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崔惊鹊
崔惊鹊  发于:2023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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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掌柜说笑了,”卞行舟拱了拱手,“先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陆见微落下双箸。
  八级武王的威压瞬间袭向卞行舟,后者不受控制地弯膝于地,与赵瑞成了难兄难弟。
  “卞武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俞渐声更有脸面?”
  卞行舟:“……”
  这女人怎么这么凶残!
  “有个问题我实在想不明白,”陆见微笑眯眯道,“卞武师可否为我解惑?”
  卞行舟强颜欢笑:“请说。”
  “你既已知道八方客栈,何故还有胆量在我的地盘上阴阳怪气?是仗着武林盟当靠山,料定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是。”
  陆见微不解:“那是为何?”
  被武王的威势压住,卞行舟脑子似乎清明了些。
  他哭笑不得道:“我本意并非如此。”
  “陆掌柜,”绿萝再次出现,“能否先放开他们?”
  陆见微挑眉:“我若不放呢?”
  “他二人打扰陆掌柜用餐,的确失礼,合该受此惩罚,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难不成是被人指使的?”薛关河皱眉问道。
  绿萝无奈道:“此事玄乎,恐怕说出来诸位也不会相信。”
  陆见微:“我就喜欢听玄乎的事儿。”
  绿萝:“……”
  “你不想说也可以,店里正好缺人打扫马厩,此二人身强体壮,我看合适得很。”
  绿萝眉头微蹙,似有些难以启齿。
  “陆掌柜。”悦耳的嗓音传来,如雪莲般清冷,“此事因我而起,我知晓八方客栈的规矩,你说个数,我赎回他们。”
  陆见微:“动手的五万两,没动手的一万两。”
  “绿萝。”
  绿萝取出一枚信物,半个巴掌大,雕刻成雪花形状,清透莹润,一看就是好玉。
  “这是我家小姐的信物,可去任一钱庄取钱。”

  “能取多少?”
  “六万肯定是够的。”
  “我若取多了呢?”
  “陆掌柜虽爱财,但取之有道,说六万就是六万,我们相信你。”
  陆见微不由笑了:“赫连姑娘很了解我?”
  “小姐看过《八方人物小传》,也看过《青天女侠》,对客栈的规矩也有所了解。”
  “既如此,我给赫连姑娘这个面子。”陆见微收回威压,卸掉道具的力量,松开卞行舟和赵瑞。
  赫连雪优雅行了一礼,转身回房。
  留下赵瑞和卞行舟暗自懊恼。
  两人跑到院子里,对着三楼自责忏悔。
  “雪儿,我不该冲动,害你花了那么多钱,我真是该死!”
  “雪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那些钱我之后还你。”
  伙计们:???
  “我看不懂。”岳殊挠着后脑勺,“他们到底怎么了?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样子。”
  梁上君嗤笑:“没听过传言吗?”
  “什么传言?”
  “江湖第一美人,天生体质特殊,所过之处,男子皆为之迷恋倾倒,甚至屡屡为她针锋相对,要不然,你以为这个第一美人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薛关河:“这是什么奇怪的体质?”
  陆见微眼里透出几分兴致。
  见到活的万人迷了,也不知道帷帽下到底长什么模样。
  等等,所过之处男子皆为之拜倒,那么……
  她环视众人,说:“你们若做出那两人的举动,就自己离开客栈。”
  众伙计背脊一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们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
  “掌柜的不用担心,”梁上君笑呵呵道,“赫连雪如今遮了脸,又不怎么说话,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先前说的,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赵瑞和卞行舟呢?”薛关河问。
  梁上君:“他们两个就是几年前迷上赫连雪的,追着她跑了好几年,除了他俩,还有不少江湖上的青年才俊,都是第一美人的拥趸。”
  “这样的拥趸,也怪吓人的。”
  “确实疯狂,听说迷恋上赫连雪后,只要是关于赫连雪一丁点的小事,都能让他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岳殊:“难道他们是因为赫连姑娘没吃到饭,所以迁怒咱们?”
  “应该就是这样。”
  “……”
  众人无语,真是闻所未闻。
  陆见微在心里问小客:“世上真有这样的万人迷体质?”
  “不清楚。”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若觉得不对劲,那肯定不对劲。”
  陆见微的直觉向来敏锐,她对“万人迷体质”存疑。
  人的审美有差异,再美的一张脸都有人不喜欢。
  不可能所有人看到赫连雪都会陷入痴迷。
  难道是蛊?
  蛊术中情蛊很常见,种了情蛊子蛊的人,会对身携母蛊的人产生疯狂的迷恋,不死不休的那种。
  可是她并没有在赫连雪和那两人身上察觉到蛊虫的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蛊术不到家。
  陆见微不再想这事。
  不管是不是蛊术,都与她无关,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不值得花费心思。
  “阿迢,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阿迢眼睛一亮,“去药材集市?”
  “当然,来达达城,总要见识一下药材集市。”
  陆见微可以从系统商城购买药材,但她此行并未携带多少药材,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医者来一趟西南,不去药材市场逛逛,怎么都说不过去。
  “掌柜的,出门怎能不带上我?”梁上君凑过来,“那些人讲话你们听不懂。”
  “行,你随我们一起。”
  燕非藏几人看店,陆见微带着阿迢和梁上君出了门。
  达达城就是靠药材交易建成的,城内各处商铺、摊贩都摆着药材。
  常见的草药都是一筐一筐地卖,价格比滇州之外的城镇要便宜许多,只是品质良莠不齐。
  有些药材炮制粗糙,品相不好,都摆在地摊上卖,品质上乘的药材大都在门面整洁的药铺里。
  达达城最大的药铺是喀点药铺。
  “‘喀’有多和大的意思,‘点’可以表示好看漂亮。”梁上君尽职尽责地翻译。
  喀点药铺一共两层,下层摆放的都是常见的药材,上层则是较为名贵的药草。
  还没入店,就闻到阵阵药香。
  陆见微踏步而入,店里伙计抬头扫了一眼,浮起一抹假笑,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想买什么药?”他说的是中原话,口音很生硬。
  陆见微:“乌睛果。”
  这是“赴黄泉”解药药方上的一味药材,产于西南魂断岭,不多见,不易得。
  伙计愣了一下,“抱歉,没有乌睛果卖。”
  “达达城最大的药铺,竟连乌睛果都没有?”梁上君故意露出不屑的神情,“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你说什么?!”伙计气愤之下,说了一句当地俚语,一听就不是好话。
  陆见微用眼神询问梁上君。
  “他说咱们是不懂药材的乡巴佬。”梁上君扬声道,“掌柜的,您说的药材应该是稀罕物,这种店铺肯定没有,咱们要不要去黑市碰碰运气?那儿经常会出现稀罕物。”
  伙计听得直皱眉,“采摘乌睛果有多难你们知道吗?一颗就能卖到五千两,你们买得起吗?”
  “五千两……”阿迢低喃,“这么贵。”
  一颗乌睛果的价钱就如此之高,药方上其他药呢?她的一条命值得这么多钱吗?
  陆见微揉揉她的脑袋,“别想太多,以你的医术,还怕挣不到钱?”
  阿迢点点头。
  她以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全都给掌柜的。
  伙计摇头冷嗤。
  真是大言不惭,这么年轻就敢谈论医术。
  陆见微并没有生气,哪里都有店大欺客现象的存在,更何况,滇州居民本就排外,对药材一定也有地域保护机制。
  乌睛果这样的药材,必定不会轻易出售给中原人。
  “走吧。”
  三人刚踏出喀点药铺,迎面飞来一人,直直撞向陆见微面门。
  她灵活侧身避开,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与药铺门匾撞到一起,又是一道“咔嚓”,门匾碎了,人也摔到地上。
  伙计吓了一跳,怔愣几息后,慌忙跑出来,察看地上之人。
  倒地之人口鼻全是鲜血,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竭力瞪大眼睛,死死瞪着不远处。
  围观人群让出一条道。
  一个高壮魁梧的汉子扛着大刀,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颤上一颤。
  这是陆见微穿越以来,见过的最高最壮的人,黑风堡兄弟俩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穿着异族服饰,宽大的脚掌挤在简陋的草鞋里,仿佛下一瞬就会将草鞋崩坏。
  “阿扎密!又是你!”伙计气急败坏,“你这般害人,真不怕蛊神惩罚你?!”
  阿扎密不屑道:“你们药铺的采药人又跑到我们地盘上,我打他都算轻的。我话放在这了,巴瓦山以后是我俋族的地盘,你们布瓦族的人,可别再不长眼跑过去,要不然死了伤了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伙计气到语塞。
  梁上君低声解释:“喀点药铺是布瓦族人开的,赚了很多钱,俋族人眼红得很,可他们好勇斗狠,不擅长采药,开药铺也赚不到钱,便想到抢地盘这种猥琐法子。”
  陆见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滇州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阿扎密撂完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围到喀点药铺前,均担心受伤者的安危。
  “阿木里,还不快带他去找巫师!”
  “再不送去他就没命了。”
  “阿扎密可是五级武师,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怎么活得下来呦。”
  “可怜的小伙子。”
  梁上君连续不断翻译着众人的话。
  伙计红着眼道:“巫师治不好的。”
  族里面,受了这样伤的人,巫师说只能等死。
  该死的阿扎密!竟然伤害一个不会武功的采药人!
  陆见微心里忽地闪过一个想法。
  她本也见不得无辜之人死在自己面前,遂上前一步道:“我是中原的医师,他还有救。”
  伙计闻言僵住。
  他刚刚态度那么不好,她还愿意救人吗?
  真不是在骗他?
  他狐疑问:“中原的医师能治好这样的伤?”
  “中原有句话,死马当作活马医,”陆见微淡淡道,“你不信我,他会死,你信我,他有可能不会死。”
  伙计一抹眼泪,郑重行了一礼。
  “多谢!”
  看来中原人也不都是奸诈狡猾的恶徒。
  “先把他搬进内室。”陆见微吩咐。
  立刻有好心人帮伙计一起抬人入内。
  伙计驱散围观居民,反身回到内室,就看到陆见微取出细长的银针,就要往人身上扎。
  “等等!这是干什么?”
  陆见微:“救人。”
  未等伙计阻拦,银针已经刺入穴道。
  “这是咱们中原医师救人的法子,我看你会说中原话,竟连这个都不懂吗?”梁上君在旁解释。
  阿迢则目不转睛看着陆见微的手法。
  这人被五级武师击伤,五级内力在经脉大肆破坏,极为痛苦。
  陆见微用的法子,就是她自己钻研出来的“离窍针法”。
  扎针之后,经脉中的内力在银针的引导下,通过抽象的“窍”排出体外。
  听上去很简单,但光是找到“窍”就极难办到。
  陆见微边行针,边给阿迢讲解。
  “看明白了吗?”
  阿迢诚实摇头:“不太明白。”
  她能记住行针过程,却不通其中原理,也不理解“窍”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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