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梦里》作者:词树
文案
少年是高岭白雪的少年,惯常独来独往,孤僻疏离。
云和无意招惹。
却又偏偏撞破了他阴暗浪荡的一面。
昏暗的室内,他披着衬衫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
镜片后的眼,像条毒蛇一样紧盯着她,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鸷偏执——
云和怔怔倒退,被他紧紧拉住,力大得像是要把她手腕折断,面上却温和至极,慢条斯理地说:“姐姐,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身体贴近,热度相融,身后的门被咔嚓锁上,少年语调阴森:“否则,我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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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她不记得他。
年少时,她欺骗他并狠狠抛弃了他。
长大后,他还没开始报复,她成了他的老婆。
哪怕是满身伤痕,但只要她一招招手,他就会屁颠屁颠凑了过去——虽然,他知道招手后面必藏着锋利的刀。
来我梦里,醒时依旧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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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涩偏执少年×平凡/妈宝女孩
-前校园后都市/慢热/日常/大黄大雷/虐男 (O_O)
-无脑放飞之作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和 ┃ 配角: ┃ 其它:下本接《雪山尽头》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梦里什么都有
立意:爱可坚定不移
第1章 楔子
淮城和记忆里大不相同了。
刚立夏,气温便迅速升了起来,直奔三十二三度。
夜幕降临,晚风带闷,席卷城市街头。
人也大不相同了,都长大了,也都老去了。
看着槐花巷前面陌生的街道和面孔,这是云和与母亲重回淮城后的最大感触。
想在两三个月前,母女两人还在为回来淮城,要重新打拼而士气昂扬。
一个月之后,她就要为母亲的治疗而东奔西跑,操碎了心神。
发黄泛潮的柜头上,时针一跳,指向八点。
到她去医院换护工的时间了。
云和把托特包挎上肩膀,随便抓了把头发,关了房间门,下楼。
下了楼就是槐花巷,她看了眼眼前干净整洁的巷子,再往左看去。
奶茶店、咖啡厅、教育机构……都是以前不会出现在槐花巷里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她只能想到这两个词,站了片刻,转身往槐花巷外走去。
迎面吹过来的风带了些街边烟火味。
刚出了巷子口,路边小摊传来一声呼喊:“云和!这里这里!”
云和顺着声音看过去。林许穿着灰色深V领的A字裙,正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前面的小桌上放着两盘炒米粉,两瓶饮料。
肚子应声叫了起来。她走过去,在林许对面坐下,放好包,轻声问:“今天终于有时间了?”
林许瞬间皱脸,愤愤说:“这破班,我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她伸手比二,“我踏马已经加班加了整整两周了啊!淦!人都老了。”
云和笑着看她一眼。林许还和读书时一样留的是短发,只不过比起学生时期可爱的波波头来,现在的她是利落的齐耳短发,耳侧后还挑染了几缕粉白。
面容也成熟了,精致妆容使得她浑身散发着女性优美的魅力。
不怪旁边的小年轻在偷瞄。
“还是大美人呢。”
林许笑了一声,催她道:“快吃快吃,不然就凉了。”
见云和动筷了,她才问:“阿姨身体怎么样?好点了没?”
云和挑米粉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说:“还是老样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
林许握了一下她的手,“别担心,那么大个医院,总能找到适合的。明天我休息,陪你一起去看看阿姨。”
云和抬头,笑了一下,“好。”
那笑容苦涩得林许心里难过,动了动嘴唇,最终催道:“快吃快吃。”
林许看着低头吃米粉的云和。一身简单的着装,素颜朝天,眼下是青成一片的黑眼圈。头发有些干枯,没了以往的精神气。
想她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那可是小甜花一般的存在,林许那时候就特别喜欢黏着她。
还有一个人,也特别黏她……
思绪跑远了,她回神,轻轻咬唇。换做是她经历这些事,早就倒了。
“对了,我偷懒约你喝下午茶那天,你说你要见陆远临他妈妈,见了没?”
云和摇头,吞下嘴里的米粉,说:“去到半路被他拉了回去,就没见成。”
林许猜测:“估计是要棒打鸳鸯了。”
云和好笑,昵她一眼,“什么鸳鸯不鸳鸯的,都没影的事儿。”
“那他怎么一听说你回来淮城了,立马就跟着回来了呢?你忘了高中的时候我还给你说过,他喜欢你啊。”
云和摇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是把我当姐姐的,喜欢也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她琢磨着:“陆阿姨会过来,应该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等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就好了。”
林许看着街边烟火下女人平和温柔的面容,左眼的眼尾痣却平添一丝丝艳丽。
动了动唇到底说不出来其他。
她说她一直把人家当弟弟,可人家不一定把她当姐姐呢。
不然,这么些年,每次都要回来淮城,每次都会来问她,有没有她这位好友的消息,是闲的么。
吃完米粉,结了账。
两人站在街头说了会儿话,夜风簌簌,街边摊的味道随着风四处飘散。
“真不用我送你去医院嘛?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云和摇头,“不用啦。吃饭的时候你眼皮都成三眼皮了,这是多累啊?快回家睡觉,我坐地铁过去会更快。”
现在是晚加班下班高峰期,地铁确实是更快的。
林许便说:“好吧,那今晚我先回去咯,明天再去医院看阿姨。”
云和点头,看着她打开车门上车,站在旁边叮嘱:“开慢点。”
林许朝她挥了挥手,车子启动。
云和往侧边走去,打算扫了电动车骑去地铁站。然而走了不过几步路,肚子就开始疼了。
老毛病了,是肠胃炎。
她按着胃部走了几步,疼得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先在路边蹲一下缓缓。
路过的人们对她投来好奇而又关心的视线。
云和低头,摸出手机,打开滴滴。
前方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旁边。
输着目的地,胃里一股脑的拧了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气,想吐又吐不出来——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紧紧按着肚子,拧过那一阵后,松了一些。前方开过来一辆打着灯的的士,她快速站起来。
她忘记她蹲得有点久了。刚站起来腿就是麻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脚踩下去软绵绵地,根本支撑不住她全身的力量。
跌下去的坠落感明显,云和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
不是疼的,就是委屈。生活已经不如意了,身体还不争气。
日子怎么就越过越一地鸡毛了呢?
最终没跌坐在地上,而是撞到了停在她旁边的轿车上。手里的衣服和肩膀上的包齐齐掉在地上。
云和撑着车身抿了一下唇,随着视线清晰,整个人僵住。
豪……车?还是宾利?!
眼泪一瞬间收了起来,她忙站直身子,冲着车窗鞠躬,深深一鞠躬。
抬头的刹那,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一张雌雄莫辨,精致白皙的面容露了出来。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眉眼扫向她,云和背脊瞬间一凉。
那丝凉意直窜上头皮,冻得她大脑发晕。
是他……是裴边屹。
她退了两步,脚底刺麻,却也强烈刺激着她的神经。
淮城还是太小了,这就碰上了。
还是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她捏了捏手指,避开他的视线,看一眼车身,没撞坏什么。
她道了声歉,提起掉在地上包和衣服,拍了拍背上。
一转身便看见宾利车门打开。黑色的皮鞋踩了出来,西装长裤包裹着的长腿置地,而后颀长的身影从车内下来。
她想起刚回来时的感触——人也大不相同了。
他长大了,成熟了,越发耀眼了。
云和收回视线,等待他的谈判,是要赔钱,还是……
车门关上。裴边屹穿着高定白色衬衫转身,视线放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云和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想起今夜的自己。
因赶着去医院替换护工照顾母亲,所以她下午睡醒之后洗了把清水脸,连头发的都懒得梳了,随便扒拉一把就出门……
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在这小小的淮城再见到他。所以从踏上淮城的那一刻,但凡出门,她都会抹个隔离或涂个口红……
起码,不要被看见,她那么的狼狈。
可偏偏,命运就爱开玩笑。
梳妆打扮时不遇,精神气好时不遇,偏在她灰头黄脸出门,胃疼到差点在路边打滚时,再遇到他。
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遇见他。
也是在这槐花巷的路口,也是如此的狼狈。
时隔多年,再见面时谁都没说话。
空气里静得,连老树枝头的哗啦声都听得见。
她抿了下唇,朝他再次道了声歉。
道歉声打破了寂静。
裴边屹目光阴沉地盯着她,唇边却泛起浅浅的梨涡,笑意吟吟地,柔声说:“好久不见啊,”顿了顿,声音更轻,像羽毛飘散在风里,“姐姐。”
云和内心一颤,倏地抬眼,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眸,像是对上一双金棕的竖瞳。
那种,毒蛇在捕捉猎物时,高高昂起头颅下的阴鸷和兴奋……
她怔怔地后退两步,随即转身往外走,一手紧紧按着胃部,嘴里发苦。
老树哗啦啦啦作响,叶子挡住了路灯,她踏进了阴暗里。
手越按越紧,冷汗一层层滑落。她用很强很强的毅力阻止了往下蹲。
脚底软绵绵的,越走越无力,云和闭了闭眼,疼到脑海里一片漆黑,视线模糊。
腰间突然一紧,有人使了大劲抱住她。后背贴上温热硬实的胸膛,有力的胳膊强硬地穿过她的腰,按在她手上稳住她。
她一瞬间想要大叫,声音都已经突破喉咙了。骤然闻到熟悉的香味——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清爽凛冽的淡香。
瞬间就钻入她的鼻腔,顺着空气进入到肺里。
短促的尖叫冒出了一点点又被她吞下,云和嘴唇有些发抖。
脚站不稳了,软趴趴往下滑,被背后的男人托住,稳稳地撑了起来。
灼热的呼吸从后脖颈转移到她耳后,一层层温热随着一呼一吸,皆数喷在她耳廓上。
潮湿的,热烈的,疼痛的,过往的……
今夕是何夕?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姐姐。”背后的声音清清冷冷,尾音却带着锋利的钩子。
“疼吗?”他问,带着恶意。
“很疼吧,都出汗了。”潮湿的嘴唇触到她耳垂,像是毒蛇的蛇信子,语调阴森森的:“可是我更疼,我疼了好多年了。”
“对不起……”她有些哆嗦。
云和已经再没力,移开哪怕一厘米的距离,马路开始倾斜,树成双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的声音虚弱到如蚊虫嗡鸣。
从再见面到如今,她只对他说这么一句,其余一句施舍都没有。
绝情得一如过往。
裴边屹收紧胳膊,那一瞬间里,真的想要把她揉碎了装进他的骨血里。
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离开他这么久这么久。
久到快绝望。
腰腹间的胳膊像是要把云和折断,阴冷低沉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敢回来,就要承受别人的……”
裴边屹一顿,“云和?”
见她双眼紧闭,手也往一侧软趴趴掉下去。裴边屹慌了一瞬,忙一把抱起她,大步往车走去。
助理提前下车,把后座车门打开。裴边屹抱着云和进了后座。
助理关上车门,大步回驾驶位,发动车子,往市医院开去。
霓虹灯光一节节快速倒退。
裴边屹垂眸,修长的手指缓慢握住她按在肚子上的手。
停了几秒,指尖不安地穿过微凉的指缝,五指紧扣。
另一只手抽了纸巾,给怀里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汗。
车顶灯照着,淡淡的光线洒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