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千屿——白羽摘雕弓
白羽摘雕弓  发于:2023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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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截鞭到了手里,果然轻便得多。
  徐千屿手腕一扬,便能轻易带动整条鞭子。
  她的鞭梢破空带风,拍在那陀螺之上,整个陀螺竟然“啪”一下四分五裂,迸溅开来。
  徐千屿傻眼了:“我……”
  她感觉自己不过用了常力,不是故意要打坏它。
  “无妨无妨。”蔑婆婆见她不知所措,竟哈哈大笑,“一个陀螺而已,我没事就削一个,我那房中多的是。”
  又告诉她,因为她先前用惯了抽长鞭的力道,那力道比短鞭更大,骤然换了短鞭,便会有这种效果了。
  徐千屿心有余悸:“那我轻点。”
  “不,不必。”蔑婆婆说着,从放在院中的竹篓里摸出了一把山栗子,蹲下将它们一个一个摆在地上,“你就用这个力道,但是,尽量不要把它打坏。”
  徐千屿是第一次见未剥壳煮熟的山栗子,外面居然是长刺的,看起来很是坚硬,应该不至打坏。
  然而一鞭下去,栗子“砰”地爆开,粉末都不剩。
  徐千屿连续打爆了几个,便急了:“这怎么可能不打坏呢?”
  又要用力,又不能打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蔑婆婆只是笑,又给她摆了一排。
  徐千屿又全都打爆了,气得放下鞭子,揉了揉手腕,奇怪道:“这是从哪儿来的山栗子?我院里可没有这个。”
  蔑婆婆面上登时一凝:“坏了。”
  她本是给厨房送山栗子的,路过徐千屿这里,顺便送饭,竟然将差事忘了。
  “鞭子给你,你慢慢玩儿,我明日还来!”她又抓了两把长刺的野山栗扔在地上,背上背篓,赶快跑了。
  徐千屿数了数,栗子就十几个。怕用完,也不敢轻易地打鞭了。只敢继续持鞭在虚空画麻花儿。
  她腕上使力,而一旦抖出力,再迅速用一股力将它持住稳住,不使鞭子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这样练了一会儿,她如有所感,觉得鞭子慢慢变得轻盈起来,仿佛那不是一条鞭,而是一条彩带,可以如歌女水袖一般,在空中抛出,飘荡,定格。
  如水中泼墨,柔韧轻舞。
  便立刻收敛心神,收鞭低头,抽向一枚栗子,虽则鞭身轻盈无骨,然而鞭梢触碰栗子的瞬间,尽管小心再小心——“砰”,炸开了。
  又抽了一枚,还是碎了。
  “烦死了。”她走来走去,想摔鞭子。
  但焦躁了一会儿,她又再度画起麻花儿来。也不知练了多少下,感觉手臂都麻木了,徐千屿觉得自己干不动了。便想,干脆将剩下几个全都敲碎罢。
  明日再说。
  于是她便蹲下将栗子一个个摆好,摆成一个方阵。
  然后从第一个起,冷冷地逐个击破。
  啪。啪。啪。
  越击,鞭风越轻。
  待击到最后一排最后一个,鞭如游龙摆尾,弯腰欠身,柔若春风亲吻。
  那枚栗子从鞭梢咕噜噜地滚开去。
  徐千屿呆住。
  “你看到吗?”她蹦跳了两下,方才想起院里没人。撩起裙子,低头捡起栗子摆回原位,又是一鞭。
  栗子不胜春风亲吻,怕痒一般,再次咕噜噜滚到远处。
  浑然无缺。
  徐千屿将这枚栗子抽过来,抽过去,忽而感觉那鞭子不是鞭,而是自己的一根手指,是身体的一部分,在轻轻拨弄这栗子。
  其上十三节鞭骨,她想要哪块凸起,那块就能鼓起,想要哪块承力,其他部位便都能疲软放松,灵活至极。
  她体会这感觉,直至眼前看不清栗子的尖刺了,抬头方见庭院昏黑,暮色四合。
  “天黑了。”
  好饿。
  这一回过神,方才感觉整个人饿得几近虚脱,几乎快站不住了。
  徐千屿拎着鞭子,扶着腰进了阁子,心慌气短,就着冷饭随便吃了两口,使了个清洁术,便一头倒在床上。
  *
  第二日蔑婆婆来送饭,见到满地残骸中有一枚完整的栗子,甚为惊讶。
  徐千屿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浑身像是被马车撵过,胳膊痛得都抬都抬不起来。
  蔑婆婆帮她按了按手臂,问她要不要干脆休息,但她但还是要来。
  “好不容易练会的,我还没有给你看看。”徐千屿道,“一日不练手会生。”
  “说得好。”蔑婆婆忍不住夸赞道,“你真懂行。”
  今天竟然有肉包子。
  是蔑婆婆打通关节,特意从凡间买的,徐千屿边往门外走边咬住包子,几口便吞咽下肚。
  真的好饿。
  她给蔑婆婆表演了抽打栗子,蔑婆婆甚为兴奋,又摆出昨日的陀螺。
  见她犹豫,蔑婆婆道:“哈哈,我知道你不敢打,带了两个。打它,别怕,坏了一个还有一个。”
  徐千屿扬鞭一抽,鞭梢带风,但柔韧收稍,将那陀螺轻推一下。
  倒是没打坏。
  但也没打准。没抽在侧面,而是抽在了顶上,故而那陀螺只是在原地摇动两下。
  蔑婆婆今日带来另一只长鞭,轻松一抽,那陀螺便满院子旋转起来。
  徐千屿旁观她打完全程,又抽一下自己的,这次鞭梢碰到了底部,陀螺根本没有立起来。
  抽了一会儿,徐千屿不禁问自己:我到底长眼睛了吗?
  她分明是看着侧面下鞭,为什么不是抽在上面,就是抽在下面,偏偏就是打不到地方呢?
  蔑婆婆见她抽不起来,又将地上陀螺一停,握住她手道:“想要打准,便不能用眼了。眼看有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得凭手感。”
  “手感?”
  “多练,多练。”蔑婆婆笑道,“这个急不来。要知道眼的位置和手的位置不相同,眼睛看到的,和手打到的,未必是同一个地方。即便看准了,下鞭有风,风会吹动陀螺,它就变了位置;更别说动起来的陀螺,等鞭梢打到它,它早就转到另一处了,这便要‘预判’。”
  徐千屿听得一愣,一把抓住她手臂:“教我。”
  “好好好。”蔑婆婆反握住她手腕。
  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但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疲倦。
  还没说上两句,前院便有两个弟子来敲门:“千屿姑娘,掌门有请了。”
  徐千屿理都没理。
  她正玩得高兴呢,径直下完了手上的鞭。
  倒是蔑婆婆顿时变了神色,推推她道:“哎,掌门叫你,快去啊。”
  那可是掌门!
  徐千屿很扫兴,蹙着眉,转身就走。
  “哎,你都不换身衣服?”蔑婆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惊讶极了。
  这个姑娘果真沉得住气,连面见掌门都如此淡静,面不改色,不知是从哪儿挖来的高人。
  “不用换。”徐千屿随便抚了抚头发,使了个清洁术就去了,满脑子只想着快点回来打陀螺。
  想到此处,她一个转身抓住蔑婆婆的衣袖:“你就在这里等我。你不许走了!”
  蔑婆婆:“好好!”
  作者有话说:
  小岛日记1:今日晴:很烦。饭难吃。吃不下。
  小岛日记2:今日晴:打鞭子好好玩,但打不好。烦。我想吃烧鸡。
  小岛日记3:今日晴:我没有把栗子打爆了!!!!
  小岛日记4:今日晴:烦。掌门最烦,天下男人没一个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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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点技能树,用于将来抽男二。
 
 
第29章 枇杷果(三)
  出了门, 徐千屿发现虽然叫门的是两个弟子,但背立在外面等她的只有一人。
  那人玉冠黑发,风吹衫动, 背影较几日前更缥缈, 不似世中人。
  “沈仙君。”沈溯微听得哒哒的脚步声靠近, 一扭头,便见徐千屿冲他粲然一笑。

  看见是师兄,千屿心气很顺,故而便笑了。
  沈溯微看她一会儿, 垂眼。
  他发觉自己现在有些惧怕过分晃眼的东西,比如袖中摇光,比如这少女的笑。
  徐千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她最讨厌冲别人笑时, 对方不理睬, 故而哼了一声就往前走。被身后的人拽住袖口:“怎么不换衣裳?”
  徐千屿回头道:“要你管。”
  沈溯微并未生气, 只是平静地预警:“你会挨骂。”
  说罢几步之间赶上了她的步子,袖口虚虚拂在她右肩, 手指摘去她领后夹着的一枚细小的枇杷叶,又暗使了一遍清洁术,然后转瞬即离,与她并行。
  他说的衣裳, 当日女修们也将它同饭菜一起放在她的床边, 她打开看了, 同她们一样, 是白色的弟子服。
  仙门和人间风尚不同。人间以深色为贵, 仙门弟子倒是都偏爱浅色简单的服饰。外门弟子的服饰, 以麻纱、素纱为主;内门则是织纱, 云锦。
  徐冰来给她提供的约莫和外门弟子同等水准。她穿惯了软缎料子,一换上弟子服就觉得浑身痒,又脱了下来。
  “那衣裳,很好。我穿过。”徐千屿抱臂道,“我看是它要把我打磨抛光。”
  沈溯微没有作声,安静地忖度她的话。徐千屿说话总是有点夸张,饭菜难以下咽,她便说“那不是给人吃的”,衣料应该是粗糙了些,她说弟子服要将她整个人“打磨抛光”。
  很显然,这门内大家都是被打磨抛光一遍的,却没人发表过如此高见。
  但水家宴饮规格和徐千屿衣裳的柔软程度,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她不舒服,也很正常。
  她骂归骂,这离土之花,虽然看着清减了些,却未见凋谢,反而神采奕奕。
  徐千屿又自顾自地骂起吃食来,她说自己吃了好几日的土豆,玉米,还有没放盐的炒包心菜,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正说着,感觉身旁的人忽而将她袖子一拉,拉到廊亭背处。
  沈溯微伸出的掌心,有一枚冰皮月饼。
  徐千屿不禁看他一眼。
  沈溯微扫了一眼冰皮月饼:“吃吗。”
  徐千屿一见晶莹剔透的冰皮月饼,恍若隔世。早上的包子根本不能果腹,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直接塞进口中:“吃。”
  这吃相丢人,她立刻向四面探去。
  此处虽在开敞处,却有一丛花树遮挡,很是隐蔽。沈溯微立在旁边,位置竟不着意地将她身影挡住。
  沈溯微专心捏着花树上的一片叶子,也并没有盯着她,叫她难堪:“别看了,没人。”
  不过话音落下不久,徐千屿便从花树缝隙中看到一个快步走来的人影。
  那大约是个外门弟子,从背影认出了沈溯微,便要走近搭话。徐千屿眼睛睁大,沈溯微已然感知身后来人,眼神一凝,袖中两指相并,陡然一翻。
  一道金光“咻”的一声飞上天,划了个弧线坠落在远处的树丛里,那弟子吓了一跳,顿时转身,向背后跑去。
  沈溯微低头一瞥,见徐千屿刚才竟吓得一口将剩下的月饼全部塞进嘴里,此时雪腮鼓鼓的,说不出话,不胜狼狈,恼恨地看了他一眼。
  “……”
  徐千屿觉得师兄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高兴。
  你凭什么不高兴?她又一瞪。
  沈溯微也不挡她了,直接撩摆坐在了廊中,淡道:“他过不来的。”
  沈溯微这等放松自信的姿态影响了她,徐千屿也走过去,跨一步骑坐在长廊石凳上,慢慢吞咽。
  吃月饼时,她想到,前世每逢师兄叫她出门,都会提早一刻钟叫她,这一刻钟,是留待路上遇到的紧急情况。
  待她吃完了,沈溯微递她一只帕子,并没有催她起身。
  用的果然是那一刻钟的时间。
  徐千屿便问道:“沈仙君,请教你,使用武器的时候,怎么样能做到手眼合一呢?”
  她问得比较宽泛,还想再说明一下,沈溯微已经听懂了。
  他侧头沉思一下,道:“身为凡人,手眼无法合一。只能凭感觉。”
  这跟蔑婆婆说的“手感”倒是异曲同工之妙。
  “那怎么样有感觉?”
  “多练。”
  却也跟蔑婆婆说得分毫不差,可见武者到了一定等级,经验感受大都是相通的。
  沈溯微觉察出徐千屿身上灵力耗损严重,不知道她是专心致志砍禁制砍的,还是去干了什么别的。
  他并不问她,也不干涉她做什么,只回答她问的。
  “若你想练的话。”他说,“你可以将白绢分成数份,将眼睛蒙起来,以木棍蘸上胭脂,出手向格子里点画。再睁开眼睛,看偏移的距离,便大致有所把握。记住这段距离,反复调整,出手时抹去它。”
  徐千屿专注地听,觉得这个法子倒很是实用,回去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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