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崔惊鹊
崔惊鹊  发于:2023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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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先瓦解他的意志。”
  到了中午吃饭,伙计与住客同食。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合成一条长桌。
  陈晖还想与蓝铃坐一起,蓝铃却偏要亲近陆见微,贴着后者坐在上首。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坐右下第一席,这儿离两位漂亮姑娘最近。
  还没坐下,平芜就靠着蓝铃那侧坐下。
  “你干什么?没看到我要坐这儿?”
  平芜惭愧道:“抱歉,只是我与蓝儿许久未见,又有些误会,所以想借机亲近一些,陈公子可愿成人之美?”
  “什么?!”陈晖惊了,“合着我之前是帮情敌说话?”
  众人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枉我先前帮你说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陈晖委屈极了,又想坐到陆见微那侧下首,却被轮椅挡住去路。
  “温著之,你让开!”
  温著之:“陈兄,借过。”
  “你们都欺负我!”陈晖转向陆见微求助,“陆掌柜,这个座位我花钱买了,怎么样?”
  陆见微条件反射:“打算出多少?”
  “一百两!”
  白得一百两,何乐而不为?
  陆见微正要应下,温著之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册。
  “陆掌柜,愿不愿意竞个价?”
 
 
第71章 
  ◎公平交易,解药残方,所谓偷袭◎
  册子封皮平平无奇, 就是随处可见的记事簿,没什么稀罕。
  陆见微打开,只扫一眼便合上,挡住蓝铃投过来的目光。
  “陈公子, 抱歉, 这个座位是温公子的。”
  陈晖不可置信:“不就一个册子, 还能比得上一百两?不够我再加一百两!”
  “有些东西, 是钱也买不来的。”陆见微依旧笑着,语气却强硬了些,“陈公子, 坐下用餐吧。”
  她坐在主位, 手里随意拿着册子, 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幕, 却叫陈晖背后生凉。
  “哦。”他不敢再言,乖乖寻了个空位坐下。
  蓝铃娇娇地凑过来。
  “什么宝贝,让奴家也瞧瞧嘛。”
  “真想看?”
  “当然,你搞得这么神秘,把我胃口都吊高了,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陆见微笑道:“一个字一百两, 如何?”
  “你真是钻钱眼里去了。”蓝铃轻哼一声,坐回去,又用暧昧的目光扫向两人,“难不成是温公子给你写的情诗?陆掌柜,这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如读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你们说, 是不是啊?”
  众人:并不想听, 请不要带上我们, 谢谢。
  “都是一群榆木脑袋。”
  陆见微揶揄道:“你如此关注温公子送我的东西,就不怕平芜公子心里不痛快?”
  “管他痛不痛快!”蓝铃急急回了一句,又反应过来,美目瞪大,“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瘸子?!”
  “我见你这些时日见缝插针,总想将话题往温公子身上带,还以为你……”
  “瞎说!我就是担心你被他骗!”蓝铃气呼呼道,“陆掌柜,我知道你爱财,可他再有钱,你也不能听信了甜言蜜语,男人玩玩就算了,可别付出真心。”
  在座的男人:“……”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陆见微:反应还挺快,直接将阴谋诡计引到两性话题上。
  她扬了扬眉,说:“多谢蓝姑娘的经验之谈,我记下了,可以开饭了吗?”
  “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蓝铃嘀咕,“瘸子有什么好的?”
  阿耐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憋着什么也没说。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他忍不住气道:“公子,她说得太过分了,看上你的姑娘多了去了,咱们在南州时,天天有媒人上门。”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温著之完全没放在心上。
  阿耐忽地凑近,挤眉弄眼。
  “那公子觉得,陆掌柜会喜欢什么样的?她那么爱财,一定喜欢有钱的吧?这一点咱们还是有些竞争力的。”
  温著之用书敲他脑袋。
  “去练功。”
  “哦。”阿耐转身走了几步,脑袋又探回来,“公子,你写的到底是不是情诗啊?”
  “多嘴,罚抄一百遍《静心咒》。”
  “别呀,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公子行行好,放我一次吧。”
  “两百遍。”
  “我这就滚!”
  三楼,陆见微展开手册。
  册中的字刚写不久,尚未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字迹力透纸背,铁画银钩,丝毫不见虚浮,哪有半分病秧子该有的力道?
  册上写的是关于林从月身死之事。
  江湖消息,林从月在江湖客的围攻下自戕而亡,至于尸首如何处理,没有人提。
  手册里写得很清楚。
  林从月死后,众人不将其碎尸万段已是仁慈,尸体直接丢于荒野,任由野兽分食。
  彼时玄镜司刚成立几年,无法与江湖客正面对抗,只能暗中关注此事,后避开江湖客,秘密将尸体带回。
  所谓的自戕,是服毒而死。
  林从月吞服的毒药入腹即死,根本来不及救治。
  他们从林从月的身上发现了一张纸,似乎是一份药方,但纸张被血沾染几处,无法复原,医师研究残方良久,也参不透其中奥秘。
  温著之在手册中详细描述,给了陆见微一个相当直观的了解。
  林从月死前应该在研究某种毒的解药,但江湖客来得太快,她只能选择服毒而死。
  她这一辈子扬名于医术,又因毒术背负骂名,最后死于毒药,实在叫人唏嘘。
  残方目前封存于玄镜司档案库,若是能拿到残方,再取得林从月另一半医书手札,或许就能破解这份药方。
  对于林从月这样的医师而言,不研究出真正的解药不会罢休。
  她不会满足于所谓的“月例解药”。
  陆见微有理由怀疑,手册提及的残方,很有可能跟阿迢体内的毒有关。
  温著之告诉她这些,应该是有同样的猜测。
  她相信温著之不会用假消息糊弄她,那么他的条件是什么呢?
  都是做生意的,总得公平交易。
  总不能只是为了一个座位专属权。
  她懒得猜来猜去,直接下了楼,来到通铺房间。
  温著之倚在窗边看书,角度恰到好处,阳光堪堪照到窗内,在他腿上静谧停留,未及书页分毫,亮度适中,又不会伤眼。
  “陆掌柜。”他抬起头,放下书,自推轮椅至桌旁,伸手倒了盏茶,“请坐。”

  正好有一只椅子拖离桌沿,似乎早就等待客人光临。
  茶香清幽,雾气弥漫。
  单论外表,很难让人联想到神秘莫测的指挥使。
  陆见微从善如流。
  “是为林从月之事?”温著之将茶盏推近了些,“残方可以送你。”
  “为什么?”陆见微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
  温著之笑道:“就当同你卖个好。”
  “无功不受禄。”
  “公平交易,一张残方,换一个席位。”
  陆见微:“……你确定?”
  “确定。”
  “可以。”反正她不亏。
  温著之调转轮椅,至书箱旁,弯腰拾取文房四宝,复返回桌边,铺陈纸张。
  “方才没来得及,还请陆掌柜稍候。”
  陆见微挑眉道:“这么久远的残方你还记得?”
  “之前回南州,拿出来看了一眼。”温著之慢条斯理地研墨,笑道,“若有差池,凭陆掌柜的医术,定能瞧出来。”
  陆见微猜测,他是因胡九娘案才回南州重新翻阅卷宗。
  “既是残方,不解其意,又如何能瞧出?”
  温著之弯眸:“是我不通药理,担心药材名记错,若有错漏之处,还请见谅。”
  “免费得来的,写得再不好,我也没有资格挑错。”陆见微见桌子偏高,对于他一个坐轮椅的稍显吃力,便道,“明日我让阿岳做一张书案。”
  “多谢。”
  “不客气。”
  茶水渐凉,墨汁在砚台内积聚。
  温著之执笔蘸墨,认真写下残方。
  他不是想到什么写什么,而是按照残方的原始顺序,将药材名一个个写下,被血迹污染的地方则用墨汁代替,完全还原药材的排列。
  陆见微暗暗为他的细心点赞。
  “小客,你说他还能活多久?”
  小客:“系统无法判定,不过毒素在身体里积得久了,等到达一个临界值,可能会突然崩溃。他现在看上去能说会笑的,全靠一身内力。但上次的事情多来几次,即便内力深厚,也无法继续压制毒素。”
  “真可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已经坐拥万千财富,却没有漫长的余生去挥霍,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
  那么多钱呢。
  小客:“……”
  “此为残方。”温著之停笔,将纸张推到陆见微面前,“请过目。”
  陆见微接过。
  纸上墨迹未干,墨香与纸香融为一体,清新雅致。
  共二十四种药材和六块污迹,从污迹的长度来看,应该是六种药材名,但也有可能单字或二字药名写在一起,与上面的三字、四字药名对齐。
  她如今的医毒技能在系统评价上只是入门,这个残方上的二十四种药材她都认得,却无法窥到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原理。
  残缺的几种药材到底是什么呢?
  林从月的用药之法颇为深奥,看来必须要找到她的另一半医书和手札,深入了解她的用药习惯,才有可能窥出一丝端倪。
  陆见微收了残方,说:“温公子的毒可曾找大夫看过?”
  投桃报李,总得关心一下。
  以前没问过,是觉得双方不过生意关系,打听别人私事有些冒犯。
  眼下温著之真诚相待,她对他体内的毒也很好奇,想问便问了。
  “看过,无解。”温著之笑道,“陆掌柜感兴趣?”
  陆见微:“……”
  这人就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吗?
  “确实有点兴趣。”陆见微坦然道,“我若能给你解了毒,岂不名利双收?”
  “你说得对。”温著之双目含笑,“期待陆掌柜能替我解了毒。”
  陆见微道:“我现在学艺不精,解不了,劳烦你多活几年。”
  “谨遵医嘱。”
  “走了。”陆见微挥手,“多谢你的茶。”
  她起身开门,阳光乍然倾泻,笼在她身前,发上的玉簪通透润泽,衣摆越过门槛,掀起层层波澜。
  “阿岳。”她的声音从前院传来,“你替温公子做一张书案,要合适的。”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温著之低首笑了笑。
  “陆掌柜,你在温公子房里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呀?奴家好奇死了。”蓝铃站在三楼往下瞅,“还特意给他做书案,啧啧。”
  陆见微:“你也想要?”
  “我又不写字看书,用什么书案?若是可以的,不妨替奴家做张贵妃榻,奴家也好卧在窗前欣赏后头的河面风光。”
  “可以,定金一百两。”
  “温著之也给了钱?”
  “二十万包月。”
  蓝铃:“……”
  “蓝姑娘,你若想要贵妃榻,我去叫人买来送你。”陈晖伸出脑袋。
  平芜说:“蓝儿,我所有的钱都与陆掌柜做了交易,没有多余的钱买榻,但我可以学,亲手给你做。”
  “我就不该为你求情!”陈晖气急败坏,“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榻,你能有我快?”
  小厮苦口婆心道:“少爷,盟会已经结束,咱们该回南州了。”
  “急什么,江州风景好,我多玩几天不打紧。”
  “可是老爷说过,参加过盟会就得回去。”
  陈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怎么这么多话?没事干就跟我出去买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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