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啊，姜白榆现在连账号都没有，你们怎么都相信公司单方面的话？】
　　【巅峰娱乐都把证据发出来了你没看到？辛辛苦苦培养了六年的练习生，他自己唱跳不行，公司就让他以演员出道，结果转头搭上了别家要解约，这种人真的没良心吧？】
　　【新鲜的瓜来了，姜白榆嫌推广费太低辱骂工作人员，真以为自己能成巨星啊？链接附上——】
　　【抵制资本喂shi，谢谢】
　　？
　　？？？
　　你们在说什么？
　　恍惚间，林棠还以为自己上错了账号。
　　此时，系统总算发挥了作用，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
　　今天凌晨，巅峰娱乐的官博突然发了一条微博，指责姜白榆擅自解约，还附上了不少证据。
　　简单来说，就是姜白榆忘恩负义，辜负了公司六年的培养。
　　林棠简直被气笑了。
　　这种话都好意思说？
　　她当然知道姜白榆和巅峰娱乐有矛盾，发视频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即使姜白榆能接到工作，能拿到的报酬也是很少的一部分。
　　但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林棠怎么也没想到，巅峰娱乐居然会做出倒打一耙这样的蠢事。
　　她不理解！
　　……
　　等林棠急匆匆赶到剧组后，剧组还没开工，摄影棚的气氛一片低迷。
　　牛导抱着手机，手指翻飞在屏幕上打字。
　　一边打字一边骂。
　　“放屁！姜白榆是自己面试进组的，跟巅峰娱乐没有关系！”
　　“反弹！”
　　“居然拉黑我？”
　　这部剧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谁能想到，一晚上就变天了！
　　好好的男主角，现在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从利益的角度考虑，他根本不想、也不能抛弃姜白榆。
　　从感性的角度考虑，他也完全不相信网上说的那些话。
　　一旁的工作人员们也在八卦。
　　“真的假的啊？我听刘导说，昨天的视频是咱们剧组的人发的啊。”
　　“不知道……我感觉姜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有后台的话，能买200块的二手电动车？”
　　林棠眼神在棚内扫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姜白榆的身影。
　　人呢？
　　“你找小榆啊？”
　　这时，牛导走到林棠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林棠点点头：“嗯。”
　　牛导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棠，开口：“他请假了。”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林棠，但人总是本能地将问题归结在其他人身上。
　　要是没有林棠发的视频，说不定剧组现在还能傻乐呵地拍着戏，他也能继续“做梦”，期待电视剧播出后一飞冲天。
　　现在看来，这事儿难了啊！
　　要是姜白榆真的有后台还好，说不定还有转机。
　　但牛导很清楚，姜白榆几乎没有和资本对抗的能力，更别说对方还是巅峰娱乐。
　　巅峰娱乐虽然在业内风评一般，这两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姜白榆和巅峰娱乐之间谁对谁错，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姜白榆。
　　正是因为太清楚，他才越觉得无能为力。
　　自己就是个半路出身的破导演，哪有那个本事啊？
　　至于林棠一个年轻小姑娘，就更没办法解决目前的局面了。
　　林棠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感觉胸口有点堵。
　　她十分清楚，网上的舆论都是巅峰娱乐制造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姜白榆……根本没有应对的能力。
　　他只是一个，深陷泥沼的普通人。
　　一开始，林棠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帮他一把。
　　最好的结果，是能让更多人看到他，将那份“惊鸿一瞥”的心动分享给其他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
　　正沉默着，就听到牛导叹了口气，然后开口：“小榆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谢谢。”
　　*
　　回酒店的路上，林棠眉头紧皱，一直没有松开过。
　　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脑海里的系统十分积极的出谋划策：“宿主宿主，我可以黑进巅峰娱乐的服务器，找到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他们压榨练习生诱骗签约的证据！”
　　林棠眉心一跳：“……这是违法的。”
　　但，有点心动怎么办？
　　系统委屈巴巴：“那好吧。”
　　林棠拿着手机，一边走路一边思考。
　　系统叽叽喳喳地吐槽：“啊啊啊气死我了，巅峰娱乐的人居然敢开直播，宿主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林棠动作顿了顿，完全不觉得意外。
　　看巅峰娱乐来势汹汹的架势，像是不把姜白榆踩到地心再也起不来就不罢休。
　　她连手机都懒得拿出来，准备回房间做澄清海报。
　　目前来看，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
　　系统仍忿忿不平：“啊啊啊气死我了，他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骗子*****！”
　　林棠灵光一闪：“你刚才说什么？”
　　系统支支吾吾：“我说脏话了……对不起嘛。”
　　林棠：……
　　不是这个！
　　林棠快速地打开系统面板，语气带着隐隐的激动：“我记得之前在商城看过一个道具……”
　　系统商城的道具种类很多，但她能用到的很少。
　　虽然有些道具凑合凑合也能用，但再一看价格，总觉得不划算。
　　但其中有一个道具，现在用的话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林棠就快速地找到了这个道具——
　　【B级道具：赤诚相待。】
　　【效果：可指定使用对象，获得诚实buff，持续时间3分钟。】
　　【价格：200万点人气值】
　　！
　　系统：！！！
　　林棠冷笑了一声，点进名字为“大家好，我是姜白榆的经纪人，我有话要说……”的直播间。
　　这个名字，简直是直截了当地喊大家进来吃瓜。
　　果不其然，刚开播没多久，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有十几万人了。
　　弹幕刷到飞起。
　　【来了来了，在线吃瓜】
　　【姜白榆整容了吗？】
　　【他跳槽的公司是哪家？小哥哥不要怕，说出来我们一起去抵制！】
　　镜头里，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个我不能说，我能说的是，这些年公司是对待白榆的，我都看在眼里。”
　　【纯吃瓜路人，不太明白为什么当了六年练习生才出道啊？】
　　【楼上漏瓜了吧，因为jby唱跳不行】
　　【那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感觉哪里怪怪的】
　　【无语了，水军给我滚啊！！！】
　　突然，镜头里的齐欢扯了下嘴角，轻飘飘地开口：“这哪有为什么？公司就没想过让他们出道。”
　　【？】
　　【？？？】
 
 
第46章 
　　【？？？】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过让他们出道？】
　　【我没听错吧？】
　　【散了散了, 这是来给姜白榆洗白的】
　　【卧槽有瓜，展开说说！】
　　齐欢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 姿态也从一开始的拘束畏缩变得越发嚣张。
　　直播间观众的心神都系在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上, 没有注意到他的改变。
　　齐欢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熟练地开口：“公司签了那么多练习生，培养他们不花钱吗？只要能有一个运气好出头的, 剩下的人就慢慢耗呗, 耗到他们受不了了，主动和公司解约, 还能赚一大笔解约费。”
　　“十年的合约，没几个人能熬得住。”
　　他的语气格外平淡, 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说完后, 还补了一句：“这都是业内的共识, 你们不知道罢了。”
　　弹幕有一瞬间的停滞, 陷入了震惊。
　　观众们当然知道娱乐圈有多复杂, 但从来见过有人会这么明晃晃地将黑幕爆料出来。
　　很快, 更多的观众涌进来。
　　【！！！】
　　【卧槽，这是可以说的吗？】
　　【娱乐圈太可怕了……】
　　【哭了，我家哥哥之前选秀被淘汰后就一直没消息, 前段时间刚解约，黑心公司你们有良心吗！！！】
　　【说真的，能参加选秀已经是运气好的那部分了吧, 估计还有更多连名字都没有的练习生】
　　【出道了也不一定啊, 之前c位出道的jhq不是被爆出来和公司签的是固定工资, 连分成都没有】
　　【所以巅峰娱乐发在微博上发的证据全都是假的吗？】
　　看到这条弹幕, 齐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不是吧？你们还真相信什么公告啊？”
　　“要不是姜白榆非要跟公司打解约官司, 还舍不得出100万的解约费，我哪儿会知道他这个人？”
　　【救命，我看不懂了，这是自爆式帮jby洗白吗？】
　　【现在看来，jby的黑料是不是真的都难说……】
　　【……这个经纪人是不是疯了？】
　　齐欢看着有人说他“发疯”的弹幕，不赞成地皱了皱眉头，斩钉截铁地开口反驳：“你们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诚实”buff的加持下，他根本接受不了别人的“质疑”。
　　【长见识了，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直播】
　　【我不知道改夸他诚实，还是骂他无耻】
　　【黑心经纪人，在线爆料】
　　【经纪人小哥哥看我一眼啊，今朝有酒cp是真的吗？】
　　【刷新我对无耻的认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没出道的练习生哪个能出的起100万？】
　　齐欢的回答依然令观众震惊。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他们出不起，关我什么事？”
　　【？】
　　【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很讨厌姜白榆的，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啊啊啊啊这个瓜吃的我好愧疚啊，救命！】
　　【之前就没站过队，剧组的导演早就帮忙澄清过，说姜白榆是自己面试的，和公司没什么关系，可惜没什么人看】
　　【所以……真相是黑心公司压榨练习生，这还不够，看人家火了还要把人家黑的体无完肤？脑子没问题吧？我已经报警了，我怀疑主播不太正常】
　　【从资本家的角度看……姜白榆火了确实对他们没好处】
　　【不对啊，那网上爆料jby狮子大开口要代言费的截图也是假的吗】
　　齐欢看着镜头微微一笑。
　　他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那张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没错，是我的干的。”
　　然而，下一秒。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晃了下脑袋，整张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哭了，姜白榆好惨一帅哥……他签约了多久来着？】
　　【合约十年，已经六年了……】
　　【救命，我有点窒息了，巅峰娱乐迟早倒闭】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有人录屏吗？这就是证据啊！！！】
　　【我录屏了！其他被压榨的练习生们是不是能拿着这个去解约？】
　　【卧槽，姜白榆开通账号发微博了！】
　　【！！！】
　　齐欢看着眼前疯狂滑动的弹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怎么会这样！
　　他这会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己刚才在直播间说的每一句话，却记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疯狂涌入。
　　齐欢脸色惨白，整个人止不住地打颤，疯了似的把手机狠狠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
　　微博上。
　　姜白榆刚刚发了一条微博。
　　【姜白榆：图片.jpg】
　　附图是一张长图。
　　按照时间线，条理清晰地记录了自己和巅峰娱乐之间的关系。
　　并附上了各种各样的证据。
　　文字上没有任何控诉，笔触冷静克制，读起来不像是澄清，更像是论文。
　　甚至没有什么煽动情绪的话语。
　　就好像，他只是单纯地将真相展示给大家看，并不在意其他人是否相信。
　　发出这条微博时，姜白榆还不知道直播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