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木羽愿
木羽愿  发于:2023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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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却没人注意到,对面坐着的男人捏着筹码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隐隐泛了白,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动声色地又暗了几分,翻涌的情绪被死死克制回去。
  很快,钟庭白在牌桌前坐下,抬眸看向贺晟,问:“贺老板想玩什么?德州?”
  贺晟轻笑了声,带着几分嘲弄:“玩那些,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话落,钟庭白的脸色顿时凝了凝。
  贺晟缓缓抬眸,狭长的眼尾微挑,漆黑的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鸷和狠戾,语气却云淡风轻。
  “公平起见,赌运气。”
  看看老天,到底会不会偏心他这个恶人。
  -
  三分钟后,荷官站在牌桌前准备好,开始发牌。
  21点的游戏规则很简单,玩家轮流抽牌,将点数叠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继续抽牌。最后合计点数21点算满,超过21点的直接失败,没有超过21点的玩家比较牌数大小,大的获胜。赌的只有一个运气。
  两张牌被发到钟庭白面前,他将牌拿起,先给身旁的虞清晚看。
  虞清晚下意识屏紧了呼吸,看见了上面的两张10。
  两张牌,20点。
  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她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悄然松了口气。
  赢的可能性其实已经很大了。ĴŜǦ
  除非贺晟刚刚好拿到21点。
  虞清晚紧皱的眉心悄然松了松,细微的神情变化却被贺晟尽收眼底。
  这时,荷官恭敬询问:“贺老板,您还要牌吗?”
  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游刃有余地夹着扑克牌,贺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抬了下眼皮,薄唇吐出一个字。
  “要。”
  虞清晚的睫毛颤了颤,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随着贺晟干脆利落地抽完最后一张,就到了摊牌时刻。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屏息注视着这场牌局。
  钟庭白率先把面前的牌翻了过来。
  20点,离大获全胜仅差一点。
  一旁围观的人立刻轻吸一口气,低声私语起来,大概是在感叹他们运气好。
  到了贺晟这边,他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动作慢条斯理地掀开牌。
  一旁的人纷纷捏了把汗,直到他们看清贺晟面前的牌,表情纷纷僵住。
  10,9,最后一张是2。
  霎时间,全场陷入死寂。
  脑袋里轰得一声,虞清晚也愣住了。
  静默片刻,四周有人回过神,低声感叹:“贺老板真是好运气,不过的确,这么些年也没见他赌输过。果然,想赢还是得有魄力和胆色,难怪现在贺家生意都在他手里....”

  另一人也咂舌:“是啊,19点也敢继续要.....”
  19点,已经算是很高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大多数人在到这个点数时就会选择收手,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满盘皆输。
  可贺晟却不,他偏偏赌了最后一张。
  他不择手段,哪怕赌上自己也要把他们逼到绝路,让其他人毫无胜算。
  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
  他们输了。
  意识到这点,钟庭白的脸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被贺晟这样险胜。
  他意味不明开口道:“贺老板果然是天生的赌徒。”
  贺晟并不在意他语气里的轻嘲,抬了抬眉。
  “过奖。”
  虞清晚咬紧唇,有些无措地站在那,看着他拿起打火机,顺手点了根烟,蓝色的火焰跳跃,擦亮男人的轮廓。
  然而只抿了一口,贺晟似乎想到什么,又把烟熄了,然后沉声叫她。
  “虞清晚。”
  只是听着他叫她的名字,最敏感的那条神经也跟着骤然绷紧。
  这一声打破了宴会厅里的死寂,却又把气氛带入了新的僵持,空气像是结了冰,围观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虞清晚没挪动脚步,她抿紧唇,站在钟庭白的身边没动,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她不想到他的身边去。
  笼罩着面庞的烟雾慢慢散开,贺晟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的神色顿时更加阴沉凉薄。
  男人冰冷如夹杂着寒刃的声线再度响起,强势至极,似是已经彻底失去耐心,让人背脊都跟着升起一股寒意。
  “过来,我只说一遍。”
  话音落下,虞清晚的心脏也跟着猛跳了下。
  见状,钟庭白脸色愈沉,奈何周围都是人,并不好发作。
  他的手扯住虞清晚的手腕,并不打算把她就这样送入虎口。
  他看向贺晟,沉声道:“贺老板,清晚是我的女伴,不是赌局的筹码。”
  闻言,贺晟依旧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
  咔哒一声轻响,深蓝色的火焰在眼底跳跃了下,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
  “钟总这话,是打算出尔反尔?”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钟庭白唇角抿紧,一时间竟有些下不来台。
  虞清晚心跟着紧紧提起,思绪顿时一团乱麻。
  她太了解他。
  也知道这是他彻底失去耐心的表现。
  从登上船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贺晟设下的诱饵。
  事已至此,她躲不过。
  况且,只是做他的女伴而已。
  他应该不会对她怎样的。
  虞清晚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做好决定,望着钟庭白开口:“没事的钟先生。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皱紧眉,还是不想让她羊入虎口:“清晚...”
  她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那道视线始终紧紧锁在虞清晚身上。
  不再等她过来,贺晟已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阔步往宴会厅外走。
  附近的人噤若寒蝉,纷纷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见贺晟走了,虞清晚不敢耽搁,只好也快步跟上。
  她并不知道贺晟要去哪,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很快,西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
  穿过甲板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走得又太快,虞清晚禁不住捂唇轻咳两声。
  身前的脚步忽然顿了下,随即不着痕迹地放慢下来。
  一路上,不少衣装华贵的男女跟贺晟恭敬问好,惊艳打量的目光却频频落在虞清晚身上,大概是看她是生面孔,猜测她的身份,又像是想通过她来寻找向贺晟搭讪的突破口。
  “贺老板。”
  而贺晟也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连客套的寒暄都懒得。
  直到有人盯上虞清晚,试探从她这里入手,开口与贺晟搭话:“不知道贺老板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贺晟竟真的停下脚步。
  他抬了抬眼,漫不经心介绍道:“我的女伴。”
  男人顿时受宠若惊,又看向虞清晚问:“不知小姐芳名?”
  虞清晚看向贺晟面无表情的侧脸,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她并不想顶着贺晟女伴的身份在名利场招摇,可已经被人拦下,又不得不自我介绍。
  她的嗓音轻柔:“我姓虞,虞清晚。”
  简单的寒暄过后,直到目视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刚刚搭话的男人手里捏着贺晟的私人名片,紧张地才松下一口气。
  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打听。
  “贺老板身边那位女伴你认识吗?是哪家千金啊?以前从没见过贺老板出席宴会时带女伴啊....”
  “是养在容家那位出了名的那位病美人。”
  闻言,那人顿时咂舌:“那个养女?”
  “嗯。”
  那人啧了声,十分不屑:“看起来确实弱不禁风的,病怏怏的相儿。容家破败成这样,难怪要想尽办法攀高枝儿了。这副长相,就算不是贺老板要了,恐怕也得沦为权贵圈里的情人玩物。”
  话虽如此,男人依然禁不住感叹了声:“能被贺老板和钟公子公开争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
  迎了不少的注目礼,终于到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的位置刚好在拍卖场的二层,是最佳视野,整片的单向玻璃足以将整个会场尽收眼底。
  助理关上门离开,包厢里便只剩下贺晟和虞清晚两人。
  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里,虞清晚只觉得危险,所以下意识不想走进去。
  而贺晟一边往里走,一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漆皮沙发上。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钻扣,见虞清晚还站在门口,轻眯了眯眼。
  “要我请你进来?”
  虞清晚咬紧唇,只好慢慢挪步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保持安全距离坐下。
  他喉结滚了下,忽然开口。
  “过来,给我解领带。”
  虞清晚错愕抬头,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给他...解领带?
  贺晟伸手扯了扯领带,侧眸瞥她,语气不容置喙:“还要我再说一遍?”
  虞清晚抿紧唇,只好从沙发上起身,不得不靠近了他一些。
  然而,才刚刚凑近,男人身上冷冽的檀香气便肆意笼罩过来。
  她不得不调整呼吸,身子微微朝他的方向倾斜,细白的指尖试探性地朝他的黑色领带伸过去,可还没等碰到,就又往后缩了半分。
  然而下一秒,指尖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不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
  指尖沾染上的体温和触感瞬间钻入四肢百骸,烫得虞清晚连呼吸也乱了一拍。
  贺晟直直逼视着她的眼,见她抗拒又闪躲的动作,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虞小姐,在容家呆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怎么伺候人么?”
  字字刺耳,羞辱的话让虞清晚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故意让她来解领带,就是存了报复她的心思。
  她颇为难堪地咬紧唇,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男人却先一步松开她的手腕。
  因着刚刚挣扎的动作,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散落在她耳边,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
  白皙的耳尖仍然残留着一抹绯色,眼睫无措而不安地颤动着,每一处都是柔弱可欺的模样,莫名惹人生怜。
  贺晟的喉间忽然开始发涩,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无声地静默片刻后,他的嗓音不易察觉地缓和下来,不似刚刚冰冷:“既然这么不情愿,刚才又何必和我赌那一局。”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刚刚的情绪,努力让语调平静如常。
  她小声辩驳:“我没有不情愿....我只是不太会。”
  因为距离太近,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膛的轻微起伏,呼吸一点点灼热起来,萦绕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她只是无法适应和旁人过近的接触。
  而且,她也没有给男人解过领带。
  虞清晚拧了拧眉,并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她屏住呼吸,尝试着用指尖去解,只是动作尤其僵硬。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面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传来,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大概是因为常年服药,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极为清浅的药香,又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花香钻入鼻翼。
  她的指尖勾缠着他那条纯黑领带,透着莫名禁忌感。
  暧昧的气息陡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悄无声息缠绕包裹,将伪装出来的平静抽丝剥茧,彻底暴露无疑。
  虞清晚越是紧张,手上的动作就越是毫无章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生疏的动作取悦了他,男人的冷硬的轮廓莫名柔和。
  贺晟懒懒垂下眼,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震,眸色渐暗,喉结轻滚了下。
  他的嗓音莫名喑哑:“解不开?”
  虞清晚抿唇不语,细眉拧了拧,仍在和他的领带无声抗争。
  见她不答话,贺晟眯了眯眼。
  下一刻,他忽然抬起手臂,只是微微用力一扯,虞清晚的身体就猛然失去平衡,朝他的方向倾过去。
  像是被无形的藤蔓蜿蜒其上,沙发上的两道身影牵绊着交叠。
  呼吸骤然逼近,她被这措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没忍住攥紧了手中的领带。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身前响起。
  勒着他了。
  距离太近,虞清晚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腔中发出的轻震。
  男人微微起伏的锁骨近在咫尺,视线上移,便是清晰凌厉的喉结线条。ĴŞĜ
  她的手不禁轻轻颤抖了下,连忙回神松开。
  下一刻,就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从头顶响起,辨不出情绪。
  “想杀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
  明明是他刚刚突然拽了她一下,她才没站稳。
  还在这里倒打一耙。
  心里腹诽了句,虞清晚咬紧唇,却也没跟他争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JŚ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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