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朝着云和靠了过去,扒开她的长发找到暗扣,把项链拿了下来,倒出戒指。他自己手上的戒指早已经变了位置——从原先的中指换到无名指上。
裴边屹拿着戒指,拉起云和的无名指,轻轻一下就戴了进去。他垂着眼睫,把两只戴着戒指的手放在一起,看了好大一会儿,时间像是静止一样,唇角忽地翘了翘。
云和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面容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自然也没放过这一点点的细微变化。心脏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软绵绵地瘫成一淌水。
她靠过去,试探地伏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这就是她的丈夫,余生的老公了么?
丈夫……多亲切温暖的一个词。以前没想过,现在也觉得不真实。
裴边屹稍稍侧脸,看她温顺的模样,几秒后,抬手环着她的肩膀,戴着素白戒指的修长手指搭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云和心底一动,往他怀里靠了进去。结实的胳膊便从她肩膀上顺着她的动作往下滑环在云和腰间。
清冽的淡香瞬间把她包裹住。云和鼻尖吸了口,伸出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他怀里一如既往的温暖。
腰间的胳膊紧了紧。云和仰头,视线直直撞上滚动的喉结。裴边屹垂眸,对上她的目光,纠缠片刻,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刘章开着车,没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看见某人唇角都快扬上天,一瞬间收回视线,认认真真开车,内心却是惊讶得不行。
他发誓这真的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开心,纯粹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先生。
回到别墅,刘叔在门口来回踱步。见到他们回来,急忙走下来,刚要说话,看见云和的身影,那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刘章停好车,上前喊了声爸。
裴边屹神色平常,瞥了眼刘叔,淡声问:“我妈回来了?”
刘叔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她都知道了。”
裴边屹颔首表示知道。刘叔便带着刘章走了,偌大的别墅面前就剩下他们两个。
刚下过一场雨,整个别墅面前的花草都是湿漉漉的挂着些露水。不远处的淮江江面上泛起丝丝白雾。
云和莫名有些心慌,“刘叔说谁知道了?”
“我妈。”裴边屹说,“她在里面。”
云和瞬间就僵住。青春时期他母亲留给她的震撼还在,那种只是轻轻一瞥的压迫感和自卑感给她留下了长久的阴影。
这时候突然告诉她要去见他母亲,云和忽然就有些退却。虽然总是要见的,但她觉得还不是时候。
裴边屹侧头看她,忽然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路过花丛,眼看着快要进门,云和紧紧拉着他的手,“阿屹……要不等几天?”
“为什么要等?”裴边屹不解。
云和扯他的手,“我先回槐花巷,等过一段时间好不好?”
拉扯间,大门打开,正对着穿着围裙的女人。
她依旧还是短发,或许是在家和身上穿着围裙的原因,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很温和,印象里深红的唇也去了颜色,只是淡淡的粉,少了凌厉的气场。
看着他们两,俞凌蹙了蹙眉,“回家了还在家门口拉扯什么?”
“妈。”裴边屹喊了一声,拉着云和的手扯了扯。
“阿姨……伯母您好。”云和有些拘束。
裴边屹侧目,眉间皱了皱。
俞凌转身往里走,神色平常,说:“先进来。”
餐桌上已经摆着几盘菜了。云和进去后看着进了厨房的身影,转而求救地看向裴边屹,“怎么办?”
好像很糟糕,她有些心慌,“我要不要去帮一下你妈妈?”
裴边屹没放开她,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忽然点了点唇瓣,眼镜后的眉眼狭长地弯了弯。
云和一愣,随后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扯开他的手,跟着去了厨房。
俞凌在里面正煮着最后一道汤,勺子轻轻搅着。
“伯母……”云和有些局促地站在她旁边,“我来帮您吧。”
俞凌侧头看她。云和从小便是眉目清秀的秀气模样,没化妆的五官虽然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但也很耐看,长发乖顺的扎在脑后,眼底有些拘谨。
和记忆里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相差甚远。至少青春时期的女孩子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干劲,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来世间受罪的沧桑。
俞凌收回视线,把勺递给她,“再熬五六分钟就可以了。”
“好的。”云和接过,把火调小一些,“伯母,油盐都放了没?”
俞凌洗手,回道:“盐巴还没有放,油就不用了。”
“好。”云和放下勺子,找了盐巴出来。
俞凌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忽然问:“你会做饭?”
“会一些的。”云和回。
俞凌点头,也没出去外面,就靠着旁边的料理台,平常声音说:“阿屹胃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
云和捏了捏手指,点头。
俞凌看着乖巧听话的新上任儿媳,不知怎么地突然就问:“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是不是?”
云和有些惊讶,“小时候不认识的,我们是高中才认识的。”
俞凌眉梢一挑,审视地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脱了围裙挂好。
汤好了,云和端着出去餐桌上,裴边屹已经坐在一边等着开饭了。
云和顺手拉开椅子要坐下去,裴边屹忽然抬眸看她。云和顿了顿,见他旁边的椅子早已经拉开,她把椅子放回原位,到他旁边坐下。
俞凌看着他们的眉来眼去,再看向裴边屹好心情的神情,轻微摇了下头,淡声说:“吃饭。”
三人安静地吃饭。俞凌不是会招待人的,往常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招待她,让她招待人她还真做不来。裴边屹也只是偶尔给云和夹一箸菜,云和更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直到饭吃完,洗了碗三人间还是一片安静。
俞凌拿了包,补了个妆,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裴边屹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坐着看电脑,视线都没往那边飘去。
云和急忙跟上俞凌,“伯母……您这就走了吗?”
“还有些公务要忙。”俞凌在玄关旁换了高跟鞋。
要开门前她忽然转身,看了云和几秒,说:“结了婚日子就是你们两人过了,我不会做那些棒打鸳鸯的事,今天就是来见见你。”
云和内心咚咚咚直跳,就怕没给她留下好印象。
俞凌细细看了眼云和,还是没忍住,“阿屹他……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比我这个当妈的要重。五六岁的时候因为我的一些过失,导致他被人.贩子拐走八.九年。那几年你们一定有相处过或者是你对他好过,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也要回来淮城。”
云和被惊到,怔怔地看着眼前有些悲伤难过的女人。
她没在说笑,裴边屹小时候,真的被拐走过……五六岁,他还那么小……
俞凌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有些悲切。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尤其还是在愧对孩子的前提下。俞凌别的不求,只希望裴边屹往后半生能健健康康幸幸福福。
云和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她抓不住头绪,喃喃问:“您说他……被拐走过……那他那几年……”她有些问不下去了,心脏像是被划了一刀,疼了起来,为他的小时候。
俞凌紧紧抿唇,哀痛从眼眸里滑过,“我希望你也能把他放在心上。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不喜欢表达,但他会做出来给你看,所以你……多包容他一些,当然如果他真欺负你了,那你也不用忍让。”
别的不说,云和会回来淮城,除了事关母亲,也是抱着一丝侥幸……云和重重点头,“伯母您放心,我会的。”
俞凌扯了扯唇,有些难受却也没说什么,转身拉门,出去了几步,声音从夜幕里传来。
“下次该改口了。”
云和送她出去的脚步一顿,俞凌便已经出了大门上了车远去。云和站在花坛边,看着远去的车尾,半晌,眉梢紧蹙。
“还看?”淡淡的嗓音传来,有些不爽。
云和扭头看他。他站在门旁,衬衣随意穿着,下摆从西裤里扯了出来,修长的腿搭在门边,抱着胳膊看她。
云和瞬间就忘记了刚刚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几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阿屹,你妈妈她……人很好。”
“是咯,在你眼里别人都是好的。”长长的眼睫垂下,裴边屹语气有些冲,说得好像在她眼里就他不好一样。
云和心脏有些疼又有些麻酥酥的,见不得他这副谁的醋都要吃的模样,走上前去抱住他,“阿屹也是最好的。”
裴边屹任由她抱着,“哪里好了?”
云和靠在他胸膛上,仰头看他,闻言轻笑,“哪都好啊。”
渣女语录,发好人卡又说不出哪里好。裴边屹脸色臭臭的,轻嗤了声,抬手环住她的腰。
庭院里暖黄的灯光亮了起来,照在挂着雨珠的花花草草上。雨后泥土草木的气息在夜晚自由散发。
裴边屹低下脖颈,手扶着云和的下巴,咬牙切齿地吻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忙啊,但是!我一定会尽量少请假挤着时间码字的!我不会让小裴和小雨坑了的!(我发si!)
感谢在2022-08-24 20:57:39~2022-08-26 21: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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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老婆
夜幕降临, 梅雨淅淅沥沥落下。
云和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热气蒸得红红的。
裴边屹早就在卧室里靠着枕头半坐着了。穿着藏青色的丝绸睡衣, 戴着眼镜靠在床头, 手里拿着一本全英文的书。
他的卧室一如既往的是冷淡的灰白色,床是标准的男人灰,被子一角滑到地上的深灰白绒地毯上。
云和匆匆一瞥, 见他还是在看着他手里的书。她站在洗手间门口一时不知道是该往前还转身出门去找客卧。
裴边屹手里的书从她从洗手间出来就没有翻过一页,眼前的英文像是突然就看不懂了, 所有心神全部放在门口,指尖摩挲着扉页。
云和犹豫了两秒,往前走,在另一侧的床边坐下,拿毛巾擦了擦头发,看不滴水了,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
拉了被子正要躺下,旁边的裴边屹突然把书丢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 整个人坐了起来。
云和的动作一瞬间停住,“怎么了吗?”
裴边屹目光放在她还湿着的头发上, 掀开被子下了床。过了会儿从洗手间拿了吹风机出来,插在床头柜的插孔上, 吹风机微微震动起来。他就坐在床边, 抬眸看着她,整条被子大半已经垂到他那边的地毯上。
“那我来吧。”云和伸手要去接他手里的吹风机。
裴边屹手臂让开一些, 另一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腕一拽,云和就不受控制地倒到他身前。
半潮的发丝杵在他下巴上, 他常用的洗发水香味混着她身上软软的香, 成了另外一种缠绵的香氛, 缠得他心都软了下来。
裴边屹垂眸,对上她担忧看着的目光,拉着她坐在他怀里,声音低哑:“乖乖坐好。”
嗡嗡的吹风机响起,温热的风吹在头发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他戴着银白戒指的手指穿梭在发间。
不大一会儿,头发吹干,裴边屹收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
云和一直坐在他怀里,等他转回来的时候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口。
裴边屹定了一下,拿了眼镜,伸手回抱住她,搂着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室内开着空调,即便是外面下着雨,空气闷热不堪,室内也依旧是凉爽的。被窝里是淡淡的香味,像阳光也像洗涤剂的。
“晚上关灯么?”裴边屹问。
“开着灯你能睡着吗?”
“都行。”
“那开着一盏吧。”
因为夜里看不见,云和后来睡觉时都会开着一盏小小的灯光,以防夜里起来时用到,而且夜晚看不见的话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越长越大之后。
昏黄的床头灯开着,照亮了一番小小的空间。
裴边屹抱着云和,手摸下去碰到她同样戴着戒指的手,握住,几秒后缠着五指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