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执丞相宠妻日常——袖刀
袖刀  发于:2023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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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告诉你吧,荀岸之所以会转变心意,倾心于你,多亏了本宫。”
  “是本宫答应他,事成之后,将本宫的侧妃许给他。”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本宫的侧妃是谁吧?”四皇子似笑非笑地走近顾晚卿,眸色轻浮地打量她的五官和身段,装得一副伪善慈悲嘴脸:“她啊,便是你这好夫君……”
  四皇子话音未落。
  顾晚卿正专注听他细说。
  身前却突然袭来一道劲风,左胸猝然一痛,她感觉皮肉骨血被利刃刺穿,连同心脏也被穿了一个血窟窿。
  没等她反应过来,去看刺她这一剑的人……
  那人骤然拔出了长剑。
  被长剑堵住的血窟窿倏地涌出暗红的血流来,如潺潺溪水,浸染顾晚卿朱丹色的裙衫,也弄脏了她月白色的大氅。

  暗红的血蜿蜒染红大氅,如一朵朵盛开在雪色里的孤傲红梅。
  四皇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顾晚卿心里却是有数。
  想必那位楚侧妃,才是荀岸真正心悦之人。
  而她,顾晚卿,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难怪成亲后的这三年里……荀岸始终不肯碰她,甚至声称身体有疾。
  可笑她顾晚卿,竟被所谓的男女情爱,迷住了双眼。
  不仅捧出一颗真心任人糟践,连同自己的家人也受了连累,被人构陷负罪,落得满门被诛的下场……
  -
  顾晚卿跌跌跄跄后退了两步,忽然失力跪倒在地。
  她佝偻着纤细的身子,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吃力地朝着荀岸爬了一步。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随着她匍匐往前的动作留下蜿蜒的痕迹。
  她几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因为最疼的地方在心里。
  而那些钻心刺骨的疼意,正一点点剥夺顾晚卿的意识。
  弥留之际,她终于爬到了荀岸脚边。
  沾满污血的手竭力抓住了他的衣摆,顾晚卿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她那张血色尽失的惨白小脸,冷眼愤恨地看着低头垂望她的男人。
  他高高在上,而她低入尘埃。
  她却是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荀、岸,我顾晚卿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第2章 、前世002
  鹅毛大雪在聚拢的夜色下簌簌而落,悄无声息地掩埋太傅府中七横八竖的尸体。
  连凛冽寒风,都吹不散府内氤氲的血腥味。
  这场以东宫为首,太傅撺掇、协助的谋逆案,就此草草落定。
  翌日清晨,风雪初停。
  有官府的人进了太傅府,遵照圣谕,将昨夜那场杀戮中留下的尸体全部清理到乱葬岗。
  -
  约莫向午时分,帝京庆都城门外,一行三人打马狂奔,直奔城门。
  因其为首之人一身煞气冷厉,城门口聚集受检之人顿作鸟兽散。
  负责看守城门的是巡捕营的人。
  此前巡捕营前任统领亦是前太子谋逆同党,如今巡捕营暂由副统领接管。
  因昨日宫中乱变,今日帝京的戒备比平日森严,按例出入帝京都要接受例检。
  可那打马而来的三人,却是半分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为首的卫琛面色冷峻,快到城门口时,他单手握着马缰,另一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太尉府的令牌。
  那例检的将士刚一看清令牌,便赶紧指挥人将鹿砦打开。
  卫琛收了令牌,改双手握缰,双腿猛地一夹马肚,低喝一声。
  他身下那匹骏壮的黑马便如离弦的箭,奔入城内。
  随他一起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帝京的苏照和李成功,被其甩到身后老远一截。
  李成功猛地扬鞭,马儿提速,堪堪与苏照比邻。
  他粗犷浑厚的声音破空传到苏照耳朵里:“你说咱们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来得及吗?”
  昨日晌午,京中飞鸽传书给此次带兵出征平乱的安西将军卫贤,也就是太尉长子,卫琛的长兄。
  说是太子赵兼勾结巡捕营统领、太傅顾准,逼宫谋反,天子震怒。
  收到飞鸽传书的第一时间,卫贤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卫琛。
  因他知晓,卫琛从小与顾太傅府上的二小姐顾晚卿交好。
  这书信乃是卫琛父亲,当朝太尉着人传出。他老人家虽位列三公,是正一品的武官。
  可在帝京之中,他老人家并无兵权在手,就算是想帮顾太傅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才会飞鸽传书,寄希望于尚未归还兵权于圣上的卫贤。
  可惜,即便卫贤收到飞鸽传书,也没办法带着大部队即日赶回京城。
  卫琛得知这件事,心下便不得安宁。
  哪怕是他自己一人,也要快马加鞭先行回去。
  卫贤怕他一人应付不来,便让苏照和李成功随他一起。
  可惜,哪怕卫琛昼夜不息,在事发的第二日便赶回了帝京。
  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
  -
  卫琛打马过街,直奔庆都西北角的太傅府。
  他心慌意急,根本顾不上长街上被他惊扰的百姓。
  直到抵达太傅府,卫琛才勒紧马缰,“吁”了一声,停住下马。
  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傅府,如今府门紧闭,门上贴了官府封条,隐约可见血迹。
  而一门之隔的府内死寂无声,空气中浮荡着尚未消散的血腥气。
  卫琛轻敛衣摆,迈上台阶时,他的心正一点点往下沉。
  事到如今,他心下已经明了,他终究还是……回来晚了。
  提气越过太傅府院墙,卫琛轻而易举进入了院内。
  院内的景象比他预想的还要触目惊心。
  虽然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院中、廊上、墙角,到处可见斑驳血迹。
  这般景象对于征战沙场三年的卫琛而言,本不算什么。
  可一想到这些血迹皆是顾府之人留下的,他便没来由的觉得胸闷心沉,步伐虚浮。
  卫琛扶着廊下的柱子缓了好一阵,方才提步往后院去。
  少时,这顾府他曾来过无数次,早已对府内地形了如指掌。
  轻车熟路地到了顾晚卿的院子。
  她院中亦有血迹,所侍花草与院中事物被砸了个干净,一片狼藉。
  卫琛脚下步子越发沉重,却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了顾晚卿的闺房。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平日常用的脂粉。
  首饰匣里的东西都被搜□□净,唯独留了一支不值钱的梅花木簪。
  卫琛长眉拧紧,拿起那根梅花木簪端详。
  依稀记得,这东西是他十二岁时,用桃木亲手打造雕刻,当成顾晚卿十二岁生辰礼送给她的。
  当时她还笑话他技艺不佳,雕刻的梅花像野花,簪子奇丑无比。
  可即便如此,顾晚卿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并且当着他的面,把簪子簪在了头上。
  如今这支木簪已经在岁月洗礼下磨得光滑,上头还有淡淡的梅香,想来是沾染上了那小妮子头发上的香味。
  -
  卫琛从短暂美好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再打量这一室空寂,心如同碎裂了一般,隐痛不止。
  便是此时,苏照和李成功赶了过来。
  苏照带路找到了卫琛。
  这一路过来,他也知晓,顾府的变故已成定局,怕是顾晚卿已经凶多吉少。
  “阿锦,或许我们现在赶去乱葬岗……还来得及替顾二小姐收尸。”这话苏照本不想说,可看卫琛呆愣在梳妆台前,魂不守舍地摩挲着他手里那根木簪。
  他便想着,得让卫琛振作起来。
  如今能牵动他心绪的,也唯有与顾晚卿相关的事。
  果然,苏照话音刚落,方才还心碎成泥的卫琛眼圈微红地扫他一眼,随后只字不语,只行色匆匆往外去。
  苏照知道,他这是要赶去乱葬岗。
  按照惯例,乱臣贼子伏诛之后,官府都会派人清理尸体,将其运到乱葬岗。
  他和李成功自然是要跟上卫琛,怕他怒急攻心,失去理智,到时候做出什么傻事。
  -
  帝京南郊浮屠山。
  一身青色长衫的荀岸,已经命人将顾晚卿及其母亲、兄弟姐妹的尸身排列在一旁。
  他此刻就站在顾晚卿跟前,如昨日她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摆时一样,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只是眼下躺在他脚边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名叫顾晚卿的女子,再也不会在春日桃花繁盛的季节,拉着他去山野赏花,更不会用她纤纤素指压下一支艳丽桃花,羞答答地问他:“夫君,可是人比花娇?”
  她亦不会……再如昨日那般,用那双水色潋滟的美眸愤恨地望着他,说要杀了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思及此,荀岸眸色微暗,说不清心里涌起来的涩意是为何。
  他分明未曾对顾晚卿动心,连杀她时也是手起剑落,毫无犹豫。
  如今他已助四皇子事成,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月丫头择日便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便是他从一开始答应与四皇子合作,所期盼的最好的结局。
  可为何,心会这般钝痛。
  宛如被人轻轻割了一刀,正慢慢往外淌血。
  就在荀岸百思不解之际,山间羊肠小道的那头传来喝马声。
  随后一阵参差不齐的马蹄声沿着山道越来越近。
  荀岸抬眸看去时,那驭马而来的劲装男子,已在不远处勒住马缰停下。
  在马儿的嘶鸣声里,黑衣劲装男子翻身跃下,朝他快步而来。
  荀岸一眼便认出来人。
  太尉府的卫小三爷,卫琛。
  也曾是他在国子监任学正时,教过的学生。
  卫琛与顾晚卿的交情,帝京人人皆知。
  他此刻一身肃杀之气而来,饶是荀岸,也被震慑住,险些后退半步。
  卫琛一双锐利的眸冷冷扫过青衣男子,视线垂落到他脚边,了无生机的女子。
  他的眸光顿时柔软如三春的风和水,脚下步子一沉一顿,连呼吸都停止了。
  卫琛不敢相信,此刻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人就是顾晚卿。
  凛冽的山风吹起了她绸缎似的发丝,飘落在她脸上,依稀遮住其容颜。
  她身上穿着一件朱丹色艳丽裙衫,披裹的月白色大氅浸在雪色里,像盛着一支折落枝头的红梅。
  来的路上,卫琛便听苏照说,此次四皇子平乱有功,不日陛下便会给予嘉奖。
  除此之外,还有巡捕营副统领,和准备外调到禹州赴任的禹州通判,荀岸。
  听说是荀岸无意得知了顾太傅与太子的谋划,才被顾太傅逼迫外调去禹州那等偏远之地。
  之所以留下他的命,只是外调,则是因为顾太傅之女顾晚卿对他用情至深。
  原本荀岸的确打算就此离京,可心下实在不安,又念及皇恩浩荡,所以幡然悔悟,假意离京,实则向四皇子求助。
  这才及时阻止了这场变乱。
  以上这些说辞,卫琛自是不信的。
  可当今陛下相信,甚至为此诛了顾家满门。
  一想到顾家遭此一难,始作俑者便是顾晚卿真心以待的荀岸。
  卫琛心下怒火便滕然烧了起来。
  “荀、岸!”卫琛卸下腰间佩剑,拔剑朝不远处的青衣男子刺去。
  他满眼猩红,悲愤难掩。
  出剑的速度太快,对面的荀岸不过一介文臣,根本避之不及。
  饶是他踉跄后退两步,卫琛的剑也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肩。
  不过比起他昨日刺在顾晚卿胸口的那一剑,这根本不算什么。
  至少要不了他的性命。
  就在荀岸吃痛闷哼,暗暗松一口气时。
  卫琛拔剑复又刺了过来,对准了他的胸膛。
  “阿锦!”苏照轻喝一声,提剑一跃,以剑鞘挡下了卫琛的第二剑:“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杀了他,顾晚卿也活不过来了!”
  可惜卫琛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目眦欲裂,以力震开了苏照的压制,“那我便让他给卿卿陪葬!”
  苏照本就不敌卫琛,急忙唤了李成功。
  二人合力,这才拦下了卫琛,将他与荀岸隔开。
  “顾家满门无人留世,难道你想让顾太傅甚至整个顾家一辈子都背负谋逆的罪名吗?”苏照仍没有放弃说服卫琛。
  因为他知道,如果卫琛执意要杀荀岸,凭他和李成功,顶多也只能挡住他半盏茶的功夫。
  苏照这番话总算起了点作用。
  卫琛一头脑热,终于冷静一些,他的视线从荀岸身上移到苏照脸上。
  只听苏照继续道:“事到如今,能为顾家平反,查清事情真相的便只剩下你了。”
  “荀少泽乃禹州通判,正六品官员。你若是无缘无故便杀了朝廷命官,哪怕你这次西域平乱有功,陛下怕是也不会轻饶了你!”
  “若是连你都出事了,就真的无人会替顾家百余口平冤了。”
  “阿锦,你真的要让顾晚卿一家百余口就这么枉死吗?”
  苏照的话安抚了卫琛暴怒的情绪。
  他彻底冷静下来,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越过他们,朝雪地里安然“睡”着的顾晚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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