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十方海
十方海  发于:2023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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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换成是他呢?若是他要纳妾,宁宁也这般大方主动来劝?”
  桃夭呆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宋莲生,道:“莲生哥哥绝不会纳妾!”且莲生哥哥也不是储君,又怎会有这方面的麻烦。
  谢珩见她竟想也不想地说出这种话,眼尾洇出一抹薄红, “所以宁宁觉得我就会?”
  桃夭瞧见他如此伤心,心里十分难受,哽咽,“三郎为何非要同莲生哥哥比?”
  “我为什么不能同他比!”谢珩喉结滚动,“还是说,宁宁心中觉得我都不配与他比!”
  他也是时常告诉自己,时间那么多,人生还很长,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她总能把他装在心里。
  他要大度些,别去同一个死人比,免得被她小瞧了。
  可是,做起来怎这样难!
  桃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再说,若不是他先招惹人家,人家一个公主为何自降身价哭着喊着要给他做妾。
  “我从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心里醋意横生,满腹委屈的男人口出恶言,“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种没良心的女子回来!”言罢,转身离了大殿。
  守在外殿的采薇见谢珩怒气冲冲出来,赶紧走进殿内,见桃夭怔怔坐在榻上,眼里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往下掉,上前替她擦干眼泪,“小姐怎么好端端同殿下吵得这样严重。”
  桃夭抬起盈着泪珠的眼睫,哽咽,“他认识我时,我便是个寡妇。他同我成婚,也知晓我是个寡妇,他如今却说,后悔娶我回来。”
  采薇闻言,也跟着掉眼泪。
  桃夭揉揉眼睛,“搬回承恩殿。”
  哪有一吵架就要搬宫的道理!
  采薇忙劝,“殿下定是在气头上才说了那样的话,小姐切不可当真,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桃夭说着说着,眼泪又滚下来,“若是真等到渤海国公主进来才搬宫,岂不是更加难堪?”
  *
  谢珩出了东宫直奔坤宁宫。
  皇后见他一脸怒容而来,知晓他定然是因为渤海国公主一事而来。
  果然,他才进来,便道:“母亲有事同儿说便是,为何要同她说?”
  皇后沉默了许久,道:“我若与三郎说,三郎会答应吗?”
  谢珩冷冷道:“她同我说,我就要答应了吗?我说过,东宫绝不可能有其他女子进来,谁也不行!”言罢,不待皇后说话,行礼告退,头也不回离了坤宁宫。
  他并未回光天殿,而是直奔明德殿,吩咐齐云,“去一趟鸿胪寺,叫人查清楚渤海国为何要进献自己的公主。”不待齐云回答,又道:“叫裴季泽去,此事他定然有办法。”
  渤海国国主绝不可能因为宝贝女儿的一点儿私情,便将自己的公主千里迢迢送来做妾。毕竟做妾说出去也不是一件多体面的事情。
  齐云瞧见他面色难堪,一句话也不敢多问,立刻领命去办。
  这一晚谢珩并没有回去寝殿,直接叫人在明德殿偏殿收拾出一间宫殿。
  他本以为桃夭至少会叫人过来看自己一眼,谁知她竟然一晚上都不曾派人来过。
  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谢珩问守夜的宫人,“太子妃可有差人来过?”
  守夜的宫人颔首,“一早有来过。”
  谢珩心底怒气消散些,问:“可有说什么?”
  宫人忙道:“太子妃差人给殿下送来朝服。”
  谢珩闻言,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换好朝服后,冷着脸去太极殿朝会。
  一个早上,整个朝会都笼罩在极阴冷的氛围里。朝臣们瞧着端坐在大殿之上绷着一张脸的太子殿下,彼此之间交换着眼神,猜度着昨日才赢了球赛,在赛场上十分高兴的殿下怎么今日生了这样大的气,各个小心翼翼。就连平日里事情最多的御史大夫们也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触了霉头。
  下了朝会以后,谢珩回了东宫,途径光天殿时,假装不经意地往里扫了一眼,见里头静悄悄,直接去了明德殿,叫人在那儿摆了早膳。
  这一日他都待在明德殿,到了傍晚,桃夭差了小黄门过来。
  谢珩原本还以为她差人来请自己回去,谁知小黄门却是给他送衣裳来了。
  谢珩盯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一颗心透心凉。
  一连几日他都宿在明德殿中,到了第五日,裴季泽来了。
  如谢珩所料,渤海国的国主之所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进献给大胤做良嫡,是因为国内去年雪灾闹了灾荒,想要跟大胤借粮,再加上公主喜欢他,所以才借此向大胤表忠心。
  谢珩得了这消息,立刻叫人去了一趟鸿胪寺,将渤海国的使臣们请来明德殿。
  渤海国的使臣们才进殿,谢珩便叫人将那份请婚的奏疏还给对方,冷冷道:“贵国的请求,孤不能答应。”
  渤海国的使臣们面面相觑。
  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拒婚,渤海国的王储同使臣们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面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将自己国家尊贵的公主送来和亲,对方竟然回绝得这样干脆,且像是怒极,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应对。
  跟着来的渤海国公主想着自己自降身份给他做妾室,他好歹会考虑两国邦交答应下来,却不曾想过他竟然拒绝得这样干脆,没有半分可商谈的余地,彻底死了心,哭着跑了出去。
  谢珩却并未理会,看向渤海国王储,道:“我大胤与贵国原本属于友谊之邦,孤希望莫要因此事伤了和气。”
  眼下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渤海国的王储正要说话,谢珩冷睨他一眼,“当然,若是贵国非要撕破脸皮……”
  话到这儿便止了。
  言外之意,渤海国若是真不识相,大胤奉陪到底。
  在场的渤海国使臣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渤海国的士兵们虽各个骁勇善战,可去年国内大部分地区雪灾,导致今年粮食长不出来,王室都要跟着紧衣缩食,哪里来的财力支撑打仗?
  真打起来,岂不要面临灭国的危险?
  再说若仅仅是为了面子开战,怎么都不是一笔上算的买卖!
  谢珩自然知晓他们不敢打,威逼完了,便要利诱。
  他道:“听闻贵国今年收成不大好,孤愿意借些粮食给贵国。”
  渤海国的王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连这个都知晓。
  皇帝虽还在位,可四海之内无人不晓,如今大胤掌权的是皇太子。
  王储本就见皇太子于太子妃琴瑟和鸣,不同意自己的妹妹上赶着给人做妾,眼下见对方为此事已经是动了怒,连半分体面都不讲究,哪里还敢说什么。
  且有人替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忙向谢珩道谢。
  谢珩这才满意,立刻将赵尚书召进明德殿商议此事。
  临近年关,被一个小小藩国打个秋风,再加上上次夜宴渤海国公主出言挑衅他们贤惠持家的太子妃的事情历历在目,赵尚书对借粮一事很不满,“虽然开通漕运,今年长安不缺粮,可这么大一笔粮食借出去,他们几时能还得起?”
  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怎么也不上算!
  赵尚书正要接着哭穷,谢珩斜他一眼,“既已给了粮,其他的赏赐自然等量减份。且粮仓内不是有许多旧粮,一并给了去,也算是替咱们清理仓库。”
  若是打从一开始规规矩矩借粮也就罢了,谁曾想对方竟然还妄图用自己的公主送来换粮,这就好比给人送礼,求人办事,却偏偏送了人最讨厌的。
  还想要讨便宜,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赵尚书一听这话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按照惯例,对方来大胤朝拜进贡,大胤赐于他们的礼物远远高于他们数倍不止。
  如今将原本的赏赐换算成粮食也不亏。
  且粮仓内挤压许多旧粮,掺些新粮进去,量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眼下对于闹饥荒的渤海国来说,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
  且大胤借粮给勃海国一事传出去,大胤周边大其他小国感受于他们泱泱大国是大气豪迈而来依附。
  怎么都是一笔上算的买卖!
  他由衷称赞,“殿下如今倒是越发会过了。”

  太子殿下一向深谋远虑,倒是他眼界短了。
  谢珩不知怎么想起桃夭的话来,道:“家大业大,少不得要精打细算。若是别的藩国也如同他们这样走一遭,咱们大胤岂不是粮仓都要被掏空?”
  赵尚书笑,“殿下说得是!微臣这就去准备。”言罢便行礼告退。
  谢珩做好这一切,又去了坤宁宫,将此事告知皇后,末了,道:“阿娘若是为了我好,以后就莫要做这种事!”
  谢珩离开后,皇后在榻上怔坐了一下午。
  她刚成婚时其实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而当初同自己感情还算很好的皇帝叫她以大局为重,纳了那公主入东宫,并向她承诺,绝不会碰她。
  可后来那公主半年后却有孕。
  只可惜那公主命不好,生产时难产,与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二皇子便去了。
  原来同样一件事,还可以有这样解决的法子。
  说到底,所托非人。
  这边,同样得到消息的皇帝立刻差小黄门将谢珩请了去。
  谢珩才进蓬莱宫正殿,便瞧见皇帝正在教自己的宝贝儿子习书法,见他来了,眼皮子都没抬。
  倒是一旁挺着七八个月孕肚的江贵妃起身向他微微颔首。
  若是搁在从前,谢珩心里总要难受,可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心爱的妻子,将来也就会有自己的孩儿,突然就释然了。
  直到写完,皇帝才叫人将谢璋领下去玩。
  他打量着眼前为了自己的妻子,借了这样大一笔粮食给人的儿子,一脸不悦,“不过就是纳个良嫡,怎么就不行了?平白无故给了那么多粮食给他们!”
  谢珩道:“此事儿子自有打算。”
  “打算?太子倒是说说自己有什么打算?”
  皇帝非常不满,“纳回来若是不喜欢不理会便是,为何非要在这种小事情上过不去!”
  从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一个女子收入后宫好好养着便是,何苦非要闹成这样。
  其实粮食倒还是其次,最主要为什么他非得事事压自己一头,显得自己多无能!
  谢珩任凭他在那儿唠叨,一句话也不说。
  皇帝瞧见他如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谢珩见他说够了,道:“儿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行告退!”言罢,不待气得差点没背过气的皇帝开口,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心中更加愤然的立刻叫人将赵尚书召进宫来问粮食的事儿,想要从中拦截。
  匆匆赶来的赵尚书一脸为难,“已经将粮食的数额作为礼单之一送到鸿胪寺去,恐怕此刻已经到了渤海国使臣手里。”
  皇帝盯着一向老谋深算的赵尚书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从前叫他支点银钱督造宫殿,就好像拿刀子在他身上割肉,太子叫他给渤海国准备粮食,他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办妥了。
  半晌,他冲像是要准备哭穷的赵尚书摆摆手。
  待赵尚书走后,皇帝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久不碰政事,早已经不是这个国家的掌权人。
  心中五味杂全的皇帝正欲同江贵妃说两句话寻求安慰,却瞧见她正望着窗外叶子快黄了的梧桐树发呆,眼底似盈着泪光。
  皇帝柔声道:“阿妩怎么了?”
  这段日子已经逐渐将他的“深情”看透的江贵妃道:“我在想,当初若是不进宫,好好做一个侯府夫人,阿昭是不是就不会生我的气,去了凉州不回来。”为了这样一个凉薄的男人,到头来辜负了待自己情深意重的夫君,终是错付了。
  皇帝听着她这话的意思是后悔同自己好,气得面色发青,转了出了蓬莱宫。
  不知不觉走到坤宁宫,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不自觉走进去,却瞧见皇后坐在宫苑里头。
  彼时阳光正好,日头在她身上镀上一抹柔和的光。
  平心而论,皇后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就是性子太过刚硬,十分的不讨喜,如今这样瞧着,倒是有年轻时的风情。
  他心下一软,正要上前同她说话,却见她手里正抚弄着一物件,仔细一瞧,好似一尊瓷娃娃。
  皇帝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赵姑姑这时瞧见他了,忙上前向他行礼。
  听到动静的皇后将瓷娃娃收进衣袖内,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低垂眼睫看也不看他。
  皇帝大步上前,从她手里抢过那个重修修补过的瓷娃娃看了一眼,冷笑,“裴季泽拒婚,该不会是皇后的主意吧?”言罢,随手将东西丢在地上,看也不看面色发白的皇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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