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伊人睽睽
伊人睽睽  发于:2023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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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行简蹙眉,他手捏眉心,用很怪异的目光打量她片刻。
  他最终失笑,最终被她打败。
  张行简慢吞吞:“我也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懂你的意思……罢了,我们来实验一下。”
  张行简向外唤仆从,走到门口与外面人说话。沈青梧没有过问,但是听他说要人去拿什么东西。
  沈青梧嗤一声。
  他都没有将壮阳药放在身上,居然还敢说他喜欢。她且看他要如何圆谎。
  一会儿,仆从取来了一方锦匣,张行简从匣中取出沈青梧那瓶壮阳药。
  他目光闪烁,拿着药向她走来。
  沈青梧盯着他手中药:三两大银!多么昂贵!

  张行简彬彬有礼:“麻烦让一让。”
  沈青梧于是往榻的里面挪,抱着她的书本笔墨一起挪。多亏张行简清简又瘦,她只分给他一点位置,他袍袖一展,就坐了上来。
  他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又向清茶中滴了一滴壮阳药。他举着茶盏晃一晃,让水液与药汁完美融合,直至看不出来。
  张行简看她:“我喝了?”
  沈青梧一目不错地盯着他。
  他微微垂目,笑了一笑,一手端杯,一手撩袖,仰颈将这杯药喝得一干二净。
  吞咽间,郎君喉结滚动,唇瓣润红,他喝完后向她望来一眼。
  沈青梧咽口唾沫,默默转过脸。
  她心中怨恼自己一瞬间生起的色心,他不过喝一盏补药罢了,她竟觉得这像一盏春、药,勾得她心尖酸痒。
  不能这样。
  她若轻而易举被他一言一行勾到,过几日她离开他,在她找到替代品前,那要如何自处?
  沈青梧这般心猿意马,某人丝毫不体谅她的克制隐忍。杯盏轻轻磕在桌上,张行简从后贴来,将下巴磕在她肩上,张臂搂抱住她腰身。
  沈青梧微微一僵。
  张行简侧过脸,红唇微微挨上她耳尖,灼灼的沾着点茶香的气息在她耳际跳跃:“怎么了?”
  沈青梧淡然:“没什么。”
  她坐怀不乱,继续练她那笔字。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手腕微微发抖一瞬,手下的字乱了一笔。她心口又热又麻,因为耳边气息的一次又一次浮动。
  张行简慢条斯理:“你那壮阳药……”
  沈青梧:“特别好,我特意去排队抢下的。还有人抢不到,那药铺小二说,年前不卖了,想再买得等到年后。所以它真的很珍贵。”
  她原本还舍不得买呢。
  张行简轻笑。
  他胸膛也因笑而颤动,落在沈青梧耳边的气息更热一分,沈青梧觉得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也在一点点收紧。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竟逗得他这样笑,但美男子笑,总不是什么坏事。
  沈青梧遵从自己心意,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
  但她只看了他几息,他面容潮红、唇瓣柔润……她顶着压力,重新艰难地收回目光。
  沈青梧心不在焉地继续练字,但她握着笔的手用力非常,快要将这杆可怜的狼毫捏断。
  张行简轻声问:“梧桐,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给我送壮阳药呢?”
  沈青梧全身心放到写字上,没听到他的问题。
  他在她耳上轻轻一咬,舌尖微吮。
  沈青梧颤一下,手上“砰”一下,狼毫断了。
  她捂住自己的耳,侧过脸,心脏砰砰,震惊看他。
  张行简:“你是觉得我……无法满足你,才送我壮阳药的吗?”
  闺房私话,他说得犹豫,问得轻声,说话间蹙眉,目光流动,分明羞赧……却依然搂紧她腰不让她走,坚定地要问出来。
  而沈青梧盯着他的面颊。
  她记得他喝的是壮阳药,但他此时面红目湿,宛如吃了春、药一般。
  他当日服用“骨酥”,也没表现得这样……诱人啊。
  张行简催促:“梧桐?”
  沈青梧慢慢回答:“虽然你表现得确实很一般,但是……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重欲吗?我好心送你壮阳药,不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吗?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
  沈青梧思考前前后后的故事。
  她猜测:“是因为长林在旁边全程看着,你觉得丢脸,才不肯用药?”
  她心想何必在乎他人看法。
  但她又早早看长林不顺眼许久。
  沈青梧竟然会耍心眼,趁机跟张行简告状,说服张行简让长林远离他:“那个长林非常不识眼色,还看到了你尴尬时期。你快快将他调走,让他回东京看大门,不要总让他看到你出丑的时候。”
  张行简沉默半晌。
  他笑:“……原来你知道壮阳药对男子意味着什么啊。”
  沈青梧目有凶意,冷冷道:“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
  她又来掐他下巴,让他仰颈,不知这是出于一种威胁,还是出于一种调戏……她只是总这么对他,而他靠着墙,也照单全收。
  张行简含笑解释:“梧桐,你确实不应该在他人在场的时候,送壮阳药给我。你让我很尴尬,像是公然将你我的闺房情、事广而告之。无论我喜不喜欢你的礼物,我当时都很难堪。
  “梧桐,下次不要这样。”
  沈青梧怔住。
  没有人与她诚实地讨论过这些,解释过这些。
  沈青梧目中柔软,压着他,与他轻语:“我以为,不必在乎他人看法。”
  张行简笑:“你我都是凡人,岂能真当自己是仙人,超脱凡尘?就如梧桐你想读书,你想练字……你一边说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一边不也想让别人觉得你好吗?
  “这是人之常情。谁不希望他人喜欢自己呢?谁愿意天天在他人面前出丑?”
  沈青梧拥着他,静静听他说这些。
  他好像在剖析她多年的心结,好像在与她研究,为什么她长成了今日的样子。
  沈青梧还蛮喜欢听这些话的。
  尤其是——她手探入他腰间,一边心不在焉地揉玩他衣内如玉肌肤,一边听他说话。
  沈青梧道:“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的礼物,你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得喜欢?”
  张行简慢吞吞:“……我私下也不见得非常喜欢吧。”
  沈青梧:“嗯?那你是何意——你真难搞懂!”
  她竟然说他难懂。
  张行简笑个不停。
  他忍着她的撩拨,因为那盏药茶,此时气血翻涌,还被她揉得十分、十分……偏偏要忍着那些,来与她讲道理,说几句话。
  张行简面色红得厉害。
  他憋了许久,还是在她耳边轻声问出:“我真的满足不了你吗?”
  沈青梧呆住。
  她与他对视半天,终于明白他在问什么。她一下子面色古怪,一下子非常惊讶,一下子在心中生起一股兴奋感——
  清风朗月一样的张行简,从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从容淡然的张行简,竟然会有这种烦恼。
  沈青梧面无表情,眼中的亮光,却暴露了她的兴致。
  她一本正经:“你是想问,你与其他男人比起来如何,是吧?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别的男人。如果你有这种需求,我可以去试一试,回来告诉你。”
  她说着就要走。
  张行简瞬间搂紧她腰:“沈青梧,你敢!”
  侧过肩的沈青梧,眼中的笑意快要收不住。
  她耐不住他,转过肩来勾他下巴,让他仰颈,与他亲吻。她十分喜欢亲他,这样柔软的唇,这样红润的颜色……她不知旁人的感觉如何,她自己每次与他亲吻,灵魂都在随之战栗。
  越亲越上瘾。
  越亲,越知道怎么让他舒服,怎么让自己更喜欢。
  二人气息很快凌乱,沈青梧抵在他胸前的手,摸到他剧烈的心跳。她便猜张行简也喜欢与自己亲嘴儿……他必然能感觉到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但张行简于此事上,一向比她更能收得住,比她更理智。
  他艰难地侧过脸,躲开她湿潮温暖的气息。他手扣住她肩,让她微微远离自己上身几寸。
  他压着声,催促她:“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否真的表现得很差劲?”
  沈青梧答:“是你重欲在先,并非是我。至于你能力如何……”
  她微微一笑。
  张行简在她腰上轻轻掐一下,无声催促。
  沈青梧说:“技术不行,能力尚可,再接再厉。如何,张月鹿?”
  张行简脸更红了。
  他追问:“你如何知道我技术不行?”
  沈青梧:“我在军营中,见的男人多了。一夜七次多的是,而你……”
  她无声笑一笑。
  张行简道:“……我也行。”
  沈青梧戏谑:“靠壮阳药么?”
  她调皮地伸手撩他下巴,轻轻拨一拨。她竟然也会与他开玩笑了:“纵欲不好啊,张月鹿。这不是你人生信条吗?”
  她说他:“你别和军营中的男人比,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大老粗,没文化,没修养,没气度。你是大家贵族中养出来的精致郎君,一言一行有人约束你,管着你,看着你。你非常的漂亮,做什么都看着好看……
  “你是我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好看的那一个小仙男。我觉得你这样非常好……不要改。”
  她用“漂亮”“好看”来形容他,让张行简非常的缺失男子气概。但是张行简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也罢。
  他无声笑一笑。
  但他仍有一事纠结:“比起博容,我也不差吗?”
  沈青梧怔住。
  张行简:“我不如博容心胸宽广,不如博容说话悦耳,不如博容待你上心,不如博容武功高强。”
  沈青梧在心中想,你确实不如博容心胸宽广。
  博容从来不像你这样,斤斤计较于我的每一句话。
  张行简:“梧桐?”
  沈青梧不吭气,只用乌黑眼睛看着他。
  气氛微僵。
  张行简生出气恼:“一提他你就不说话……骗一骗我,哄一哄我,是有多难?”
  他手掠入她衣襟,握紧她衣领内的那块被她体温熨得灼热的玉佩,咬牙:“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像对我一样……”
  沈青梧堵住他的嘴。
  张行简偏脸大恼:“你跟谁学的这种本事?这招对我没用……”
  沈青梧腹诽:跟你学的。
  她专心致志地吻他,乱他气息,让他说不出话,没心思提博容。她既不能违心地说博容很差,又知道她若再夸博容,张行简会又哭又闹像个小孩儿一样……
  她不知这是情。
  但她已经能感觉出来,那细微的不同,张行简微妙的情绪变化。
  于是——
  闭嘴,别说话,让我们做些快乐的事吧。
  气息潺潺,身体的碰触战胜所有理智。再是冷静自持的郎君,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想来也十分难以坐怀不乱。
  至少张行简便乱了。
  他抱着她腰,脸一点点烧起来,身上反应让沈青梧熟悉无比。
  沈青梧微微退开,抓住他手腕,指尖轻捏。他侧过脸,在她脸上非常羞怒地咬了一口。
  力道不算轻。
  沈青梧眉目动也不动。
  张行简又敛着一双桃花眼,悄悄看她脸上的咬痕。
  沈青梧:“你纠结什么?明日顶着这张脸出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张行简:“……”
  他心想你这样大咧咧地出去,别人会想不到我吗?
  但他又觉得有趣,竟有一段时间,别人会将他和沈青梧挂上等号。竟有一些时候,在远离东京的日子里,会有人觉得,张行简和沈青梧不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他们可以在一起。
  可以是情人。
  可以在一张床上。
  张行简慢慢搂住沈青梧的腰,将下巴抵在她肩头。
  他闭着眼,轻喃:“你那壮阳药,药效发作了。”
  沈青梧漫不经心,低头和他那层叠衣带作斗争:“嗯。”
  张行简睫毛刷在她面上,颤如银翼:“你……坐上我腿来。”
  沈青梧抬头。
  张行简:“……有这么一种姿势,我想试一试。”
  沈青梧:“你真的非常家学渊博啊。”
  她的感叹,让他脸上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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