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给吴大凤的交代是:“少搬弄是非,少出去管闲事,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吴大凤给他翻白眼,他就把黑沉的脸拉得更长。
何硕跟李爽说的则是:“辛苦你几天,回来后我好好伺候你。”
李爽回他:“外面那么热,拉练肯定很辛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而侍淮铭说的东西就具体确切得多了。
他给珍珍留了五天的作业,除了一些基础的而外,还指定了一篇中篇小说让她进行深度阅读,回来后他会和她交流读后感。
侍淮铭一条一条地说,珍珍则拿着笔认真地记在本子上。
第二天侍淮铭跟着大部队出发以后,她就对照本子完成自己的任务。
认认真真地过了第一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有点不习惯,珍珍拿起日历翻了翻。
翻到五天后,她看着日历上的日期愣了愣。
那个日期很熟悉,五天后侍淮铭拉练结束回来的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看着日期,珍珍下意识在心里想:他应该五年没过过生日了吧。
看着日期呆一会之后,她脑子里生出了一些想法。
嗯,她打算给侍淮铭过生日,送他一个礼物。
放下日历,珍珍上床拉灯睡觉。
她躺在床上没有立即入睡,而是思考给侍淮铭送什么比较好。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动手做最有心意。
而现在是夏天,织毛衣织围巾什么的都不太合适,于是最后她决定给他做双鞋。
从结婚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做过鞋。
想好了,珍珍闭上眼睛安心入眠。
次日早起,她洗漱一把便去找了李爽,问李爽家里有没有一些不要的破衣服。
李爽好奇问她:“你要破衣服干什么啊?”
珍珍笑一下说:“他们拉练结束的那天,正好是三哥哥的生日,我想用这几天时间,亲手给他做双鞋,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真是个温暖贴心的小媳妇。
李爽看着珍珍也笑一下,“行,我找到了送给你。”
李爽家里没什么破衣服废布可用,她便找别人要了一点来。
拿回来后送给珍珍,她拉着珍珍又给珍珍出主意:“小棉花,你不如借这次的机会,给侍淮铭来个大惊喜,说不定你们一下子就成了呢?”
珍珍听了这话心动,问李爽:“什么惊喜呀?”
李爽暂时也没有想好,笑着说:“我和阿雯商量商量去,商量好了告诉你。”
珍珍冲她点头,“好啊。”
不知道李爽会想出什么惊喜来,珍珍先忙自己的。
她把李爽给的破布拿回家,热锅煮了浆糊,用浆糊把布一层层糊起来晒干,然后用糊好的旧布做鞋底裁鞋面,再在外面糊上新布,尺码都是根据侍淮铭的鞋码来的。
鞋底需要一针一针地纳,做起来还挺费时间的。
为了能在侍淮铭回来之前把鞋做出来,珍珍便熬了几晚的夜。
到第五天的下午,两只鞋子成功做了出来。
珍珍看着自己做出来的鞋子很满意,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的心意。
时间有点紧,她把做好的鞋子放起来,又去厨房忙活着做饭。
今天是侍淮铭的生日,当然要多做点好吃的菜,而且还要给他擀长寿面。
珍珍在厨房里忙活着烧好菜,揉出面团擀出面条,已经是傍晚时分。
按照和李爽说好的,做好饭她解了围裙去洗手间洗漱一把,又连忙去了李爽家。
到了门外,珍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李爽的家门,来给她开门的是阿雯。
阿雯看到她也不浪费时间打招呼,直接伸出手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阿雯把珍珍拽到李爽的卧室里,抬起手说:“看,这些东西都是为你弄来的。”
珍珍看了看桌子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名字也叫不出来。
李爽和阿雯早就商量好了弄什么惊喜。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李爽和阿雯这几天弄回来的,用完就给人还回去。
知道珍珍不懂,李爽和阿雯也没有站着给珍珍介绍。
李爽直接拉她坐下,二话不说解了她的头绳拆了她的辫子,先帮她弄头发。
珍珍还挺紧张的,出声问:“这是做什么呀?”
阿雯帮着李爽一起给珍珍一绺一绺地卷头发,一边卷一边跟珍珍说:“这个是烫头机,给你烫个漂亮的卷发,一次性的,洗完就不卷了,不用担心。”
珍珍还是紧张,不知道烫出来会是什么样。
而李爽和阿雯帮她把头发烫出来,发型弄出来,别上了发卡,也没让她去照镜子看看,而是抓紧时间又给她脸上化妆。
化妆的时候同时跟她说:
“这个是香粉,你这皮肤不用粉也白,但可以添点香味,很好闻的。”
“这个是口红,擦一下嘴唇就红艳起来了。”
“这个是眉粉,眉毛也可以画一下。”
……
画到眉毛的时候,忽听到外面有人开门。
李爽让阿雯继续给珍珍画,自己转身出了房间。
到外面便看到何硕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何硕一脸疲惫,看到李爽就要伸手过来抱她,被李爽伸手给推开了。
她说:“臭死了,赶紧去洗个澡。”
何硕想往房间里去,又被李爽给拉住了。
他疑惑地看一眼李爽,“怎么了?”
李爽道:“屋里有人呢,阿雯和小棉花在里面,我去帮你拿衣服。”
何硕不知道李爽她们在搞什么,也没再往房间里去。
等李爽给他拿了干净的衣服,他直接洗澡去了。
接下衣服的时候他又问了一句:“何子然呢?”
李爽哦一声,“在他同学家里玩呢,待会我去带他回来。”
李爽说完话回到房间里,阿雯已经帮珍珍画好了眉。
发型和妆容都很衬珍珍的气质,看起来精致明艳又漂亮。
珍珍知道何硕回来了,有些着急地说:“三哥哥应该也回来了。”
李爽不急不慢的,“不着急,他还得梳洗一番呢,你弄好回去刚好。”
虽然心里还是紧张忐忑,但珍珍没再说什么。
李爽去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刺绣旗袍。
她伸手把旗袍递给珍珍,跟她说:“换上看看,这件旗袍没穿过几回,我拿去裁缝铺按你的尺寸改了一下,你穿上肯定很好看的。”
珍珍接下旗袍拎起来看了看,心里想——这就是旗袍嘛。
她在看书的时候时常看到旗袍,但是一直不知道旗袍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珍珍发愣,李爽伸手拍她一下,“愣什么,快换啊。”
珍珍回过神来,没再多犹豫,忙转身去到角落里,背对着李爽和阿雯,把旗袍换到了身上。
换好旗袍转过身,珍珍不好意思,而李爽和阿雯眼睛都亮起来了。
阿雯忍不住说:“小棉花,你这身段也太好了吧。”
气质也和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李爽也觉得特别好看,她笑一下说:“我的眼光就是好。”
阿雯这下没拆台,附和道:“这次我是打心底里承认,你的眼光确实非常好。”
不管是发型发饰还是旗袍,放在珍珍身上都非常合适。
把她身上的美全部都放大了出来,比以前电影里的那些明星还好看。
话就不多说了,李爽没多耽误时间,又笑着把丝袜和高跟鞋拿给珍珍。
珍珍在李爽的指导下小心穿上丝袜和高跟鞋,心里更是突突突跳得特别厉害。
从头到尾都收拾穿戴好了。
李爽把珍珍拉到镜子前,扶着她的肩让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珍珍往镜子里看进去,只一眼便呆住了。
镜子里的女人太过美丽,卷发红唇,窄肩细腰,美到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她看得自己心脏狂跳不止,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好一会她才回神,转头看向李爽和阿雯。
阿雯笑着小声说:“我不相信这样还拿不下他!”
珍珍脸颊上飞起红云。
李爽也满意地笑,对她说:“去吧,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珍珍有点不好意思出去,但好在是只需要出去走一小段路。
李爽的给她穿的高跟鞋跟不高,虽然有一点大,但穿起来倒也还算稳当。
珍珍打开门后往外张望两眼。
趁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迈着小碎步赶紧跑回家。
到家立马开门进屋,进去关上门松了口气。
松完气转身刚往里走两步,目光一抬又碰上了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的侍淮铭。
看到彼此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珍珍屏住呼吸站着不动,两只手的手指都捏在一起,脸上烧着红霞。
? 第027章
两个人都愣着, 最后还是珍珍先说话。
珍珍笑一下说:“回来啦,晚饭已经做好了,准备吃饭吧。”
说完她立马往厨房里去, 把擀好的面条下到热锅里,煮几分钟后捞出。
煮好捞出两碗细面条, 在碗里浇上热油, 加上早就备好的酱汁, 再洒一把葱碎。
侍淮铭洗完澡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进屋关上房门, 撑着手掌在写字桌边缘,低眉闭眼屏息,压了压陡然翻腾起来的欲念。
他很不喜欢这种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感觉, 很是烦躁。
***
珍珍把面条端上桌, 侍淮铭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珍珍和他一起在餐桌边坐下,眼睛里含着轻轻笑意, 拿起筷子递到他面前,表情甜甜的。
“谢谢。”侍淮铭没看她, 伸手接下筷子直接埋头吃饭。
看着他的脸和行为,珍珍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严肃冰冷以及低气压。
刚才回来进门和他对上目光那一会,她还觉得自己这一身奏效了。
但是现在,看侍淮铭的态度, 她又觉得刚才是自己想多了。
不止想多了没奏效,他好像还很不喜欢。
珍珍收了脸上的笑意, 也捏着筷子低头吃饭。
稍微调整一会, 她又弯起嘴角,想要开口和侍淮铭说话。
但是话还没出口, 侍淮铭先说了句:“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想说的话被堵了回来。
珍珍这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她再度低下头吃饭, 嘴角落下去以后, 心也不自觉跟着慢慢往下沉。
吃完饭跟着侍淮铭到房间里坐下来。
侍淮铭翻了翻她的作业本,翻完后问她:“这五天你做什么了?”
十分熟悉的场景,珍珍知道自己要挨训了。
五天的时间,她只有第一天看了书写了作业,接下来的四天就没再碰过了。
五天的任务一天完不成,所以侍淮铭留下的作业她大部分都没做。
之前被批评训的时候,珍珍都会尝试着解释几句。
但今天,她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低着头,默声不语。
侍淮铭看她这样,又问一句:“怎么不说话?”
珍珍微微抿一下嘴唇,开口道:“出去玩了,做头发买衣服买鞋买菜了。”
侍淮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是想用这样献媚的方式讨好我吗?你觉得我会被你这样的方式讨好到吗?谁教你的用色相讨好男人?”
珍珍低着头不说话,死死咬住嘴唇。
侍淮铭又补上一句:“不思进取,骄奢懒怠。”
珍珍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眼眶湿了一圈。
侍淮铭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屏屏气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调整一下把语气放轻了,片刻又说了句:“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吧。”
听到这话,珍珍立马起身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在写字桌前坐下来,伸手拿过卫生纸,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擦脸上的香粉和口红。
自己一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卫生纸沾到了滚出来的眼泪水,混杂着眉粉和口红,脏成一团。
珍珍一边擦一边不出声地哭。
把脸蛋擦干净,拿下发卡拆了发型,又拿上衣服去洗手间梳洗。
梳洗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下,她红着眼睛用干毛巾一点一点地擦头发。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拉了灯躺去床上睡觉。
当然没有困意。
她在暗色中眨着眼睛,脑子里想很多事。
想到那些委屈难过的时刻,眼泪又从眼角流出来,一点点沾湿枕头。
有时候想吸两下鼻子忍一忍。
结果越忍越觉得难过,于是抿着嘴唇哭得更加停不下来。
当然不管哭成了什么样,她都没有出声。
侍淮铭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心任何事。
看珍珍洗漱完回了她自己屋,并没有再来找他,他坐在桌子前稍等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