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崔惊鹊
崔惊鹊  发于:2023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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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武器的,自己想办法。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何要一时冲动招惹八方客栈?
  若是没有招惹,他们现在还能嗑着瓜子看其他人的热闹。
  可惜,他们没有钱,内力又被药物压制,不得不卖身客栈。
  卖身也就算了,客栈还不提供吃食,只能去望月城买干粮备在身上。
  夜晚要么幕天席地,要么赶去城里睡客栈。
  惨绝人寰。
  众人唉声叹气之际,又收到客栈的命令——劈柴。
  江湖客们:???
  不干了,真的不干了!
  传命令的是薛关河。
  张伯修为高,按理说出来办事更合适,可他是白鹤山庄的人,离开客栈恐有差池,便只能薛关河来。
  而今客栈威名在外,其他势力不敢随意得罪客栈,薛关河只是个无名伙计,无人会在意。
  张伯就不同了,直接与藏宝图挂钩,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们有什么脸面不满?”薛关河义正辞严,“若非掌柜的武功高绝,你们那晚早就冲进客栈□□烧了,断不会顾及无辜人的性命!”
  一众江湖客沉默不语。
  他们夜袭时的确没想过客栈其余人的死活,这话反驳不了。
  “哼,掌柜的大发慈悲,没有取你们性命,只是让你们做些杂事,你们却毫无悔罪之意,哪里还称得上江湖侠士?!”
  有人道:“江湖上出现宝藏,素来都是先取者得,强者为尊,弱者的命不值钱,这是江湖的规矩,你们用朝廷那一套拴住我们,莫非是听命于官府?”
  “官府?”另有人惊道,“难道客栈是玄镜司开的?!”
  “玄镜司有这样的高手?”
  “应该没有,不过听说裴知修为极高,也有可能隐在后面指挥。”
  “他不是好几年没亲自出手了吗?就为了开间客栈,还开在这穷乡僻壤?”
  “也对,此人行事莫测,出手便是杀招,不会如此委婉。”
  薛关河听了一耳朵,事务吩咐妥当,怀着好奇的心思回到客栈。
  午时将至,他跑去问张伯:“今日多少人一起吃饭?”
  张伯道:“陶公子和魏姑娘说了,以后同宋庄主在房中用餐,客栈吃什么,他们吃什么,只需你顺手多做三份便可。”
  “嗯嗯,还有呢?”
  “除了温公子三人,其余人皆是如此。”
  薛关河眉眼带笑:“那太好了,今日中午就咱们三个和掌柜的一起吃。”
  “嗯,之前牛强侍弄的地种出菜苗了,掌柜的很高兴,说让那些江湖客加把劲,你多去监工。”
  薛关河:“好嘞!”
  张伯见他没明白,提点道:“他们个个身怀绝技,等级又算不得太高,你多与他们处处,总会有所收获。”
  薛关河不由惭愧:“是我愚笨,没体会到掌柜的用心良苦。谢谢张伯提醒,我日后定认真修习。”
  他想起方才听到的话,按捺不住好奇,又问:“我从小生在望月城,许多事不清楚,只听说过玄镜司是处理江湖大案的,却不知指挥使是谁,您知道吗?”
  张伯惊讶,不愧是荒凉之地,消息可真够闭塞的,连指挥使是谁都不知道。
  他道:“指挥使姓裴名知。”
  “哦,那他多大,长什么样啊?”
  “年纪比你大个十来岁,”张伯想了想,摇首道,“长什么样真不知道。”
  “不知道?”
  “他戴着面具,从不露面,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张伯拍拍他的肩膀,“问这个做什么?你跟他离得远呢,当务之急,是去做午饭。”
  薛关河便歇了心思去做饭。
  一天平静度过,客栈内的住客们安分守己,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接近岳殊。
  倒是岳殊自己,总是往通铺客房跑,待了一整天,出来时双眸发亮。
  陆见微见他如此,便知晓他的选择。
  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天际,夜幕降临,星月于天穹相见。
  客栈点亮灯笼,像座巍峨的灯塔,于漆黑夜色中熠熠生辉。
  冯炎飞身踏上院墙,手中包袱一扬,内力将之送往高空。
  纸张如雪花般,在客栈外纷纷扬扬。
  诡异的动静惊动客栈外的探子,探子们眼疾手快,嗖嗖瓜分五百张暗语。
  其中一人抢到一份,凑近细观,眼神微变,将纸张藏于衣内,趁着夜色无声遁去。
 
 
第30章 
  ◎各显神通,将作集注◎
  “确认了?当真是玄镜司的手笔?”
  “千真万确。”
  “奇怪, 他们哪来这么多墨水?”
  “应是客栈提供。”
  “不是说墨水乃玄镜司特制?客栈为何会有?”
  “不清楚,不过有传言,客栈受命于玄镜司。”
  “必不可能!”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各方势力。
  五百张纸,搅得所有人不得安眠。没有人相信传言, 他们长了脑子。
  若八方客栈的陆掌柜, 抑或背后的神秘高手真是玄镜司的人, 玄镜司又何必在这开客栈?
  入住的三位玄镜使又何必小心翼翼?
  演戏?
  玄镜司能有这个闲工夫?
  夜深人静, 三楼东侧又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陆见微幽幽叹口气,这种事情听多了也疲。
  她内心毫无波澜,只分出小部分心神关注隔壁, 兀自修习内力。
  燕非藏闭关的屋子已被设了阵法, 无需她操心。至于旁人能不能忍得住, 她爱莫能助。
  总不能再来一次静心咒。
  有颜色的声音与清脆的铃铛声混在一起, 于寂静的黑夜交织成一段奇异的旋律,连续不断地冲击着大脑。
  无名功法运转的速度加快,内力往头上的经脉涌去,仿佛在脑袋周围砌了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外面的噪音攻击。
  陆见微陡然睁眼。
  未点灯的屋子昏暗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铃铛声穿透墙体,一声又一声震在她耳畔。
  她打开系统面板,防御值没有掉,系统并未判定这是声波攻击。
  因为它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危害,只会让人产生困意,睡得更香更沉。
  催眠?
  是个好办法。
  陆见微没有动, 也没有出声阻止。
  半个时辰后, 隔壁铃声骤歇。
  蓝铃的嗓音慵懒沙哑:“该去办正事儿了。”
  “听说客栈有神秘高手坐镇, ”平芜声音轻缓,“若铃声没有起效,咱们岂不是会被发现?”
  “神秘高手?江湖上超六级的高手才多少?你当我千里楼是吃白饭的,这点情报都会弄错?”
  平芜:“若是如此,那晚夜袭是如何失败的?”
  “许是用了奇门之术。”
  “蓝儿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就去搜岳殊的房间?”
  蓝铃打了个哈欠,“喊了这么多声,嗓子都疼。找到藏宝图就离开这儿,回去睡个好觉。”
  “蓝儿辛苦了。”平芜笑了笑,“你的铃铛让人防不胜防,这次立了大功,楼里肯定会给不少嘉奖,先恭喜了。”
  蓝铃笑道:“放心,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摸了摸平芜光滑的侧脸,纤白的手指打开门。
  经过陆见微房门时,步伐微顿。
  “这么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可惜了。”
  平芜紧随其后:“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带回去,日日与我相伴。”蓝铃轻功闪身,便已至一楼厅堂。
  平芜故作落寞:“蓝儿有我还不够?”
  蓝铃笑而不语。
  她走近岳殊房门,正要伸手去推。
  “蓝姑娘既这般舍不得我,不妨一直住在这儿,便可日日与我相伴。”
  柔和浅淡的声线突兀出现在身后。
  她骤然转身,瞳孔微缩。
  月色斜斜照进窗棂,女子身形窈窕,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数尺外,吹了吹火折子。
  火苗蹿起,眼前燃起光亮。
  陆见微靠近烛台,蜡烛的芯子接过橘色的火舌,无差别地照亮整间厅堂。
  地上躺着一人,正是陷入昏迷的平芜。
  “他怎么了?”蓝铃紧盯着她问,“你不是说过,寻找藏宝图各凭本事吗?我没有伤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见微淡声道:“你们吵了这么久,我听烦了,让他暂时闭嘴。我的确说过各凭本事,你也的确没有伤人,但我忘记说了,一旦被发现,可是要罚款的。”
  蓝铃:“……”
  “别生气,打击偷盗本就是江湖侠士应该做的,若有人偷你的家,下场恐怕比这惨得多。”陆见微扬起笑意,“看在你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就罚款一百两吧。”
  蓝铃:黑店!这就是家黑店!
  她很不服气:“其他人都睡了,为何你没有睡?”
  她和平芜的淫词浪语并非简单的对话,而是会不动声色地起到暗示的作用,搭配看似毫无规律的铃铛声,除非七级或七级以上的武者,都逃不过一场昏睡。
  陆见微叹气:“你们打情骂俏,我独守空房,自然是越听越精神。”
  “你若缺可心的男人,奴家可以给你介绍,想要多少有多少,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奴家都可以为你寻来。”蓝铃缓步靠近她,幽怨道,“只盼你心疼心疼奴家,给奴家一个寻宝的机会,反正你看上去也不感兴趣。”
  陆见微轻笑,伸出手掌。
  “一百两,先给了再说。”
  蓝铃:“……”
  她瞪了陆见微好一会儿,才愤愤从平芜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进白皙的掌心。
  “给你,我去睡觉了!”
  陆见微提醒:“你的平芜……”
  “让他睡地板!”
  陆见微挑眉,行吧。
  睡地板就睡地板,反正也不是她的人。
  后半夜没再出幺蛾子,陆见微练完功小憩片刻,天蒙蒙亮。
  修炼内功之后,她熬通宵都没有困乏的感觉,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
  窗户打开,微冷的空气争先恐后钻进来,扑在脸上顿时一个激灵。
  天凉了。
  铅灰色的天空像个沉重的盖子,乌压压一片,空气中水汽弥漫。
  暮秋之雨将至。
  陆见微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新衣裳,比之前的厚实些,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虽然身负内力不惧寒冷,但生活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如果连四季都失去了意义,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天气不好,她懒得化妆,素着脸下楼。
  她平时只是化淡妆,与素颜相差不大,修习内力后体质有所改善,脸色没有以前熬夜后的黯淡发黄,越发细腻白皙,上不上妆的区别还真不大。
  至少客栈里的其他人没瞧出来。
  她刚下楼梯,便见几个伙计围在一处。
  薛关河凑过来道:“掌柜的,我们早上起来,发现平芜公子就睡在这儿,怎么叫都叫不醒。”
  陆见微颔首:“他中了药,会昏睡几日,不用管他。”
  “就让他躺在这儿?”
  “蓝姑娘醒了,自会处理。”
  薛关河虽觉奇怪,但没问太多,乖乖应下。
  片刻后,二楼的住客陆续下来,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平芜,纷纷愣住。

  昨夜发生了何事?他们为何一点都未察觉?
  蓝铃动手了?
  她的男仆又是怎么回事?
  宋闲和柴昆均神色凝重。
  前者手指在袖中蜷缩,定了定神,抬步走向院中。
  岳殊正在打扫庭院。
  “贤侄,”宋闲缓步靠近,脸上带着长者标准的微笑,“昨日来得急,还没好好与你叙叙家常,这些日子你流离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如今还做这些下人才做的差事,不若与我回去,我定助你重建白鹤山庄。”
  岳殊:“……”
  他看起来很像个傻子吗?
  “宋庄主,我没藏宝图,也不知道藏宝图是个什么东西,你想从我这里打探,真的找错人了。”
  “贤侄误会了,我在岳兄的坟前发过誓,一定找到你当亲生儿子养大,现在我只想带你回去,你还没去你爹坟前拜祭过吧。”
  岳殊垂眸,眼圈渐渐发红。
  不仅没拜祭过,他连守灵扶棺都没做到。
  宋闲继续劝道:“你娘去世得早,你爹含辛茹苦,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白鹤山庄是你爹的心血,你忍心看到世上再无白鹤山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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