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淙喜欢,并且习惯这样的模式。
所以他现在读书的时候,也尝试着往这个方向去努力。
不过因为现代的科学知识和古代的四书五经相差较大,后者的规律性没那么强,而他现在年纪小,也还没有读透全部的科举用书,所以进展不太明显。
但他有决心、有信心!
只要学习方法掌握了,不管学什么都没有问题!到时候考个全班第一名回来,让渣爹好好瞧瞧他的厉害!
许明成并不知道许淙打算考个第一回 来吓他,他抱着比去年以及过年那段时间更重的儿子一路朝后院走去。
走着走着,又熟练地换了两遍手。
等走到王老夫人院门口的时候,许明成掂了掂手里挣扎着要下地的胖娃娃,笑道:“淙哥儿,以后为父给你取字‘秤砣’可好?”
“这个名字和你,是恰如其分。”
正打算自己走的许淙:!!!
好啊,渣爹刚才嫌弃他胖,现在居然要给他取‘秤砣’做字号。他的字是要自己取的,才不要叫‘秤砣’!
好气哦,打又打不过。
告状,必须告状!
……
“奶——”
话音刚落,许淙就哒哒哒地跑进来,扑在王氏的怀里委屈兮兮地说:“奶,爹嫌淙哥儿胖,要给淙哥儿改名为‘秤砣’!”
“爹不喜欢淙哥儿,淙哥儿要回庐州!”
“呜呜呜!”
王老夫人急忙搂住他,“哎哟这是怎么了,乖孙呐,有话好好说,可别哭了啊,”她看向后一步进门的儿子,“明成啊,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淙哥儿怎么哭起来了?”
许明成失笑,“娘,刚刚儿子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淙哥儿听完一下子就跑开了。
许淙从王老夫人的怀里抬起一张委屈巴巴,但没有眼泪的脸哭诉,“奶,爹说,要把我的名字改成‘秤砣’!”
“奶,打他,打爹!”
呵呵,他许小淙可是有后台的!
决不能让渣爹嚣张!
王氏白了儿子一眼,搂着许淙道:“你哪能这样说话的呢,要是淙哥儿以为你真的嫌弃他,往后不好好吃饭了怎么办?”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知道分寸?”
就是,不知分寸!
许淙从王老夫人的怀里转到她身后,听着渣爹挨骂。
王老夫人埋怨,“你这孩子,哪能因为淙哥儿长得胖,”说到这里,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扯她衣裳,还听到许淙抱怨他不胖的声音,于是马上改口,“咳咳,哪能因为淙哥儿好好吃饭,身子骨壮实,就喊他‘秤砣’呢?”
“你小时候有两年庐州遇灾,家里没吃的,瘦得跟后山里的麻竹似的,那我和你爹也没喊你‘麻竹’啊。”
“真是不像话!”
许淙在王老夫人的身后露出张小脸,跟着点头。
就是就是!
怎么能喊小孩‘秤砣’呢?
不过渣爹小时候居然瘦得跟麻竹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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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成看着滔滔不绝的亲娘,再看看躲在亲娘背后,露出一张得意笑脸的儿子,无奈解释,“娘,我就是随口一说,淙哥儿现在这样正好。”
许淙探头:“随口说说也不行!”
看,他可是有后台的!
渣爹怕了吧!
嘻嘻!
“对,”王老夫人附和,“这话随口说也不行,看把淙哥儿伤心得,都要吵着回庐州去了,真回了庐州,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而且你现在喊淙哥儿‘秤砣’,觉得他重,万一他以后不好好吃饭怎么办?到时候着急的还不是你啊。”
许淙再度探头,“就是,快说你错了!”
许明成微笑。
许淙一惊,连忙把脑袋缩了回来。
危!
王老夫人又白了吓唬孙子的儿子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许淙,安慰道:“乖孙别难过了,奶已经教训过你爹了,让他以后啊,不敢再这么说。”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给你做主呢。”
“以后你爹再喊你秤砣啊,就,就,”迎着乖孙亮晶晶的目光,王老夫人一咬牙,“就罚你爹不准吃饭,饿瘦他!”
这个好!
许淙高兴道:“还不准吃点心、不准吃果子,让爹饿肚子!”最好把渣爹饿成像麻竹那么瘦,哈哈哈哈哈!
许明成失笑,朝许淙招手,“好了,爹以后不说就是了。快过来,洗洗手该吃饭了。”
许淙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走过去。
不过吃饭的时候,他又故意吃得比较少,等到王氏或者金氏问起的时候,又把渣爹刚刚嫌弃他重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让渣爹遭受全家人的谴责。而聪明的淙淙,则在渣爹被骂的时候赶紧多吃了几口饭。
淙淙报仇,双倍叠加!
吃完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话。
许明成把下个月要送许淙去读书的事情先说了一遍,然后对金氏道:“慧娘,淙哥儿还小,哪怕带着青木也不顶事。你安排人每日送他去私塾。私塾那边倒是不用担心,赵家管得严,陌生人是不能进去的。”
金氏也想到了这一层,“那让人套辆车。”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五辆骡车,后来用不上这许多,便卖了四辆。如今家里剩下的那辆,便给淙哥儿使吧。”
骡车?
听到金氏提起骡车,许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庐州的时候,他曾经问过为什么家里没有马,结果金氏说家里其实是有一匹马的,但是被渣爹带到勉县来了。所以剩下的便都是好使唤、好伺候的骡子,他们大老远地从庐州过来,坐的便是骡车。
倒不是金氏不想换成更好的马车,而是马匹很贵,好一些的马往往要上百两银子,而差一些的也要几十两。如果全部用马匹的话,那买五匹马就要几百两银子了,对并不十分富裕的许家而言,实在是很不划算。
而骡子就不一样了。
骡子好使唤,而且也便宜,庐州市面上的骡子不到十两银子便能够买一匹了,来到勉县之后金氏转手卖掉,还小赚了一笔。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家里其实是有马的啊!
因为马厩不在后院,渣爹上班的时候也不会骑马,所以许淙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这件事,他们家里是有马的!
于是他连忙开口,“娘,要马车,要马车!”
马车?
金氏犹豫着看向许明成。
许明成答应下来,“那便套马车,平时就让你桥叔送你去,上完课后也乖乖跟着你桥叔回来,不准乱跑。”
见渣爹答应,许淙又想起了一件事,“让桥叔教青木驾车!”
桥叔就是许桥,同样是从许家村出来的,和许明成一个辈分,现在跟在他身边办事,也是对许淙很好的一个人。
许淙之所以让青木跟着桥叔学驾车,是因为他们来勉县的路上,青木就一直跟着家丁学驾车。他非常地努力,后半程的时候已经学得有模有样,可以和其他人进行轮换了。马车和骡车虽然有些不同,但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所以许淙觉得应该给青木新增一个技能,这样等自己长大之后,就可以一下子从青木这里学会驾驶骡车和马车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许明成随口答应了下来。
时光匆匆而过。
等勉县的大部分积雪化尽,地面变得干燥,人们也来去匆匆,开始为生计忙碌之后,开学的日子也已经到了。
为此,许淙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许淙问:“青木,我的书带了吗?”
青木检查:“带了,少爷。”
许淙又问:“笔墨纸砚呢?对了,我的鹅毛笔别忘了。若夫子讲得太快,我得先记下来,鹅毛笔记笔记好用。”
青木再次检查:“没有忘,少爷。”
唔,那就没事了。
许淙在心里快速地想了一下,书带了、笔带了、笔记本(纸)也带了,墨水(墨条、砚台)也带了,那就没什么别的了。
至于拜师需要的东西,如芹菜、莲子、红豆、桂圆、肉条等,他娘早早就准备好了。其中芹菜因为不合时节,还是在后院的暖棚里种的,只长出了一小节。早上去拔的时候,他奶奶王老夫人难得地没有心疼,还仔细地挑了根最长的。
所以万事俱备,就等出发了。
因为是许淙第一天去上课,所以许明成特地翘班,亲自送他过去。对于渣爹动不动就翘班的这种行为,许淙已经佚?不想说什么了。
只能感叹不打卡的人就是自由,想翘班就翘班!
“林哥,淙哥儿,你们坐稳了,驾。”随着许桥的一声吆喝,马车渐渐地移动了起来,车厢内的许淙也慢慢听到了外头喧闹的动静。
“爹,还有多久到啊?”
许淙好奇问道,渣爹之前本来说要带他去看看私塾的,结果过年后的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忙着忙着,竟提前把这事办了。所以许淙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去的私塾在什么地方,将来的夫子和同学们又都是谁。
许明成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下,然后道:“再过一刻钟就到了。”
一刻钟……
那就差不多是十五分钟了,许淙暗自算了一下,十五分钟再加上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大概五分钟,也就是二十分钟。他每天要在路上来回四次的二十分钟,一共是八十分钟,接近一个半小时很不少了。
看来以后得找点什么东西,在路上打发时间。
书是不能看的,晃眼睛。
而写字或者是画画也不行,同样费眼睛。打瞌睡就更不需要了,他现在每天都睡眠充足并不需要在路上补眠。想来想去,就只能找一些不需要费眼睛,也不需要太过动手的事情来做了,比如观察行人?
复习功课?
还没等他想好可以在路上做的事,桥叔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林哥,淙哥儿,我们已经到赵家私塾了,快下来吧。”
许明成先踩着脚踏下车,然后朝许淙伸手,“淙哥儿,来。”
许淙看了看比骡车要更高一些的马车,再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和地上不高的脚踏,毫不犹豫地伸手让渣爹把自己抱了下去。
下去之后,他仰头看着眼前这座写着‘赵宅’,很明显只是寻常民居的宅院,疑惑问道:“爹,这就是私塾?”
怎么跟个家一样啊?
透过不太高的围墙,他发现后面的那座院子里好像还挂着衣服呢。
许明成牵起许淙的手,带头往里面走去,“对,这就是赵秀才开的私塾,他们家把前院布置出来做私塾,后院住人。”
哦,原来这就是私塾啊。
许淙恍然。
听完许明成的解释,许淙才知道跟村塾有专门的地方,远离嘈杂的民居相比,这种私塾是私人开的。为了方便也为了节省资金,所以一般都开在自己的家里,地方大的就像赵家私塾一样,把前后院隔开,地方小的就专门收拾出两间屋子,然后在衙门里登记一下,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赵家私塾是勉县比较大的一家私塾。
私塾的主人赵秀才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有二十年的丰富教学经验,还教导出了五个秀才,十二个童生,风评很好。
所以许明成考虑过后,又亲自与赵秀才沟通过,才决定把他送到这里来,而不是送到距离更近的其他私塾。
许淙:懂了懂了,这是重点小学!
二十年教出了十七个有功名的人,考虑到古代教学的低效率,以及一个孩子从开蒙到考秀才需要花费的时间。二十年算上中途插班的,顶多也就四五批人吧,这个通过率已经很高了,怪不得许明成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
许淙对自己未来的读书生涯,不免开始期待起来。
在这里读五年,他也能去考秀才吗?
如果能去,那可就厉害了!
……
赵秀才是一个外表很严肃的人,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做基础教育,应付一批又一批的熊孩子,他的额头中间形成了很明显的‘川’字形纹路。
不过人很温和。
看到许明成这个知县,他也不卑不亢,没有表露出献媚来,不过尊敬还是有的。许淙就看到在他行完拜师礼后,闲聊间赵秀才还拿出一个书本上的疑惑来向许明成讨教,那个问题有些深奥,反正他是没听懂。
就看到得到解答后,赵秀才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估计如果不是许淙在场,他还想问别的问题。
不过时间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