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困境。
这词一落,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小幼崽乖乖的放下任务器,她回头看着萨菲莱斯,很小声的问:“父父,四方困境是什么?”
是很严重的困境吗?父父他们都不说话了。
萨菲莱斯握着幼崽肉嘟嘟的小手:“你是我王座继承人,帝国的这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他口吻严肃,叫小幼崽不自觉就挺直了背脊,摆出认真上课的态度。
萨菲莱斯:“拿帝国地图来。”
侍从连忙从架子上抽出一米长的画卷,萨菲莱斯把书桌上的文件一推,画卷哗啦展开,一幅无比详细的帝国地图展现在小幼崽面前。
辽阔的疆域,蜿蜒的河流,肥沃的平原,嶙峋的山脉……
小幼崽几乎趴了上去:“哇,父父的帝国好大啊!”
侍卫长骄傲的挺起胸膛:“小殿下,你看这个地方,是您出生后,陛下花了三年的时间打下来了。”
小幼崽蹭蹭趴过去看,整只都快爬到书桌上去了。
萨菲莱斯双手一撑,将小奶团困在书桌和双臂间。
他点着北方的区域说:“这里,终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地火,并且火山喷发频繁,形成了大小岩浆湖泊。”
修长的指尖挪到下面的南方:“南边则是成片的沼泽,目前探知到的地方,仍旧没有看到沼泽的尽头。”
接着,他指到东方:“这里是海洋,帝国没三百年就会组织船队横渡,但从来没有收到过传回来的消息。”
最后,萨菲莱斯指尖落到西方:“沙漠,也从来没有人穿越出去过。”
小幼崽惊呆了。
她看看地图,小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扭头去看萨菲莱斯。
萨菲莱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帝国从建立之初,就面临这四方困境,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忽的,小幼崽就感受到了父父的辛苦。
帝国的王不好当,父父那把铁王座也难坐啊。
她直起身,小肉手拍拍萨菲莱斯手背,体贴又奶软的说:“父父辛苦了。”
萨菲莱斯扬眉:“我不辛苦,历代王族没人能解决,我也不一定能解决。”
他用一种以后你才是王的眼神看小幼崽:“这个四方困境,以后也是你要解决的难题。”
小幼崽惊恐:“……”
呜哇,娜娜能不当王吗?铁王座冰屁股咧。
“陛下,”侍卫长欲言又止,“要不要放了修安?他背后的老师万一真能解……”
萨菲莱斯冷淡的看过去,那极具压迫感的赤瞳,顿叫侍卫长说不出话来了。
萨菲莱斯屈指弹了下任务器:“能拿得出来这种东西的人,你以为是帝国的人?”
侍卫长摇头,以帝国目前的水平,还造不出这么精巧的玩意儿。
萨菲莱斯把小幼崽抱下来,侍从重新卷裹好地图收起来了。
他道:“躲在暗处的阴沟臭鼠,意图对王族唯一的正统神裔不轨,仅凭这一点,我就会砍了对方的脑袋。”
侍卫长肃然低头:“是!”
萨菲莱斯挥手:“下去,做好该做的事,四方困境和王族子嗣的问题,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如蒙大赦!
侍卫长和财政官几乎是脚步仓惶的退出去,两人站到门外,相互看了眼,顿时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涔涔冷汗。
两人相视苦笑,财政官劝慰道:“比昆家族要动的人是小皇女殿下,你还给修安求情,也不怕陛下连你一起砍了?”
侍卫长叹气:“四方困境困扰帝国数千年,每五年就会往帝国境内蔓延产生灾害,今年又是第五年了,距离灾害来临没多久了。”
想起因四方带来的各种火山、海啸、沙尘暴等等灾害,帝国每次都要花很多钱处理,财政官心疼的犯心脏病。
“陛下肯定有办法解决的!”财政官捂着心脏,大口呼吸,“咱们的小皇女殿下也很优秀,他们父女俩绝对行的!”
侍卫长接连摇头叹气,和财政官相互扶持着离开了。
办公室里,萨菲莱斯让侍从也退下。
等到再无第三人,他才低声跟小幼崽说:“知道为什么只有在母树上诞生的王族,才是最正统的神裔吗?”
小幼崽摇头,她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同呢。
萨菲莱斯垂眸,捏着她手指头尖:“这个秘密,不曾被记录在册,都是由每一任的王亲口告诉继承人的。”
秘密!
小幼崽眼睛蹭的就亮了,只有父父和娜娜知道的小秘密!
她压低小奶音:“父父放心,我不跟别人说,这是父父和娜娜的小秘密。”
萨菲莱斯点头:“从母树上诞生的神裔,不受瘴气感染,也不惧任何魔种,四方困境困住的是帝国,但其实困不住正统的王族。”
小幼崽眨巴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听着。
然,萨菲莱斯说完那句话后,就再没有第二句了。
小幼崽等了会,忍不住催促道:“父父,你说的小秘密呢?”
萨菲莱斯:“不是说了吗?”
小崽儿懵:“???”
她慢慢回想,将父父上一句话想了好几遍:“就这?”
萨菲莱斯挑眉:“怎么,这还不够秘密的?”
小幼崽摇头,白期待一场,她还以为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秘密。
她的失望太显而易见了,连弯弯的小呆毛都带着嫌弃。
萨菲莱斯笑了:“你以为我会说什么秘密?”
小幼崽想了想,凑过去问:“父父为什么要砍其他幼崽的脑袋,这种小秘密。”
她特别好奇这个,但涉及到砍脑袋,之前都不敢问。
萨菲莱斯斜睨她:“你认为呢?”
小幼崽摇头:“娜娜不知道。”
萨菲莱斯忽的低头,赤瞳深深的锁着幼崽,他的双手穿到了她的腋下,嗓音低的可怕。
小幼崽就听他说:“因为,他们都……”
他一字一字,营造出低沉又可怕的语气,小幼崽莫名就紧张了。
她舔舔嘴巴,不自觉接口问:“都怎么?”
萨菲莱斯猛地提高音量:“他们都……变成了魔种啊!”
最后一个字音方落,他突然“喝”了一声。
小幼崽头皮发紧,心脏重重一跳:“啊!”
她跟着发出一声尖叫,条件反射之下,绝对闪避发动,整只弹跳到沙发背后躲起来。
萨菲莱斯被她的反应也吓了一跳。
本是想吓唬小幼崽,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大。
啧,不经吓的小兔子。
小幼崽没听到动静了,她悄咪咪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结果,一眼就对上单手撑下颌的萨菲莱斯。
她眨眨眼,慢吞吞反应过来。
父父,故意吓娜娜的?
萨菲莱斯招手:“过来,不吓你了。”
小幼崽:“!!!”
啊啊啊啊,父父大坏蛋!
她从沙发后面走出来,小脚乱跺:“父父大坏蛋,娜娜要跟你十分钟不说话!”
吓娜娜的父父是大坏蛋!
她奶哼一声,气鼓鼓的坐到沙发上,只用绯瞳浚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娜娜很生气气!
萨菲莱斯多少摸到一点她的性子,这时候转移注意力,她自个都会忘了在生气。
于是,坏蛋父父重新抽出一根纯白的羽毛笔:“不是说好,我要教你怎么笑,你不过来我怎么教你?”
小幼崽犹豫了,脸上仍然带着警惕:“真的?父父不会又吓娜娜?”
萨菲莱斯绷着脸,一本正经:“不会了。”
他见小幼崽仍然坐着不动,遂道:“一个沙漏时间后,我还有个会议,你真的不学?”
小幼崽衡量了番:“要学。”
父父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娜娜也要笑的那么好看!
她啪嗒啪嗒走过去,站到萨菲莱斯身边,扯着他袖子,软乎乎的小声说:“父父不要故意吓人,娜娜会害怕的。”
这么奶唧唧的话,又小声又怯怯的说着自己会害怕,湿漉漉的大眼睛,简直委屈坏了。
萨菲莱斯:“……”
心尖都被这只小幼崽给挠软了,并为刚才的行为产生真切的负罪感。
萨菲莱斯单手捂脸,低低的笑出声来。
这么一只奶糯的小崽子,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那双湿漉孺慕的眼睛望着,他就主动的让拿捏了。
“抱歉,”萨菲莱斯开口,认真道歉,“我为刚才的事道歉,不该突然吓你。”
幼崽崽吸吸小鼻子,张开胳膊去抱他:“娜娜接受父父的道歉,不生气啦。”
她拿小脸去蹭,嗅着父父身上的气息,满心都是欢喜。
“娜娜最喜欢父父啦。”她弯着大眼睛,那份喜欢赤诚而热烈。
萨菲莱斯重新把人抱起来,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嗯,我也最喜欢你。”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羁绊在灵魂,根植在血脉里的浓烈情感。
粘稠、滚烫,又还充满了慵懒的奶甜。
牢固的羁绊,不存在背叛和遗弃,像钻石一样永恒闪耀。
小幼崽想笑了,她仰起小脸,朝着萨菲莱斯努力弯了弯眼睛,接着又翘了翘嘴角。
不过,五官动了半天,还是以失败告终。
萨菲莱斯揉揉小脸:“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小崽儿哦一声,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抬头看了萨菲莱斯好几眼。
萨菲莱斯:“想说什么就说。”
小幼崽嘿嘿哈一声,扒拉着父父跪坐大腿上:“娜娜没有笑给父父,但可以给父父另外一样。”
萨菲莱斯双手虚扶着她:“哦?”
小崽儿招手:“父父头低一点。”
萨菲莱斯不明所以,当真低下脑袋。
刹那,小幼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噘起湿漉漉的小嘴,吧唧吧唧,接连几口亲在他脸上。
那几口小亲亲,既是软乎,又满是口水凉凉。
萨菲莱斯:“!!!”
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同情涂满口水的半张脸。
就,非常的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说:
还差一更,明天补上。
第119章
修安·比昆, 比昆公爵最年幼的儿子,甫一出生就是神裔,是家族里最受宠爱的幼子。
然,他竟诱骗小皇女殿下进入孕育禁地, 引出魔种和瘴气, 试图感染小殿下,对王族不轨!
这么大的事, 一在王都发酵, 顿时就引起显然大波。
据说,当天晚上比昆公爵匆匆进王宫, 要求觐见萨菲莱斯陛下。
然,他还没走到王宫门口, 就被侍卫长拦住。
有人亲眼所见, 比昆公爵跪在门口,苦苦哀求讨饶。
但一直到半夜,萨菲莱斯陛下仍未见他。
比昆公爵被仆人搀扶起来的时候, 体面的公爵大人, 整个人立时就佝偻老了。
隔日天还没亮,比昆家火速发出了公告。
“修安·比昆罪大恶极的行为,纯属个人行为, 比昆家族无一人知情……”
“另,从即日起, 修安·比昆将被剥夺‘比昆’姓氏, 驱逐出比昆家族, 领地不收容, 生死同比昆家族无关……”
……
公告一出, 整个王都的王公贵族都震惊。
要知道, 一个贵族被剥夺姓氏驱逐家族,那是比死亡还绝望的深渊。
修安成了庶民,仅凭对王族不轨的重罪,那是要被砍头的死罪,毫无特权。
如果比昆家族愿意保他,以“比昆”的姓氏荣耀,享有贵族特权,好歹能活命。
但比昆家族,当机自断一臂。
各王公贵族胆战心惊,这意味着小皇女殿下,在萨菲莱斯心里远非一般的重要。
此前,萨菲莱斯膝下并不是没有子嗣。
不管是从母树诞生的小皇女,还是其他的皇子皇女,前后有八位之多。
但萨菲莱斯并不亲近任何子嗣,就连现在这位小皇女,在出生后整整五六年的时间没见过父亲。
萨菲莱斯喜好征战!
东边的海怪穷寇,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平叛。
接着,又跑到南边的沼泽里,对沼泽里的毒物魔种进行清绞。
如若不是上任王突然离世,萨菲莱斯根本就不会回王都。
就是这样的人,回来不到一个月,八位流着他血脉的子嗣,他一口气就砍了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