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我们只要以此离间,必能引得他们之间相互猜忌。”
“如此,我们便更多了一分胜算。”
萧颜倏忽反应过来,他们要施离间计!
“我去!”
萧颜猝不及防地闯入,让萧僖眉眼不由地闪过一抹惊诧,“你去?”
话音未落,谢城冷着脸,斩钉截铁出声:“不行!”
来到谢城面前,萧颜抬眼对上他那双凌厉鹰眸,“谢城,我是最好的人选。”
一来,她永远不会背叛南萧;二来,她到解筝身边轻车熟路。
“我、不、同、意。”谢城紧紧盯着萧颜,声音冷冽生寒,强硬态度没有半点改变。
就在这时,萧僖目光郑重着看过去,“谢城,一切以大局为重。”
事实上,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就连白日里解筝从牙城将她带到这里都是将计就计。
毕竟她有那样的传闻在身。
像解筝、像楚煜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怎可能不想将她据为己有?
……
这晚,萧颜存着窃听心思偷摸着来到解筝屋外。
眼下夜已深沉,就连外面守门的丫鬟小厮都已经困得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目光所及,通明的灯光将屋内两人秘密交谈的身影分明的映在翠绿门纱上。
声音很小,萧颜只有贴耳上去。
“东楚那边确实暗屯了大量我们不知道的兵力。”
“看来东楚是另怀鬼胎。”
“皇上,要不要臣……”
就在这时,声音戛然而止。
“外面是谁?”
一声极警惕的质问倏忽贯入耳中。
萧颜心头猛地一颤。
显然她被发现了。
但眼下她绝对不能露面。
连忙地,萧颜抽身离开了这里。
“皇上,方才那身影微臣瞧着倒像是个女子。”
屋内灯光下,将军锋锐眉眼忽闪过一抹如刀锋般的凌厉,隐隐透着杀意。
女子……
听言解筝看向门边的目光不禁沉了沉,浮现几许若有所思。
回到住处,萧颜刚摸黑脱了衣裙躺到床上,耳畔便倏忽划过一声“吱吖”门响。
想必是解筝尾随而来。
由于一路跑得急切,此刻萧颜呼吸很是粗重,她尽量调整着。
能感觉得到,解筝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倏忽地,一阵微微的香风拂过脸颊。
原来是解筝撩起了纱帷坐在床边。
他言语间分明含着三分讥讽意味,“没想到奉令承教的南萧公主竟也会帘窥壁听。”
听言萧颜藏在锦被下的手倏地握紧。
但转瞬,她便反应过来,眼下解筝必是试探。
方才他根本没看见她脸面,如何就能确定是她窃听?
思及此,萧颜渐渐放松掌心,镇定了心头。
就在这时,解筝微凉手背忽贴上她发烫脸颊。
始料不及的触碰让萧颜下意识地抽搐了下皮肉。
“侯爷你来了!”
急中生智!
萧颜倏忽地大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她一把抓住停留在脸颊边的手,死死不放松。
目光所及,床上人儿双眸紧闭着,唇边牵起抹激动的笑意,鹅羽般的睫毛不住轻颤。
不难看出,她正在做着一场美梦。
此时此刻解筝眉眼不由地透出沉思,如若方才窃听的人不是萧颜,又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忽的闪过。
必定是楚煜!他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思及此,解筝倏地起身离开。
待得耳边完全没有了脚步声,萧颜才敢睁开眼睛。
此刻从窗棂间透入的丝丝夜风将垂落在地的纱帷轻轻拂动。
不由的,萧颜长长吁出一口沉重气息。
方才真是好险!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萧颜后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直到翌日将近晌午时分她才醒来。
坐在香楠雕刻团花纹梳妆台前,身后丫鬟正帮她梳理着发髻。
倏忽地,耳中隐约闻得窗外传入的几声闲话。
“紫苑姐姐,创伤药膏子这边还有吗?华琼阁那边的都已经用完了。”
“有。我这就给你拿来。”
不由地,萧颜柳眉疑惑的轻蹙了蹙。
华琼阁不是解筝的住处吗?
这好端端的,那边的丫鬟到处要创伤药膏子做什么?
“皇上受伤了吗?”萧颜轻启樱唇。
听言丫鬟如实答:“不是皇上,是昨晚华琼阁守夜的丫鬟小厮被打了板子。”
就在这时,门被“咚咚”扣响了两声。
来人是解筝近身:“皇上要见公主。”
解筝要见她?难不成解筝对她还是没有尽消疑虑?
眉眼隐约透出几许思索神色,“本宫晓得了。”
来到书房时,解筝正负手站在雕花落窗边,目光盯着外面的翠绿芭蕉叶若有所思。
许是听见了她走近的脚步声,他郑重开口却并未收回视线:“昨晚的事情……”
这话叫萧颜心头倏忽一紧。
第35章 离开
强作镇定着, “什么昨晚的事情?”
萧颜眉眼间的疑惑闪烁分明。
“朕同公主有重要的话要讲,你们都退下去。”话音未落,解筝朝门边丫鬟一挥手。
“吱吖”一声门被关上。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只剩两人。
四下沉静得萧颜似乎都能听见此刻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昨晚到底……”
话还没说完, 解筝倏忽伸手掩住了她的口。
将唇凑在她耳畔低语道:“朕知道昨晚不是你。”
听言,萧颜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极短暂地顿了下,“但眼下你得陪朕做场戏。”
陪他做戏。难怪方才他故意放出口风提及昨晚的事情。
不难想见,解筝这是要引蛇出洞。
就在这时,萧颜余光忽瞥见门纱上有个人影闪过。
“砰”!
“砰砰”!
还没反应过来, 从外传入的击打声响已接连贯入耳中。
目光所及, 门纱上的人影颓然着倒地,仿如秋日飘零落叶般。
原来廊外灌木中早埋伏了侍卫, 只等着人出现一举擒获。
推门而入, 眼下人已经被带到了面前。
“说说看, 你是受何人指使?”解筝垂眸打量着正匍匐在他脚边的丫鬟。
吐着血, 冷笑一声, “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目光所及,这丫鬟眼角眉梢透着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 她终究百密一疏。
蹲下凑近闻了闻, 萧颜轻启樱唇, “你似乎忘记掩盖身上的清郁茶香了。”
听言, 丫鬟瞳眸一时间慌乱着闪烁, 透出明显的不知所措。
毕竟只有东楚盛产白茶, 也只有东楚人日日以白茶入饮食, 才会不自然的身带茶香。
果然是楚煜!
不由地, 解筝目光沉了沉,“想来朕该送件礼物给东楚摄政王。”
后来解筝下令将丫鬟凌迟处死。
两日后她的残骸便被装在了精致锦盒里送到楚煜手上。
很快, 解筝也收到了回礼。
打开紫檀镶嵌红珊瑚木盒,里面装着的是根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食指。
入眼纤若葱白,显然是女子的。
解筝当然知道这属于谁。
不由地,他双手紧握成拳,表情深沉凝重。
楚煜未取她性命,显然是想从她口中撬取有关西解的情报。
众所周知,东楚刑罚极为残酷,非常人所能忍受。
“上将军,还是派人前往,暗中帮她解脱了吧。”沉思片刻后,解筝终是沉重启唇。
“可她是安宁郡主。”将军不忍着痛苦着拧眉道。
“但朕更不忍见她受尽折磨。”解筝低沉隐忍着声音道。
不难听出,此刻他心底的愤怒与悲痛有如一团窜高的火焰,有如一池难收的覆水。
事实上,解筝同安宁郡主是打小青梅竹马的情分。
眼下他做出这个决定,绝対比旁人更加痛心。
但无奈的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有没有可能出兵营救呢?”将军试探着问。
毕竟安宁王府可是满门英烈啊,如今只剩下小郡主这唯一血脉。
听言解筝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若如此,谢城必定趁虚而入,届时燕熙城恐将不保。”
正因安宁王府满门英烈,想来安宁郡主也会理解他的决定。
也许是安宁郡主的事情太过让人悲痛。
以至于萧颜已经站在窗外听了半晌,都无人生出半点察觉。
目光所及,他们眉眼间仇恨分明仿若锋利的刀刃,恨不能将楚煜抽筋拔骨。
不由地,那双娇媚桃花眼眸中漾出一抹满意神色。
回到住处时,已是暮色四合。
丫鬟们都在院中点着石灯。
屋中一时无人。
萧颜推门而入,正当回身关门时,倏忽从她背后伸来一只手抵在眼前门框上。
莹白且筋骨分明。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这只手已将屋门一力推闭。
与此同时,耳畔落入冷冽之声,“是时候离开了。”
这熟悉的感觉,不是谢城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萧颜兀地回头対上那双正盯住她的凌厉鹰眸,“你怎么来了?你只身来的?”
分明地,她眉眼间划过一抹担虑。
谢城是三军主帅,如若他出了任何事情,叫长波城如何是好?叫南萧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纱窗纱上倏忽浮现光影幢幢。
“给朕把门撞开!”解筝严肃声音兀地传入。
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城已将她拉到身后。
“砰砰砰”!
强烈的撞击让门倏地弹开。
看见谢城,解筝凤眸风闪过一抹讶异,来到面前,打量着他,“果真是侯爷。”
事实上方才听见侍卫通报时解筝是心怀疑虑的。
毕竟谢城是三军主帅,眼下这紧要关头,他怎么敢如此犯险?
倏忽地,眼前闪过一道冷光。
只眨眼间,谢城软剑已抵在解筝咽喉,他薄唇轻启:“让开。”
听言解筝唇角牵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谢城,眼下你已经是朕的瓮中之鳖了。”
谢城冷着沉着声音,目光不屑,“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究竟谁,才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从外面匆匆冲入一个侍卫,神色惊惶着朝解筝道:“皇上,粮仓着火了!”
听言解筝厉眸倏地瞪向谢城,“是你!”
他这才反应过来,凭着谢城武功足以掩人耳目,怎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被侍卫发觉。
显然,他这是在声东击西。
话音未落,解筝已一阵风似的离开。
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赶紧救火。
众所周知,粮草在战争中是至关重要的。
如若粮草有失,便意味着西解这次不战而败。
解筝到达粮仓时,冲天的火光肆无忌惮着映入他眼帘。
仿如一条赤色巨龙嚣张地、凶猛地盘旋在夜幕间。
此时此刻热浪滚滚,冲向面颊燎起锐利的灼痛,有如千百针尖同时戳刺。
与此同时,鼻头贯入阵阵浓烈的焦臭味道。
“皇上,此处危险,您还是移步南阁等候消息吧。”
看见解筝,将军忙满面焦油着上前苦劝。
事实上,将军已然在这里抢救多时,但火势实在太大,他也只是徒劳无功。
听言解筝却斩钉截铁着道:“朕不会走。”
整晚的粮草抢救,解筝都在现场坐镇,主持着大局,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半步。
眼下东方天边隐约泛出了鱼肚白。
虽然粮仓明火总算扑灭,但满仓粮草却终究是化作了漆黑焦土斑驳满地。
一如解筝此刻极度消沉的心境。
回想昨日谢城分明是只身前来,他既声了东,又如何能同时分.身击西?
况且,粮仓机密,谢城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所在。
思及此,解筝倏忽反应过来,他有内应!
第36章 陷阱
彼时粮仓着火时在四周守卫的护军分明是明威将军麾下。
北秦!!!
原来在出征前半个月北秦以表诚意特别派遣了一支兵力前来助阵。
但无论如何解筝不会想到, 这其实是秦宴在安插内应。
就在这时,侍卫声音焦虑急切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