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3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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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的嘴唇翕动了下,却没说出任何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朱姨的敲门声:“少爷,我做了汤圆,你们是下去吃,还是我送上来呢?”
  朱姨显然对房间内的事情一无所知,语气很平常。
  岳嘉绪一顿。
  尹之枝却是脸色一变,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连滚带爬,就想离开他的腿。砰地一下,撞到了行李箱,行李箱滑到了远处。
  但她没能成功离开,就再次被捞回来,抱到了他腿上。想逃避,又害怕让朱姨听见,尹之枝的脸又红又白,逃避似的,闭紧了眼。
  岳嘉绪微微提声,对外回答了一句:“朱姨,你把她那份拿上来。”
  “好。”
  朱姨的脚步声远去了。
  岳嘉绪这才低头,抽了张纸巾,轻轻吸走了她颊上的泪水,看着她,声音微微沙哑,却能听出他的决断不会改变,低低地说:“枝枝,我不同意你就这样离开。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
  屋外的暴雪覆灭了天地。
  尹之枝打包好的行李箱被收走了。
  长到这么大,她的思维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岳嘉绪突如其来的一吻,彻底打乱了她的步调。
  似乎是不想过度刺激她,岳嘉绪让朱姨陪她吃了下午茶点。过后,尹之枝爬上床,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个午觉。到傍晚,体温就烧了起来。
  也许是本来就要生病了,前几天的喉咙痛只是前期症状。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情绪大起大落的影响。正如周司羿从北美回来就会发烧一样。
  烧得糊涂了,似乎能让意识暂且躲避进一个安全的壳子里。
  朱姨坐在床边,给她额头换了一条浸过冷水的湿毛巾,叹息着絮絮叨叨:“你这孩子……真是太受罪了,这纱布还没拆,怎么就又烧起来了?”
  显然,她仍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
  尹之枝蜷紧被子,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尹之枝吃了药,闭着眼,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只手在给自己换额头上的毛巾,还探了探温度。
  不是朱姨那双起了茧子的妇人的手。
  掌心宽厚,修长有力,是属于男人的手。
  尹之枝的睫如濒死之蝶,抖了抖,抬起来,果然看见了岳嘉绪。她猛然睁大眼,支起身体,却因起得太快,头晕了,身体一歪,差点撞上了床头。
  岳嘉绪及时地握住她胳膊,扶着她躺回枕头上。看出她的抗拒,他的手微微收紧了,沉声问:“我现在让你这么害怕吗?”
  尹之枝缩回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垂眼半晌,她声若蚊呐:“你是不是……被家人骂了,打了,听到我要走,受到刺激了,才会做那种事?你本来不是想这样的,对不对?”
  她几乎是满怀希冀地仰着脸,观察他的表情。
  岳嘉绪却不言,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也在无声中传递了他的答案给她。
  从说出口开始,打破了这段关系,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不进,则退。
  这一步,踏出得很突然。但他不后悔。就结果而言,至少,她现在就在他眼前。
  尹之枝眼眶一热,她还是很难接受,喃喃重复道:“可你是我哥哥啊。”
  岳嘉绪的大手抚过她的后脑勺,摸了摸:“枝枝,我从来都不是你亲哥哥,我只是陪着你长大,做了你的家人本该做的照顾你的事情。”
  尹之枝的睫毛抖得一塌糊涂,她别开脸:“我……我的手机呢?”
  岳嘉绪淡淡道:“你的手机在我这里,等你好起来了,我会还给你。”
  他太了解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孩子了。此时,正是她最混乱、最摇摆的时刻,若他松开手,她一定会遵循本能,像惊弓之鸟一样,远远逃走,再也不会回头。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尹之枝心弦紧勒,抿唇,不再回答,还卷着被子,往床铺内侧滚了滚,躲开他的触碰。
  在黑漆漆的被窝里,她鼻子发酸,很想哭,各种念头在大脑里冲撞,让她溃不成军。那只隔着被子贴在她背上的手,分明和以前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了。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
  岳嘉绪不是她哥哥。
  他是一个男人。
  那个陪她长大的哥哥,那个永远会对她敞开怀抱的哥哥……她可以赖在里面一辈子当小米虫的永恒堡垒,不复存在了。
  又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所谓的哥哥,就是海市蜃楼。
  从这一刻起,她被人从属于孩童的纯稚美梦里彻底摇醒,并被拽入了瑰丽而复杂的、属于成年人的世界。
 
 
第93章 
  被窝外, 似乎有人低低一叹:“枝枝……”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酸楚委屈的滋味儿涌上眉心,尹之枝合着眼, 泪水还是无声地从眼角流了出来,被枕头吸收了。
  她没理会外面的触碰, 更加用力地蜷紧了身体, 如同受到伤害的小动物。
  岳嘉绪就在这里。他的气息, 触碰,体温,他的怀抱,臂膀, 他的唇, 还有从他的唇中说出来的话……仿佛密密实实地织成了一张网, 在这片空间里,铺天盖地地缠绕着她, 她无法挣脱。
  如今,她已经看不清, 过去那些温馨的画面——来学校接她的人,管束她让她听话的人,生病时陪伴她的人,耐心地教她骑马的人,曾经和他待在一起就觉得最安心的人,让她相信自己即使没有父母也有他做港湾的人……这个人,究竟是她的哥哥,还是早已在某个时刻, 悄悄地从哥哥变成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
  谁可以来告诉她, 她应该怎么办?
  .
  纵然想离开这里, 尹之枝一觉醒来,睁开眼睛,面对的现实却是自己仍无法踏出这里一步。
  拿不到手机,行李箱也被收走了。里面放了她很多重要的证件——身份证,银行卡,交通卡,护照……没了这些东西,要从这里离开,基本是寸步难行。遑论她还生着病。
  昏昏暴雪笼罩在B城上空,这么恶劣的天气,偷偷离开有暖气的屋子,步行下山,是不现实的。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消遣。庐山小筑里有电视机,影碟机,还有各类书本、音乐CD、电影DVD。一样样地看下来,也足够她看上半年了。可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情去看这些东西。
  连番的变故和打击,让她无所适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尹之枝都恹恹地在低烧中度过,完全没了平日生气勃勃的模样。
  等精神好一点了,她开始为无法探知的外界动向而焦躁起来。
  祁家人现在是否还在发难?圈子里是否仍在谈论这出闹剧?那天的最后,周司羿是怎么被劝离的?祁家佣人留下的录音笔和照片,也都还在柯炀手里……还有,她的工作怎么办?她只和姜照年请了一周奔丧假,现在都超过时间了,发现联系不到她本人,他们会不会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不是没想过跟朱姨求助。但是,朱姨再疼爱她,也是岳家的佣人,这也许会连累朱姨丢了工作。而且,朱姨至今都以为,她只是因为挨了祁老太太的打,并且被圈子里的风言风语???影响了,才会这么消沉。尹之枝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岳嘉绪跟自己告白的事。
  心情影响了食欲,她这两天都吃得很少,脸颊软软的肉都消减了点儿。朱姨看着心疼,为了让她开心起来,这天晚上,做了她喜欢吃的东西。

  尹之枝总算多夹了两筷子菜,饭后,脸颊也涌出点点血色。
  朱姨心满意足,八点多就哄着尹之枝上床睡觉。
  但她走后,尹之枝却失眠了。她没开灯,爬出被窝,拉开窗帘,只穿着短袖衣裤,坐在窗台前,沐浴着月光,看着院子里结冰的池塘,视线最后越过围墙,落在外面的山路上。
  “怎么穿得那么少?”
  一件厚厚的外套披到了她肩上。尹之枝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岳嘉绪来了。她的脸蛋慢慢褪下血色,一低头,就想跑回床上。
  岳嘉绪的手落空了,脸色微变。
  被她躲避是破局的代价。早已预料到,她也许短时间内会无法接受,也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在这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还是传来一种针扎似的扭曲的痛感。
  前两天看她烧得厉害,也想给她一点时间缓冲,所以,他什么也没提。但从那天起,他身体里的气血便未曾停下激荡。人之常情,破了一次例,尝到了渴盼多年的东西,就很难再滴水不漏地忍着了。
  岳嘉绪沉眸,稍一用力,就展臂将要逃离自己的人抱到了腿上,坐在窗台边。
  尹之枝抱紧了膝盖,将自己团了起来——又是那种保护自己的姿态。她实在长得娇小,屈着膝坐在他腿上,就仿佛整个人都是从他的血肉里长出来的,让人忍不住怜爱。
  岳嘉绪拿起旁边的袜子,给她穿上。尹之枝没躲掉,她抓住外套,遮住自己,嗓音染了一丝病中的娇弱沙哑:“你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吧,我还有工作,肯定有人在找我了,我要回复信息。”
  岳嘉绪低头看着她:“我会处理好,你什么都不用烦恼,安心休息。”
  “不要,我可以自己处理,遇到事情还要别人帮忙,这像什么样子?我要自己……自己处理工作。”
  但岳嘉绪好像看出了她真正的意图,正如她小时候每次想撒谎,都会被他看穿一样,回绝了:“不行。”
  尹之枝不平地反问:“为什么?”
  “拿到手机,你会第一时间离开的吧。”岳嘉绪看着她,给她拢了拢衣服:“枝枝,现在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被他识穿了意图,尹之枝咬紧唇瓣,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如愿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不再当自己哥哥的岳嘉绪打交道,还是低下了头。
  岳嘉绪并未动怒。他摸了摸她紧咬着的唇,咽下一声苦涩的轻叹,板着脸说:“别咬了,都出血了。”
  “……”
  “我只是要你留在我身边,好好想一想。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
  尹之枝倔强地不理会他,可下巴却被捏住了。
  盯着那被贝齿陷入的柔软唇瓣,岳嘉绪的目光渐渐凝住,忽然朝她低头。
  尹之枝明白了他的打算,慌忙侧开头,却没法避开,唇上一暖,被他啄了啄。
  唇一触即分,岳嘉绪端详她的表情,嗓音微哑:“这样呢?也讨厌吗?可以接受吗?”
  尹之枝用手背捂住唇,哽咽:“讨厌。”
  岳嘉绪搂住她的腰,静默片刻。她的手很快被拉了下来,这次落下来的,是一个时间更久、更深入的吻。
  尹之枝“呜呜”了两声,用拳头锤着他的胸膛,手还是被攥住了。
  这不是噩梦,不是荒诞的幻想。他们真的在做男女间才会做的事。
  她记忆中最爱的哥哥,在唇瓣亲昵的相摩擦中,终于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碎裂了。
  尹之枝的眼底渐渐漫出湿润的水汽,脸皮涨热得通红,肺腑却渗着冷,冰冷彻骨。冰火两重,关系的转变,撕扯着她的神智,她感到了茫然、矛盾和窒息。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气息蚕食了。她被裹挟在他的怀里。仿佛漂浮在黑夜的大海上,看不到自己何时能逃离,也看不到他们会飘向何方。
  .
  尹之枝没想到,变化那日会来得那么快。
  而且,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帮她逃了。
  岳嘉绪工作很忙,岳老太太的丧礼占据了他颇长一段日程。之后,他还能每天抽出那么多时间来陪她,尹之枝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果然,之后看到她的病情好点儿了,岳嘉绪每天留在这里的时间少了点儿,他得抽时间去工作。
  趁他不在,尹之枝找遍了庐山小筑的房间,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行李,气馁地回到房间,她心情阴霾,看着楼下的积雪发呆。忽然听见,安静的走廊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却又不属于朱姨的脚步声。
  “砰”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尹之枝错愕地回头,看见了一个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人。她一下子撑起身:“岳榕川?”
  岳榕川戴着冷帽,裹着围巾,肩上落着碎雪,冒着凛冬的寒气。
  在尹之枝看向她的同时。岳榕川也在打量这个房间,以及眼前的人。
  布置得温暖舒适的房间,尹之枝穿得很随意,赤着足,散着发,眼睛微红,唇瓣也有些红肿。
  心中不好的猜测,在冥冥中得到印证。岳榕川闭了闭眼,收回门框上的手,将一套衣服丢在了尹之枝身上,低声道:“快穿上,跟我出来。”
  尹之枝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急促,抖着手,赶紧把衣服换上了。
  这衣服是岳榕川带来的。尹之枝比岳榕川矮一些,折了折裤脚,才穿着妥当,跟着对方下楼:“我们去哪里?朱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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