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
贺家并不干净,来抄家的人搜到了不少“不该有”的东西,不仅如此,更有贺明章父亲侵吞公款的证据,那封举报信上写得十分详细,一搜一个准儿。
贺明章的父亲一回来,父子俩都给带走审查了。
另外好笑的是,来抄家的人真在他家搜到了寡妇的东西,还是热心的邻居帮忙认出来的。
“完了,全完了。”周佳翠跌落在地上,丈夫和儿子被带走了,藏匿的那些“古董”也被带走了,他们家全完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们家,只有一个人能保住她儿子,那就是展艾萍。
而她此时所念着的展艾萍,正在给自己的亲弟弟展明昭打电话,她早就想给展明昭打电话,只是人一直联系不上,一联系上,展明昭就在电话里兴奋道:“姐,我会开拖拉机了,这几天我帮人家军部运送东西,普通人还开不上,就我技术好。”
展艾萍:“厉害厉害,是很厉害,我弟弟都会开拖拉机了,好棒棒哦……”
电话对面的展明昭喉咙一噎:“……”
虽然他承认他这么一说,是有点想炫耀想被夸奖的成分,但在他们家里,长辈泼冷水,打击教育都已经成习惯了,不见得能从亲人那听见几句好话。
要不是这声音做不得假,他都怀疑电话另一头的人不是他亲姐姐。
展明昭:“姐,你今天没事吧,怎么说话这样了……”
展艾萍:“长姐如母,姐姐只是打算以后对你进行夸奖教育,多夸夸我的好弟弟。”
展明昭头皮发麻:“……”不会夸人就不要随便乱夸。
夸得一点都不走心。
更像是在说反话。
让人毛骨悚然。
两人在电话里默默无言一阵,展明昭开口道:“姐,祝你新婚快乐。”
“真想见你一面,再见见姐夫。”
展艾萍笑得温柔:“肯定能叫你见着,说不定还能有惊喜。”
她打算暂时瞒着弟弟,等年后去滇省见到他,吓他一跳,展艾萍换个话题道:“你下乡后,顾老五来看过你。”
“嗯,顾五哥还给我送了不少东西。”电话另一头的展明昭揉了揉鼻子。
一听见顾晟,展明昭不自觉心惊胆战,他俩该不会又掐起来了吧。
展艾萍:“算他还有点良心。”
展明昭和顾晟的关系还不错,展艾萍也跟顾六妹的关系不错,她跟顾晟掐架,展艾萍洗脑他妹妹,顾晟忽悠她弟弟,他俩都对自己的弟弟(妹妹)恨铁不成钢。
明明是自家人,怎么能向着敌方呢???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姐,顾五哥人还挺不错的,你们都这么大个人了,别计较过去那些事,五哥现在人挺靠谱的,他现在是营长了,还立了功,都快升团长了,以后更是师长旅长的,指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这将军你是当不成了,他——”
展艾萍:“人家参军你就说人家当将军,你姐我当兵你就一肚子牢骚,还一口一个五哥叫得那么亲,你是展家人还是顾家人?你是我展艾萍的弟弟还是他顾晟的弟弟?”
“当然是你的亲弟弟。”也许是在电话里,又也许是很久没见了,明明他下乡之前他们还吵了一架,彼此都过意不去,又都没跟对方联系,如今在电话里,却能跟对方说上几句交心话。
“当兵苦,我不想你受那个罪,你又那么要强,样样都要去跟人家争第一,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扛,至于别人家,我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当将军,他吃苦受累……姐你现在这样挺好的,留在沪城,当老师。”
“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退伍,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参军,可你真退下来,又觉得……不像是我姐姐了。”
时隔这么多年,回想过去种种,展艾萍释然一笑:“不管我怎么样,我都是你姐姐。”
“年后见着我的时候,可别吓一跳。”
展明昭眨了眨眼睛:“姐,你要来看我啊?”
展艾萍笑:“带你姐夫一起来看你,你见着你姐夫的时候,人可别吓傻了。”
“新姐夫还能有多吓人?”展明昭没想到自家姐姐还会跟自己开玩笑:“要论吓人,还是顾五哥成为我姐夫更吓人。”
“说真的,以前我还想过,顾五哥要是能成为我姐夫就好了。”
“你还挺会想的。”展艾萍好奇道:“为什么你想顾晟成为你姐夫?”
“姐你这个人,也就顾五哥能治你。”
展艾萍呵呵一笑:“那你可高估他了,是我治他,绝不是他治我。”
“你就嘴上争强好胜吧,反正顾五哥又不可能真成我姐夫。”
展艾萍:“万一他真成你姐夫了怎么着?”
展明昭哈哈一笑:“那我就去当兵。”
他就是不想当兵才下乡当知青。
这两件事都跟六月飞雪一样——绝无可能!
展艾萍:“……话不要说得太满。”
挂了电话,展艾萍觉得好气又好笑,就连亲弟弟都无法想象她跟顾晟结婚的画面,也不说她弟弟了,还有顾家的小妹,顾六妹。
展艾萍有些头疼。
顾小妹以前喜欢她,是她的跟屁虫,展艾萍罩着她,还在小时候尽忽悠顾六妹喊顾晟姐姐,现在有朝一日成为她的嫂子……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第12章 庆祝
教学办公室,几个女老师凑在一起聊闲话。
“贺老师家出事了。”
“哪个贺老师?”
“就之前小展她对象,谈婚论嫁了都——”
“啊?那她怎么办?”
叶芳静在一旁说:“什么怎么办,人跟贺家没关系了,展老师早就换对象了。”
“展艾萍人长得漂亮,有文化又聪明,多得是人喜欢,她新对象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嘿,真让人羡慕,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两家人熟的不得了,我怎就没个竹马哥呢。”叶芳静羡慕着说,她觉得展艾萍这对象换的好,嫁进从小相熟的家庭,总比嫁个破事多的好。
“是吗?青梅竹马呀。”
……
陈家保在一旁插嘴:“我看不见得好,展艾萍这个新对象是个当兵的,一听就不是个文化人,跟贺老师南辕北辙,她应该是退而求其次乱选的。”
“女人这嫁人啊,就跟第二次投胎一样,可不能乱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这会瞎凑在一起了,能有好果子吗?”
“你们女人啊,谁不喜欢长得俊俏的,有文化的,还会耍浪漫的小伙子,哪怕我是男人,我也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旁边一个女老师张艺搭腔:“说的也是,当兵的啊,怕是长得肥头大耳,糙得很。”
“什么肥头大耳,可别乱说。”叶芳静瞪了她一眼:“人家出身好,老革命家庭,还是领导家的孩子,不是什么普通当兵的,人家是军官。”
“那又怎么样,这条件听着这么好,以前他俩都没能结个对子,这男的肯定有重大问题,不说别的,铁定是长得丑。”
陈家保十分赞同:“绝不是一般的丑,也就是家庭工作好罢了,这种靠父母的男人根本靠不住。”
陈家保之前就眼热隔壁的展艾萍找个条件好的对象,结果这贺家出事了,她却屁事没有,还换了个条件更好的对象。
这怎么可能?
“我之前见人嫁厂长家的儿子,这厂长家的儿子有那么好吗?长得又丑又矮,他就是命好,有个好爹。”
“不信?不信等着咱们婚酒上见见。”
叶芳静嫌弃地瞪了他们几眼:“你们怎么就不盼着点人家的好。”
张艺翻了个白眼:“叶芳静,你怎么最近就帮展艾萍说话啊,我就是看不惯她,水性杨花,前脚儿还是贺家,这会儿又换人了,不要脸。”
张艺嫁得不好,被婆婆磋磨,之前展艾萍要嫁人,贺家那婆婆也是个厉害的,展艾萍就敢跟他家正面斗,周围人就笑她:你怎么不跟展艾萍学学,一天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到处跟人倒苦水。
“她还比你嫁得好!”
张艺被人笑话了,反倒是记恨上了展艾萍,恨人有,笑人无,一心想看她身上的乐子。
叶芳静呵呵一声:“你才不要脸呢,你就是嫉妒人家展艾萍嫁得好,人家没了这家,还有个痴情的竹马哥哥等着抢。”
“是‘竹马’还是‘猪’马,到时候咱们见见不就知道了,叶芳静,有本事咱俩来打个赌,要是那男的长得丑,你下个月工资饭票肉票都给我。”
叶芳静愣了下,一个月的工资饭票肉票,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真输了,那可要艰苦度日了。
“怎么了,你不敢赌了吧。”张艺见她这表情,得意极了。
叶芳静气性上头:“赌就赌,我跟你赌!输了你的都给我。”
“行啊。”
陈家保在一旁道:“等等,我也来凑个热闹,我站张老师这边的。”
“小叶老师,到时候咱们还给你留个几块钱过日子。”
张艺在一旁笑得得意,反正她现在是撕破了脸皮,也不在意赌局的输赢,因为肯定是他们稳赢,叶芳静不是跟展艾萍关系好么?让展艾萍知道了她们拿她男人打赌,叶芳静还输了,以后面对家里的那个丑“猪马”,还不呕死啊。
她就是要给展艾萍添堵,凭什么她跟贺家闹翻了,还能再嫁领导家的儿子。
*
一时冲动跟人家赌了,叶芳静焦急地不行,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也猜测展艾萍这“竹马哥”大抵长得一般,希望可别太丑啊。
输人不输阵。
不用等到婚酒的那天,叶芳静心如死灰去找展艾萍提前面对真相。
她找到展艾萍的时候,展艾萍正在活动室里给一个女老师针灸,那女老师怀着身孕,孕吐非常严重,严重影响生活,试过很多方法,都没用,这老师撑不下去了,前个儿准备去打胎,展艾萍见了,就说给她试试中医疗法。
给她针灸了一次,那老师感觉好多了,展艾萍又给她调养了两天,今天为她针灸一次,两人坐着聊天。
“没想到展老师你还会中医啊。”
“以前跟我们院子里的老军医学了点中医皮毛。”
“那中医的把脉真有用吗?”
“有用,也没那么有用,主要还是望闻问切。”一个好大夫的前提是要眼神好,要心细如发,要留心观察。
展艾萍跟女老师聊了几句,叶芳静来了,女老师打了声招呼走了,叶芳静看着展艾萍,她扭扭捏捏的,半天开不了口。
“你有什么话直说,要不我给你扎两针。”展艾萍的手指里夹着三根针,朝着叶芳静晃了下。
叶芳静心头一抖:“赶紧收起来赶紧收起来,别吓我了。”
“小展老师,你,你,就是你——”叶芳静用手肘推了下她:“你有没有那什么、照片啊。”
展艾萍疑惑:“什么照片。”
叶芳静低头拧了下自己的衣摆:“我就想看看你那痴情的竹马哥。”
展艾萍愣住了:“啥?!”
痴情的竹马哥?
“还能有啥啊,就你那竹马哥。”
展艾萍:“噗——”
她这辈子都没能想到,顾晟还能跟“痴情的竹马哥”扯上关系。
天哪,太恐怖了,这简直是个鬼故事。
“你别笑了,看看嘛。”
展艾萍忍俊不禁:“这不马上到日子了,还看什么照片,到时候你亲眼见见就行了。”
“不行,展老师,我对不起你。”叶芳静期期艾艾把自己跟张艺几个的赌约说了。
展艾萍心想你们这些人真是太闲了,吃饱了没事干,这也能打赌。
“你放一百八十个心,我那噗——竹马哥,我那竹马哥他浑身上下没有别的优点,他就只有一个优点,那是脸长得好看。”
若是长得不好看,展艾萍也不会撺掇他小妹喊他“姐”,顾晟年轻时这张脸,还真能骗几个小姑娘,哪怕老了,也没缩个子,照样是个大长腿的俊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