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养明月——多梨
多梨  发于:2023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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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是能互相撕咬,谁也不肯认输的狼。
  这场比赛在林月盈忽然主动放手时进入白热化,她昨天刚参加比赛,今天又伤了脚,手腕发酸,也抵不过秦既明的手,刚丢开,秦既明按住林月盈脖颈,要她低头,同仰面躺在沙发上的他接吻。
  宛若草原上的一粒火种,呼呼啦啦点燃了一片正在盛开、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两个人接吻时都发狠,狠到不像是亲密,而是打架。这是一场双向的战斗,一场互相的侵略,牙齿磕碰牙齿,愤怒对抗愤怒,彼此掌握对方命门,秦既明狠狠捏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狠狠拍她:“圈住。”
  “滚你的,”林月盈的嘴唇被自己牙齿磕碰出血,这点血腥也被秦既明汲取,她说,“秦既明,我也不是你的情人。”
  林月盈不能讲,不能讲自己两次告白后的失落,不能讲第一次鼓起勇气告白时的青涩,也不能讲第二次豁出一切的大胆。
  秦既明也不能讲,他不能讲自己肮脏又凶险的心思,不能讲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不能讲那些流言蜚语。
  流言杀死了他的姑姑。
  不能再杀死他的妹妹。
  可爱意难忍。
  秦既明拍了林月盈几下,低声斥责:“你还想同谁做和我一样的事?他们也能像我这样爱惜你?”
  他握住林月盈的手,那些即将出来的东西让他失去理智,秦既明半阖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带动着按他平时习惯的节奏。那些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画面,现在令人丧失理智的她,秦既明低声叫她名字:“月盈,月盈。”
  叫一千遍、一万次月盈也不足够。
  是时候了。
  月上中天,已经将月光洒落遍地,温柔的清泽可包容满宝藏的日光巨轮。
  林月盈推开秦既明的手,她大口呼吸。
  秦既明伸手,捏着她脖颈,要她不许乱动。
  他将身上的林月盈抱起,要她依靠着沙发,在林月盈睁大眼睛之时,他俯身,咬了一口妹妹脖颈上、被他抚摸多次的血管。
  他声音沉沉:“你赌输了。”
  林月盈阻止他,克制圈住,说:“那你讲你爱我。”
  她重复:“秦既明,你讲你爱我,你讲出来,我就给你。”
  她已经走到临界点。
  秦既明借着朦胧月光望她。
  这个时刻,他仍保持着冷静,看自己的妹妹:“我现在不能爱你。”
  风吹散窗帘,令他们看清眼前人的相貌。
  极致的月光和灿烂明辉同时抵达。
  两人看似衣冠楚楚,实则一塌糊涂。
  正如他们的“兄妹”关系,如今彻底变质,兄不是兄,妹也不是妹。
  林月盈安静无声,她低头,抹了一把黑裙下月光,又去触那羊绒上明辉,最后用混合二者的手指,轻轻抹上秦既明的唇。
  她仰脸,亲一亲秦既明的脸颊,笑:“那我看你还能忍到多久。”
  “我不和我哥哥做,”林月盈说,“我只和我爱人。”
  秦既明双手撑在沙发上,望着自己妹妹。
  良久,露出一个极清淡的笑。
  “好,”秦既明说,“不过以后也别在用那些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骗我。”
  “月盈,”秦既明叫她名字,“初初会紧张不安、会脸红的,不仅仅是男生。”
  “还有满口谎言的小月盈。”
  ——满口谎言的何止林月盈。
  秦既明也在撒谎。
  明知不可能单纯地做兄妹,从林月盈离开秦自忠家中那晚、哭着坐上秦既明车子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很难再保持兄妹关系了。
  而自此时此刻后,他们也再难保持纯洁关系。
  「是如果之后我再交往男友、有小说作者以我和男友为蓝本写小说标注’双C’标签、都会被刷负分的地步。」
  晨光熹微,林月盈想了想,低头继续写。
  「除了最后一步,全都做了」
  「我想我仍旧爱秦既明,也确认了他不会再爱别人」
  「但我感觉到这将会是一场很艰辛、很困难的持久战」
  「所以我打算将爱情的占比从我生命中再度降低一点点」
  「是的,我仍旧爱他,但我的生活并不只是爱他」
  ……
  次日清晨,秦既明订了早餐后,敲响妹妹的房门。
  并没有人回应。
  只有沉默。
  “月盈,”秦既明叫她,“起床,吃饭了。”
  无人应答。
  秦既明握住门把手,向下一按——
  门开了。
  秦既明推开房门。
  房间中,林月盈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是他当初严格教她学习叠出的豆腐块儿,干净整洁,好似在展示他的教育成果。
  但不见林月盈的身影。
  秦既明打电话,提示关机。
  他顿了顿,先给她最好的朋友,江宝珠,红红,轮流着打。
  都未接。
  一小时后。
  “林同学去参加学校对外的一个交流研习活动了,要去美国,时间是两个月,”老师迷茫地开口,对秦既明的这个问题感到格外不可思议,“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名额了——她没有和家里沟通吗?”
  秦既明握着手机。
  他看着林月盈脱下来的小黑裙,没有洗,上面是昨天他和她的痕迹。
  就这么大剌剌地、毫无忌惮地摆在床上,没有任何告别信,也没有任何便签。
  “没有,”秦既明说,“谢谢老师。”
 
 
第47章 夜雾
  这是林月盈来到美国的第五十二天。
  名义上是学校对外的一个交流研习活动, 其实也是林月盈主动争取得来的——负责带她们团队的指导老师之一,有一个需要来美国四所高校学习交流的项目,为期两个月。学校批下来的经费有限, 她带了自己的一个学生,而林月盈表示自己可以一切自费、只为了跟在老师身后学习访问后, 老师将她的名字也放在了名单上。
  ——学校的课程只能暂时请假, 林月盈向每一个老师都发了邮件认真解释, 并表示绝对不会为此耽误学习。老师们也都宽容, 有两个老师还提醒她, 记得及时看课程群中上传的课件。
  行程的安排仍旧是紧张的, 虽然讲经费有限, 但住宿倒不需要林月盈付费,老师带的学生也是学姐, 性格腼腆温柔,叫做乔木安, 晚上睡觉前,还会和林月盈一起检查酒店的房门有没有关紧、有没有弄上防盗链。
  “有你陪我更好, ”乔木安温柔地说, “我一个人睡觉还有些害怕呢。”
  林月盈大方地将自己的面膜也分给她一块儿用, 休息的时候,林月盈就上网搜索最近好评多的一些店, 打电话给他们, 点一些招牌菜过来,请老师和乔木安一块儿吃。
  毕竟是“额外的名额”,林月盈还是很感谢老师愿意带她出来, 给她一个学习访问的机会。一些琐碎的杂事, 她也抢着做。乔木安也不忍心看她走路还不便就做这么多事, 也都陪着她,前前后后,一起干活。
  最后一个访问城市在纽约,入住的一家酒店中启用了多个智能机器人和机械臂来帮忙住客收拾行李,像极了机场航站楼,就连酒店员工也穿着如机组人员的制服,有条不紊地引导着几人入住。
  乔木安为这里酒店的价格咂舌,但林月盈觉得还好,在北京,一晚中档价位的酒店也是这个价格。
  酒店还有一个科技感满满的酒吧,十分酷炫——不是只喝啤酒的清吧,定位应当是夜店,晚上十点才开始营业。
  晚上的乔木安掐着时间点儿,到了八点,立刻和男友通视频电话。林月盈不好意思多留,随便编了个借口,顺手拿起包,悄悄溜出门。
  关上门的时候,她还听到乔木安同男友讲:“你在吃早饭吗?我也好想吃包子喝粥,我吃不惯西餐……”
  林月盈站在走廊上,负责送餐的机器人路过,停下,用英文和她打招呼。
  林月盈微笑着向机器人挥挥手,同样回以英文,说祝你工作愉快。
  在异国他乡,过了晚上八点,着实不适合再出门活动。他们的酒店位于中城区——一个最符合广泛传播中纽约形象的地区,有着拔地而起的高耸大厦,繁多忙碌的上班族,入夜后,从高层落地窗往外看,也是璀璨灯火,道路上的出租车川流不息,来来往往。
  ——当然,包括禁令放开之后,到处都能看到、甚至在大学周围也有的叶子店。江宝珠和宁阳红在电话中叮嘱了,如果林月盈嗅到难闻的、奇怪且不熟悉的味道,一定要走远一些,不要让这些东西影响她的大脑。
  林月盈和她们说,公共交通,尤其是地铁口,那种味道几乎无法避免。
  大学周围的店,学生去购买甚至还可以用学生卡打折。
  林月盈感觉有些危险,她权衡利弊,现在有些饿了,也不打算去离这家酒店两条街区的餐厅吃东西,尽管那家餐厅的评价极高。
  林月盈最终选择在酒店的餐厅中解决晚餐,顺带着思考一些问题,她还缓慢地吃一份牛排,还有一份杂烩汤,汤的味道有些奇怪,做的是海鲜杂烩奶油汤,加了许多蚌肉,她猜测做这份汤的应该是个泰国厨师。
  在她缓慢而快速进食时,有个肤色稍深的男性邀请她喝酒,林月盈摆手,她刻意用了蹩脚的泰式英语,重复而结结巴巴地讲“I don't speak English”。
  就这一句,来来回回。
  反复几遍后,那个男人大约觉得她真的不会讲英语,也读懂了她的拒绝,遗憾地摇头离开。
  林月盈得以继续享受自己的晚餐。
  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重新去前台开一间房?
  距离上次和秦既明互相抚慰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生理期即将造访的她又开始陷入熟悉的焦灼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月盈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长时间没有自娱自乐过。从第一回 探索开始,往常她都是保持每周两到三次的频率,既能放松,又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当然,如果当周高强度运动或健身的话,这个频率会降低到一周一次。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度的,前一个月,林月盈四处跟着老师做事,跑,开会,看大大小小的智能机器展示,还有很多宝贵的、暂时未对外发布的消息……
  这些工作消耗了林月盈用于取悦自己的能量,以至于现在放松下来后,她才骤然觉得自己似乎需要快乐一把了。
  她将牛排切成小块儿,一点一点地吃。
  尝过秦既明的味道后,她就一直素到现在。说不好是秦既明的手真的很棒、手指真的很灵活、力气真的适中,还是林月盈爱他、和心上人做亲密事的情感加持,倘若来评价那次,林月盈愿意用极致愉悦来形容。
  是无与伦比的绝妙体验。
  秦既明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他略有薄茧却能恰到好处刺激的手指,淡淡木兰味道的头发,在濒临边缘时候从喉咙中压抑的、克制的声音,以及催促她手指圈住时的呼吸。
  打住。
  林月盈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她低头,叉起一小块儿牛排,无声叹气。
  越想就越想要了。
  这一个月,秦既明在她飞机落地时就打了电话给她,也是想确认她的安危,然后他又往林月盈带走的那张卡中转了一部分钱,以免她在外窘迫。
  隔着时差,俩人中间也只通过寥寥几次电话,大多是林月盈抵达一个新城市、报一次平安,好让他放心。
  就像刚在这家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林月盈也给秦既明发了地理位置,说一声自己到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既明一直没有回复。
  林月盈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真正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全程的汗水和爱是紫微所无法比拟的。伴侣的反应,声音,体温,气味……这些都令她有着发自内心的快乐,尤其是一想到次日秦既明是怎样黑着脸给她、她的朋友、老师们打电话,林月盈就忍不住笑出声。
  笑过后,林月盈想,不然自己先在隔壁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后在酒店前台开一间房间,舒服完后再回去和学姐睡觉觉。
  完美。
  林月盈执行能力超强,敲定好之后,她果断拎着包,去酒店旁边的无人成人商店挑了个小玩具。稀奇古怪、做成什么模样的玩具都有,林月盈一边大开眼界,一边考虑到自己的能力,谨慎地挑选了个尺寸没那么大的。
  付完钱,将东西小心地放回包中后,林月盈才去旁边的超市买一次性的消毒湿巾等必备物品,条件有限,长期在外、在酒店中住是真的不方便,她好不容易才购置完必需物品,结账时遇到意外。

  一个一身叶子味的青年从她身边快速跑过,不知是嗨了还是怎么,他手里抱着东西,还直直抢走林月盈手中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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