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落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它们”只有在她用精神力催动的时候才会短暂地浮现在手腕上,平常时候都和普通的污染一样,在她体内渐渐地消解,就是速度很慢。
不过只要能净化就好。
解决了银色冷纹的危险,苏落落的体力也即将告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喝的那第三碗药草的缘故, 她虽然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意识却还是十分清醒的。
不仅如此,她体温还越来越高,触觉越来越敏锐,有气无力地趴在银发兽人身上, 连呼吸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热气。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先前她虽然觉得泽尔修斯身上太硬,可隔着兽皮趴在他身上的时候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会被硌得浑身难受,无法入眠。
可这一次却不同,她只觉得和他接触的地方都刺刺的,又麻又痒,还带着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 像被粗糙的云朵擦过,没有实感,又让她很难受。
心上涌起了强烈的、说不清的念想,苏落落直觉这样下去不太妙,她积攒了点力气,对着银发兽人性.感的喉结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泽尔修斯,醒醒……我有点难受……”
这样反常的异样,很像先前在安全屋的时候赛琳娜奶奶给她科普的“雌性的发热期”。
想到这种可能,苏落落先是心神一震,接着就是欲哭无泪——
不是说雌性到了发热期以后会变得特别强大,一点也不难熬,对兽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这样?
吊床吱呀吱呀地摇曳,将上头躺着的一人一啾摇的更近。
一些接触再也无法忽视,苏落落耳尖发烫,见泽尔修斯没什么反应,又对着他的喉结咬了一口。
她这次没怎么收力,奔着把泽尔修斯咬醒去的。
奈何某只啾的身体实在太强悍,苏落落这一口只在他喉结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那种。
苏落落:“……”
她很想再给这只啾来一口,但刚刚的举动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仿佛回到了之前那个被银发兽人掳到冰雪石洞中的傍晚,蜷起手指,睫毛抖的厉害。
天色渐亮,高山之上的光线尤其的好。
长风一吹,玫瑰花瓣和明亮的日光同时簌簌而下,掀飞了浅蓝色丝绸旗袍。
单薄的丝绸平时穿着舒服,一到关键时刻就很不顶用。
泽尔修斯的手掌粗糙,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棱角,苏落落一不留神,那件精挑细选的浅蓝旗袍就碎了大半。
烈阳花构成的花海在风中摇摆,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连同细小却越来越明显的她被泽尔修斯饲养的那条蟒蛇一下下用狰狞可怕的脑袋追着凿的声音,随着吊床缓缓摇曳。
天边的流云随风而过,略显刺眼的日光印在娇弱的小雌性眼里,晒的她说不出话。
双眸一点点盈满了粼粼的水光,苏落落很想躲,可吊床的存在限制了她的行动,只能被迫和银发兽人呆在一起,看着他丑陋的兽纹渐渐浮满了全身。
她用力咬着唇,艰难地忍耐着,等待着吊床渐渐平稳下来——现在泽尔修斯身上的银色污染已经被她吸收完了,从远方吹来的风也小了许多,只要她忍住,不要乱动,等这一阵摇曳完,吊床很快就会平静下来,到时候她再想办法。
只是娇弱的小雌性根本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风就没有这么大,吊绳之所以会摇晃的这么厉害,完全是因为某位冕下在故意使坏。
甚至,那只邪恶的银发兽人在她第二次咬上他喉结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松的状态让泽尔修斯怔了一瞬,没有在第一时间“醒来”,而当他恢复了一丝清明,精神力内视了一圈体内后,心中溢满的绝望也一点点化成烟云消散了。
——那些先前刮骨剔肉都无法扼制的时空乱流,在他尝试着连丝丝缕缕的灵魂也一同剜下后,彻底不见了。
十日一次,再剜千次,他便能永远留在这个时空。
和她,永远在一起。
修长的指腹擦过苏落落柔软光滑的手腕,泽尔修斯冕下银睫颤动,正欲睁开,却听见一道羞恼的软音忽远忽近地传来,“泽、泽尔修斯……”
银发兽人只愣了一秒,他因为疼痛陷入沉眠时,自己饲养的那条蟒蛇又欺负了小妻子。
他俊美的脸庞漫上了一层薄红,只犹豫了一瞬,就作出了选择。
某位邪恶的冕下闭着眼装睡,却在吊绳平静下来之际飞快地操控着精神力触角,再次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苏落落:“……???!!”
她猝不及防之下往后一仰,戴着的绣球发簪坠下,一头长长的乌发散开,如瀑般滑落。
——明明风都停了,为什么吊绳还是在晃?
“太、太亮了。”苏落落心里想的是一个问题,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
她望着明亮的天际,实在接受不了在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和晃荡个不停的吊绳上联结,用绵软沙哑的声音跟还在沉眠的银发兽人抗议,指责他的这种邪恶的耍流氓行为。
她想大声叫他,又偏偏拉不下来脸,只能一边无力地半阖着失神的剪瞳假装看不见,一边哽咽着表达不满,“太亮了,万一有、有兽人飞过看见了怎么办,呜呜呜泽尔修斯大坏蛋,摇、摇进……”
“嘎吱——!!”
精神力触角使出了巨大的力道,吊绳不堪重负,从中间碎裂开来。
伴随着吊绳碎裂的声响,娇弱的小雌性轻软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庞大的羽翼倏然展开的声音。
那双银白色的翅膀遮天蔽日,在圣洁的银翼下,还生长着一对纯黑的、宛如邪恶化身的翅膀。
在这对黑色双翼浮现的刹那,泽尔修斯冕下笼罩了整座山头的精神力触角全都挥舞着生长了起来,它们疯狂蔓延着,在高高的顶端合拢,挡住了一切外界的阳光和雨露。
天色刹那间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弱小的小雌性再次失去了视物的条件,但就算能看见,此刻的苏落落也没有任何力气转动彻底失神的双眸,她被一双纯黑的羽翼裹挟着贴紧泽尔修斯,在骤然的失重感和庞大的饱胀感中惊恐不已。
“落……”
“我的……”耳边传来银发兽人嘶哑的低喃,苏落落只觉得除了他的声音外,耳朵里还盈满了一阵阵又甜又润的声音,挑战着她刚刚吞下了特别难吃的蟒蛇料理的脆弱神经。
意识渐渐从频繁闪烁的白光中恢复了一丝清明,苏落落软唇微张,刚想说点什么,银发兽人的薄唇就覆了上来,夹杂着低沉嘶哑的请求,“……浇灌、好不好?”
苏落落长睫染着泪,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意识又怎么可能再被他骗,当下依循着求生的本能,双手抗拒地去推邪恶兽人的胸膛。
可她浑身重量完全依托在那条饥饿到不停流口水的蟒蛇上,完全动弹不得,而某位冕下也已经濒临失控,眼尾赤红。
那双平日里不见情绪起伏的冰蓝色瞳仁再也没了先前的冷静和淡漠,泽尔修斯整张冷戾的俊脸上满是难以克制的疯狂。
他庞大的银色双翼翕动,掀起了一阵炙热的暖风。
温柔地吻了吻怀里小雌性的软唇,泽尔修斯冕下深吸一口气,载着她在高高的云端迅疾展翅,狂暴而猛烈地飞了起来。
第66章 冕下的纯情
空气潮湿, 兽人大陆罕见地下了一场连绵数日的冬季暴雨。
湿漉漉的雨珠砸在无法被任何事物窥探的漆黑屏障上,由于温差太大,“刺啦”一声, 凝成了一层层散不开的水雾,萦绕在山云之巅。
但即便这些水雾再浓郁,也遮挡不住漆黑屏障的存在, 它安静地伫立在那儿, 先是封闭了一日, 短暂敞开小半个兽时后,又封闭了两日, 接着封闭了三日。
到现在, 已经封闭了整整五日。
而和岿然不动、没什么变化的漆黑屏障相比,屏障内的秘密爱巢却早已凌乱靡败了大半——
靠近石洞周围的烈阳花被东一簇西一簇地被压倒、揉碎,毫无规律, 不少烈阳花上还缀着一些晶莹的水珠,随着轻风摇晃, 像一颗颗从美人眼角滑落的泪滴。
石洞边上那颗变异银杏树也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整颗树上结着的玫瑰花瓣全都被摇了下来,结实的枝干每隔一段距离就拴着一根结实的草绳, 压进树干里,另一端连着结实的墙壁, 一张张吊椅一样的网绳悬在半空中, 偶尔摇摆一瞬。
那些用草藤编成的吊绳一开始很粗糙,弧度平缓, 能容纳的体积很大,离地面也不太高,密编的绳子上只偶尔挂着一小片零星的浅蓝色丝绸。
越往上的吊椅则越精细和夸张, 上面残存的浅蓝色丝绸碎片也最多,几根绳子悬住中央,末端磨损厉害,上头铺着的十几片巨大羽毛被浸湿了小半,一缕一缕粘结在一起,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受灾最严重的还是距离石洞有一小段距离,开满了整个密闭屏障的烈阳花海。
由于银发兽人飞的太过迅疾,飞行的状态太过狂暴而疯狂,那双巨大的银色羽翼掀起了一阵阵毫无规律的风浪——
挺直脊背故作平静地从一端飞到另一端带起微风,而后猛烈升空、急速俯冲掀起狂风,甚至抱着怀中的小妻子炫技一般地高速旋坠卷起暴风,整整刮了数日,将整片密闭屏障内的领空来来回回飞了无数遍。
在这样猛烈的巨风吹拂下,即便是与银发兽人同源的烈阳花也无法安稳生长,花瓣洒了一地。
石洞里的场景更是一片狼藉,搭建在外面的“厨房”碎了又搭,搭了又碎,已经被挪到了距离石洞百来米远的地方,温着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浓郁药汁,木柜里放着一株株流光溢彩的特殊灵植,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石洞的几扇木门被卸了,地面上铺满了庞大而柔软的羽毛,所有墙壁都被打磨的无比光滑,原先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家具被扔出了大半,整个石洞中竟只剩下了一张狭小的黑晶石。
屏障内任何风霜雨雪都无法渗入,本应极为安静和黑暗,可石洞内却闪着若隐若现的光亮,温泉池里的水波未动却能听见丝丝连连的水声,如雨水轻击黏连,夹杂着呜呜咽咽的甜泣,断断续续的,像一阵一阵倾泻的山风,吹了一个兽时又一个兽时。
黑暗中再次亮起莹润的软光,苏落落借着那一丝光看见自己连指尖都带着牙印。
她唇齿间还残留着顶级兽欢果甜腻的味道,连接着五感的精神力水膜被引诱着贴着银发兽人的兽纹,与他庞大精神力触角相互交融,双眸过电一般失神,连推开银发兽人的力气都没有。
绵软的手指无力地勾了勾泽尔修斯大掌,苏落落注意到他接下来想做什么,意识惊恐地恢复了一丝清明,睫毛上的泪珠将落未落,努力朝他露出了一个受不了了的可怜眼神——
不能浇灌了,真的不能再浇灌了,就算她小腹上的那两朵烈阳花瓣马上就快满了也不行。
苏落落真的快要崩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独属于泽尔修斯的纹路印记,天知道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天赋觉醒后所有雌性都会有的痕迹,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知道那竟然是专属于泽尔修斯的标记纹路,只有他才能让之浇灌成长。
看到她倏然亮起的纹路,银发兽人都快疯了,本来阴险狡诈邪恶霸道了,这次直接坏到了底。
苏落落只记得一开始他还能勉强维持着高冷禁欲的啾设,载着她慢悠悠地飞了两圈之后整只啾就逐渐变得不对劲了,虽然的确做到了他一开始承诺的“只浇灌一次”,可谁能想到他这一浇灌就浇灌了这么长时间。
以前没有怎么样她都很难承受,更不用提着一次是真的在尝试联结,连她喝了药剂还处于发热期也没能坚持多久。
苏落落只记得她刚开始没多久就快失去意识了,而那时的泽尔修斯还处于巨大的震撼和青涩的尝试中,如果她就这么昏过去倒也还好,偏偏那只啾对让她清醒地度过他们“在秘密爱巢中的新婚之夜”这件事特别执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果子和鲜甜果汁喂她喝。
喝完以后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不管再怎么受不住意识都是清醒着的,清晰地记得银发兽人低低的呼吸、蓬勃的心跳、无序又凌乱的亲吻。
他俊美的面容依旧冷峻,耳根却早已红透,蟒蛇更是毫不矜持,极具探索精神,变着法子套路她吃,一会儿觉得空中蛇舞比较浪漫,一会儿又觉得在悬绳吃蛇比较优雅,最后又觉得还是在温暖的石洞里与蛇冬眠比较好。
而泽尔修斯也不愧是一只邪恶的啾,坏起来和冷面败类没两样,不仅体力非同一般,耐力和自制力更是恐怖,他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极具耐心,将她当成了一团可以滴水的棉花,精雕细琢,不停戳榨,试图让她滴水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