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崔惊鹊
崔惊鹊  发于:2023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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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晏七如约带来钱财和账本。
  查账的任务交给张伯,薛关河跟岳殊自发点钱。
  与张伯所料并无多少出入,两帮加一起,一年的营收不过一千万出头。
  陆见微入账五百万两。
  “陆掌柜,咱们有缘再会。”
  晏七利落告辞。
  陆见微数着账户里的零,她现在有一千二百万两,攒了回程车票的十分之一。
  听上去似乎挺快,可这大都建立在“扮猪吃老虎”的基础上,别人上赶着送人头,当然不会慢。
  如今八方客栈“名震江湖”,寻常江湖客也不敢前来找虐。
  还有九千万两,慢慢赚吧。
  无本赚了大钱,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靠在前院的摇椅上晒太阳。
  后院薛关河跟阿耐聊天。
  “燕大哥这几日练刀越发勤奋了,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别担心,他是越挫越勇的性子。”
  “那就好。”薛关河又道,“也不知那位晏武王是哪个门派的高手。”
  阿耐:“问那么多做什么,洗你的菜。”
  轮椅滑过地面,发出沉闷的隆隆声。
  “陆掌柜,失礼了。”
  陆见微闭目养神,问:“哪里失礼?”
  “收税。”
  陆见微挑眉,听到她问张伯漕运税收一事,就能猜到她有所怀疑,实在敏锐。

  她睁开眼,笑道:“不亏。”
  朝廷应该早就想整顿漕运,试图用长鲸帮牵制青龙帮的壮大,再寻找合适的时机一举剪除青龙帮势力,收回漕运的经营权。
  但青龙帮背靠江湖势力,朝廷一直找不到机会。
  八方客栈九级武王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晏七的行事也证实了这一点。
  五百万两,买一个扯虎皮的机会,也算是公平交易。
  只不过——
  “我做生意,更喜欢双方坦坦荡荡,温公子,可记住了?”
  温著之微怔,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不由攥紧了些。
  “抱歉,此事我先前并不知情。”
  “不知?”
  “我虽为东家,但已经很少亲自处理生意上的琐事,只知晓大致的计划,具体如何经营,都交由底下的管事。”
  陆见微明白了。
  裴指挥使不可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他知道朝廷要收回漕运,但具体如何收回,是底下的副指挥使做的决定。
  那日阿耐听闻长鲸帮动手,顺着洪英杰说出那番话,也是因漕运一事发愁,想要为玄镜司争取助力。
  堂堂玄镜司,还要借助外力办事,听起来实在有些寒酸。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才成立十六年,无法与底蕴深厚的江湖势力媲美。
  晏七的身份无人认出,想来也是做了伪装。
  “陆掌柜放心,”温著之承诺,“此等事以后不会再有。”
  陆见微笑道:“姑且信你。”
  她自己也曾处于微末,凡事都会谨慎迂回,能看出玄镜司的难处。
  如果她是玄镜司指挥使,与武林各方势力斗智斗勇十几年,江湖上突然出现一家神秘诡异的客栈,她也会防备怀疑,想要摸清对方底细。
  尤其是白鹤山庄的后人就在客栈里。
  丰州时的试探已经成了过去式,看在温首富多次送钱且主动坦白的份上,她不再计较。
  一日后,武林盟的赔礼队伍终于抵达江州。
  领头的是老熟人,文昌堂褚玉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着武林盟弟子服,手持长剑,颇有几分少侠风范。
  可他扭扭捏捏,根本就不愿踏入客栈。
  众人瞧得暗笑不已。
  俞渐声俞少侠竟也被派来赔罪,武林盟可真有意思,就不怕他们脆弱的弟子从此生了心魔?
  也不知是那个促狭鬼想出来的。
  褚玉台和上次一样,满身文气,轻易叫人生出好感。
  他拱了拱手。
  “陆掌柜,周家案是我盟失察,竟让人犯下如此罪孽,还差点坏了您的名声,褚某奉盟主之令,特意前来赔罪。”
  “这可不仅仅关乎名声。倘若我没有自保之力,等待我的将是千夫所指、含冤枉死。”陆见微神色冷淡,“赔礼我会收下,但武林盟贼喊捉贼的把戏我铭记于心。”
  褚玉台:“……”
  他转身去看俞渐声,目光生厉。
  俞渐声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听从盟内安排,狠狠咬牙,猛地跪到地上,脑袋低得下巴都能戳到胸口。
  “陆掌柜,之前是我鲁莽,请您原谅。”
  “杨几度是你什么人?”
  “什么?”俞渐声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道,“他是副堂主,我们听他安排。”
  “是他让你诬陷我的?”
  “他……”俞渐声踟蹰半晌,才羞愧低头,“他说你很可疑,让我找你问话。”
  “哦,然后你就认定我是凶手?”
  “……是。”
  陆见微饶有兴致地看向褚玉台,什么也没说,意思很明显。
  这就是武林盟精心培养的弟子?
  轻世傲物,器小易盈。
  褚玉台脸上挂不住,趁机踩了一下天魁堂。
  “盟中不同分堂培养弟子的方法也不同,天魁堂主战斗,弟子年轻气盛,冲动易怒,不擅思辨,故而惹下此祸。”
  俞渐声紧紧抿唇。
  他怕自己忍不住跳起来打一架。
  陆见微轻笑。
  “俞少侠多大了?”
  俞渐声咬着牙:“二十有九。”
  这也能称为“少侠”?
  真搞不懂这些江湖称谓。
  “大我三岁,”陆见微用最平淡的口吻,说出最轻蔑的话,“确实够年轻。”
  武者驻颜有术,俞渐声年龄二十九,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被称为“少侠”不算违和。
  但真的不能说什么“年轻气盛”了。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伙计,是三楼的蓝铃。
  她又飘下来凑热闹,红色的纱裙随风舞动,衬着美艳的妆容,令人赏心悦目。
  但此情此景,无人欣赏。
  “陆掌柜,昨日刚赚了五百万,今日又有人送钱上门,”她娇笑道,“你这赚钱的速度,任谁看了都眼红。”
  “比不上千里楼卖消息赚的多。”
  “你太谦虚了。”蓝铃转向俞渐声,“真是可怜的少侠,下次若是出来办差,拿不定主意,可以来找我,咱们千里楼的消息可不掺假。”
  陆见微:越想证明什么,就越缺什么。
  “蓝前辈,你来客栈,也是为了赔礼啊。”薛关河不得不提醒她。
  蓝铃笑容一僵。
  “一个心胸狭隘的叛徒而已,与我无关。”
  “看在武林盟诚心的份上,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计较。”陆见微开口,“俞少侠,起来吧。”
  俞渐声红着脸起身。
  “陆掌柜,赔礼已送到,褚某就不叨扰了。告辞。”
  陆见微颔首:“张伯,送客。”
  周家案自此尘埃落定,短时间内再也没人来烦她,陆见微彻底沉下心,修习武技,钻研医药毒蛊。
  个人面板实时更新。
  等级:6(10002368/100000000)(别骄傲,你还差得远)
  技能:不问流年(4/7),疏星剑诀(4/7),卷霜刀法(4/7),春秋药经(入门),雁过无痕(6/9),蛊术(入门)
  春秋药经和蛊术,入门之后还有熟练、精通、大师。
  难道只有到了大师那个阶段,她才能解了阿迢和温著之的毒?
  又或许,她还没到大师,就攒够了回家的车票钱。
  武林盟赔偿三百万两,个人账户已积攒一千五百万两。
  后面恐怕很难再有继续送钱的冤大头了。
  她该怎么赚到剩余的八千五百万?
  陆见微拍拍脑袋。
  想太多没有,做好眼前事最重要。
  八方客栈每天都有不同的客人入住,大多是寻常百姓,少许是江湖散客。
  每日房费的收入,还不够客栈伙计吃用的。
  江湖并非天天有人受伤,即便受了伤,也不一定是经脉丹田之伤,无需前来求诊。
  没有病人,陆见微只能用人体模型研究。
  阿迢的毒是由两种毒结合异变而成的,主要源头都在西南魂断岭。
  西南魂断岭里有许多药材和毒物,但其中危险密布,无愧于“魂断”之称。
  解毒一直没有头绪,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实地考察?
  陆见微研究无果,默默下了决心,将西南之行提上日程。
  这日,客栈又来新客,舆马华贵,身着绸缎,腰间缀一块上等的黄玉,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他摇着扇子进门,下巴抬得老高。
  身旁小厮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上下打量前来招待的薛关河,哼出嫌弃的鼻音。
  “不是说这儿是江州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吗,怎么店里的伙计如此寒酸?”
  薛关河低头瞅自己。
  很寒酸吗?
  他刚才在河上练刀,怕弄坏了衣服,穿了一身粗布短打,有些地方磨出裂口,确实有些狼狈。
  不过他没生气。
  家里开酒楼的,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小厮傲然吩咐:“住店,要最好的房间。”
  “好的。”
  薛关河引二人入店,自有岳殊前去牵马。
  “三楼西侧上房,客官请。”薛关河记了账,取出钥匙,就要引他们上楼。
  “等等。”那公子目光忽地一凝,盯着后院,“方才有人经过,我瞧着眼熟。”
  薛关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笑答:“许是店里的伙计,客官,请随我上楼。”
  “不对。”富家公子眉头陡然皱起,急步至后院,定睛一瞧,大喊一声,“温耐!”
  “哪个孙子叫我?”阿耐拎着水桶转身,满脸戏谑,“呦,是陈少爷啊,好久不见了,你屁股好点了吗?”
  陈少爷冷呵一声。
  “怎么不见温瘸子,是已经死了?”
  阿耐神色剧变,歘地举起水桶。
  薛关河一下子扑过去。
  “冷静!想想兜里的钱!”
 
 
第68章 
  ◎赚钱,盟会杀人◎
  “他咒公子, 我忍不了!”
  薛关河急急拦住他,低声道:“机会多的是,别逞一时意气,你不是很会骂人吗?直接骂得他爹娘都不认, 比打他一场更有意思。”
  “我现在气得脑子不好使, 想不出词儿。”
  “所以要冷静, 冷静, 再冷静。”
  阿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放下水桶, 狠狠盯着陈少爷。
  “公子肯定长命百岁, 不像你, 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虚成这样还敢在外乱晃,不怕被狗撵得跑都跑不动,不对,狗看到你都懒得理你,连茅厕里的臭石头都不如。”
  “你——”陈公子气得大叫,“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沉迷酒色了?我健壮得很!温耐, 你最好给你家公子积点口德,别到处得罪人,还要你家公子替你擦屁股!”
  “你就是欠骂,我骂你也是因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
  “我做龌龊事?分明是姓温的耍手段抢了我家的生意!”
  “耍手段?”阿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家公子对付你还需要耍手段,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不是姓温的, 我陈家早就成皇商了, 你们做过什么, 真以为我不知道?”
  岳殊扒着门框,探着脑袋看了会儿,又缩回来,小声道:“张伯,温公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对,肯定不是。”张伯点头附和。
  “他怎么能随便污蔑别人?”他露出不满的神色。
  蓝铃走近,好笑道:“那你怎么随便断定别人是污蔑?”
  “可是,温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蓝铃把玩精巧的腕铃,“他到底做过什么,你一清二楚?”
  岳殊睁着大眼睛,认真道:“凭他的才智,没有必要使用手段。”
  “除了擅长奇门之术,他还有什么才智?”
  岳殊被问住了。
  “所以说,你根本不了解他。”蓝铃低眸看他,眼尾带着微凉的笑意,“当你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你对他的评判都是非客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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