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海鸥最多的观海台,魏惜趴在栏杆上,一手托着咖啡,一手去招惹海鸥。
夕阳缓缓下坠,在粼粼海面泼洒闪耀的金汤,光亮随着波浪翻滚,起伏,映的人的眼睛也温柔颤动。
她把腥咸的海风与浓郁的咖啡一同喝下,海鸥在她指尖飞掠而过,因没找到吃食哀叫一声。
她已经快两年没有这样安静的欣赏过夕阳了。
她的内心有太多昏暗和压抑,但大海总能治愈她。
那么辽阔的胸怀,深沉的包容,让她仿佛变成婴孩,可以安然沉睡。
她难免看的出神,潮湿的发丝被风卷起,又颤抖着垂下。
薛凛站在她身后,双臂伸展,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将她环了起来。
她的发丝拂过他的喉结,撩拨似的拍打。
薛凛低声叫她的名字:“魏惜。”
魏惜茫然转身,和他对视,明润的眼睛望着他:“嗯?”
薛凛垂眸,微微俯身,含住她的唇。
亲了一下,松开,看她瞬间柔软闪动的眼神,便又吻了上去。
这次时间长了些,有节奏地摩擦着她的唇瓣,不放过每一寸。
魏惜扬起头迎合他的节奏,睫毛一直在抖,手指轻轻揪住他墨绿色的卫衣,将自己柔软的毛衣贴上去。
咖啡杯被她攥出了凹陷,她听到薛凛稍显凌乱和满足的呼吸,混合着海浪的拍击,让人心魂沉溺。
海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的头发蓬松柔软地垂着,落日最后的余光落在他们身上,漫过肩膀,漫过指尖,漫过薄薄透红的耳,漫过紧密相贴的唇。
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手臂慢慢收拢,按在她细瘦的腰上。
他抵着她的鼻尖,让嘴巴可以说话。
亲吻过后,他的嗓音有点哑,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和性感:“过几天我生日,一起去我家,嗯?”
“唔,好。”魏惜缓缓睁开眼,眸子被他亲出水光来。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我真的要开始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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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只差最上面的宝珠了。”店主说完, 叠好围裙,洗了洗手,转身关掉模型店的大灯, 随魏惜一起走出大门。
“嗯, 来得及吧。”魏惜帮她将铁链挂在门上,看她弯腰锁门,忍不住揉揉发酸的眼睛。
“还有三天,我明天直接给你拿去刷漆上蜡, 宝珠选榆木的好看,等料来了, 直接给你装上, 保证九号完成。”店主拍着胸脯,安排的很妥帖。
“谢谢姐姐。”魏惜说着, 突然打了个喷嚏。
店主看向她:“是不是感冒了?这两天降温的厉害, 我店里还没来暖气,你肯定冻着了。”
魏惜赶紧摆手,吸了吸鼻子:“没事, 我身体好,感冒一两天就好了。”
店主今天下班早,回去也没事, 于是问:“妹妹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魏惜不好意思:“别麻烦您了。”
店主一笑:“没事儿,跟你挺投缘的,都把你当朋友了。”
魏惜没再推辞了, 她确实有点难受。
店主开着自己的车, 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搭眼一看, 惊讶道:“哟,你家住这个小区啊?”
魏惜心知肚明,勉强笑笑:“家里出了点事。”
所以才没钱。
店主眼中流出一丝同情,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这个小区很多人都是她的客户,生意往来送礼的,乔迁新居装修的。
做生意都有破产的风险,起起伏伏也是常态,魏惜家应该是这一两年比较难。
不然几万的模型,也不至于不舍得买,辛辛苦苦做了一个多月。
其实店主看的出来,魏惜的气质,教养,习惯,应该都是富养出来的。
由奢入俭难,她享受过优越的生活再失去,打击肯定很大。
魏惜道谢回了家,赶紧给自己吃了药。
第二天一早起来,倒是不咳嗽了,她开始发烧。
温度计一量,三十八度。
刚入十一月,温度就降的厉害,但暖气还没有开,室内和外面一样凉,阑市居民买空调一般都没有制暖功能,因为用处不大。
她在模型店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穿的再多四肢也冷的麻木了。
如果是以前,稍微有点病痛,她肯定就请假不去学校了。
阮禛总说,后宫佳丽三千,还是惜妃最娇贵了。
但现在她却没有那些矫情的习惯了。
三十八度,其实是不影响上学和听课的。
以她的身体素质,挺过今天,热应该就消了。
早晨到了学校,魏惜就很蔫,但因为她平时就少言寡语,没人察觉出异常。
她和薛凛在学校刻意保持着距离,不会有亲密举动,也不会拉手一起走,更不会约着吃饭。
薛凛其实察觉出她情绪不高,但以为又是跟魏铭启有关的事。
课间,他放下笔,低头给魏惜发微信。
【薛凛:想喝奶茶吗,我出去买。】
魏惜慢吞吞摸出手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她其实喝不下去,只想趴着睡觉。
和薛凛偷偷恋爱几个月,她还不习惯跟他撒娇,更不忍心让他担心。
薛凛跟她说:“你要学着心安理得的使用我。”
她听着很甜,却没真的‘使用’过。
还有三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她想让他每时每刻都快快乐乐的。
【魏惜:不用了,我有点困,睡一会儿。】
【薛凛:昨天熬夜了?】
【魏惜:嗯,喝了咖啡,睡晚了。】
【薛凛:好,你休息吧。】
魏惜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
高温烧的她难受,但身上又很凉,早上吃了药温度降下来一点,但眼看快到中午,又慢慢升了上去。
可她不敢吃药太频繁,怕伤身体。
中午放学,宋泽臣神神秘秘地拉着薛凛的胳膊:“走走走,快点!”
薛凛被他扯着,衣领都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他懒倦地扯回衣服,系好。
临走前,他还是皱眉看了魏惜一眼,趁班里其他同学火急火燎往食堂冲,他在她身边低声问:“想吃点什么,给你买回来吧?”
魏惜额头抵着胳膊,连抬起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她脸大概已经烧红了,不敢让薛凛看到,只好借手臂挡着,摇摇头:“我睡十分钟就去食堂了,你去吃饭吧。”
宋泽臣着急,又去拉薛凛:“哎呀你赶紧吧,中午时间本来就少!”
薛凛确实有急事,被宋泽臣连拉带扯地领走了。
两人跟着大部队出了学校,乘上出租车,薛凛看了眼时间,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宋泽臣看着他,忍了忍,没忍住,笑出了声:“哥们儿,你真是我见过的作茧自缚第一人。”
薛凛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没话说就闭嘴。”
宋泽臣捂着肚子忍笑一会儿,才揉揉发僵的脸,摆出一副友善姿态:“你说,当初你故意在魏惜面前炫给西尧买的围巾时,有想过今天她能成为你女朋友吗?”
薛凛手机一扣,眼睛微眯,表情有点危险。
宋泽臣连忙做出防御的姿态,脸上的表情又有点绷不住:“我还是第一次见,过生日的人要给别人送礼物的。”
薛凛烦闷道:“没办法,不找个借口她不收。”
宋泽臣努努嘴:“你说你当初是什么心理,那围巾明明是你妈在南湾免税店给西尧买的,让你送去,西尧也知道,你非跟魏惜说自己买的。”
“当时还不是......”薛凛顿了顿,眉头一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还不是有元旦夜被告密的事憋着,对她充满偏见和怒气,两件事撞在一起,就气过头了,故意欺负她,羞辱她。
他那时确实太轻狂,不知道万事要留余地。
以至于现在这件事一直是两人不能提的疙瘩。
魏惜不提,是宽容大度,体恤他,不想揪着不放。
但他不能当作不知道。
他总要一点点弥补过错,填补伤痕。
魏惜很多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她太倔强骄傲,虽然他跟她解释了和西尧的关系,但当初炫耀给西尧的围巾,和她说那些无情的话的,也是他。
宋泽臣靠在座位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感叹道:“嗐,世界真奇妙,谁能想到半年以后你会喜欢上她,幸好当初我对她还算客气,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薛凛低喃:“我也没想到。”
车停在梵克雅宝精品店门口。
薛凛下车,走进去,和店员报了自己的名字,说明来取网上预订的珠宝。
没一会儿,负责的店员将珠宝取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打开包装盒,给薛凛验货。
“先生,这是您预订的Fleurette项链,18K白金和钻石切割镶嵌,您预付了三十一万七,现在可以检查一下,您有任何需求我们都会为您解决。”
白金和钻石闪烁着微光,七颗钻石促成精致的花冠,被细链串起,安静高贵的枕在黑色内垫上。
薛凛端详片刻,目光温柔几分:“好,帮我装起来吧。”
她脖颈纤细白皙,颈窝柔软小巧,戴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一定很漂亮。
店员微笑:“积分已经为您记入魏惜女士的账号里,欢迎您再次光临。”
薛凛淡淡应:“嗯。”
宋泽臣一路看一路唏嘘:“第一次送礼物就这么大手笔,魏惜会不会有压力啊。”
薛凛轻笑,将礼盒放入袋中:“为什么有压力,她以前又不是没有。”
宋泽臣恍然,一拍脑袋:“哦也对,这有她的会员账号呢,唉我都快忘了她以前什么样了,不管怎么说,我魏叔对女儿还是很大方的。”
薛凛攥紧浅绿色的袋子,回想她穿着校服,在沙龙会上冷静高傲的样子,不由轻声道:“以后也都会有的。”
宋泽臣忍不住道:“那你快拿回家藏起来,生日的时候给她惊喜,女生应该都喜欢惊喜,魏惜会不会感动哭啊,想想还有点激动!”
“大概......”薛凛眼睛眨了一下,他不想揣测魏惜的反应,怎么都好,他只想让她知道,现在她在他心里是最珍贵的。
两人正打算回去,路边等车的时候,薛凛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他随意瞥了一眼,是西尧。
薛凛皱了下眉,迟疑片刻,手指放在接听键上没动。
宋泽臣偷偷瞟了一眼:“唉,好久没跟西尧妹妹一起吃饭了,某些人有异性没......”话说一半,宋泽臣反应了一下,“不对,西尧妹妹也是异性,我以前还跟她说你对兄弟比对女人好呢,往事不堪回首啊!”
薛凛确实不能谈了恋爱就跟西尧老死不相往来,哪怕西尧有点喜欢他。
那毕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家的关系又那么密切,几乎和亲戚没差别了。
他只能跟西尧保持距离,明确态度,但闹翻就太弱智了,还会让两家父母难做。
薛凛还是接了,但他一句“喂”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西尧声嘶力竭的哭声就从对面传过来。
“阿凛!阿凛你在哪儿!我的腰......好疼啊,我动不了了,我好怕!”
薛凛一惊,宋泽臣的脸色也变了。
他们都知道,西尧出生时腰椎就有点问题,长大后连做了几次手术,为此甚至休学一整年。
后来康复了,但背上还留着手术后的疤痕。
她很小心她的腰,因为特别脆弱,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平时也会替她挡掉危险运动。
薛凛立刻问:“你在哪儿?”
西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疼的狠了:“我在......我在食堂前面的小树林,好疼啊阿凛,真的好疼啊!”
放学后,她正走去食堂,却不知哪里飞来个足球,重重砸在她脑袋上。
她大脑直接空白一瞬,整个人跌倒。
好巧不巧,摔倒的时候腰硌在花坛边的石头上,她听到骨头传来咔吧一声,巨大的痛感淹没了她,甚至直接盖过被球砸到的痛。
她挣扎着起来,打算找个椅子歇歇,但走到小树林边,突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踢球的人因为害怕担责,看她倒下那一刻就扔下球跑了,现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西尧感觉到了腰部的钝痛和僵硬,她慌张,恐惧,六神无主,第一反应就是给薛凛打电话。
薛凛沉了沉气,安抚道:“没事,你呆着别动,告诉沈姨一声,我马上叫救护车。”
西尧哽咽着:“阿凛你快过来,我害怕!”
打的专车正好开到,宋泽臣连忙拉薛凛上车:“快快快!”
车没能开回悦兴别墅区,薛凛给加了钱,让司机掉头回盛华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