年后常用的作战方式, 各方势力以及他们目前和彭格列的关系以及白兰所在的密鲁菲奥雷中的部分成员情报。
我靠着枕头, 开着床头灯,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把这本狱寺给我的笔记看完了。
笔记本很厚,封皮上包裹柔软的棕色牛皮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狱寺虽然已经写得很详细,但仍旧只写满了半本。
我本来看完之后是想把笔记本扔进床头柜的,但偏偏在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违和感。
我按了按手里的笔记本,忽然发现它的末尾缺了好几页。
咦?
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摸了摸书脊的位置,触感凹凸不平,明显是被人主动撕掉的,留存下来的那一页上写着短短的一句话。
——请保重身体,愿您一切都好,夫人。
要不是我认得狱寺的字迹,我几乎要以为这行字是别人写的。毕竟这句客套的祝福语和之前一本正经的解说太不搭调了,显得十分怪异。
而且还和之前的内容空出了这么多,比起写给我看,倒不如说是潜意识并不希望拿到这本笔记的人发现这句话。
可望不可即,可念不可说。
我的手指放在那粗糙坑洼的书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将这本笔记本合了起来,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说起来,我今晚重新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被山本发现我昨晚是睡在狱寺房间里之后,他的表情先是一冷,随后两人正好在训练室内,于是顺理成章地就地切磋。
哪怕没认真打,这场切磋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了许多。
一个西装袖子碎了,领带也缺了一节,切口光滑,像是被利器从中截断,还有一个脸上带着一抹黑灰,身上也脏兮兮的,像是从什么爆炸现场逃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在“葡萄”那双充满兽性的黄眼睛中看出嘲讽,随即我的怀里一重,只见它优雅地跳进我怀里,用毛茸茸的大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臂。
我摇摇头,抱着这位大爷走去餐厅吃饭了。
彭格列的伙食还不错,我只来
了两天已经狠狠爱上。
安生住了一晚的单人房间之后,第二天起床后,我并没能看到山本武,相比一直留在首领身边的狱寺隼人,山本武其实很少回彭格列,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剑豪。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外面出任务,这次算是难得回来,没能待上一晚就又不见人了。
我想起了狱寺昨天和我说的话,主动去了他办公室。
狱寺今天少见地没带着眼镜坐在桌前处理公务,不仅如此,桌上的那一大叠像是小山似的文件也全部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狱寺正坐在桌前发呆。
“你这是通宵了吗?”我看着他隐隐发青的眼下,忍不住皱眉。
“别太拼了啊,人也是需要睡眠的。”
狱寺回神,他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我的左手,嘴唇微微勾起,随即又快速收敛了起来,像是一个未完待续的笑。
他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夫人睡得怎么样?”
我想起今天早上被葡萄一个泰山压顶直接压醒的经历,顿感心情复杂。
“……还不错。”
“没有被压醒吗?”狱寺侧对着我,整理自己的领带。
“你怎么知道的。”我呆住。
狱寺放下手,宝石袖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动,吸引了一旁的绫子忍不住伸出爪子抓了一下。
“我的动物匣也是猫科动物。”
狱寺没有说下去,他看了我一眼,随后从门后拿起一把全黑的伞,带着我出门了。
外面太阳很大,狱寺略后退了半步,站在我的斜后方,帮我撑伞。
“夫人。”一身黑衣的彭格列成员低眉顺目地替我将大门打开,“需要我们派人保护您吗?”
“不用。”
“可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身边的狱寺忽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那人立马闭上了嘴。
“夫人,请走这边。”
狱寺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车底走出彭格列的分部基地之前,狱寺忽然停住了脚步,拿出三条银色的细链递到我手里。
好像有点熟悉,我回忆了一下昨晚才看过的笔记本,试探道:“玛蒙锁链?”
“是。”狱寺回答我。
——玛蒙锁链可以阻隔封印戒指的能量波动,让其他人无法检测到佩戴者的行踪,算是一种十分有效的反侦查手段。
我拿起其中一条缠在了自己的戒指上,看狱寺没有将其他两条收回去的意思之后,我随手将它们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开始是坐车,但是很快,前方的路况就不允许汽车继续行驶了。于是我们弃车,用双腿往前走。
入眼是满目青翠,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狱寺难得走在了我前面,带着我一直走到了这片森林的中心。
而我在那里看到了一樽规格很高的六边形棺材,通体漆黑,表面上绘制着熟悉的图案。
——那是一个由枪支,盾牌,贝壳,子弹,翅膀以及鸢尾花瓣组成的彭格列家族徽章。
棺材主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我放在身侧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人拉住,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狱寺已经将自己的目光从那樽棺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夫人。”
我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忽然伸手摩挲了一下我无名指上的雾属性戒指,冷不丁开口。
“我并没有尽到一个左右手的责任,我是卑鄙无能的下属。”
“……你在说什么?”我茫然地看向他。
狱寺没有因
为我的疑问停下,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十年后比你想象中更加糟糕,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努力能起多少作用,又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用。”
“我很抱歉。”
“不得不让你看到这样无能为力的彭格列,但是,出于,我的私心……”
狱寺的尾音微微颤抖,然后捧起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用微闭的嘴唇,轻触了一下宝石戒面。
那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吻手礼。通常发生在男士和身份高贵的已婚女士中间。
严格来说,这甚至不算一个吻。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仍旧感到了卑劣的幸福。”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夫人。”
他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随即眼前粉雾弥漫,我愣怔地站在原地——这是十年火箭炮启动后的烟雾。
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分明就没有被打中……
等等。
还有一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被火箭炮打中的十年前的狱寺隼人,导致十年后的狱寺和他身体互换。
粉色的雾将狱寺隼人完全笼罩其中,但我仍旧感觉面前的人身上,忽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只手略微小了一圈,变得更加光滑纤细,像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玉。
“绫香?!”
银发绿眸的少年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的变化,而是下意识地死死拽住了我的手,像是怕人当着他的面跑了。
那是十年前的狱寺隼人。
他穿着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眉间没有了道浅浅的折痕,眼睛明亮,没有丝毫晦暗,身上依旧是叮叮当当的银色配饰。
某种程度上来说,看起来年轻了十岁还不止。
理论上五分钟过后,两个人就会重新换回去,但是联想到狱寺之前和托孤似的一番话,我莫名有一种预感——他不会换回来了,并且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在今天的这个时候被十年前的自己取代。
这边的我脑子里还在努力回忆之前的蛛丝马迹,那个刚刚抵达十年后的少年狱寺已经缓过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心虚,耳朵根都红了,似乎他终于回过味来了——自己十年后在深山老林里和我手拉手这件事真的非常奇怪,简直不能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