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完结】
码代码的Gigi【完结】  发于:202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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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清现在只想让她妈闭嘴,再找个洞躲起来。为什么要在他妈面前卖弄,还是当了赵昕远的面。
  她尴尬地偷看了一眼赵昕远,他却朝她笑了下,是在讽刺她吗?她恼地低了头,挽上妈妈的手臂,轻掐了她一下,暗示她别说了。
  宁真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这个炫耀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年级第十呢,很有涵养地没有让她尴尬,“我儿子也还行。分数排名不重要,只要自己努力了说得过去就行。”
  蒋月内心暗喜,这个回答像是佐证了她的猜想,刚要说些什么时,就有人走来跟宁真打招呼。
  “你怎么比我来得早。”
  女人语气似娇嗔,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脚着一双丝绒平底鞋,倒像是刚从会议上赶过来。
  看了站在女人身旁的李慧,这应该是她妈。
  “我中午没事吃完饭就来了,你怎么晚了点?”
  “上午教育局那边的会拖延了,我饭都没吃就赶来了,还是小慧给我买了个面包。”
  “小慧真贴心。”
  宁清盯着李慧看,刚刚在厕所说别人坏话,转头就遇上当事人,她是否会心虚?
  宁清想多了。李慧对着宁真甜甜地喊了声阿姨,再转头跟赵昕远说悄悄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李慧喜欢赵昕远,瞎子都能看出来。
  看着面前这对,成绩好长相佳,人畜无害好学生的模样。双方父母工作体面,家里更不缺钱,夏丹对待他们的态度都不一样。
  在学校里,大家都披着一身校服,除了成绩,没什么不同。
  但此时,看着李慧妈妈在与赵昕远的妈妈热络地攀谈,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而略显无措的蒋月。他们又显然是不同的,是来自两个世界的,几乎没有交集,也不需要有交集。
  在那个日头不太足的秋日午后,懵懂的宁清生出一种恐惧,难以名状的无望恐惧。许多年后,宁清才能明白,她在恐惧什么。
  她忽视了这种感觉,拉着蒋月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们去逛街吧。”
  宁真反应过来旁边站着的蒋月,“你不参加家长会啊?”
  “对,我老公去参加,我带女儿出去逛逛。”蒋月刚刚没走,就是想着跟宁真打声招呼再离开,这样才合礼数,“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宁真招了手,“那我们也先去教室跟班主任打个招呼吧。”
  宁清离开时看了赵昕远一眼,正好撞上了他看向她的眼神,澄澈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兴许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妈妈会认识。
  在一中里,他们就是得呆在同一个世界,不是吗?
  那一瞬,她鬼迷了心窍,走上前,第二次与他主动说话,语气如此之轻快,“我俩早就见过,你是不是从来没认出我来?”
  赵昕远第一次看到宁清对他笑,嘴角弯弯,她竟然会如此可爱。
  有见过她跟徐晨的说笑,她不是沉闷的性子,只不过从不跟他主动讲话。他还以为,她讨厌他。
  恍了心神,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看着她的背影,离他两米距离,他赶忙追问,“在哪?”
  宁清回头,看着李慧的一记眼刀,俏皮地吐了舌头,“你猜。”
  蒋月带宁清来买内衣,女儿还在发育。
  宁清就三件内衣轮流换,身上这件的肩带已经松了,准备再给她买两件。
  她将内衣递给了女儿后,站在试衣间外,“清清,在学校真没发生什么事?”
  她的皮肤白皙,浓密的发披散在肩头,上半身只穿了件内衣。这件是聚拢型,虽有裸色的纱包裹着,但中间被挤出的痕迹还是若隐若现。纤长的睫毛盖着一双会说话的眼,这双眼茫然地看着镜子,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没什么。”她回应着妈妈。
  有在厕所隔间里流过泪,最隐秘处被刺伤,无人能承受父母被嘲讽,还是笑话他们的老土落后。
  她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想戏剧般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的心情都没有,更没有倾诉的欲望。
  跟谁说?跟父母说了让他们去找夏丹吵架?还是抱怨了被问:为什么就你被针对?
  从情绪到目的,只需要一步。
  受到了伤害,就要以数倍偿还。这是她家的规矩,挨打了,先揍回去再说。
  不论手段何种下作。
 
 
第10章 
  赵昕远看着路灯下的一团,她很少哭,跟他分手时,都没有哭过。
  这是她活该的,不是吗?
  作为一个形同陌路的前男友,他并无任何义务去关心她的生活。昨天和今天只是冲动,逾了矩。
  人是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的,相同的错犯两次就是蠢。
  八月十五过后,月亮依旧圆,亮得很。
  指节间烟的光点在燃,抽烟的人只为了那一口的爽,但他没有烟瘾。他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成瘾的嗜好之中。
  比如此时,他很想上去找她,虽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且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理由。看着她哭,他就像陪着她,仅此而已。
  但这是种原始冲动,放任原始冲动就是瘾。
  他不会去,只会隔着很远的距离,抽着一根烟陪着她。看到她哭够了站起来走回宾馆后,他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用脚踩了熄灭,开车回家。
  父亲早已升迁,此城当年就是他的一块跳板。
  但在这也安了家,外婆越来越老,去年在浴室摔了跤后行动再也没那么便利,宁真也两头跑。
  赵昕远回家时宁真正陪着外婆在看电视,他去厨房做了个三明治,拿了瓶啤酒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吃晚饭。
  宁真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刚醒好的红酒,“没在外面吃晚饭吗?今天见了谁?”
  赵昕远放下了三明治,看着他妈,“如果你知道我见了谁,就不要再问一遍。”
  “你什么态度?”宁真不想跟儿子吵架,他刚回国,过了节又要离开,“不要再跟她见面了。”
  “谁告诉你的?”赵昕远心中一阵不耐烦,“我幼儿园小孩吗?见了谁都要跟你汇报。”
  宁真冷笑一声,“她是不是来求你帮忙了?她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子,就得卖女儿来帮他是吧。”
  赵昕远“啪”得放下了叉子,没了胃口吃东西,“妈,说话别这么难听。她没有找我帮忙,是我去找她。”
  “这都多少年了。”一见了那个女孩,这儿子就能回家跟她高嗓门吵架,“你有的就只是回忆,是错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宁真从李慧那知道赵昕远又见了宁清之后,立马找了老公的秘书,让查了宁清。谁知道,儿子也查了这件事。老公调任前跟她说,我的任务是带领咱家往前进,你的角色就是稳固好大后方。
  宁真听到这个女孩名字内心就怵,她长得乖巧温顺,可太有心机了,当年就勾引了她儿子,教唆他变得如此叛逆,差点放弃了原有的大学规划。
  当看到她老子又进监狱时,她都哭笑不得,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赵昕远要再招惹了这样的家庭,她完全无法想象是何种场面,给他们家埋多少雷。
  儿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宁真坐到了吧台对面,放下了质问的态度,好言好语地劝,“昕远,你爸爸现在所在的位置很重要也很敏感。她爸这件事,背后牵涉的环保集团都跨了好几个市,利益纠纷太大了,我希望你脑子清醒点。但她爸说到底也就是个司机,跑了几个业务,犯不着拿她爸开刀。”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件事?”赵昕远盯着她问。
  “我是怕你冲动去帮她,咱们家现在是一步都不能错。”
  赵昕远拿了喝剩的啤酒走上楼,“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帮她?”
  “那就好。”
  “你儿子大了,别这样跟他讲话。”李老太装了助听器,刚刚调低了电视声音,听到了厨房的对话。
  “妈,你看他,一回来就跟我发火,什么样子。”宁真抱怨着,“这事处理不好,又得来怪我没看好儿子。你说宁国涛也真能折腾,都五十多的人了,还能把自己弄到监狱里去。”
  “幸亏他妈走得早,不然还要跟着受罪呢。”
  李老太年轻时在生产队里就跟孙英不对付,孙英总干最累的活,心有不满她的活轻松还挣更多的工分,还在阴阳怪气她睡了大队长才有好处。当然,这事是有的,李老太老公死的早,她要拉扯大两个孩子,找个男人帮帮她怎么了?跟他睡的又不止她一个人。但大庭广众被孙英这么骂,两个女人就在田地里拿着铁锹镰刀就大打出手了。孙英这么一闹,大队里分配活计时也不敢把苦活累活都分给她。
  又怎样,人还是要看命的。
  孙英自以为生活作风好、道德水平高,什么亏心事都不做,勤勤恳恳操劳辛苦一辈子。到老来终于运气好了点等到了拆迁,结果拿到钱没多久,就癌症。还是胃癌晚期,没拖多久就走了。听说,她走之前还在反复念叨说我妈生我的时辰不好,怎么就一辈子命苦。
  李老太一脸慈祥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是女儿剥好的柚子,说吃了这个对通便好。她的子女都有出息还孝顺,儿子家里请了保姆,她什么都不要做,享福就行。一家人和和美美,哪像邻居家,弄得妻离子散。
  人到了这个岁数,倒是有了几分善心,“人姑娘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家里弄成这样,谁都靠不住啊。以后嫁人,人家一看她家这个条件,都会嫌弃,找不到好人家的。”
  “人生在世,谁容易啊?自己不努力,活得不好怪谁?”宁真最听不得这个论调,“我年轻时候在钢丝厂上班,几十斤的钢丝扛在肩膀上,颈椎病就是从那个适合落下的。她只要别来祸害昕远就行。”
  赵昕远洗了澡,打开电脑看点资讯。
  他硕士毕业后进了家老牌互联网公司,一个盈利模式十分稳定的大公司,将风控与财报放在首位,注定了在业界的创新不会多。公司利益与个人利益不一定在一个方向,此环境下,个人的成长速度慢。进公司后,他没有选择热门方向,选了条新开辟的冷门业务线。

  新的业务部门一切都在摸索中,没有标准固定的工作流程和极度分化的岗位,员工个人的摸索空间和权限都大,客户群体、产品概念、发展方向......一切都是新的,需要被重塑的做事逻辑。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出现带来了全面的产业与技术的升级,那web3是否能催生新技术革命并带动社会生产方式和管理方式的升级?
  但这是他喜欢的事,学习新东西,于新兴事物中挖掘信息点与创新点。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也投了点钱进去。准确说,是投了一年半的工资进去。他不是个赌徒,这笔钱于他是闲钱,没了这笔钱也能照常生活。
  现在,他顺便看了眼账户,从持有到现在,已经涨了二十多倍。这个时候,市场已经很热了。有蜂拥而进的投机者,有心中不踏实揣了收益到口袋的离场者,更有摇摆不定的观望者。
  他推开门,站在栏杆前吹风。在外边的阳台上放了张户外沙发,还有两盆绿植。小区绿化带不错,这一片的别墅区间距适宜,风吹过大树,飘来时无比凉快,还藏着隐隐的桂花香。
  他没打算抛,还没达到最高峰,市场的不冷静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账户内虽有那么多钱,钱没拿到手之前,都可能随时被清空。他只是幸运地提前入场,进了个正在高速发展的行业。
  硅谷里有句话:If you’re offered a seat on a rocket ship,you don’t ask what seat.You just get on.[当你看到一台火箭飞船,赶紧找座位就对了,不用多问坐在哪里。]
  但能否善终,全靠本事。
  他头脑已经发热了一天,回来被宁真骂了一通。也许自尊心作祟,年少被她甩过。冷漠如她,不会知道她说只是讨厌李慧才跟他在一起时,他内心有多痛。这种疼痛,时隔多年想起,都有看到井绳当蛇的悚然凉心感。
  他不是没想过,要她求着他回来,重归于好后让她尝一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可是,当窥探了她一天的生活。看到她毫无生气地从看守所走出来,见到夕阳时的惊喜面容,匆匆逃离他车的窘迫,在路灯下的哭泣。
  她过得不是很好。
  他也没有变态到觉得开心。
  他没有立场帮她,她更没开口让他帮。
  唱诗班的歌声从屋子里的音响中传来,在循环《Vois Sur Ton Chemin》。
  赵昕远决定忘记她,他拥有的,只有回忆。他们不会有未来,那就不要开始。
  残存的月光照在这个男人清冷的面容上,眼底深处的决绝远比月光寒。
  第二天宁清醒来就给姑妈发了信息,问今天能不能直接交钱,带她爸出来。
  到了十一点多,宁国梅才打了电话给她,说要办手续和走流程,找了人也得明天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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