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小红杏【完结】
小红杏【完结】  发于:2022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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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幢楼每层八间教室,理一在四楼,理十五在三楼,两个班都刚好紧挨左侧端头,共用上下行楼梯。
  这意味着,以后和向阳在学校里碰到的频率大大增加了,跟谭雅匀也是。
  余葵有点烦。
  她擦掉额尖的汗,爬上四楼把球放到一班门口。
  离开时,视线从班级里一扫而过。室内窗明几净,她妈妈余月如正端坐在前排,纯色套裙衬得她气质优雅,眉眼温柔。
  每学期起码两三次家长会,她的妈妈可能缺席她的,却从未缺席过谭雅匀的。
  余葵眼睛被刺得生疼,默不作声盯着看了两秒,转身朝楼下走。
  向阳见她下来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余葵没说话,向阳估摸着她可能是心里不舒服,回头朝楼梯上看一眼,试探劝道:“谭雅匀她爸在体制里上班确实不好请假,你也别生你妈的气了,后妈不好当嘛,之前不也都样,她来给谭雅匀开家长会,你从前都不生气,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走到没人的楼梯口,余葵停下脚步。
  “我问你,你是我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
  向阳:“我当然是你朋友,但她毕竟也是我同班同学……谭雅匀没有亲妈,其实也挺可怜的。”
  “对啊,就她可怜。”
  余葵快笑了,“我虽然有亲妈,但她从没给我开过家长会,同学们都觉得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你呢,你要不认识我,你也觉得她俩才是亲母女吧?”
  他没法否认。
  一班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谭雅匀是重组家庭。
  “小葵……”
  向阳小声唤她,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讪讪拍了拍她肩膀示好:“你爸不是回来了吗,都会好的,别想那么多了,开心一点。”
  他不提这还好,提了余葵又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爸为什么回来。”
  不等人说话,她平静阐述:“因为谭雅匀偷拿了她爸的五百块,让我背了锅,他们家觉得我是小偷,我妈把我漫画全撕了,我逃学去成都找我爸,求他把我也带去东南亚,他觉得孩子不读书不行,所以才请假带我回昆明。”
  信息量太大,向阳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开学的病假是逃学去成都了?”
  “我还有其他办法吗?”余葵反问。
  “他们没一个人相信我,也从没认真听过我说一句话。我可以接受他们区别对待我跟谭雅匀,这怪我成绩差,可是我接受不了被刻上小偷的标签。一想到以后他们再丢东西,还能把责任推给我、冤枉我,我就在那个家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向阳尝试做和事佬,小心翼翼试探:“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
  余葵气涌到胸口差点没背过去,心情复杂看他一眼,长叹一声,彻底放弃解释,“算了,我能指望你什么呢,你愿意相信有误会,那就是有误会吧。”
  向阳:“我不是这个意思……”
  难怪谭雅匀敢放出那种威胁,连认识十几年的朋友都说这种话,别人又怎么会信,她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讲这些的,白费力气。
  余葵在肚子里骂了一万遍向阳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账东西。听着他一句比一句不顺耳的安抚,冷冷打断:“你清楚自己在拉偏架吧?但凡你还记得我们是朋友,请你往后别再跟我提这个人。”
  说罢加快脚步,径自下到二楼,迎面正撞上一大帮理一班的学生。
  个子高的那几个跟向阳打招呼,约他放学打球。
  多事的还吹口哨打趣,“向阳,又给你小青梅搬课本呢?”
  “一边去。”
  向阳心情糟透了,正要追着余葵穿出人群,忽然被一道轻柔和煦的女声唤住。
  “向阳――”
  下楼的两人脚步都不自觉一滞。
  余葵偏头望去,谭雅匀正好走到她左侧,和她就隔了几寸,身高足比她高半个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在侧,女生继续道:“你在这儿啊,班主任到处找你,让你带男生们去领新教材。”
  男生喉咙滑动,下意识看了余葵一眼,“我的课本还没搬完……”
  谭雅匀:“没事儿,同学们也没搬完呢,等会儿领完教材再搬呗,再晚去教务都下班关门啦。”
  说话间,放学铃声响起。
  她眉头微皱,显得怪为难,“还是你有什么比领教材更重要的事情?实在走不开的话…也没关系,我替你跟班主任说一声。”
  更重要的事?
  向阳朋友多,好事的纷纷起哄揶揄,又朝余葵看过来,笑闹声渐涨。
  此时放学铃声响过第二遍,学生和家长们从教室鱼贯涌出,停驻的学生拥堵住上下通道,不过顷刻间,楼梯变得狭窄,余葵不想再听,错开身下楼,才迈步,脚背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来不及反应,她一脚踩空台阶,整个人都被惯性带着踉跄朝下俯冲――
  她的瞳孔惊恐放大,差点急出眼泪,心里狂骂,谭雅匀这个天底下最能装的塑料袋她又来阴的!
  这么摔个大马趴,她轻则在全年级面前丢脸,重则鼻青脸肿,缺胳膊断腿。
  她在示威,在为那天的争吵报复!
  余葵几乎已经绝望闭眼,准备正面迎接地板的冲击。
  千钧一发之际,隔壁忽然有人伸出手来――
  那人长胳膊长腿,只不过随意横栏了一下,便彻底截断她下坠的冲势。
  可惜余葵是个平衡能力为零的运动废,惊险扶到对方胳膊,又不争气地因反作用力屁股朝地后仰,眼看还得摔一跤…混乱间她囫囵一抓,不知拽到了谁的包带。
  噗通!
  布包落地面发出一声撞击的脆响,借到力的身形终于稍缓,她被正后方赶来的向阳稳稳接住。
  一场楼梯间踩踏事故消弭于无形,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钟。
  余葵惊魂未定站直,抬头扫一眼,后知后觉发现,眼前帮自己免于丢脸摔跤、救苦救难的大英雄,竟然是一群女生早自习课间趴在栏杆上刚刚欣赏过的男生!

  那英俊的脸蛋近在咫尺,皮肤比她还白净!
  她干了什么?
  她刚刚抓到了漫画男主角的手和胳膊!
  余葵咽了口水,心脏砰砰狂跳起来,眼神乱飞不敢再看,仓促低头道谢。
  少年眼皮半掩,下巴浅淡一颔。
  算是回应。
  他个儿太高了,从余葵的角度,只能看到人收手,腕部很快地转了转,一言不发插回校服裤兜,冷淡地顺着人潮与她擦肩而过。
  余葵肩膀沮丧地下垂,回神,望向地面。
  谭雅匀的书本洒了一楼梯,那处传来碎裂脆响的台阶上,已经淌了一大滩米白色稀泥般质地的液体。
  谁能想到,她竟然阴差阳错拽掉了始作俑者的帆布包,这算不算现世报了?
  有人校裤被泥点飞溅到,还弯腰扒拉查看了瓶子碎片。
  “我靠,是粉底液啊!”
  “还迪奥的呢,高端品牌啊,我说怎么搓都搓不掉。”
  到底摔坏了东西,余葵本来还下意识不安,闻言蓦地抬头。
  “同学,你认识这种粉底,多少钱一瓶?”
  男生以为她害怕赔钱,嘟囔挠头,“我也是看我妈用的,好像是五百来块吧。”
  话音刚落,瞧着余葵身形发颤,好似被吓到了,又赶紧补充,“不过也可能我记得不太准……”
 
 
第7章 第一个愿望
  余葵当然没有被吓到,事实上,她激动得都快哆嗦了。
  中学生化妆这件事在谭家是被明令禁止的。去年,谭雅匀有段时间下晚自习在家练习汇演舞蹈节目,涂了继母梳台上的口红,被她爸下班回家撞见,立马勒令她去洗脸。
  这么昂贵的化妆品,只能是她偷偷买的。
  谭雅匀的零花钱从不会有结余,钱从哪儿来?
  碎的不是粉底液,而是证明自己清白的铁证啊!
  她得现在就去楼上找她妈下来看看,让她们以后还瞎冤枉人。
  才转身,余葵的肩膀便猝不及防被撞开。反应过来,谭雅匀已经越过她,一声不吭捡拾台阶上被粉底染脏的笔记和课本。
  她在学校知名度很高,余葵能隐约听见周边有人讲她闲话。
  “你说谭雅匀现在脸上擦没擦粉底?她平时在学校是不是也带妆?”
  “这么近距离看,脸好像是比脖子白一点。”
  “哇塞,学校这么早上课还化妆,这得几点起,我听说带妆时间长很伤皮肤的。”
  “我早怀疑了,上次英语比赛演讲时候,谭雅匀不是号称她每天一定要睡满八小时吗,还吹牛自己晚上十点就睡,她这个人偶像包袱真的好重,作息是假的,连皮肤白也是早起抹的……”
  议论[email protected]@,谭雅匀置若罔闻。她的鬓发垂落下巴,唇形紧抿,神情格外清冷孤傲。
  但用力发白的指节昭示着她此刻心情并不平静,这种狼狈场面对高高在上的校园女神来说,已经算是奇耻大辱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余葵都懒得评价她是活该,还是活该。
  关键时刻,向阳英雄救美,“别看热闹了,有什么好看的,楼梯间都堵了。”
  他扬声压下骚乱,催促故意放慢步子的学生们加速离场,几个和谭雅匀熟识的男同学也纷纷留下帮忙,还有人拿来了打扫工具清理地板。
  各班下课,理一班的家长会也已经散会。
  眼见楼梯间一片混乱,班主任姚老师在人群中随手揪了个学生,询问底下发生什么事,她还兼任年级组长,才开口问话,前头的学生主动让出一条逢,几个嘴快的竹筒倒豆子般七嘴八舌拼凑出事发经过。
  “老师,主要是那个粉底液弄在地板上根本拖不干净,拖把肯定也废了,洗都洗不掉。”
  “好倒霉,我裤脚也被溅到了,刚洗过的校裤。”
  ……
  在听清下面摔碎的贵重物品是谭雅匀的粉底时,姚老师眉头一皱。
  陪在老师身边下楼的余月如闻言,忙解释:“姚老师实在抱歉,今天出门忘记带手包,就把粉底随手塞孩子的包里了,没想到还搞出这种事故。雅匀这孩子就是太老实,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她连面霜和防晒都分不清呢,哪里就会化妆了…这事儿怪我,我来给孩子们出干洗费。”
  四下喧嚷嘈杂,恰巧这是一句不偏不倚涌进余葵的耳朵。
  她在攒动的校裤缝隙间,见到了一双熟悉的香奈儿拼色高跟鞋。
  视线上移,余月如温声笑语立在姚老师身侧,正不惜撒谎替自己乖巧的女儿描补形象。
  楼梯间即将被打扫干净,余月如招手叫谭雅匀到她身边去,视线扫过楼下时,只在余葵身上短暂地停了一瞬,然后便仓促错开眼,亲热揽着女儿肩膀,与班主任说话道别。
  余葵上一秒都还在想,要找妈妈来主持公道。
  也许她在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亏欠,毕竟亲生女儿被冤枉得那么惨。
  四目相接的瞬间,幻想破灭了。
  那眼神里没有歉疚,没有悔意,只有闪避。她看得分明。和许多庸俗的大人一样,也许余月如并不认为父母需要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女儿跟父亲离开是对她的背叛,她在用冷漠的姿态等待余葵再次低头服软。
  “谭雅匀跟她妈妈长得好像,她俩都好自律好精致啊。”
  不知谁在轻声嘀咕。
  她早该习惯的,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余葵面无表情转身,疾步融入四散的蓝白色人海。
  周五下午,是这座城市最拥堵的时段。
  等红绿灯时,司机和后座的孩子搭话,“今天要不是你眼疾手快,那小姑娘怕是要摔惨了。小景,是不是你们喜欢打篮球的孩子都这么身手矫健……”
  夸半晌没回音,踩油门前最后一秒,他抽空往后视镜瞥了一眼。
  六点半的晚霞丽,余晖滚烫。
  窗外街景飞驰,风灌进车窗,吹得少年额前黑发微扬。
  “小景?”
  时景总算回神抬眸看过来,“会有影响,打球锻炼四肢协调能力。”
  “叔叔的话是不是有点多?”周成问完,自己哈哈一笑,“我家姑娘就整天嫌我话痨,不过,小景啊,下次再遇这种情况,帮忙前还得保障自己安全,刚才楼梯间人太多,你伸手一拦,把我都吓傻了。要是那姑娘不小心把你胳膊抻折,或者踩踏伤到哪儿,我跟领导都交不了差……”
  时景应下,想了想又解释,“那女生是被人绊倒的,所以我才搭手。”
  周成讶然:“有人故意绊她?”
  时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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