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书]——浣若君
浣若君  发于:2023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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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雨高声说:“同志们,快别难过啦,你们不用心疼我,因为所有的舞蹈演员,都要把血磨成茧,再把新茧磨成光滑的老茧,才能登上舞台跳舞的,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汗水,我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拖拉机已经开动了,一姑娘跑了过来,拉着陈思雨的手说:“你可一定要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跳舞。”
  另有个姑娘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示意陈思雨接着,边哭边说:“这是我在县城的国营商店抢来的一尺的确良,为了抢它,我凌晨两点就去排队了,我……我把它送给你,包着脚吧。”
  另外几个女孩也在喊:“快拿着呀,把脚包起来。”
  一个在农场做知青的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怕就是一尺的确良了吧。
  她居然要把它送给她?
  陈思雨连忙摆手:“不不,我不能要。”把的确良还给女孩,她高声说:“知青姐妹们,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保护好自己,干活的时候不要那么拼命的去抢先进,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回城的。”
  拖拉机越来越远,一帮姑娘连连点头,还在挥手跟陈思雨告别。
  陈思雨再喊:“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为了争光荣,太劳累啦!”
  上辈子的陈念琴在乡下,之所以累坏了身子,就是因为她太想光荣,想争先进了,可农活哪里有能干的完的,一不小心,还会累坏身子的。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就偷偷懒,磨磨洋工,保养好自己,等将来回城了,她们也才二十七八岁,要有副好身板,就可以从头再来嘛。
  一帮姑娘追着车,边哭边跑,在挥手跟她告别,一帮男知青的眼眶,也红了,目送拖拉机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冷峻揽过陈思雨,问:“你怎么哭了,脚很疼,是吗?”
  陈思雨这才发现,同样坐在车上的冷峻,离她离了好远。
  而且他居然抱臂,坐的跟个小姑娘似的,怕羞,还把胸大肌给遮起来了。
  她其实是有感而发,为了那帮知我青而哭的,但既然男朋友说她是疼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嘤的一声,她缩进了男朋友秀色可餐的怀里。
  想想知青们,陈思雨心里内疚极了。
  看着一千多号半大孩子在这儿蹉跎青春,她也很难过。
  知青们的心里有苦闷,有难过,因为各种原因,也无法被上层注意到,这是个大问题,陈思雨很想帮帮她们,可她至少现在是做不到的。
  以后,也只能是在排汇报节目的时候,看能否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想到一些办法来帮忙,弥补。
  大道理她也不会讲,但她觉得她的双脚应该可以让这些知青们的心里舒服一点。毕竟在他们固有的印象里,文工团的姑娘是最风光,最叫他们羡慕的,可现在,当他们看到她的脚,看到文工团姑娘们于风光背后的辛劳和汗水和鲜血时,于心理上,就不会那么委屈,难过了。
  海岛上路不太好,拖拉机又没什么稳定性,一路摇摇晃晃,陈思雨有人肉靠垫,倒还好。
  可怜冷峻都25岁了,为了救火,衣服都脱了,此时赤着上半身,天真,不懂事的女朋友因为疼,就靠在他怀里,她的秀发,面庞,瑟瑟发抖的身体,时不时跟他的身体进行着磨擦和接触,这叫他血脉贲张,热血膨胀。
  要在平时还好,一想到她是因为疼而哭泣的,颤抖的,可他,一个男人,居然有那种无耻的冲动,冷峻的内心就愈发觉得愧疚了。
  偏偏夜里天黑,司机又着急麻慌的走错了路,拖拉机整整开了个半个小时才到部队医院,这一路上,怀抱着女朋友的冷峻,险些没欲火焚身,炸掉!
  到了医院,因为第二天还要上工,虞永健和司机就提前回去了。
  陈思雨的脚已经发炎了,头皮迄今还没有结痂,看着也像是要发炎的样子,医生立刻就给她开了消炎盐水来挂,帮她消炎,用盐水清洗头发,包扎伤口。
  她男朋友,也不知道从哪儿借了一件白衬衣,终于穿上了。
  而到后半夜时,虽然挂着水,但陈思雨还是发烧了,于睡梦中,她能感觉到,冷峻一直抱着自己。
  可惜的是,虽然美色在怀,但陈思雨给烧的昏昏沉沉,几番想挣扎着吃点豆腐,都因没有力气而宣告失败。
  不过年青就是底子好,虽然烧了一夜,但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冷峻只有一天的假,所以次日一大清早,在发现陈思雨已经退烧后,就提前,悄悄赶最早一班飞机回北城去了。
  许主任的意思是,既陈思雨生病了,就把晚上的节目取消算了,但陈思雨既千里迢迢来了,又知道这边的官兵同志们特别喜欢《血色华章》,焉能不跳的。
  所以在脚上绑好绷带,到了晚上,她依然上台去表演了。
  部队处理问题,程序向来快,所以等总团的慰演结束,回北城时,关于萧文才和陈念琴试图逃跑的事件,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且登上报纸了。
  飞机上,每一个座位前的袋子里都有报纸,萧文才的事登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所以大家一上飞机,最先看到的,就是萧文才的处理结果。
  许主任跟陈思雨坐了一排,最先看到报纸,行李都顾不上放,就仔仔细细读了起来,读完后叹了口气,说:“唉,干嘛不好呢,非得要叛逃。”
  陈思雨在帮领导放行李,放后问:“判刑结果呢,是什么样的?”
  她隐约记得,《知青之歌》的原作者是被判了死刑的。
  现在,当歌被抄袭,原作者没事了,那陈念琴呢,会被怎么处理。
  许主任说:“萧文才因为叛逃,被部队起诉为叛国罪了,就算不是立刻枪毙,肯定也是死刑,陈念琴还好,照新闻上说,部队认为她只是被蛊惑的,鉴于她本人没有叛逃的意愿,就只起诉了流氓罪,流氓罪应该是三到十年,一女孩子被判流氓罪,陈念琴这辈子,算是毁了!”
  要说陈念琴能不被判死刑,其实还是因为,这个案子最终,是军事法庭宣判的原因,要是由思想委来判的话,她是会被判枪毙的。
  但愿陈念琴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能在把自己作进监狱后,脑子清醒一点,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当枪使吧。
  从春暖花开的海岛回来,三月的北城,从城市上空就可以看到,还是一片灰茫茫的光秃,突然,趴窗户的轩昂喊说:“姐你看,下面排了好长的队。”
  许主任凑过去一看,说:“那是抢的确良的吧,队伍排的可真长。”
  陈思雨也凑头过去,从飞机上都可以看到,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国营百货商店一直排到了肉联厂,不用说,肯定是排队买的确良的。
  已经是三月了,转眼就会春暖花开,大家都在排队抢的确良。
  城里的姑娘们是在百货商店排队,而身在农村的,知青姑娘们,为了抢一尺的确良,天不亮就要出发,往国营商店赶,去排队的。
  说起的确良,陈思雨就想到了,那个追着她,给她送的确良的女知青。
  再低头,望着脚下那条长长的,好似蚯蚓的队伍,她突然有了灵感,想创作一支关于知青的芭蕾舞剧,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一尺的确良》。
  那将不是像她原来创作的那样,三五分钟的独舞。
  而是像《白毛女》,《娘子军》一样的,大型芭蕾舞剧。
  说干就干,回北城后,陈思雨就准备搞创作了。
  不比《白毛女》,词和剧情都是固定的,《一尺的确良》从台词到剧本,再到舞美,全得陈思雨一个人来完成,这就得耗费她大量的时间。
  而本来,既然海岛的慰演是由她去的,那么东北,边疆和青藏,以及西南边防的慰演,就都没有李倩的份儿,该由她去。
  慰问演出的补贴款,也该全是她的。
  但陈思雨要创作剧本,慰演,她就得把名额让出去,请假,专心创作。
  听说她要请假,创作新剧本,曲团和许主任都被惊到了,倒不是为此而开心,而是,现在的文化监管是非常严格的,有一小部分人,专门盯着文艺工作者们挑毛病,挑罪名,进行文艺批评。
  就比如《阿诗玛》,那是一部跟《刘三姐》一样优秀的文艺作品。
  可是,有人说它是毒草,是精神麻药,是腐化堕落的作品,就把所有的主创人员全给批了一遍,作品,也被近封禁了。
  别的文艺工作者们一看,都给吓到了,当然就不敢再搞创作了。
  所以,现在的文艺作品,限制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踩雷。
  文艺工作者们有创作的欲.望,可为了不惹麻烦,不被下放,所以不敢创作。
  许主任也是为了陈思雨好,当即就否定了她的想法:“思雨,你想编一曲新的芭蕾舞剧,这个想法是很不错,但太冒险了,万一你要被人盯上,批为毒草,下放劳改,你的人生可就完蛋了。”
  曲团也说:“思雨,艺术创作就不要搞了,收拾收拾,准备去东北慰演吧。”
  陈思雨心里已经有初稿了,正热着呢,却被两领导泼了一头的冷水,她坚持说:“至少你们给我时间,让我把它创作出来,我会提前跟思想委报备,尽可能让它符合政策导向的。”
  曲团其实是在保护她,推陈思雨出门,说:“我们不会同意的,赶紧去吧,收拾一下,去东北。”
  “曲团!”陈思雨跺脚,撒娇:“给我个机会嘛。”

  “不给,没得商量!”曲团厉声说。
  正好这时,刚刚在音棚里录完新歌的梅霜出来,看到陈思雨跟曲团在推搡,遂过来问:“小曲,你跟我家思雨闹矛盾了?”
  俩人在办公室门口,各个排练室里,姑娘们全凑在门上看着呢。
  曲团小声说:“梅老师,思雨想创作一部大型的芭蕾舞剧,但现在政策风声那么紧,我怕万一撞枪口上,给上面盯上就麻烦了,所以不想让她创作。”
  梅霜也不想陈思雨给自己找麻烦。
  但站在艺术的角度来说,自《白毛女》和《娘子军》之后,多少年了,都没有出过一部大型的芭蕾舞剧了。
  而要能有一部全新的芭蕾舞剧,于国内的芭蕾界,意义是非常巨大的。
  她说:“让她创作吧,我来把关,送审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挂上就行。”
  曲团一滞:“挂您的名字,万一被上面挑出毛病,您会挨整的 ,您就不怕?”
  梅霜一笑,说:“上面哪个敢整我就来,尽情的整,随便整,我会挂上我所有的军功章,站上批.斗台,任人批.斗!”
  说白了,哪怕当初冯大钢整她,是梅霜自己想不开,才会逃避的。
  否则,她可是进过战壕,上过战场的歌唱家,她有着一枚枚,代表着她历史的军功章,真摆出自己的资格来,谁想整她,那都得掂量着点儿。
  一个国家的文化艺术,要永远停留在八部样板戏上吗,文艺工作者们要永远,只能演那八部样板戏吗。
  梅霜才不要,她要抗争,要争取,要努力让新的作品登上舞台。
  为此,就算挨批,她也不怕。
  既梅霜都这样说了,曲团也只好同意,她对陈思雨说:“那你就早点回家,好好搞创作吧,需要什么东西,到后勤科去批就行了。”
  “谢谢领导。”陈思雨说。
  从现在开始,以两年为期吧,《一尺的确良》,陈思雨必须创作出来。
  进排练室收拾东西,刚一进门,就碰上李倩在排练室里跳蹦蹦。
  陈思雨抱臂噙唇,冷冷看着,过了好半晌,李倩正跳的乐着呢,蓦然回头,顿时吓的停了下来,磕磕巴巴的喊:“思雨。”
  陈思雨请假了,那么,慰演就还得是李倩上。
  这于李倩来说,就好比天降大馅饼,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摸兜,掏出一张票来,李倩笑嘻嘻的说:“听说你最近要请假搞创作,很辛苦吧,姐这儿有六尺确良票,最近咱城里来的的确良多,姐这张送给你,你去排队买的确良吧,眼看五月了,做一件的确良的布拉吉穿。”
  上周,如果不是李倩在临行前突然请假,陈思雨是不可能去海胶岛的。
  当时陈思雨摸不着头脑,可现在回头再想,李倩她姐,应该是在发现知青们要暴动,搞乱子,冲击政府和军队之后,才刻意不让李倩去的。
  当然,她姐是好心,要当时真的发生浑乱,文工团的人,很可能会受伤。
  而从李倩姐能预判事情的发生,陈思雨推断,她应该是一个理智,且比较清醒的女孩子。
  正好自从回来,陈思雨就一直放不下岛上的知青们,她就想借李倩之口,给李倩姐姐传个话,让知青们能清醒点,不要随便被人鼓动,唆使着闹事。
  当然,话不能直说,得拐着弯子来。
  而且鉴于李倩的性格,虽然是好话,可她还是要用骂的方式,反着说。
  接过的确良票看了看,陈思雨把它拍到了李倩手里,一声冷嗤:“李倩,本来去海岛的该是你,最后换成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现在事情败露了,就想拿几尺的确良票糊弄我,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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