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小幼崽已经无痛打完针了。
虽然不痛,可小幼崽还是黏糊糊的腻歪在父父怀里,要父父的小亲亲,还要父父抱抱。
赤瞳男人和往常一样,那张脸上无甚表情,但对小幼崽的要求,丝毫没有半分不耐,且一一应下。
确实,很宠的。
秦冰嗤笑了声:“你知道黄昏是什么样的人吗?那只小幼崽又是什么样的?”
夜莺茫然,不就是看到的这样吗?
秦冰的脸半掩在阴影里:“黄昏是个没有人类感情的人,他比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光还要精准刻板。”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存在温情,会和只幼崽成为家人?
一个只懂家庭理论,毫无实操相处经验的“家人”?
“那只幼崽,”秦冰的眸光很深,“一只心藏黑暗深渊的幼崽,没有保育院之前的记忆,从不知‘家’为何物,对父母没有认知的幼崽。”
一个没感情的人,一个纯白的黑暗幼崽,组成了家庭,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秦冰只觉得荒谬,如果这样的两个人都懂什么是家人,那么他们这种情感正常的普通人,又算是什么呢?
秦冰离开了,临走之时道:“下午那只幼崽病情有好转,通知我一声,没有意外的话,明天的庆典不改期。”
夜莺送人出去,她想了想秦冰的话,没想明白就不想了。
房间里,小幼崽黏糊了会,药效上来后,她就开始犯困了。
黄昏哄着她睡了,摸了摸她还红红的小脸,眉心的细纹皱的越发明显了。
他等了会,确定小幼崽睡的很熟,适才起身直接出现在客厅猫爬架边。
猫小四正在补觉,冷不丁被捏住后颈肉提起来。
咪呜!
小奶猫条件反射就龇小尖牙,然一看清拎自己的人是黄昏后,小猫猫顿时就怂了。
猫小四:“咪?”
小猫猫没有干坏事喵。
黄昏面无表情:“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小幼崽为什么会睡在毛毯上?”
猫小四老老实实交代,它不会说人话,但只需要把昨晚的事回想一遍,黄昏自然会知道。
至于,黄昏为什么会知道,猫小四也搞不懂。
不过,这个男人非常危险就是了。
片刻后,黄昏丢下猫小四,冷冷的看它一眼:“下不为例。”
猫小四乖顺的咪了声,表示知道了。
它不和小幼崽一起睡觉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黄昏走了,黑猫从猫爬架最高的地方跳下来,它落到猫小四面前,一双金瞳盯着它。
猫小四缩了缩:“咪?”
黑猫一尾巴就抽过去,猫小四被抽的一个仰倒,它没被抽痛却叫的比什么都凄惨。
咪咪咪。
不敢了,它再也不敢了!
咪呜咪呜。
它知道自己不是活猫,都晓得了长记性了,跟饭票小幼崽睡一起,会对她不好。
黑猫教训了猫小四一顿,其他三只小猫猫给吓的瑟瑟发抖。
猫小四眼泪汪汪,再三保证,绝对不和饭票小幼崽睡一窝了。
黑猫适才作罢,又懒洋洋的跳回猫爬架最高的地方窝着。
猫小四被揍了一顿,凄凄惨惨的自己舔毛毛。
其他三只凑过来,指指点点围观。
猫小四一怒,粉爪子一跺,扑的过去,以一打三,按着三只就狠揍一顿。
明明曾经是体型最瘦弱的一只小猫猫,这段时间跟着小幼崽到处跑,又是打架又是吃肉,竟是长的极敦实。
它以一打三,丝毫不落下风。
连老大都不是它对手,三两下就被揍的趴地上露出肚皮示弱。
老二和老三就更不经揍了,猫小四出了顿气,奶凶奶凶的舔着爪子,极鄙视的盯着比它大的三只。
咪,生气!
咪咪,没一个能打的!
还是跟着饭票小幼崽出门有意思。
黑猫瞥了眼,丝毫不干涉四只小猫仔。
@
到下午的时候,小幼崽出了几身汗,烧就退了。
她稍微有了点精神,黄昏喂她吃了点熬的软糯的小米粥。
等到晚上,医生又过来打了一针。
小幼崽左右两边小屁股都被扎了,特别可怜的在黄昏怀里抽抽的。
黄昏一连亲了她好几下,小幼崽适才哼哼唧唧的勉强满意。
晚上用晚饭,小幼崽已经很有精神了。
到底是金种子,体质确实比一般幼崽好,恢复起来也很快。
夜莺松了口气,看来明天的庆典没有问题。
她跟白鸽那边回了消息,白鸽也长舒了口气,她和秦冰汇报了后,又把明天的庆典流程拿出来核对。
第一金种子颁奖庆典,上一次二区搞庆典还是黄昏当金种子的时候。
没想到,时隔多年,二区从繁荣到衰落,这一次再搞庆典,竟是黄昏继承人——尤娜娜。
白鸽无比重视,明天四大区还有中央城都会同步直播,这将是小幼崽无比重要的一天。
她不允许有纰漏,绝对要做到完美!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睡不着。
黄昏守着小幼崽,一晚上没合眼。
秦冰看着手边,黄昏和金种子尤娜娜的资料,也是一晚上没睡。
白鸽只眯了半个小时,灌了两杯咖啡下肚,就匆匆前往庆典会场。
徐池洲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飞刀,一刀刀射在墙壁贴着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个抱着个两岁小奶团的男人,男人的脸已经被飞刀扎的面目全非了。
在照片角落,隐约可见潦草的名字,后两字糊的看不清,只有第一个“白”字是清晰的。
而在墙壁的另一边,是他和白鸽的巨大合照,照片上两人拥抱亲吻着,动作亲密,笑容幸福。
主城外,旧城区里。
艾蒂也睡不着,她知道天亮就是小娜的庆典,只是她不能去现场观礼。
……
天亮了。
早上七点,小幼崽的生物钟非常准时。
她懒洋洋的伸着小懒腰睁开眼,一偏头就看到站在窗边的父父。
男人颀长的背影,笔直的大长腿,挺拔的背脊,光是看着背影,那身高都叫小幼崽羡慕得很。
娜娜什么时候可以长父父那么高呢?
听到动静,黄昏转头走近:“睡好了吗?还难受吗?”
小幼崽摇头,她已经不发烧了,不过身上还是有点没力气。
她伸出小胳膊,要父父抱。
黄昏抱她起来,摸着她背上没汗了,热乎乎的浑身爽利。
他让女仆们进来,给小幼崽穿戴。
今天是庆典,给小幼崽备下的那一身行头,小配饰很多,非常复杂。
颁奖典礼是在九点入场,九点半正式开始,然后播放半个小时的小幼崽战斗高光剪辑。
等到十点钟,黄昏会带她走进会场,跟着是秦冰颁奖。
早饭来不及吃了,小幼崽边乖乖站着,任由女仆们打扮,一边夜莺见缝插针,塞一勺早餐到小幼崽嘴里。
当然,这顿喂饭是经过父父同意的。
庆典会场,是整个二区主城最大的大礼堂,椭圆形的外形,高高低低一排排的座椅,能把主城所有人都容纳进来。
肖智被父母带着,随人流走进会场,同行的还有他们那一群玩的很好的小伙伴。
他一边惊叹会场的大,一边感叹人好多,并到处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喂,”他没在一众人里找到熟悉的身影,遂扭身问小伙伴,“你们看到红裙子尤娜娜了吗?”
其他小伙伴摇头,表示都没看到。
肖智挠挠脑袋:“奇怪,篝火节那天她才跟我们玩了,还抢了我一个气球,今天所有人都来庆典了,怎么会没看到她?”
虽然没玩几次,可在冰鲸比赛上跑赢了自己,那只矮墩墩的小矮子,肖智印象深刻。
他像是屁股底下生了疮,怎么坐不住,还试图溜下椅子,沿着一圈圈的座椅找人。
肖智的母亲看不过眼,当场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小男生这才恹恹的安静下来。
九点整!
大礼堂六扇门轰然关上,只余最中央的正门打开着。
铿铿铿,头顶的大射灯猛然打开,从顶上投射下来光柱,将内凹的礼堂中心场地,映照的宛如白昼。
观礼的所有人不自觉闭嘴了,全都盯着中心场地。
在那场地里,高台上用红布笼罩着一物,不难猜那肯定就是奖杯了。
此外,秦冰站在上面,白鸽时不时和她耳语几句。
二区的区长等人,则坐在第一排的VIP席位上,他们还没有资格和中央城秦冰同台。
很多人都盯着秦冰在看,并窃窃私语。
那就是中央城来的司法部长判官?
那就是从中央城出来的人?
中央城啊,那是整个世界的首府!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
大礼堂里,白鸽担任主持,她大概说了一些开场白后,便宣布播放金种子的高光剪辑。
她朝秦冰点了点头,秦冰站在个半人高的金属圆柱前。
她将手放上去,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起。
“中央城及四大区诸位日安,我是中央城人工智能光,下面将由我连接你们的任务器,并为您开启第一金种子的高光剪辑播放服务。”
人工智能光!
那个管理着中央城,让中央城一百年来0犯罪纪律,0感染事件的光!
所有人精神一振,下刻,所有人的任务器都被光接管,并直连到中央城服务器中。
然后,尤娜娜的战斗高光视频剪辑,在每个人的任务器投影屏上播放。
肖智只看了一眼,顿时就惊叫出声。
他飞快捂住嘴巴,和同样震惊的小伙伴们交换了个眼神。
金种子尤娜娜,竟然就是红裙子尤娜娜!
第一金种子,篝火节那晚上,还和他们一起玩冰鲸比赛!
肖智表情恍惚,他一边看着视频,眼前全是冰鲸比赛时的尤娜娜。
她那身漂亮的红裙子,就像是一抹胭脂,涂抹上后就再擦不掉了。
原来,她那么厉害啊。
怪不得,她能跑赢自己呢。
隐隐的,肖智握紧了手,他……他也想像尤娜娜一样厉害!
……
旧城区。
苏教授手上的任务器,嘀的一声弹出人工智能光的声音。
艾蒂坐在块大石头上,面朝主城的方向。
苏教授喊她:“艾蒂过来看尤娜娜的直播。”
话音一落,艾蒂已经闪身凑了过来。
她刚想说什么,苏教授食指竖在嘴边:“嘘。”
他重新拿出个关闭了信号的任务器,在上面打字输入:“别说话,会被智能光监听到。”
艾蒂了然,她闭上了嘴巴,只目不转睛的看着投影光屏。
同时,她看出来直播的这枚任务器不是苏教授的,在摄像头位置,苏教授还给糊上了。
她心头一动,看了看身边的小老头一眼。
她明白,这个任务器是苏教授特意为她准备的,只因为她想看小娜拿奖杯。
邪种小少女,心尖悄悄的软了软,并弯成了微微甜的弧度。
十点整,白鸽宣布金种子入场。
大礼堂里,所有人都不自觉翘首,看向了礼堂正门的方向。
一区主城,爱丽丝紧张的抓住公主的手:“要出来了,尤娜娜要出来了。”
那激动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拿奖。
在种子训练营里,唐迟和几个同为保育院出来的种子,凑在一起看直播。
他们紧紧盯着礼堂大门,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尤娜娜,他们保育院的那个小怪物尤娜娜,要出来了吗?
三区主城,游戏师宴行舟躺在懒人沙发里,偌大的游戏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瞥一眼屏幕,拿着游戏手柄的手顿了顿。
金种子尤娜娜啊,那只小幼崽。
四区主城,枪炮师小暴和小戗,也坐在一起看直播。
小戗哼哼:“这个第一金种子,是我让给那只小幼崽的。”
小暴rua了把弟弟狗头:“你的枪炮迷宫改进了吗?”
小戗不说话了:“……”
小暴笑了:“尤娜娜确实很厉害的,以后还有机会再比。”
黑色的影子跳了跳,传来小戗的声音:“下次我要赢她。”
……
万众瞩目之下。
十秒钟,十五秒钟,二十秒钟,二十二秒钟……
哒哒哒。
节奏分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睁大眼睛。
隐隐约约的,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光走来,没人能看清他的面容,只能从轮廓推测,那是……
黄昏!
哒。
脚步声站定,就在大礼堂正门口,那道身影止步了。
众人掸长了脖子,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人接进来。
须臾,高大的身影弯腰,把一只矮墩墩放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