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像是在说“有事儿打我一样”!
酒瓶子盖:一种游戏,把啤酒的瓶盖砸得平平的放在地上相互击打,能够把瓶盖打得翻过来,就可以赢走对手的瓶盖。
第3章 秘密
方素梅的愿望成了真,他们的日子果然平静了,没有小鬼,没有怪事,没有尾随的小孩,随着李秋也上了初中又上了重点高中,他们的生活也渐渐重归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但他和方素梅,很感恩这样的平淡生活。
再后来,厂区扩建,单位重新分了高层带电梯的房子,他们的生活算是尘埃落定了下来。
“诶,我妈说,小孩子魂轻,小时候就是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长大了就好了。”方素梅貌美依旧,如今她聊起当年的事来语气大不一样,像是在聊别人家的事。神色间的多疑与愁闷早已烟消云散,她像是装了一个小弹簧,神态动作间是一股子轻盈的劲儿,跳舞似的在厨房里做饭。
孩子成绩好,不用他们操心,那样貌虽然给惹了不少麻烦,但是好在李秋也自己是不肯早恋耽误学习的,这简直是上天恩赐的孩子一样。他们似乎浑然不必操心任何事!
否极泰来!
“别说了,万一又招来了……”李正远垂着脑袋洗着菜,显然没有那么乐观,更不想多说当年的事。
“你呀,亏你还是大学生呢,怎么不说你的唯物主义了?”她笑着将菜丢进锅里,“刺啦”一声,锅铲碰撞着锅边,“丁玲桄榔”,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好生热闹。
面对妻子的揶揄,李正远只能苦笑,这时,他看到妻子又戴了那副他不喜欢的金耳环!急忙别开眼,装作没看到。
――而心底那恐怖的秘密却再次被触动了。
李秋也三岁多的时候李正远和妻子搬进工厂分的新房子里,还站在婴儿床里口齿不清地呀呀学语,方素梅在党校学习,只有李正远一个人照顾孩子。小孩子喜欢把抓在手里的东西乱丢,李秋也也不例外,李正远递给她一个小乒乓球,她便丢到地上,咯咯直笑。
可是乒乓球落地只“哒”地响了一声,等李正远回头去找时,它就不见了!
李家新搬进来,家什不多,房间里空空的,但整个房间都找不到球的踪影。
李正远正奇怪,小李秋也尿了裤子,哇哇大哭起来,他急忙在墙角的袋子里翻找着孩子的纸尿裤。
也就在这时――“哒!哒哒哒……”乒乓球在他身后落了下来!
李正远惊恐地转过身,眼睁睁地看着那球滴溜溜滚到了脚边!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夏季,他却顷刻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如果不是李秋也的哭声还在继续,他可能当时就要吓得昏过去了!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强迫自己将那看做是一个幻觉,但李秋也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令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依旧是一个炎热的午后,他睡着觉,听到女儿在厕所里与人说话。
“……我在这里数数,你去藏吧……”
“那你要数一百个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嗯,但是如果你输了,就要把你妈妈的金耳环送给我。”
“送给你干嘛?你又没有耳朵眼……”
“我要把它送给我妈妈。”
“你找不到我的。”小男孩说道。
“你错了,我总能找到你的。”
李正远以为是谁家的小孩来找她玩儿,起身走进厕所道:“小也,你在和谁……”
他呆住了――厕所里哪有别人!只有女儿一个人!
那久违的阴寒又缠绕了他,让他像是掉在冰水里喘不过气来。
女儿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稚嫩的声音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听上去十分阴森:“爸爸,你把亮亮哥哥吓跑了。”
李正远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那一幕令他头皮发炸。
那件事后不久,他便在方素梅的耳朵上看到了一对儿金耳环,老旧的款式,但是用料很足。他震惊地问妻子这耳环是哪里来的,她却说,是孩子捡来的。
见他似乎是不信,方素梅着急地辩解道:“……当真是捡来的,我问了邻居问了幼儿园老师,也戴着这耳环转了两天了,都说没见过,你说是小也偷的,她去哪偷?谁家能有这个?横竖我戴着,有人说是他的,我还他就是了,真要交去派出所,还不是他们偷偷自己拿走了?”
李正远无法说出自己听到的事情,只得看着妻子日日戴着这副“鬼”送的耳环,如鲠在喉。
这时,墙上的时钟“叮叮”敲响,扯回了他的记忆。
他将一盘子切好的鸡倒进锅里,听到妻子碎碎念道:“这孩子,已经六点了还没回来……最近院里又不太平,你知道上个礼拜五,纺织厂的工人在小树林打架斗殴,就有她们学校的人也混在里面呢……”女儿可千万别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盯上,影响学习。
~
夕阳之下,李秋也正和好友赵娜有说有笑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不同于李秋也的长胳膊长腿儿,赵娜更像是个肉圆的汤圆,虽然胖,但是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
“秋秋!你先别撕,让我看看啊……”赵娜想要抢她手里的信。
“有什么可看的,都是那些老套的话,还都是抄的。”李秋也将撕碎的情书扔进垃圾桶里,“而且我知道那个学长家里很穷的,爸爸只是小车队的司机。”
“但是他长得很帅啊,不是么……”赵娜小声道。
“帅能当饭吃么?帅能给我买Tiffany么?”她冷笑,“在我心里,帅是排在钱后面的。”
赵娜显然不太能懂她的意思,问道:“什么是Tiffany?”
“我给你看。”李秋也从自行车车筐里拿出一本从图书馆找到的《Vogue》,翻出Tiffany的珠宝页来。纵然赵娜什么也不懂,也知道这些亮灿灿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她摸了摸那铜版纸上的首饰:“这得多少钱呀!我看,要1000多吧!”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贵的价格了
“1000多?”李秋也啼笑皆非,“1000多买一颗小破钻石吧。”
其实这些年来,厂区已经扩建了规模,特别是那条长长的商业街,几乎成了附近七八所高校学生的圣地。但街边的衣服大多是阿依莲、以纯、森马……卖首饰的店铺也只是一些义乌进来的合金小饰品。对于赵娜来说,这些已经足够她眼花缭乱,但李秋也却嗤之以鼻。
赵娜对杂志上这些过分成熟的饰品和衣服兴致不高,转而问道:“对了,你看《蓝色生死恋》了么?”
“哈,我看了,但是有点看不下去。”她打了个呵欠,“我不明白恩熙为什么不嫁给泰锡,非要喜欢她那个哥哥。”
“俊熙多帅啊!”赵娜忙反驳道。
李秋也一哽,好歹忍住了没把“帅能当饭吃么”再说一遍。
“你父母很恩爱啊,你为什么排斥爱情。”赵娜问了一句很文艺的话。
“打住!”李秋也赶紧道,“我不排斥爱情,我是压根觉得这个东西可有可无。没有爱情我还是可以活的很好,但是没有钱,我会很不快乐。”
“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多穷呢……”
明明李秋也的爸爸是领导,挣得不少。
两人正聊着,一个敞着校服的黄发女混混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出来,梗在她俩路面前,拖着语调道:“你就是李秋也?”
赵娜吓得一下子缩到了李秋也身后。
明明比李秋也还要胖大许多,赵娜却总觉得自己才是弱小的那一个。
“是我,我们认识么?”李秋也很淡定。
“我哥追你,你不答应?”
“……”李秋也秀眉微蹙,没有说话。
她这么漂亮,追她的人太多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对方说的是谁。而且,她或许是为了做坏事诈自己也说不定呢。
“我看你是有点姿色,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不是!”女混混冷笑着上前。
“你要同我打架?”李秋也微微歪着头。
“怎么,你怕了?怕了就给我一千块钱。”
她淡淡道:“我不怕,不过今天不行,明天在院外那个树林里,你要有种就来。”
女混混狐疑:“你要叫人?”
“叫什么人啊!就我自己。”她讥讽道,“你叫不叫人,随你。”
“靠!你行!你有种,行!咱们明儿见。”女混混唾了一口,转身走了。
赵娜惊恐地抓着李秋也道:“秋秋!你真的要去么!”
李秋也笑着道:“开玩笑而已,我这不是缓兵之计么!明天晚上我有古筝课,她抓不到我的,之后我都让我爸妈接送我上下学。”
赵娜这才松了口气:“以后咱们不走这条路了,不安全。”
李秋也笑眯眯地答应了。
回到家后,她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把脖子上的金项链摘了下来放进兜里,这才敲门道:“爸妈,我回来了!”
~
第二日傍晚,天阴沉沉的,滚滚的雷声像是天兵过阵似的隐隐绰绰,女混混带了七八个朋友,男女都有,早早来到树林里。
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李秋也的踪影。
“大姐头!那贱人是不是跑了!这眼瞅着要下雨了,可别给咱们骗来让咱们白白挨淋。”其中一个干瘦似猴的小弟怯怯问道。
“她敢!”女混混怒道,“她敢骗我,我找人做了她!”
一行人于是也不敢再多说话,拿着棍子等着。又过了五分钟,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女生叫道:“大姐头,来人了!”
几人定睛一看,乌压压二十多号人,全是二十出头的男性,孔武有力,满脸凶相,几个人正心惊,那个红头女生再度叫起来:“大姐头!那边……那边也有!”
他们转过头,果然,反方向也有几十人,掂着棍棒向这边走来!
女混混腿都打颤了,不料李秋也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叫来这么多人!
可是不等她的脑子理出个头绪来――
“兄弟们,给我上――!”
两边的人一拥而上,把女混混这几人像是包饺子一样夹在了中央,一时间,惨叫与棍棒齐飞,鼻青共脸肿一色,整个树林里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女混混被人打倒在地,伸手去拿棍子,却不知道被谁踩住了手,痛得她惨叫不已。
更多人的人囫囵踩了上来,她一开始还在挣扎,后来却渐渐地一动不动了。
隔着一条小河,李秋也站在大院的侧门里,半张脸都隐在黑色的阴影里,只能看到她的唇微微一笑。她倚在那里看了十多分钟,这才慢吞吞地转身走了。
“咔嚓――”一声,雷震天地,倾盆的大雨淋了下来,突然之间,小树林里几十个械斗的小年轻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只剩下女混混几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第4章 诡异
李秋也撑着伞,一走一蹦,在路上的水洼里跳出一朵又一朵水花来。她心情畅快,一路都哼着小曲儿,心想,天助我也。
她本来是想把女混混骗过去傻等,谁知道那些打群架的人倒会挑地方。
“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找我。”她自语着。
她已经想好了,回头要是那个女混混问起来,她就说那些人都是自己找的帮手,准保吓得她屁滚尿流。
等她走到了自家楼下,突然一股难以言明的眩晕袭来,仿佛脑中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虚无,要将她吸进去似的。
她摇摇头,几乎站不住,伸手扶住了楼门。
像是一只暖暖的虫子从鼻子里爬了出来,她看到地上落了两点梅花似的血。
她赶紧仰起头来,站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好了。
居然流鼻血了……
她回到家里,坦然地对正在做饭的妈妈道:“妈,我流鼻血了。”
方素梅刀一顿,猛地回头惊恐地看向她!
“怎么了?”她奇怪,“怎么这个表情。”
方素梅脸色苍白,强笑道,“是不是最近太干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我仰了一会儿就不流了。”她取了一根棉签蘸了水,轻轻把血迹擦干净。从镜子里看到妈妈依旧惶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