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不问参商
不问参商  发于:2023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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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如此一来,今日能救下濮阳鸾的方法,便是杀了桑庭。
  若只是将她救离,暴露魔修身份的桑庭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但桑庭乃是金丹修士,燕愁余又变为妖身,动用不了多少灵力,筑基修为的太上葳蕤要怎么才能杀了桑庭?
  太上葳蕤却并不觉得惊讶,天水阁阁主几十个儿子里,大约没有几人不是魔修。连他自己,都是用了邪门秘法才能晋升至渡劫后期。
  桑庭随手抓出一名散修,五指成爪,自上而下落在散修头颅上。他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这一刻,潜伏在黑暗中的太上葳蕤终于动了,她眼中不见任何情绪,即便面对金丹修为的桑庭,动作也不见丝毫停滞。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玄阴最好的刺客起舞时,没有人能避开她的身法。
  桑庭只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地御起护体罡气,他收回手,侥幸逃了一命的散修倒在地上,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半途强行打断功法的桑庭体内气血翻腾,他脸色阴狠,五指带着凶煞之气反身抓去。
  但就在这一刻,青丝绕已经割破了他的脖颈,桑庭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怎……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个筑基修士而已!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太上葳蕤脸上,腰间伤口染红了白衣,要杀桑庭,便不能躲他方才那一击。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手取出一把匕首,刀刃寒光闪过,桑庭金丹便彻底破碎,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下去。
  在这短短几息之间,燕愁余已经破开了禁锢众人的阵法,濮阳鸾看着太上葳蕤,急急唤道:“师姐!”
  师姐不该来的!
  太上葳蕤抬手扔给她一枚留影珠,冷声道:“等楼下护卫离开,你便回镜明宗。”
  这枚留影珠证明了桑庭乃是魔修,天水阁理亏在先,倘若不想与天下正道修士为敌,而镜明宗又有心护佑,那么濮阳鸾之事便可以揭过。
  但杀了桑庭的太上葳蕤,必定会被天水阁暗中报复。燕愁余想,她那般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被迫绑在一处的这几日,燕愁余对于太上葳蕤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她对于任何事,看起来都理智得近乎漠然。但这一夜,他却从太上葳蕤身上,看到了另一面。
  濮阳鸾看见了太上葳蕤腰间深可见骨的伤口,带着哭腔道:“师姐,你不该为我这么做……”
  “闭嘴。”太上葳蕤冷淡地对她道,“回镜明宗,杀了濮阳烈。”
  濮阳鸾不敢再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拎起桑庭的尸体,从阑干上扔了下去。
  随着一声轰然响动,桑庭的尸体砸在地面,楼中饮酒作乐的天水阁护卫动作一滞。
  众人向窗外看去,大雨中,浑身染血的太上葳蕤站在桑庭旁,眉目好像也笼着一股淡淡煞气。
  “公子!”有人失声惊呼。
  太上葳蕤飞身而起,天水阁一众护卫不敢再迟疑,齐齐追了出去。
  看着楼下响动,濮阳鸾嘱咐几个散修赶快离去,随即也向镜明宗的方向赶去。
  她抹了一把眼泪,师姐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绝不能让师姐的苦心白费。
  雨滴打在太上葳蕤身上,冲刷着白衣上的血迹,渐渐褪去颜色。
  “值得么?”缠在她苍白手腕上的燕愁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太上葳蕤穿行在楼阁之间,语气冷淡:“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云湖禁地中,濮阳鸾曾经不顾自己的安危出手助她,如今太上葳蕤不过是还她这个人情。
  身后天水阁的护卫紧追不舍,桑庭已死,他们唯有抓住太上葳蕤才能勉强将功补过。
  燕愁余注意着她腰上伤口,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一声龙吟响彻夜空,尺余长的小黑蛇摇身一边,身躯骤然膨胀至数丈,咆哮着向追来的修士冲去。
  虽然动用不了灵力,但龙族的身躯向来强横,就算杀不了他们,要缠住这些金丹境界的修士还是不难。
  太上葳蕤望了一眼夜空下的黑龙,没有多言,运转灵力再次向前。
  夜色中,太上葳蕤终于踏上了镜花岛,她从纳戒中取出两枚丹药,放入口中,功法运转,药力在经脉中流转,腰间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大雨滂沱,镜花岛上不见什么来往的弟子,太上葳蕤的唇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双眼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日月殿中唯有濮阳鸾和容洵两人,见太上葳蕤来了,濮阳鸾欢喜地唤了一声,太好了,师姐回来了。
  她上前小心地打量着太上葳蕤周身,看着染血的白衣道:“师姐,你哪里受伤了,我这里有丹药……你别担心,有师尊在,师姐一定会没事的。”
  但容洵的神色中只见一片沉凝,他看着太上葳蕤,没有说话。
  对上他的目光,太上葳蕤率先开口:“留影珠你应当已经看过了。”
  容洵点了点头,面色却不见放松:“天水阁不会因此就放过你。”
  就算有这枚留影珠,也只能作为谈判的砝码,如果真的将桑庭是魔修的事流传出去,天水阁必定会倾全力覆灭镜明宗。
  “镜明宗撼动不了天水阁,今夜的事不会成为秘密,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天水阁都会要你的性命。”
  这是天水阁的脸面。
  濮阳鸾眼中满是泪水:“师尊,师姐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对,桑庭是我杀的,天水阁要杀便杀我好了!”
  “阿鸾,够了!”容洵打断她不切实际的话,看向太上葳蕤,“少虞,你走吧。”
  太上葳蕤丝毫不觉意外,从杀掉桑庭那一刻起,她便预料到了这个局面。
  她从纳戒中取出云湖禁地的秘钥:“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
  容洵目光一凝,喃喃道:“这是云湖秘钥……”
  少虞怎么会有云湖秘钥,难道之前云湖禁地发生的异动,便与此有关?
  “我六岁入镜明宗,无论容玦出于什么缘故送我来此,我的确受了镜明宗十年庇护,享过门中资源。”太上葳蕤的语气很平静,“今日将云湖秘钥交给你,从此以后,我与镜明宗再无瓜葛。”
  太上葳蕤拂手,那枚秘钥便飞向了容洵。
  她转身,没有多看他一眼。
  “少虞!”容洵握着那枚秘钥,目光中露出几分悲戚之色,“对不起……”
  太上葳蕤没有回头,并不打算接受这个道歉。
  难道凭他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可以将发生过的一切都抹杀?
  他们的恩情已经两清,从此便只有怨仇要算。
  玄机楼有载,龙雎十七年夏,东域镜明宗掌教首徒容少虞走火入魔,以筑基修为越阶斩杀天水阁三十六公子,实力入地榜第一。
 
 
第42章 
  镜明宗内, 游子方本在静室打坐,却忽然接到了传讯。
  水镜在空中展开,披着黑袍的天水阁阁主看着他, 声音嘶哑低沉:“桑庭已死,速擒镜明宗容少虞问罪。”
  在魂灯灭掉之时,远在千万里外的天水阁阁主便知道了儿子的死讯。
  就算桑庭是他不怎么重视的儿子, 但在苍栖州内,敢如此行事, 便是狠狠在天水阁脸上扇了一巴掌。
  太上葳蕤动手时不曾遮掩, 之后又故意现身引开天水阁护卫, 便是坐实了是她杀的桑庭。
  游子方站起身,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阁主是说,容洵那个弟子, 杀了三十六公子?!”
  “可三十六公子已经结丹,那奴婢出身的容少虞不过筑基罢了。”
  这修真界,何曾有筑基修士能杀了金丹的?!游子方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你是在质疑本尊的话?”
  黑袍掩住大半面容,天水阁阁主语气冷淡,并不在意太上葳蕤用什么法子杀了桑庭, 他的儿子太多,桑庭的死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但桑庭死了,丢了天水阁的颜面,才是他亲自现身, 吩咐游子方的缘故。
  游子方立刻跪下身,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卑下无状,请阁主恕罪!”
  天水阁阁主冷淡道:“如今先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镜明宗弟子,以儆效尤。若是镜明宗不识趣, 便先换个掌门吧。”
  近日天水阁才找借口吞并了几个宗门世家,此时倒没有功夫对镜明宗下手。
  游子方心中一寒,将濮阳鸾的事咽了回去。他不说出来,桑庭之事便可以容少虞的死暂时作结,看在早逝的容家兄长的份上,便不要再多搭上一个洵兄弟子的性命。
  “卑下立刻动身,一定擒下容少虞问罪!”
  这容少虞真是疯子,为了自己的师妹,竟敢刺杀桑庭公子?!
  游子方随行的人不少,便没有住在镜花岛上,此时他起身,带着天水阁众人浩浩荡荡向镜花岛而去。
  桑庭的护卫没能追上太上葳蕤,游子方思虑一二,觉得她应当会回镜明宗。
  除了镜明宗,她还能去何处。
  便是没有找到人,她身为镜明宗弟子,定然有一盏魂灯,以那盏魂灯为引,便可确定其所在。
  游子方到日月殿时,只见殿前已经挤满了人,除了镜明宗长老弟子外,前来参加擢仙试的清溪郡各大势力来人同样也在此处。

  雨声不绝于耳,纸伞盛开在空中,人头攒动,雨滴接连不断地打在伞面上。
  “发生了什么事?”
  “容掌门为何深夜请我等来这日月殿前?”
  “云中城内好似生了什么变故……”
  “似乎与天水阁有关。”
  “我宗尚在云中城内的弟子传讯,城中似有黑龙出现……”
  长夜未尽,日月殿前灯火通明,在游子方前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容洵提着一盏魂灯自日月殿中走出,濮阳鸾跟在他身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今夜,我门下逆徒容少虞走火入魔,行事狂悖,致使天水阁桑庭公子无辜枉死。自今日起,将容少虞自我镜明宗除名,从此她与镜明宗再无瓜葛!”容洵高声说罢,手中将魂灯重重摔了下去。
  游子方正要阻止,那盏魂灯摔落在地,幽蓝的火焰跳动一下,瞬息灭去。
  日月殿前一片沉寂,魂灯一灭,从此镜明宗与太上葳蕤再无干系。
  雨声越来越急,濮阳烈撑着伞往回走,没想到濮阳鸾那小贱人运气这么好,才把她送到桑庭公子身边,他就死了。
  不过这容少虞难道是为了濮阳鸾……
  前方突然现出一道黑影,濮阳烈不由一惊,等他回过神定睛一看,随即吊儿郎当道:“是你啊。”
  濮阳鸾站在雨中,任雨水打湿全身,一双眼在暗夜中,深不见底。
  见了濮阳鸾,濮阳烈脸上丝毫不见心虚,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虽然同姓,但自己的父母可都是化神修士,濮阳鸾的父母一个修为低微,一个只是凡人,濮阳烈打心里觉得,她是低自己一等的。
  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命人制住濮阳鸾,将她送给桑庭为奴为婢。
  “你来干什么?”濮阳烈的语气高高在上,他从不曾将濮阳鸾放在眼里。
  “若是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道歉,本少爷可以勉强原谅你,免得你落得和你那个师姐一样的下场。”
  “得罪了天水阁,她只怕连块儿骨头都剩不下了!”
  濮阳烈说着,大笑了起来,当日被太上葳蕤一遍遍按下水里的气总算是出了。
  濮阳鸾冷冷地看着他:“我来杀人。”
  她缓缓抬起手,一道道灵力飞出,席卷向濮阳烈。
  他转身想逃,周遭的环境忽然扭曲变形,雨声在这一刻消失,濮阳烈眼中的一切忽然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滚开!都给我滚开!”站在原地的濮阳烈挥着手,体内灵力胡乱地被他挥手击出,山石碎裂,在雨声中并不十分引人注意。
  濮阳烈想逃,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原地打着转。
  濮阳鸾冷漠地看着他的恐惧,心中生不出怜悯。
  师姐能为她杀了桑庭,那么她杀一个濮阳烈,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是他,便不会有今日种种!
  濮阳烈忽然抓起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他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用力抓挠着脸,很快手上便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雨夜中,擅卜筮之人,从来都能造出最真实的幻境。
  濮阳烈要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死去,才能偿还他所做的一切。
  火舌舔.舐上身体,濮阳烈痛苦地嚎叫起来,他在地上翻滚着想熄灭火焰,却还是眼睁睁看着火舌吞噬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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