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人夫妻情趣,你不懂。”
“……哦。”
冰凉的雨浸的衣服湿透,每一寸皮肤都冷的发抖。
顾衍拿着手电筒在卧室正对着的那块草地上搜寻,扒开花草和泥土,有条不紊地搜查每一个角落。
忽地,棕黑色的泥土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眼眸动了动,弯着腰俯身捡起。
很完整,没有损伤。
唇角微不可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戒指,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看了眼手表,一点半。
又抬头看了眼卧室阳台的位置,虽然暴雨天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清。
收回戒指,抬腿往别墅内走。
顾衍站在主卧门口,刚要开门,手指顿了下。
卧室的地毯她挑了很久,要是被他身上的水弄脏,她又要不高兴,会发很久的脾气。
他去了次卧,洗完澡后,确保身上干净后,才回主卧。
扭开把手,门被反锁。
顾衍在门口站了几秒,打消了把她吵醒的念头,转身回了书房。
-
翌日清晨。
沈羡醒了之后,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没人。
她没多想,他应该在别的地方睡的。
洗漱完下楼,准备上班。
童妈立刻喊住她:“太太,顾总到现在都没下楼,是不是生病了?”
沈羡皱眉:“他怎么了?”
童妈回答:“我听保镖说,顾总昨天晚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找到凌晨一点多,伞都没打,都十月了,这么冷的雨淋着,估计得感冒。”
沈羡眼眸动了动。
他还真去捡戒指。
演深情也没必要把自己作成这样吧。
还是说,他以为把戒指捡回来,他们俩又会和好?
童妈连忙道:“太太,您去看看顾总吧,要是一个人病了没人发现,会很危险。”
沈羡犹豫三秒:“好。”
……
沈羡去楼上的次卧找了一圈没发现他人影,又去了书房。
男人趴在书桌上,身上披着黑色浴袍,胸膛露了大片,身上什么都没盖。
她看着都冷。
他面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有种病态的破碎感。
沈羡蹙着眉,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顾衍,你醒醒。”
男人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眨。
难不成还真生病了?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淋点雨而已,至于半死不活成这个样儿么。
想是这么想,沈羡还是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
好烫。
沈羡怔住,刚要收回手给医生打电话,手突然被扣住。
男人眼睛仍是闭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呢喃:“七七,别走。”
沈羡的心脏蜷缩了下,下意识地掰开他的手。
“我去给你叫医生,你先松开我。”
顾衍这才缓缓掀开眼皮,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我不喜欢看医生。”
沈羡:“……那你在这自生自灭吧,我去上班。”
男人睁着黑眸盯着她看,忽地松开她的手,低声道:“你走吧。”
沈羡:“……”
这混蛋还以为她真的不会走?
她低头看了他一眼,男人阖着眸,脸上是病态白,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刚迈开脚步,手还没摸到门把手,耳边响起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沈羡:“……”
她还是折了回来,秉持着不跟病人计较的心理,低声道:“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等会给你喂点药。”
顾衍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听七七的。”
沈羡:“……自己能站起来吗?”
“好像不行,腿很酸。”
“我去楼下叫保镖抬你。”
“不用,”顾衍虚弱道:“你架着我就好。”
沈羡:“……”
她扶着他去了卧室,顾衍整个身体都倚在她身上,虽然没多重,但还是压的她不舒服。
把男人安置到床上,沈羡累的额头沁出汗,她喘着粗气:“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抽回自己的手,男人大概真的很虚弱,她的手就这么滑了出来。
沈羡去找了点感冒药和温度计,倒了杯热水,走到床边递给他。
“先测体温,”她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然后把感冒药吃了,再躺着睡一觉就差不多会好。”
顾衍看着她:“好,你帮我弄。”
沈羡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帮他量体温,调试完刚要直起身,一只手举到她眼前。
“七七,戒指我找到了。”
沈羡脸上没什么情绪,低头看着他握着戒指的那只手,估计攥了整夜,上面有些红痕,应该是被什么给划伤的。
男人低哑道:“我给你带上。”
说完就要握住她的手,沈羡提前抽掉手,淡声道:“不用。”
“你以前说过,会一直带着,”男人低声虚弱地道:“我的戒指那天晚上不小心掉了,我叫人在找,很快就能找回来。”
沈羡看着他:“如果找不回来呢?”
顾衍黑眸漆黑,眼尾泛了点红:“会找到,把整个安城翻个遍,我也会找到。”
沈羡心尖刹那间一疼,过往的画面就这么浮现在眼前。
她和顾衍从见面到结婚,也就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期间主要是两家家长在利益上的商讨,她和顾衍私下仅仅见过三面。
她看得出顾衍对她没什么兴趣,每次都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和她约会。
商业联姻的婚礼,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但或许是女人天生比较感性,抑或是她嫁的人是顾衍,婚礼当天,她紧张的心都快能跳出嗓子眼。
世纪婚礼,唯美浪漫,奢华无度。
夫妻.交换戒指的时候,她紧张的手一抖,他的男士戒指顺着红地毯滚了很远,全场哗然。
或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大脑运转了半分钟都没想出对策,她不知所措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性感的笑声。
“抱歉各位,我太太有点紧张。”
沈羡站在原地,看着他踩着黑色手工皮鞋走过去,俯身把戒指捡起递给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她的手,给自己戴上戒指。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顾太太,专心点,嗯?”
话落,男人轻轻地举起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耳边是漫天的欢呼声,沈羡望着他蓄着笑的桃花眼,仿佛被吸了进去。
那时候,沈羡就知道,不是只有深爱才能表现出深情。
演技好一样可以。
顾衍的视线落在她齐耳黑色短发上,垂着眼皮,敛住眸低的幽暗。
等了五分钟,沈羡把温度计从他腋下抽出来,淡声道:“三十八度,烧不死,你自己吃点药吧,我去上班。”
男人攥住她的胳膊:“你喂我吃。”
沈羡淡淡道:“我认为以你目前的状态,有能力自己吃药。”
顾衍轻咳了几声,一副虚弱的表情:“我没有。”
沈羡:“……”
她真的想说,不吃药那你就继续半死不活的躺着吧,可看着男人脆弱的脸,还是道:“你坐起来,我喂你。”
“好,谢谢太太。”
沈羡:“……”
她耐着性子,单手端起水杯和胶囊递给他,男人却没伸手接,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攥着戒指,低声道:“没有空闲的手。”
“你可以把我的手松开。”
“不想松。”
“那你先把戒指放下。”
“我怕你又扔了,找起来很费劲。”
沈羡:“……”
她忍了又忍,还是把药塞到他嘴里,扶着水杯喂到他嘴边。
看着他被水呛的衣领处都湿了,沈羡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连喝水都能弄一身水。”
顾衍瞥了她一眼:“你在嫌弃我?”
沈羡:“……”
要不是他脸色真的很白,沈羡都怀疑他在装可怜。
但她也没和他多做争吵,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准备抽出手去上班,结果刚放好杯子,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沈羡就这么笔直地栽在了男人身上。
沈羡懵了几秒,终是没忍住:“顾衍,你别抱着我,你生病了会把感冒传染给我!”
顾衍唇角噙着笑:“我大半夜的淋雨给你找戒指,你睡得这么香,我还感冒了,你这么健康,我心理不平衡。”
沈羡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平衡你就要把感冒传染给我?”
他闭上眼,还是那副无赖的调调:“嗯,死了也把你带走。”
沈羡:“……”
她就不该上来看这混蛋!
一生病就开始耍无赖!
仿佛忘了昨晚他们俩还在吵架。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
冷战呢,认真点行吗?
思绪还在乱飘,突然,男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十指相扣,被举到头顶。
顾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等沈羡开口,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这混蛋像是刻意要把病毒传染给她,不停地和她交换唾液。
沈羡被亲的头皮发麻,手被钳制住只能用脚踢他,男人闷哼一声,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样传染好像更快一点。”
沈羡:“……”
被他恶意地吻了一通,沈羡再好的耐心也没了,她闭了闭眼,冷声道:“顾衍,你别以为生病就可以耍无赖,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跟你吵架,快松开我,我要去上班。”
顾衍抱着她的身体不松,闭着眼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沈羡扯了半天他也没反应,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淡声道:“顾衍,苦肉计用多就不灵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青春期的小姑娘,不吃你这一套,你把自己作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意思吗?”
又想演深情让她心软?
冒雨捡戒指这种事,她可不信他真的有多在乎戒指的死活,要是真的在乎戒指,他自己的怎么会弄丢?
不小心掉了?
得有多不小心,好好戴在手上的戒指会掉?
还是送林婉儿去医院的路上太匆忙,急的戒指掉了都没注意?
沈羡用力地去推他的手,刚有点成功的趋势,男人一把将她扯回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低地呢喃:“别闹,我快三天没睡好,让我抱一会儿。”
别闹?
明明是他在闹!
他抱着她不让她动,还好意思说让她别闹?
沈羡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但男女天生力气悬殊,她累的额头都是汗也没挣开,反倒男人抱着她的手更紧。
沈羡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混蛋!
一生病就耍无赖的混蛋!
躺在他旁边看了会天花板,十几分钟后,男人的呼吸逐渐变的均匀,沈羡慢慢地把他的手拨开,从他的怀里出去。
她起身出门,经过书房门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沈羡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备注:婉儿。
她本不打算接,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点开。
一接通,林婉儿迫不及待地道:“阿衍,我找到你的戒指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拿?”
安静几秒,沈羡出声:“林小姐在哪家医院?”
那边的声音很震惊:“沈羡,你怎么会有阿衍的电话?”
沈羡摸了摸短发,轻描淡写地道:“林婉儿,做小三做到你这么隔应人的地步也蛮成功的,虽然我这些年不怎么打小三,但出手你真不一定能受的住。”
对于顾衍的烂桃花,除非舞到她面前,其他的沈羡从来不管。
她清楚的知道顾衍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逢场作戏也好,各取所需也罢,她从不插手。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喜欢上谁,也不是她出手就能掐断的。
男人出轨的根源从来不在于小三,而是这个男人本身。
但总有几个拎不清的,上赶着来挑衅她。
有个姓张的影后,三番两次舞到她跟前,沈羡实在是烦透了,直接叫人把她偷税漏税的事儿爆出来,张影后名声大毁,违约金赔的几乎要倾家荡产,最后被高利贷逼到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