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消失绿缇
消失绿缇  发于:2023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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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惜有点想不明白,薛凛为什么让她上车。
  难不成还有什么奚落和戏弄等着她?
  她正胡乱猜着,身边突然传来沉着低哑的声音:“路边停一下。”
  宋泽臣扭回头:“啊,你要干嘛?”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魏惜立刻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停,但总归她没什么资格发问。
  薛凛慵懒地直起身,脸色冷淡,似是刚醒,他沉了口气,抬手拨弄了下额前稍乱的头发,打开车门。
  随后,他手插兜下了车,大跨步走向不远处亮着莹绿灯光的药店。
  魏惜趴在玻璃窗边看他,冰凉的窗户逐渐染上她呼吸的薄雾,又在她远离时慢慢退却。
  宋泽臣问魏惜:“他干嘛去?”
  魏惜还挺奇怪:“应该我问你吧。”
  宋泽臣耸了耸肩,嘟囔:“今晚他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魏惜没接话。
  薛凛很快回来了,还是手插着兜,跨步坐进了车里,伸手把车门带上。
  只是他这次进车的动作太落拓不羁,直接又占据了中间不少地方,离魏惜更近了点。
  魏惜下意识屏住呼吸,把左腿往门边挪了挪。
  要是她也随性一点,两人的膝盖就要撞上了。
  薛凛瞧见了她躲避的动作,眉头一挑,侧目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无语。
  好像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她吧?
  他都没打算避嫌,她却一副容不得触碰的样子。
  宋泽臣问:“你去药店买什么了?”
  “嗯?”薛凛敷衍发出一声,收回目光,却难免继续透过后视镜打量魏惜,她因为他的眼神垂下了眼,似乎有些拘谨和疑惑。
  她放学后把发圈摘了,黑发披散着,肩膀把发尾窝出了弯曲的弧度,像被卷过一般。
  她皮肤很细腻,被车内热气熏得乳白,鬓角也给雪水打的湿哒哒,借着旖旎的路灯看,别有风情。
  薛凛也知道面前这份风情唾手可得。
  但他妈孟棠之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思想这么不正确。
  毕竟严抓阑市高中生早恋的要求就是孟棠之提出的,如果自己儿子搞男女交往过密,她这个教育局长也别要脸了。
  薛凛过几秒才不紧不慢地对宋泽臣说:“玩你手机。”
  随后,他特别自然的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手腕一翻,一管药膏划着抛物线稳稳落在魏惜怀里。
  魏惜吓了一跳,双手去抓,身子也弹了一下。
  她的膝盖不慎撞到薛凛的膝盖,结结实实摩擦了一下。
  他骨头可真硬。
  魏惜赶紧并拢双腿。
  薛凛用余光扫视她,没说话,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膝盖缩了回去。
  就像他以往碰到她椅子,她一有反应,他就慢悠悠收回鞋那样。
  魏惜耳根稍微有点红,对上薛凛的目光,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摊开掌心,看了眼薛凛扔过来的东西,一盒冻伤膏。
  魏惜眼神闪动,有些惊愕,掌心轻轻摩挲着药膏包装盒。
  所以他特意停车下去,是给她买冻伤膏的?
  他不是一直闭着眼睛睡觉吗,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到药店的?
  难道他其实能看到,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
  想到这儿,魏惜耳根更烫了,她把冻伤膏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的计分器意外的增长很快。
  宋泽臣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怪怪的。
  等把魏惜送到了小区门口,车开走后,宋泽臣才开口问薛凛:“什么意思啊,你又是帮她呛魏纯宇,又是买药的,不会......”
  薛凛打断他,轻描淡写道:“别乱想,我是觉得生日趴的事没那么简单,而且,我昨天脾气不好,确实有点过了。”
 
 
第8章 
  魏惜回到家,姜颂辛正在房间里看视频,学习如何运营早餐铺。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工作过了,对职场的感知约等于无,而且她脸皮薄,心又软,廉耻心太重,其实不适合做生意。
  但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废了。
  那些贵妇圈的人闲谈,说姜颂辛就是典型的成功男人的娇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能怨别人。
  但魏惜不这么觉得。
  姜颂辛懂得照顾婴幼儿的一切知识,能够熟练避免生活常识缺失造成的灾难,她书架里堆满了教育类的书籍,甚至研究儿童心理学,儿童医学,青少年心理变化。
  她只是把精力和时间用在了不那么赚钱的地方,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她唯一的错,就是全心全意信任了一个男人。
  魏惜将淋了雪雨的羽绒服挂在阳台,去厨房泡了两杯热牛奶,给姜颂辛一杯,自己一杯。
  姜颂辛接过牛奶,温柔地朝她笑笑:“阿西,妈准备研究一下,再投资一家商铺。”
  昨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她们默契的不再提了。
  魏惜问:“我们有投资的钱吗?”
  姜颂辛静默一会儿,说:“把车卖了吧,市内交通挺发达的,我也不开。”
  车也是魏铭启留下的,豪车,买的时候价格不菲,但是想卖就得打骨折价。
  魏惜犹豫一下:“投资还是谨慎点吧,我看魏......他们投资之前都研究很久市场的,咱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姜颂辛点头:“我心里有数,但妈身体不好,总得给你留点东西。”
  魏惜默然。
  她知道姜颂辛只是在努力保持理智和镇定,一个从来没吃过路边摊苍蝇馆的人,何谈投资校门口小店铺呢。
  姜颂辛其实很慌,也很无助,未来一片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在孩子面前,却不能表现出脆弱。
  魏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世上有些事情本身就无法安慰,都是业障。
  短暂聊了几句,姜颂辛继续看网络课程。
  魏惜回自己房间,换上睡衣,摆弄那管冻伤膏,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配料表都快要背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还没擦药,但她的手指好像突然就不痒了。
  不过她还是拧开药膏,挤在指腹,轻轻涂抹在每根手指上。
  抹完之后黏糊糊的,带着浓郁的薄荷味。
  她张开手指,让药膏在空气中风干,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冻伤膏收在枕边,仿佛收起了一瞬的甜蜜。
  魏惜仰身躺在床上,很难不去想今晚薛凛的操作。
  她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和薛凛同处一车的时候,与薛凛膝盖相碰的时候,薛凛扔来药膏的时候。
  她还是闷的要死,脸上也没有惊喜开心的表情,看起来特别高冷木讷,实则慌的六神无主。
  不过薛凛似乎对她的讨厌少了一点,魏惜猜测。
  但也可能是错觉,因为薛凛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学生会为所有学生负责,魏惜也是学生中的一员,被嘉聿的魏纯宇拦住撕扯,薛凛身为学生会长,还是有理由管的。
  想了想,她又摇头叹气。
  总算知道学校为什么禁止学生早恋了。
  如果只是牵手接吻倒还好,关键这夜深人静里的胡思乱想,是真浪费学习时间。
  可能对方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举动,另一方都能想出十万字的注解来。
  就在这时,视频电话响了起来。
  魏惜翻身,趴了起来。
  来电是阮禛,她初中时最好的朋友,但她高中回阑市这边了,阮禛一直在南方。
  魏惜接通视频,阮禛的脸填满了整个屏幕。
  她凑得特别近,指指点点:“好啊惜妃,寒假都不知道来蓉市找朕团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阮禛因为名字跟某皇帝相同,所以总是自称朕,女孩们初中爱玩角色扮演,她把喜欢的朋友都收入了后宫。
  魏惜恰巧是她特别喜欢的那个,惜妃。
  魏惜无奈笑笑:“陛下,我也没办法啊,阑市这边二月底就开学了。”
  阮禛噘着嘴,悻悻道:“谁定的日子,拖出去斩了。”
  魏惜用掌心撑着下巴,脚踝勾在一起,打趣道:“孟棠之,我们这儿的教育局长,正八品大员。”
  阮禛想了想,灵犀一至:“啊!是不是你喜欢的那谁的妈?”
  魏惜一顿,没想到阮禛记忆力这么好,她只提过一次,说的还是小时候,姜颂辛送她去幼儿园,正好碰到孟棠之送薛凛,两个家长相谈甚欢,她个子矮,去拉姜颂辛手的时候,不慎拉住了孟棠之,还叫了声妈妈。
  孟棠之笑开了,趁热打铁说:“好,那跟妈妈走吧,以后回我们家了,给薛凛当小妹妹。”
  魏惜脸皮薄,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松开手,扑进姜颂辛怀里。
  但薛凛什么反应她不记得了,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魏惜点点头:“嗯,是他。”
  阮禛兴致勃□□来,手机镜头直晃:“怎么样,有进展了没?”
  魏惜迟疑了一下,答道:“昨天正好有个契机,我跟他表白了。”
  她掩去一些前情,只说了表白。
  阮禛睁大眼睛:“他什么反应?”
  魏惜摇摇头,表情有些苦涩,显然就是没成功。
  阮禛看出来了,也有些遗憾,但是习惯性安慰:“嗐没什么,唾手可得的也没意思,越难到手说明越珍贵。”
  “嗯,也对。”魏惜其实不太认同这套理论,因为感情又不是交易买卖,不同意就是不喜欢罢了。
  但她习惯为陛下的理论捧场,是个温良贤淑的爱妃。
  阮禛盘腿坐起来,把手机挂在手机架上:“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追的,朕给爱妃参考参考。”
  魏惜想了想,追吗?
  怎么算是追呢?
  送礼物她没钱,薛凛也不稀罕,帮忙学习不需要,薛凛自己也够强,班里管理上照顾一下更是无从谈起,薛凛根本不怕老师和学校。
  剩下的,投怀送抱,讨欢撒娇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如果对方不喜欢她还这样,那不就是骚扰吗。
  魏惜回阮禛:“我努力学习,报名竞赛得奖,积极参加学校组织,提升自己,让他看到我的闪光点。”
  阮禛:“......”
  沉默了一会儿,阮禛怜爱道:“知道你为什么不成功了,朕这里喜欢不争不抢,温顺懂事的小姑娘,但男人他不喜欢啊,你应该制造偶遇,撩拨他,勾搭他,用你的美貌吸引他。”
  魏惜让阮禛一通说,觉得自己的操作好像真的特别蠢,她勉强给自己找补:“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
  阮禛一挑眉,眼睛亮了起来:“哦?朕就知道,凭爱妃的美貌,哪个男人能铁石心肠。”
  魏惜尴尬道:“不是,我是说,我努力学习,用了半学期就稳在了年级第一,把他超了,然后他,嗯成绩这块,应该追不上我。”
  阮禛:“........................”
  阮禛:“我恨你是块木头啊!”
  魏惜又补充:“不过他心思不全在学习上,他还分精力给学生会,嗯还有画画什么的,那玩意儿真挺浪费时间的,我原本在,后来退出来了,高考又不加分,没用。”
  阮禛缓缓摇头,叹息:“但你进去不是为了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嘛......行吧,至少不用担心你恋爱脑影响前程了。”
  魏惜认真道:“不会的,我能分清什么重要。”
  阮禛其实猜错了,她去学生会不是为了什么单独相处,她的计划是竞选学生会长,在竞选舞台上大放异彩,引起薛凛注意。
  现在想想,真的很蠢。
  她记得自己提前两周准备了一份PPT,还背了一篇两千多字的稿子,里面都是她对学生会发展的规划和对现存问题的整改方案。
  上台后,她一本正经地讲完了PPT,下面果然掌声不断,对她鼓弄出的计划叹为观止。
  她还自以为不错。
  然后薛凛上台了,什么都没带。
  他挽了挽袖子,把讲台上的话筒拿下来,目光随意逡巡一圈,食指压着话筒,唇抵着,随手捻了捻魏惜忘记带走的一沓文稿,眉梢带笑,直截了当对台下说:“选我吧。”
  只三个字,台下安静几秒,突然就响起热闹的起哄声,口哨声,男生女生都被他戏谑的态度搞得兴奋。
  魏惜惊呆了,第一次对薛凛的人气有所了解。
  然后,薛凛毫无悬念的当选了学生会长,当然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竞选的过程堪称胡闹。
  魏惜这才明白,高中的竞选比的是个气氛,谁能调动大家的情绪,给枯燥寡淡的生活增添乐趣,谁就能赢。
  当然,这也是人格魅力的一种,换个人像薛凛这么张狂,恐怕会被当作神经病。
  阮禛:“没关系,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等回蓉市,我带爱妃多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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