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巫朝尘
巫朝尘  发于:2023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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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十一一手抱着蓁蓁,一手扛起宁安青就冲出屋外,来到空地上。
  丫鬟婆子们也都尖叫着,呼喊着,互相搀扶着跑了出来。
  宁安青喉间干涩,吞咽了一下:“先生,我要下去。”
  她腿脚发软,手扶着罗十一站稳:“檀衣!快带人去学里看松儿!其余人速去各处查看,让所有人都到前院书房院子里去!地动不大,屋子没事,连家具都没倒,谁都不许慌!五个人一队,先找林平和白三,有胡言乱语扰乱人心的,全都捆起来!”
  她这几声让院子里十来个人都有了主心骨,各自去办事。
  罗十一进屋拿了刀,仍把宁安青和蓁蓁一左一右抱起来,快步去前院书房。
  不到半个时辰,林平、白三、檀衣、檀袖便将林、宁两家留下的所有人聚在了前院。
  在这期间,又有两次微震,都比第一次地动要小。
  有林平、白三护着,宁安青便请罗十一到外面打听:“我怕是姐姐那里……”
  罗十一给檀衣和另外两个会武的丫鬟拿了三把剑,便孤身走墙出去探看情况。
  宁安青没干等着,让林平和白三轮流带队到各处角门去查看,若有门裂锁落等情况,立刻修好。
  几刻钟后,罗十一回来了。
  她一跳下墙,院中所有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她额头上有飞溅上的血迹,脸色极为难看:“地动是从东偏北方向来的。外面有反军。林平、白三,快带人去各处角门守好门户!”
  宁安青的脸瞬间煞白。
  姐姐那里一定也出事了!
 
 
第93章 杀戒再动
  两个时辰前。
  承平行宫。
  主殿蓬莱殿西侧的含凉殿, 随驾诰命和各家姑娘领宴毕,便有太监前来:“陛下口谕,今日无事, 诸位尽可在行宫内外随意游猎取乐,不必拘束。出宫请带禁卫宫人随行, 莫要迷失道路, 一更宫禁前回宫即可。”
  宁安华便问黛玉:“我去宫外雁羽山随意走走,你是同我一起去, 还是和姑娘们一处?”
  林黛玉没太犹豫:“太太去罢, 我和各位姑娘一处。”
  含凉殿虽朗阔, 但不算走动服侍的宫女内侍,殿内只有六位诰命,不到十个女孩子。
  宁安华与禁军大统领蒋庆的夫人刘氏同坐上首。刘夫人下首, 是禁军总兵元志行的夫人。再下便是卢芳年。
  卢芳年之下,依次是户部左侍郎之妻,和翰林院侍讲学士兼内阁学士吴鸿之妻。
  宁安华下首是各家的女孩子们, 以刘夫人的两个女儿蒋宝珠、蒋宝云和林黛玉为首,共是八个女孩。最大的便是蒋宝珠, 今年十六岁。
  不似大人们这边尊卑有序, 女孩儿们并不按父亲的身份就座,只依年龄长幼排序。宁安华与林黛玉之间还隔着四位姑娘, 两人说话,殿内的夫人姑娘们都听见了。
  刘夫人便笑道:“这段日子听得夫人好功夫,好箭法,我本还想趁今次见识一番。昨儿夫人就没下场, 今日又要躲懒儿。”
  林家和江家已达成无言的默契。
  江家男子读书比林家男子略差些,江明越、温澄常住林家上学, 林如海和宁安硕得空会教导他们。
  江家任林家多挑两年,哪怕最后不从他们中选,也不影响两家的关系。
  林家择婿的条件也早已放出风声。
  林家夫人和姑娘们会武、会骑射,京中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
  宁安华笑道:“不过是学了三招两式,算不得什么,只怕在座比我厉害的多着呢。是我答应了家里妹妹,替她寻枫叶和好看的卵石,怕过几日不得空,趁今儿先逛逛。”
  她招手令林黛玉过来:“小女就多请夫人约束着,别叫她高兴得太放纵了,失了礼数。”
  刘夫人拉林黛玉在身边,笑道:“我看林姑娘是最知礼数的孩子。夫人只管放心去,让我过一过多一个女儿的瘾。”
  宁安华便起身:“那我先走一步了。”
  卢芳年笑道:“独我不会骑射,在这里倒给众位添乱。夫人去爬山,带我一同去罢,我累了就歇着,不拖夫人的后腿。”
  皇上许臣子们带家眷随驾,自己却一个嫔妃子女未带。随驾众臣中,大半已年过不惑,家中夫人亦人过中年,精力不济。女眷们便是来了,也没有皇后和各位娘娘可以奉承。所以,随驾共四十余臣子,有过半带了家中子侄,却只有六位带了女眷。
  六位诰命再加八个女孩子,又只有卢芳年一人半点不会骑射。
  卢芳年原本没想来。是听得宁安华会来,她又思量了一日,她与罗焰才有两分亲密,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圣上秋猎共要半个月,她不来,又会和罗焰分开半个月,她来,还可与宁安华作伴,才和罗焰说报上名字。
  宁安华去挽她的手:“你不嫌无趣就好。”
  两人与众人告辞,出至殿外,便有太监和禁卫指挥安排了八个内侍、八个禁卫随行护卫。
  再加上两人各自带来的人,共是三十人一同出宫。
  宁安华骑马,卢芳年乘车,菊露、寒燕也骑马,余下人步行。
  雁羽山在行宫西偏北。宁安华调转马头,正要出发,忽然远远看见,一道她很熟悉的身影正和另外一个她不太熟悉,但记忆深刻的身影骑马沿水并排远去。
  他们的方向离她的目标方向角度约有六十度。
  林如海和罗焰……
  这是谁约的谁?
  罗焰应该不会和一个文臣动手吧?
  她远看的时间有些长。
  菊露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发现:“太太?”
  宁安华收回目光:“走罢。”
  林如海真吃亏,大不了……她替他报复回去。
  ……
  雁羽山离承平行宫有三四刻钟路程。
  夏末初秋,天空飘着几朵厚云,路旁野花倦放,残蝶慢舞,山上树木的深绿中已被染上浅黄浅红。
  到了山脚,宁安华下马,扶卢芳年下车:“你腰腿若疼,我扶着你走。”
  昨天她教了半日卢芳年骑马。新手学骑马,第二日必会腰酸腿疼乃至浑身酸疼,卢芳年身体娇弱,只会比常人反应更大。
  卢芳年两颊微红,低声笑道:“上午人多,不好说这话,昨晚……夫君替我按过了,还上了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宁安华捏了捏她的上臂,看她没皱眉喊疼,果然是好了,便留下禁卫、内侍各两人在这里看守车马,与卢芳年带剩下的人慢慢上山。
  虽然想找天材地宝,宁安华却并不心急。她只管一路慢行,看看树叶深浅,找一找溪流经处,缓缓放出异能感知这片土地。
  人烟稀少,树木繁茂之处,天地灵气的浓度比人烟稠密处高上不少。
  在这样的环境中,宁安华越走越觉得身心舒畅,丝毫不觉得疲惫。
  但走了半个多时辰的上山路,不仅卢芳年和两个丫鬟走不动了,菊露、寒燕和几个内侍、两家的男仆也稍有些体力不支。
  正到一处稍开阔的平地,宁安华便令铺上毛毡坐垫,让卢芳年等歇脚。
  随行众人自带的有水有点心,不必再去找食水。
  宁安华便道:“我去那边看看,两刻钟就回来。”
  卢芳年轻轻擦拭额角的汗,努力把气喘匀:“夫人请去,我等着夫人。”
  宁安华要走,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类似的感觉,上一世有危险在附近时,常出现在她心头。
  但她已经用异能探查清楚了,他们周边,至少五十丈内没有猛兽蛇虫。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跟上来的禁卫和内侍们。
  六个禁卫互相看了几眼,领头的一个起身笑道:“我等奉命护卫两位夫人安全,还请夫人带上几人同去。”
  宁安华假做思索,看着内侍们说:“也好。你们都分一半跟着我罢。”
  三个禁卫、三个内侍跟在宁安华身后。
  宁安华浑身并不紧绷,手中却早已凝聚了足够瞬间杀死他们六人的异能。
  上山是两个禁卫在前开路,四个禁卫殿后,他们若是想杀了她和卢芳年,路上有很多机会,不必非要等到现在。
  而以她们的身份,活着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她和卢芳年分开,或许会引诱他们下手,方便她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这样做会让菊露、寒燕和魏树等人也陷入危险。
  他们会留下卢芳年的命,却不会顾及几个丫鬟仆人的命。
  但不这样做,仅凭手中的刀和背上的弓箭,不用异能,她没办法瞬间杀死所有人。
  她也还不清楚“敌人”的具体范围,是否包括内侍。
  禁卫是大周军队中的精锐,又是被专门派来抓人的,只要给他们一丝机会,他们就可能会多杀一个人,或挟持什么人来威胁她。
  她只能和上一世一样,选择最优解。
  何况,似乎罗焰对卢芳年并不是毫无保护。
  罗家跟随的四个男仆虽然伪装得很好,但她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习武之人。
  宁安华停在一处溪水边。
  看见一块晶莹圆润的卵石,她弯腰俯身去捡。
  身后有三声刀刃划过空气,没入血肉割断骨头的声音。
  不是朝她来的。
  宁安华直起身回头。
  一滴鲜血溅在她眉尾。
  禁卫们的刀侧,成股的血正流下去。
  面前的秋草上,三个小内侍身首异处。
  一个脑袋“骨碌碌”滚到她脚边,眼睛惊恐地瞪着,嘴唇、鼻尖、双颊、额头、鬓角、发髻都沾染了泥土。
  宁安华把卵石放在怀里,抽刀出鞘,异能均匀覆在刀刃上。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三个禁卫兴奋、得意、不屑、好奇、戏谑的笑。
  几息过后。
  地上多了三个脑袋和三个胸口洞穿的无头尸体。
  宁安华奔回菊露、寒燕和卢芳年所在的地方。
  她用异能隔绝了身上的血腥气,悄无声息藏在树后。
  大概是留下的人多,除了另外三个内侍,还有林家、罗家共八个男仆,为了稳妥,这里的三个禁卫并没动手。
  宁安华取下弓,搭上两支箭,又去掉一支,拉满弓,放手。
  有仪鸾卫在,她没必要暴露太多。
  箭羽尖啸着穿透空气。
  箭矢深深钉入一个禁卫的眉心正中。
  听到几声尖叫,卢芳年转身,才惊恐地发现有一个禁卫已中箭倒地。
  箭头已经看不见了。
  沿着箭杆,他鼻梁额头开裂,有红白相间的液体滴落下来。
  只看了一眼,卢芳年就忍不住低头干呕。
  仅剩的两个禁卫立时抽刀,大喝:“是谁?”
  回应他们的只有身旁的惊呼抽泣,和树叶轻轻摇动的声音。
  两个禁卫互成阵势,缓缓走向宁安华所在的方向。
  宁安华看见,罗家的四个男仆都摸向自己的腰后、袖间和靴子处。
  这些是能藏短刃的地方。
  她反手握刀从树后出来,毫不遮掩自己满身满脸的血:“禁卫欲杀我,拿下!”
  罗家四个“男仆”不再掩饰,皆抽出短匕,一跃上前。
  宁安华亦横刀跃起。
  在被活捉的前一秒,两个禁卫咬碎了口中的什么东西。
  罗家“男仆”屈膝压在他们身上,掰开他们的嘴,试探着喂进去几粒药丸,但为时已晚。
  两人抽搐一会,终究气绝身亡。
  四个“男仆”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起身对宁安华抱拳:“宁夫人……”
  宁安华抬手:“不必向我回禀什么,速速下山找你们大人要紧。随我去的三个内侍已身丧另外三个禁卫之手,六人的尸首都在我去的方向约两里处一条溪边,你们也可去查看。”
  她放下系起来的广袖擦脸上的血:“你们夫人有我,尽可放心。”
  四人商议几句,还是那人道:“宁夫人,我等两人去查验尸首,两人先下山探路去找我们大人,我们夫人,只能先托给您了。”
  宁安华:“去罢。”
  山下还有两个禁卫,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和这六人一起的。
  皇上不像失心疯了,那就是禁卫出了问题。
  仪鸾卫可能也有问题。
  她觉得危险远没有结束。
  现在,她只信自己。
  她想起一事,叫住和她说话的那个:“一个半时辰前,我看见我家大人和你们大人沿通白河向西北方向去了。”
  那人思索了一下:“可出宫门时,小人并没瞧见指挥大人。”
  宁安华:“那就是我比你厉害,所以,我看见了,你没看见。”
  那人看了一眼死在她箭下,脑壳开裂的那个禁卫,没再说什么,抱拳一礼,和另一人下山去了。
  卢芳年缓步上前:“夫人……你没受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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