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养明月——多梨
多梨  发于:2023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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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既明丢掉纸巾,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拍拍她脸颊,大拇指压在她下颌处,捏了捏:“脑袋瓜里怎么天天想着压榨你哥?嗯?觉得你哥伺候你一人不行,还想再带一个男友过来啃我?”
  林月盈说:“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都是假设,假设。”
  “没有假设,”秦既明笑,“兄妹之间,哪里有假设我是我妹夫你是你嫂子的,不像话。”
  他笑着走了,没有追问林月盈那个“心上人”。除却开始问她那几句话之外,再没有深度追问,好像无关紧要,好像并不在意。
  好像只要他不问,林月盈就没有这个“心上人”。
  林月盈闷闷不乐了一阵,她从秦既明的态度中推测出一个不那么乐观的现状。
  他似乎还停留在“她是妹妹”的层面上。
  好难过。
  站在淋浴头下,水声哗哗啦啦。
  林月盈惆怅地想,难道要逼她更明显、更主动一点点吗?
  就像卫兰唱的那首歌,那首《大哥》。
  「曾经想手执一柄枪,想逼供你一趟,我和你无爱谁没有智商。」
  ……
  好吧。
  她和秦既明不同,对方真的把她当作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林月盈关掉淋浴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漂亮的身体。
  她不属于很纤细的瘦美人——林月盈常常打球,运动,小时候学跳舞,高中时开始学女子格斗。无论是跳舞还是格斗,都需要肌肉和强大的核心力量作为支撑,林月盈的肌肉就很匀称,还有马甲线
  好想冲出去问秦既明,看,你妹的马甲线!喜欢吗?想摸吗?做我男友就可以了喔。
  ——当然不可以,这是骚扰。
  林月盈遗憾地摸摸自己的马甲线,这被每一任舍友和所有好朋友都摸过的漂亮马甲线。她一直很大方,有好东西和朋友一块儿分享。
  现在她藏着的恋爱秘密,却没办法和任何一个人提及。
  林月盈穿上睡衣,客厅里秦既明还在看新闻联播。他看起来并不遥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林月盈可以轻松地提出让他背一背,让他抱一抱,但却不能提出草一草。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的不止恋爱史。
  次日林月盈照常去上专业课,课程分单双周,双周稍微松一些,而单周课程排得极满。
  放学铃响,老师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林月盈也合拢笔记本,问旁边的苏凤仪:“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不等苏凤仪回答,背后有一支笔戳了戳她的背。
  林月盈受不了这种痒,一扭头,对上熟悉的眼睛。
  “林同学,”冯纪宁笑眯眯打招呼,另一只手捏着李雁青的手腕,“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先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冯纪宁不顾李雁青的臭脸,强行把他的手拖到桌面上,展示给林月盈看,“我带着我们不懂事的副社长来向你道歉。”
  林月盈清楚地看到,李雁青和冯纪宁,两个人都做了美甲,基础的猫眼,贴着小钻。
  正收拾书包的舍友都愣住了,蔡俪还凑过来,特意看了几眼:“哇。”
  李雁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太情愿:“看到我们的诚意了吧?”
  “这算什么诚意,”林月盈说,“我要道歉,正式的道歉。”
  李雁青说:“你别得——”
  “雁青,”冯纪宁制止他,看林月盈,“什么样的道歉?”
  “我要听他说对不起,”林月盈认真地说,“请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冯纪宁了然:“我知道,你是觉得,那天雁青说的话很不合适,你因此受到了冒犯和歧视;现在要他道歉,也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并不是故意要羞辱他——”
  “不,”林月盈诚恳地说,“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要羞辱他。”
 
 
第16章 晚风
  “可能你不太清楚自己那天释放了多大的恶意, ”林月盈说,“没关系,我现在也可以让你感同身受, 李雁青同学。”
  李雁青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 他看着林月盈, 却是在和身旁的冯纪宁说话:“我早说过了, 小回出的这招没用。”
  “孟回学姐的建议非常有用, ”林月盈说, 她想了想, 又缓慢地说, “如果不是你现在说的这两句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打算原谅你了。”
  李雁青冷着一张脸, 看起来像放高利贷却收不回的老板。
  “我这个人有点较真,”林月盈说, “比较讲究礼尚往来,睚眦必报。冯学长, 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冯纪宁笑着点头:“理解理解。”
  “所以, 请认真地向我道歉, ”林月盈重复,“李雁青同学, 我想要听到你为昨天的偏见向我道歉。”
  安静了许久, 李雁青才皱着眉,说:“对不起。”
  林月盈说:“抱歉,我听不清——你在说话吗?”
  她转脸, 问苏凤仪:“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苏凤仪说:“啊?听不到听不到。”
  李雁青不耐烦地啧一声, 旁侧的冯纪宁推了他一下。
  他终于抬起头, 不再吊儿郎当,眼睛直视林月盈,说:“对不起。”
  他重复:“我为昨天的不礼貌向你道歉,不应该说你是花瓶。”
  林月盈还在等下一句。
  李雁青什么都没说。
  显而易见,在道歉这件事情上,李雁青的词汇量和语言表达能力火速下降,就这一句勉强的道歉后,继续保持了那种债主的沉默。
  刚刚这样的道歉,大约已经让暴躁藏獒用尽了所有的自尊。
  冯纪宁单手托腮,笑吟吟,冲林月盈疯狂眨眼睛。
  林月盈目不斜视,她直视李雁青,说:“看在你夸我漂亮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李雁青蹭地一下红了脖子。
  气得。
  他压低声音,暴躁:“谁夸你漂亮了?”
  林月盈说:“你不是说我是花瓶吗?如果你不认为我漂亮,怎么会试图用这个词语来否决我的能力?”
  李雁青:“你——”
  “社长,”林月盈说,“现在我和贵社副社长的恩怨一笔购销,至于要不要加入贵社,请再给我一晚的时间考虑,明天上午我会给你答复,谢谢。”
  冯纪宁笑着说好,顺手摸了一叠打印资料,顺手递给她:“我今天也复印了一些我们社曾经获得的荣誉,还有一些关于我们社的新闻报道……啊,记不清了,都是你孟回学姐整理的,你看看,就当是参考。”
  林月盈说好。
  旁边苏凤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催促着她快快去吃饭,等晚了就要排好久的队,下午还有课呢。
  林月盈和他们告别,拿起小包,脚步轻快地去吃饭。
  人都走了后,教室内,李雁青低头,烦躁地抠着指甲,做好的指甲坚韧无比,就连贴上的钻也裹了一层光滑的面,怎么抠都抠不动。
  冯纪宁拍拍他肩膀,笑:“忍一忍吧,小回说了,至少在你手上留一周,才帮你卸,拿灯照过了,上了好几层甲油胶呢,别白费力气了。”
  李雁青臭着脸,不甘心地又摸了摸。
  “行了,我这不是陪着你吗?”冯纪宁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手,“没事,反正你不是上课就是在社团,谁敢说你?食堂那边你也别担心,你打饭的时候不都戴手套么?”
  “以后也改改吧,”冯纪宁说,“离林同学远着点,到时候让小回带她。你脾气爆,别再和她起冲突。”
  林月盈也不想再和李雁青起冲突,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李雁青道了歉,她也消了气,两相扯平,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在第二天上午,她给孟回学姐发消息,说自己愿意入社,等会儿会重新交一份入社申请表过去。
  毕竟,智能机械社团的第一批成员中就有秦既明。
  林月盈不会真的因为一个脾气不好的暴躁藏獒而放弃。
  学校中有好几个学科类的社团,机械相关的也不少,当时的秦既明没有心仪的社团,在大一下半学期时,动了自己创办新社团的念头。
  申请创办新的社团需要至少五名成员,且需要向相关老师提出申请。
  而且,倘若新社团在学期纳新时招募不够维持社团正常运作的人数,也会被要求解散。
  彼时学校中已经有一个机器人社、一个智能无人机社和一个智能车竞赛社,从社团的丰富度等多重隐私考虑,相关老师认为智能机械社的存在可有可无,也不肯再为这个社团拨太多经费,在秦既明第一次递交申请书时,他直接委婉驳回。
  于是秦既明先对照着学校官网出的新闻,找了七个拿过智能机械类国奖、且互不相识的同学,分别写信告诉他们,自己打算组建一个新的智能机械社,并参与下年举办的某个相关国家竞赛,已经有另外五个获奖的同学加入,只差一人就能组成新的团队。
  他用词颇为巧妙,暗示他们,这是一个稳能拿奖的机会,且都是志同道合的精英。
  最重要的一点,秦既明也在信中提及,说自己已经拉到足够的赞助,而资金来源,是一家智能机械行业内颇为优秀的公司。
  秦既明又去寒假中实习过的某智能机械公司,约经理谈了许久,直言自己现在已经组建了一个智能机械相关的社团,并成功组建起一个可以参加下年某国家级竞赛的团队。如果经理有意投资于这支集齐精英、稳稳拿奖的优秀团队,那么在参赛时,秦既明他们会穿上该公司统一定制的服装,为他们做宣传。
  就这样,秦既明成功忽悠来了六个同学,并顺利拿到经理给予的第一笔“经费”。
  人齐备了,经费也有了,秦既明再去找老师,告诉他,和学校合作的某某公司愿意支持社团成立、并给予一笔不菲的赞助投资。
  在秦既明镇定的周旋下,智能机械社就这么顺利开设了。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由秦既明开启,在之后每一任的社长身上都发扬光大。
  秦既明担任社长时开了个好头,他带领的团队没少拿国奖拉赞助,丰厚的奖金和赞助让机械社有足够的经费来购买更多、更先进的仪器,也能引起学校方面的重视,给予更多的补贴和经费。这些仪器设备也令智能机械社在每年度的招新大赛上吸引来更多的同学,吸纳更多人才。
  智能机械社也是不需要交社团活动费的社团之一。
  “当然,”孟回双手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微笑着告诉林月盈,“我们社的资金充足,还有一个秘密。”
  林月盈双手托腮,认真听学姐讲:“什么秘密?”
  孟回说:“第一任社长——也就是秦学长,在工作毕业后一直为我们社提供丰厚的赞助费和市场上流通的、最先进的电子元件和其他设施。”
  林月盈愣了愣,倾身,对孟回说:“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回问:“什么?”
  林月盈小声:“其实秦学长是我哥。”
  孟回四下看了看,小声:“这样的话,我还有秘密。”
  林月盈凑近凑近,她个子高,微微倾身低头,把小耳朵朝向孟回。
  孟回说:“秦学长是我表舅孩子的二表哥的三外甥女的亲叔叔。”
  对亲戚关系并不擅长的林月盈,开始掰着手指认真算关系。
  “好啦,”孟回噗呲一声笑,“你还当真啦?我见你开玩笑,逗你的。”
  “新社员都要跟着上理论课,一周两节,周三和周四的晚上八点,信教402,”孟回说,“我看了你成绩单,基础课都挺扎实,你可以去听听,要是觉得都学过了,以后不听也行。下周开始,你跟我一组,我们一块儿做实践。”
  林月盈说好。
  往后一周,林月盈都在社团和教学楼中穿梭,偶尔去学校健身房中练练腿和臀。但也有坏处,学校健身房的器械不够丰富,也容易被搭讪。
  林月盈决定不再续卡了,到期后就不去了,在校内只跑跑步,等回家了再去家附近的健身房。
  ——如果她没有爱上秦既明的话,如今的生活足以用充实和满足来形容。
  可惜她不争气地喜欢上秦既明。
  生活立刻变成充实的乱,伦,满足的畸恋和“秦既明好难搞到手啊阿啊阿啊阿”。
  转眼到十一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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