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端菜的端菜,端饭的端饭,拿筷子的拿筷子。
忙活完了一家人在陆续桌子边坐下来,仍旧是热热闹闹的。
钟敏芬喜欢这样的气氛,儿孙满堂,一会听一声娘,一会听一声奶奶。
***
因为侍淮钟一家在路上奔波的时间长,到了这里又出去逛了半天,都很累了。所以吃完饭以后立马梳洗了一下,都回房歇下来准备睡觉。
陈青梅带着侍丹玲睡,和钟敏芬睡一屋。
关了灯躺下来以后,陈青梅和钟敏芬又多聊了两句。
陈青梅感慨着说:“珍珍这日子过得可真好,都不用问,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一年多过得很幸福。生了一个孩子,不但看不出半点年纪来,还更精神了,水灵灵的更漂亮了。”
钟敏芬往陈青梅那边侧一下头,说话直接:“你也嫉妒珍珍啊?”
陈青梅语气松软笑着说:“这我哪嫉妒得着啊?一个人一个命,珍珍命好。”
作者有话说:
复阳了,很难受,唉
? 第056章
年三十的上午还有半天集。
说好了要去赶大集, 所以早上家里人起得都很早。
珍珍和侍淮铭带着侍淮钟一家四口出门的时候,天穹上还散落着灿灿星辰。
披着星光到了大集上,天色微微有亮。
很多人来赶旧年里的最后一个集, 所以街面上已经摆满了摊位,仍是卖什么的都有。
珍珍和侍淮铭带着侍淮钟几个人穿梭在人群中, 在街面的热闹中贡献一份力。
因为珍珍和侍淮铭把年货都置办齐全了, 所以今天赶集要买的东西并不多。
他们主要是带着陈青梅他们感受一下城里的热闹, 再买点临时起意想要买的东西, 全都是为了过年而做准备的。
赶完大集回到家,还没到晌午时分。
各家各户都在贴春联贴窗花,侍淮铭自然也和侍淮钟一起, 带着侍丹玲和侍兴国两个娃娃, 忙里忙外地把家中各个窗户和门板上的旧春联撕下来,再贴上新的春联。
在这样热闹喜庆的氛围里, 即便是在新环境中,侍淮钟他们这会也没拘束感了。
侍丹玲和侍兴国完全没了刚来时候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 两个人面色最是喜庆高兴,不管干什么都抢着做,姐姐带着弟弟,弟弟全听姐姐的安排。
贴春联贴窗花以及大扫除这些事情, 都交给侍淮铭侍淮钟和侍丹玲侍兴国。
他们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抹布抹得桌子柜子上一点灰尘都不见。
而珍珍和陈青梅钟敏芬在厨房里忙吃的, 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
从这一天的清晨开始, 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
到晚上临近吃年夜饭的时候,过年的喜庆氛围变得更加浓郁, 院子里各处响起鞭炮声。
陈青梅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笑着说:“我们也准备吃饭啦。”
听到这话, 侍丹玲和侍兴国欢呼一声,叫侍淮铭:“三叔,放鞭炮啦!”
姐弟俩话音刚落下,侍淮铭便拿了一挂鞭炮出来。
他带着侍丹玲和侍兴国出去,把鞭炮展开铺放在屋前的地上,回头问侍丹玲和侍兴国:“你们敢不敢放鞭炮?”
这年头小孩子能玩的东西本就不多,过年放鞭炮也算是好玩的了。
侍兴国毫不犹豫应声:“我敢我敢我敢。”
侍淮铭把火柴递到侍兴国手里,笑着道:“那兴国你来点。”
侍兴国接了火柴去到鞭炮的引线边,他蹲下来擦着一根火柴,捏着火苗靠近引火线,点着引火线的瞬间,他扔掉火柴撒腿就跑开了。
鞭炮响起的瞬间,侍丹玲立马抬手捂住耳朵。
她和侍兴国站得离鞭炮比较近,鞭炮炸开一团团亮光,照亮了他们的脸上的笑容。
鞭炮全部炸完了,姐弟俩跟着侍淮铭高高兴兴回屋里去。
一家人在摆满年夜饭的餐桌边坐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不管是屋子里还是屋子外,都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大白这会也在这里。
它在桌子下钻来钻去,摇着尾巴一会得一根骨头。
钟敏芬这一晚上笑得脸蛋酸,捏着筷子收不住笑说:“好久没这么热闹啦。”
这样的气氛下没人不高兴,珍珍笑着接话道:“去年只有我和三哥哥两个人过年,那才冷清了,今年你们都来了,我们也不用两个人冷冷清清过年了。”
陈青梅也接着话题说:“去年你和淮铭没回去,我们在家也少了许多热闹。”
反正就是,今年一家人这样聚在一起过年,哪哪都好。
饭菜好气氛好,大团圆,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年夜饭,又在炉火边守岁。
李爽一家今年仍不在这边过年,所以珍珍提前借了李爽的电唱机过来。
围着炉子坐下来以后,珍珍就让侍淮铭把电唱机抱过来,给大家放起了音乐。
钟敏芬她们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全都稀奇得不得了。
尤其侍丹玲和侍兴国,趴在电唱机前盯着看了好一会,只觉得十分神奇。
听着歌聊天,守岁守到半夜十二点,一家人又跟趟出去放烟花。
侍淮铭抱着丹穗在怀里,让珍珍带着侍丹玲侍兴国和侍淮钟陈青梅去放烟花玩,钟敏芬和侍淮铭站在一起,看着烟花一朵朵升空。
在烟花升空的时候,珍珍笑着跑过来,抬起手捂住丹穗的耳朵。
她和丹穗一起仰脸往天上看,烟火照亮的深暗的天空,也照亮了她和丹穗的脸。
侍淮铭没有抬头看烟火,而是看着珍珍和丹穗,眼睛里漾着深深的笑意。
属于他们的第三年。
开始了。
? 第057章
春节里除了串门拜年, 吃吃喝喝,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
大人有大人的热闹,孩子也有孩子的欢乐。
在这里过了两天, 侍丹玲和侍兴国已经玩开了,两人跑去院子里和操场上捡鞭炮玩。
捡的都是些放鞭时没炸的哑炮, 有引火线的, 再点着了扔出去炸着玩, 没有引火线的, 就扒了鞭炮的外皮,把里面的火-药粉倒出来聚在一起,点着呲花玩。
侍丹玲和侍兴国在外面跑了一圈, 捡了一把哑炮装口袋里, 然后找个地方避风又宽敞的地方面对面蹲下来,把捡来的哑炮拿出来一个个扒皮。
侍兴国一边扒鞭炮皮一边说:“城里跟我们乡下就是不一样, 在我们村里,出去转一整个村子, 也捡不到这么多哑炮。”
侍丹玲说:“村里捡的人多,每家又都只放一小节,当然捡不到了。”
姐弟俩正扒得差不多的时候,忽听到一声:“你们干嘛呢?”
被吓了一跳, 侍丹玲和侍兴国一起回头,只见是四个男孩子。
上午各家拜年凑热闹的时候见过的, 这四个娃娃是斜对面姓周的那家的。
只是见过, 不是很熟,面对大娃二娃三娃四娃, 侍丹玲和侍兴国自然显得生分。
侍兴国看着他们简单回答道:“玩呢。”
侍兴国和三娃是差不多的年龄, 侍丹玲和二娃是差不多的年龄, 算是同龄段。
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不拘束,也不客气,三娃出声说:“那一起玩呗。”
孩子之间,这一句话就足够交上朋友了。
侍丹玲和侍兴国蹲着挪动两脚,让开地方让四个男孩子坐下来。
坐下来后,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也把自己捡的哑炮拿出来,凑在一起扒皮。
哑炮全部都扒完了,火-药粉堆成一个小小的尖堆。
二娃从身上掏出火柴盒来,拿出火柴准备点火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送到侍丹玲面前说:“就你一个女的,给你点吧,你敢不敢点?”
侍丹玲二话不说接下来,“这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她便捏着火柴擦出了火苗,然后靠近插在火-药堆上的引线。
引线被火苗点着,烧到根部,只见呲的一下,粉末上开出明亮璀璨的花朵来。
呲完火花,侍丹玲和侍兴国跟大娃他们便算是玩上了。
新年里除了玩没别的事,六个孩子又去找别的玩,主要是大娃他们带着侍丹玲和侍兴国玩,毕竟他们俩是刚来的,对这里还没有那么熟。
大娃他们也是从乡下过来的,到城里不过才两年。
他们现在和城里的孩子能玩得上,和乡下的孩子也能玩得上,所以侍丹玲和侍兴国在城里的这几天,都是他们带着一起玩的,带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因为生产队有规定的复工日期,陈青梅和侍淮钟不能在城里多留,临近走的那一天,侍丹玲和侍兴国还没有玩得尽兴。
于是准备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和大娃几个人还挺舍不得的。
六个孩子一起互送礼物,他们没什么可送的,自然都是些学习用品。
二娃看着侍丹玲问:“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侍丹玲摇摇头说:“不知道,爹娘过来,我们才能过来呢。”
三娃说:“那等长大了,你们就自己过来呗。”
侍兴国点头,“这个倒是可以。”
大娃年龄稍大一些,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没跟着说这些话。
二娃他们说得挺一本正经的,个个都像是大人的样子。
惜别过后,第二天侍丹玲和侍兴国便跟着侍淮钟陈青梅回家去了。
钟敏芬和珍珍送他们到家属院大门上,挥手告别以后,侍淮铭送他们去火车站,在月台上目送他们坐火车远去。
侍丹玲和侍兴国趴在火车窗口冲侍淮铭挥手。
两人声音都大,冲侍淮铭齐声喊:“三叔,再见了!”
侍淮铭也冲他们喊:“有空再过来玩!”
侍丹玲&侍兴国:“好的!”
火车慢慢走远,互相再看不见了,侍丹玲和侍兴国坐回到座位上。
侍淮钟和陈青梅坐一起,陈青梅忽感慨着说:“这要是没过来亲眼看到,真想象不出淮铭和珍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侍淮钟出声接话:“淮铭有出息,我这辈子是比不上了。”
陈青梅转头看向他,“我可没让你比得上淮铭,他们有他们要过的日子,咱们有咱们要过的日子,我们过好自己该过的日子就是了。再说了,有淮铭这样的兄弟,咱们已经是沾了很大的光了,日子比以前好了多少啊,人要知足。”
侍淮钟没再说话,拍手到陈青梅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一下。
侍丹玲和侍兴国看着侍淮钟和陈青梅。
等他们说完了话,侍兴国又开口问:“爹娘,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陈青梅说:“过来一次这么麻烦你三叔和三婶,吃喝住都不算,还给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花了那么多钱,哪好意思常来啊?”
侍兴国明白这意思,出声道:“哦。”
说完话姐弟俩转头看向车窗外。
火车飞速前进,窗外的风景一格一格退得很远。
***
侍淮钟一家走后,家里的热闹氛围减半。
当然在年味淡去的时候,新一年的忙碌也就开始了。
日复日年复年。
日出日落,一日三餐。
日子不声不响,悄无声息地变化轮转。
在丹穗长到一周岁的时候,珍珍和侍淮铭商量着开始准备要二胎。
周围人各家都有好几个孩子,珍珍自己本来就喜欢孩子,自然也想再生一个。
在准备了半年以后,珍珍从医院里拿出化验报告,成功怀上了第二胎。
原本想好了要两个孩子就行了,结果这一胎却怀上了两个。
孩子足月之后顺利地生下来,又惊奇地发现,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男孩早出生半个多小时,是哥哥,取名兴禹,女孩自然是妹妹,取名丹彤。
珍珍身体无大碍,出院回家坐月子。
李爽过来看她,看着两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直笑着说:“你们的妈妈真厉害。”
听说珍珍出院回来了,老周在家也和吴大凤商量着过来看看珍珍。
自从珍珍生完丹穗以后,侍淮霞又过来住了十来天,吴大凤和珍珍的关系就破裂了,虽然没有当面吵过架撕破脸,但平时见面最多也就打声招呼。
想起丹穗出生的时候,李爽嫌四娃脏,打了四娃的手,吴大凤自然不是很想去看珍珍,只说:“有什么好看的呀?她也不缺我过去看她。我们乡下人身上脏,待会再影响了人家刚出生的孩子,人家这回生的那可是龙凤胎,更金贵呢。”
老周不跟着她一起阴阳怪气。
他说:“再有一个多月咱们就毕业分配了,肯定是分不到一起的,过完年全都各奔东西,以后想见都不一定能见得着,你现在就别计较这些事情了。淮铭是我们这一批当中能力最突出最有前途的,以后在部队里,我还指着这些兄弟呢。”
吴大凤自然不敢影响老周的事业。
她没再多说什么,扁扁嘴拿竹篮子去装了点鸡蛋,跟老周一起去了珍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