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聋哑兽人捡回家后——沐沐小草
沐沐小草  发于:2023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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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苏落落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睫毛剧烈抖动着,呜咽和低吟全都堵在喉间,身体越来越烫,越来越热,好像很快要和这一层水膜融成了一体。
  忽然之间,她手指用力揪紧了那片盖在身上的羽毛,浑身轻颤,双足弓起,脚趾蜷起。
  泽尔修斯瞬间就注意到了她不太对劲的变化,感觉到先前他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的翕动感再次出现,正要撤掉流水,心上却突兀地传来一阵刺痛。
  不是自从那个知道了自己是求偶期兽人的那一刻、心脏仿佛被撕裂的疼痛。
  而是更为绵长的,比经脉寸断和忍受灼烧强烈数百倍的痛苦。
  尽管不清楚太多过去的事,可即便只剩下了本能,泽尔修斯也习惯了苦难。
  他不是第一次受伤,不是第一次残疾,不是第一次听不见说不出,可潜意识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能维持体面,维持优雅,和那些剧痛和平共处。
  可这一次不一样。
  他知道,他的求偶期已经结束了。
  早在他听到了那个故事的晚上,他的求偶期就已经结束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糟糕经历在脑海里翻涌沸腾,逐渐在记忆里复苏。
  他直觉这样的状态最多只能再持续短暂的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他在那个夜晚站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望向她的方向,薄唇用力抿成了一条直线,第一次感到了铺天盖地、难以掩盖的恐慌。
  就好像,他快要……失去她了。
  即将恢复清明的野兽本能地选择了拖延。
  而现在,时间快到了。
  精神力仿佛被寸寸碾压覆盖,泽尔修斯几乎半跪在地,清澈的冰蓝色瞳仁逐渐泛起猩红色的血芒。
  他一点点撤去缠绕在心爱的小雌性身上的水雾,颤着指尖想要去勾她的手。
  可那平时只在咫尺、触之可及的距离,现在却显得那么那么的遥远。
  “……落。”
  求偶期兽人视线挣扎着,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纤细的手腕上终于浮现出了一颗小小的、鲜红色的爱心,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却难以发出任何一道气音。
  他指节用力到发白,洁白的银色长睫上滚满了晶莹的水珠,仿佛尝遍了世间撕心裂肺的痛苦。
  禁锢着四肢的水膜终于彻底散去,苏落落勉强从余韵中恢复神志,气的要死。
  她也顾不上抓什么现行了,气势汹汹地睁开眼,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打算好好跟泽尔修斯算算“账”。
  可她才转过头,就见银发的高大兽人半跪在木床前,一副伸手想要拉住她又拉不住的模样。
  泽尔修斯看起来特别可怜。
  原先好不容易恢复的俊美面容又倒退回了他们第一次初遇时、爬满了半边脸颊的蜷曲模样,原先月辉般的银色长发也短了很多,细碎凌乱,很帅,但也很狼狈。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狭长的双眸倏然睁大,大颗的眼泪落下眼尾,像一个快要碎掉的、随时将要变成泡沫消失在黑暗中的美人鱼王子。
  “落……”
  苏落落看见他的薄唇翕动,发出了低低的、嘶哑的哀求,“亲、亲。”
  再让我亲一次。
  再让我靠近一次。
  再让我……
  短促的念头瞬间变得模糊,求偶期的邪恶兽人再也邪恶不起来了,他用力抿着唇,试图露出一个笑容,让自己最后留在小妻子记忆里的模样是美好而温馨的。
  安静看着他发疯的苏落落:“……”
  她本来不想理他的。
  可不知为何,见他这么的难过、这么的凄惨,心口又诡异地柔软了起来。
  她倾身上前,打算满足银发兽人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没等她碰到他的双手,泽尔修斯的双眸就在一瞬间彻底暗淡,清澈的冰蓝色消失,猩红而复杂的目光亮了起来。
 
 
第43章 冕下的清醒
  滴答、滴答、
  氤氲的水汽从温池中升起, 凝聚在屋顶上,再被引导顺着坡度流淌,低落在外面的草地上。
  平时听起来愉悦的水声, 在此刻坠入耳中, 不知为何显得十分沉重。
  水汽从身上溜走, 苏落落拢着裙摆坐在木床上,见泽尔修斯的目光逐渐染起了猩红的锋芒, 表情变得暴戾又冷漠,想要亲吻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她不太确定地看着依旧半跪在地上的高大兽人, “泽尔修斯, 你不舒服吗?”
  小雌性柔软的、略有点绵哑的声音, 连同她那双剪瞳里清晰的疑惑和担忧,一齐落在了泽尔修斯混乱的心口,带起了一阵鲜血淋漓的疼痛。
  他宽大的手掌按在胸膛上依旧跳动的心脏处, 感知到了数不清的抚慰线缠绕在其中,柔韧, 有力, 坚不可摧。
  硬生生将他冷硬的心脏剖开了一道缝隙, 烙印上了永远抹不掉的痕迹。
  求偶期结束时,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绝望和恐惧还深深凝固在每一丝血液里,高大的银发兽人站起了身,俊美的眉眼之间门全是化不开的复杂和猩芒。
  他压迫感极强, 居高临下地站在苏落落身前,下颌紧绷,饱满的唇珠泛着比平常更像血的殷红。
  苏落落仰起头看他,直觉不太对劲。
  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面前俊美而冷漠的高大兽人强硬地倾身上前, 半跪在木床上,遍布青筋的宽大手掌搂住了她的后背,狂风暴雨一般吻了上来。
  他眸光还泛着噬人的猩芒,那是暴戾的冷光,只轻轻对视一眼,就让人遍体发寒。
  那是常年属于上位者的冷漠,冰蓝色的眸子折射出他混乱而暴虐的精神力,裹挟着他冷若冰霜的气质,如同这片空间门的卫冕之王。
  苏落落觉得这样的泽尔修斯有些陌生,可他的双唇却一如既往的炙热,凶残又霸道地纠缠上来,猩红的舌尖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软唇,轻扫过上颚,带起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痒感。
  她双手承受不住地拍在泽尔修斯的后背上,感觉刚刚觉醒的身体比先前更加绵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是她看兽人的眼光不对吗?
  苏落落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想:
  为什么前几天泽尔修斯还是一个可可爱爱青涩纯情的懵懂兽人,才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进化成了这样一个阴险狡诈、性格变.态的邪恶兽人???
  他先前明明对她干了那么多她都不好意思说的坏事,竟然还能在发现她醒了以后面不改色,卖惨失控假装发疯,然后川剧变脸,打她一个猝不及防。
  这就算了,他还趁着她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上来,把她的所有责问堵在了唇齿之间门,化被动为主动,种种恶劣行为,没有一百个心眼子简直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以前那个单纯温柔,亲亲之前还会征询她意见的大可爱泽尔修斯呢!
  怎么就变成这么邪恶的一个坏蛋兽人!
  苏落落呜呜咽咽着,开始疯狂怀念起先前那个双腿受了伤、每天都惨兮兮地请求她能不能抱抱、能不能贴贴的泽尔修斯。
  可她应敌经验不足,刚刚没反应过来,竟然一下就中计了,现在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被动挨亲,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丢人的声音。
  泽尔修斯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发现了恼羞成怒,吻的比以前更加急迫,堪称凶残。
  苏落落本来就被他亲了大半个漫长的夜晚,又刚刚觉醒了抚慰能力,哪里禁得起他这样的欺负,没两下就软成了一团。
  她挨着亲,一边怀念几天前的泽尔修斯,一边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
  他们现在还没联结呢,泽尔修斯就这么过分,这要是以后联结了,他又学会了那种事,按照这个世界兽人出门捕个猎回来都要缠自己的小雌性抚慰一次的频率,她哪天被他狠狠浇灌到彻底失去意识也只是早晚的事。
  黏连的泪珠一串串像一颗颗坠落的珍珠,敲击在泽尔修斯冕下遍布青筋的手背上,敲醒了他刚刚结束了求偶期,在两股记忆的冲击下暂时混乱的意识和理智。
  他猩红的舌尖舔去苏落落唇边的水迹,银色的长睫轻阖,极致的渴望终于被满足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眼底的猩芒渐渐消退了一些。
  神志和无数次轮回的记忆彻底恢复,那庞大的黑暗岁月弥散开来,暴君菲尔诺·泽尔修斯抬起眼,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冕下。
  可这一次,无论是他堪称顽固的意志力,还是那些痛苦阴暗的回忆,都怎么也遮掩不住这短短的半月间门他作为求偶期兽人所经历的一切。
  眼前小雌性控诉的目光和一桩桩一件件自己在求偶期干的蠢事浮上心头,泽尔修斯冕下因为连日挖矿和泡在地下城决斗场参加生死搏斗而变黑了许多的俊脸迅速发烫、发青、发黑。
  他呼吸凌乱而沉重,双瞳因为不可置信而疯狂颤抖,连冰冷的耳尖也满上了一抹红色——
  这段时间门,他不仅装无辜、装受伤、装弱小、装可怜;
  殴打野生的长脖子兽、殴打死亡之林的王者守护兽、殴打一切小妻子可能爱吃的猎物;
  还阴险狡诈,卖体力、卖猎物、卖忠心耿耿的跟了他几十个轮回的下属们;
  甚至,作为一头只有本能的野兽,他还狡猾邪恶,用尽本能和心机哄骗小妻子成为他的伴侣,哄她被他亲亲,让她怀上了他的蛋,还得寸进尺,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每晚将她掠到丑不拉几的爱巢里,做出种种不堪回首的邪恶的事。
  甚至……
  在求偶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丢兽的以为自己要和她天啾永隔了,又绝望又痛苦又凄惨,彷如一个末日囚啾,阴暗地写各种情书,在心上刻字,恨不得原地掐死随时可能会清醒的自己。
  桩桩件件,任何一件单拎出来都足以让冷漠而强大的教皇冕下失去头顶一切冷漠神秘的光环。
  可……这些却是他在无数轮回中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浮在他记忆的最上层,像烈日下一颗颗填满了酸甜苦辣的宝石,折射出七彩而耀眼的光泽,装满了一个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甜蜜的小雌性,甚至敲碎了那漫长的、孤寂的岁月,照亮了他习惯了伤痛和孤独的内里。
  也是阴暗的、不堪的、身为野兽的内里。
  高高在上、从未失态过的泽尔修斯冕下狭长的双眸轻阖,他想到自己不久前,对那个独一无二的、闻起来香甜可口的小雌性做出的种种邪恶行为,矜持和冷漠的底线第一次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他先前只是记起了自己干了什么,现在随意沉浸了一下,她玫瑰般双唇的触感和他做出的那些邪恶行为的细节一一涌上心头,让泽尔修斯冕下冰冷的双瞳克制不住的疯狂地震,艳丽的红晕从他耳尖一路蔓延,整只啾从头到尾连三条腿都红了个彻彻底底。
  见泽尔修斯反应这么大,苏落落也震惊到难以置信。
  都什么时候了,这只阴险狡猾的邪恶啾竟然还在这里假装纯情。
  他以为脸红一红她就会原谅他吗?
  他这么过分,她至少要一天,不,三天不理他,还要趁机把欠了的一万多个亲亲减到一百多,本来一天要一万个亲亲的利息就很过分。
  苏落落噼里啪啦地在心底打着小算盘,想到泽尔修斯这几天为了给自己买养神草花了十万晶币,就又略有点心虚,再看他半边脸颊和肩膀上那些反扑的污染焦毛,就更心虚了。
  其实,她也很想他的,可是,今晚经历的事实在已经突破了她想象的极限,她怎么也要拿出点态度来才行。
  苏落落想着,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连忙趁他不注意,连滚带爬的就要往边上跑。
  可她没注意,先前为了方便给她清洗身体,整个木床都是靠在水池边上的,她为了避开泽尔修斯,下意识往左边逃,脚下又没什么力气,一不小心就整个人掉进了氤氲的水池里。
  听见她的轻呼,泽尔修斯冕下的身体先于理智行动,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池,将已经在深度只有一米二三的水池中挣扎了两下自己站了起来的苏落落紧紧抱在了怀里,旋转了一圈,然后以他先摔在下面的姿势一起沉入了清澈的水底。
  苏落落:“……”
  记忆还有些混乱没想起来这个水池深度的泽尔修斯冕下:“……”

 
 
第44章 冕下的清醒
  难以言喻的沉默在一人一啾之间蔓延开来, 那边泽尔修斯冕下还在持续不断的被他干过坏事的种种细节震惊着,苏落落就已经回过了神。
  她柔软乌黑的长发在清澈的水底散开,睫毛颤着, 忍住了水压, 一点点睁开了漂亮的剪瞳。
  绵软的双腿无力地在水中轻蹬,苏落落鼓着腮帮子尽量不让空气溢出,双手无语地拍打泽尔修斯冕下坚硬的手臂, 试图让他松开自己。
  再不松开,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可她却不知道, 自己以为和老公之间很正常的肢体接触, 对刚刚恢复了清醒、对很多与她相处的细节还没完全回忆完、冷漠倨傲、精神力触角万分敏锐的泽尔修斯冕下而言, 无异于一场毁灭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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