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完结】
码代码的Gigi【完结】  发于:202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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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慧半晌没有说话,突然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夏丹近况吗?”
  “我为什么需要知道?”
  “你当年把她害得那么惨,你有没有想过,你后来遭受到的这些事,都是你种下的因?”
  “因果论是佛教理念,你们公务员,还能相信宗教啊?”
  “夏丹得乳腺癌了,前段时间做完手术我去看了她。”
  “好消息啊,我应该喝酒庆祝。”宁清端起酒杯,主动碰了李慧手中的酒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后她一饮而尽,“如果你相信因果,那她的因在哪?”
  “宁清你是不是疯了?”李慧没想到宁清冷漠到毫无人性,面对毕业班班主任的癌症,她能开心到举杯庆祝。
  “可以说我信因果,也可以说我全然不信。因为果,是要自己浇水施肥采摘的。”宁清背靠在椅子上,手中玩弄着一把叉子,“比起我,你是个聪明人。你清楚自己的天赋资源秉性,并发挥到最大,你肯定能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比如,他不喜欢你,进门无望后,你仍能跟他妈维持良好的关系,甚至来帮她处理我,干这种上不了台面且无尊严的事。你图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就这样吧,说再多显得我欺负你了,再见。”
  主菜还没上,宁清都已经走到了餐厅外。看着暗下的天,只喝了一杯酒的胃在灼烧。
 
 
第15章 
  作为一个马上要掏出二十多万的人,宁清打开导航发现附近两公里处有家商场,她决定去吃顿人均两百的餐厅。
  秋天很美,晚上骑着自行车,路过车水马龙,再至行人稀疏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声的昏黄街道。
  宁清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复杂,生于斯长于斯,数十年行迹却都拘于一个宁家村。这些大街小巷她从未走过,穿过的地标建筑都不熟悉,一切都要靠着一个电子导航来指示。
  当宁家村拆迁后,她在外读书、工作被问你是哪儿的人,她说出“维州”时都觉得陌生。
  她真的是维州人吗?她只是来自宁家村。
  大学在京州,本部离市中心很近,面积不大。大部分学生都在别的校区,只有大四时才会搬来本部。她的专业那一届很巧,四年都在本部。
  那时没有共享单车,她忙着打工、做家教,特地买了辆自行车。靠着那辆车,她踩遍了大街小巷。有次后座带了舍友遛弯,她还被交警拦下罚了款。
  现在在京州工作,在那这么些年,她依旧是没有归属感。不是高昂房价的望尘莫及,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偶尔孤独。归属感是将自我纳入一个群体,也许她内心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无论待多久。
  “您已达到目的地。”
  听着导航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对面就是商场,停了车就趁着绿灯跑过马路进商场。

  刚进了门,就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转过头时看到了对方不确定的眼神。
  “果然是你。”徐晨惊喜道,“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吗?”
  宁清看着他后面跟着的三个中年妇女,每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收获颇丰,她们也正看着宁清,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妈,你们先打的回去吧。这我高中同学,我请她吃个饭。”徐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妈。
  宁清在后面尴尬地叫了声阿姨好。
  徐晨他妈看着儿子和面前这个文静的姑娘,长得还蛮漂亮,打扮也朴素,看了儿子一眼,说好的,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他妈,徐晨长叹一口气,“陪她们逛了一下午,累死我了。咱上次见面还是春天吧,我去京州那次。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上次徐晨去京州,要她当地陪。天气很好,不出去走走都很浪费。她陪他逛了个景点,尽“地主之谊”再请他吃了顿饭。那时宁清刚发了奖金,请他吃的那顿还挺贵。
  “我临时回来一趟,估计明后天就要走了。怕你假期安排太多忙不过来,你吃过饭了吧?”
  “没有。我妈搞笑的,刚刚让我给她买金手镯时毫不心软。我说在外面吃个饭回去,她说不要浪费钱,家里烧好晚饭了。”徐晨领着她往自动扶梯处走,让她先上了电梯,跟在她后面,“你想吃什么,你回来了得我请你吃饭。”
  徐晨还是快言快语毫无城府的性子,宁清这几天都宾馆楼下的小餐馆随便吃点面或盖浇饭,她想也没想来了句,“吃顿贵的。”
  “六楼有家日料店,食材很新鲜。没有预约,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排上队。”
  “不用了,吃点别的吧,热乎的就行。”宁清都快饿晕了,今天就吃了碗盖浇饭。
  还是上了六楼,日料店旁有家粤菜。快走到门前时,宁清头突然恍神了下,眼前一黑,
  “他们家粥挺好喝的。”徐晨看向宁清想跟她说就吃这家吧,结果就看见她有点站不稳的样子,赶忙扶住了她,手臂托着她的后背,右手抓住了她的臂膀,“你怎么了?”
  宁清就晕了一下,站着清醒了两秒,摇着头说,“没事,就是饿过头了。可能刚刚坐扶梯一层层上来,看着有点晕。”
  “你确定?”徐晨的手还是没敢放开她。
  “不然呢,赶紧进去吧,一碗粥我可吃不饱。”
  不远处,一个刚要进日料店的男人停住了脚步,看了他们许久,才被同伴催促着进去了。
  “您在京州日进斗金,怎么还想着回来呢?还指望你早日买房,你家具找我买,赚你一笔呢。”
  宁清翻着菜单撇了他一眼,“首付找你借,家具肯定上你家买。”
  “行啊。”徐晨颇有家具店小老板的派头,“年利率5%。不过,你真打算买房了啊?”
  都是要奔三的人了,似乎都要追求“定下来”。买房是这个年纪的人普遍会考虑的事,买的也不叫房,叫刚需房。
  看,这十来年的老朋友坐下来,开局便是买房。房子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大事,盘桓心头、考验经济与心理承受能力的大事。
  看着身边人,刚需房,非投资用途,各种犹豫观望,看个新闻就愁房价会不会受影响,就怕刚贷款买房房价就跌了。宁清是考虑过的,需要住,那就买。这些问题她不懂,她只知道,有种死法,是自己吓死自己。
  她的问题也是大多数人的问题:没钱。宁国涛这件事后,她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没有,早着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找了男朋友准备结婚买房了呢。”徐晨旁敲侧击着,“我都做好准备明天就去银行取钱,再找个蛇皮袋给你带回京州了”
  “要找婚姻伴侣共同买房,难度不亚于开公司找合伙人。还不如自己辛苦点,省心费力些自己买了。”宁清喝了口温水润嗓子,“不过我对房子没执念,不会降低现有生活水准去费力买一套房。一套七十年产权的房子,跟车出租房给我带来的安全感是一样的。当然,我也不需要这玩意。”
  “你这也是不想结婚了?”
  “不知道。”看着徐晨怀疑的眼神,她如实道,“我真不知道。”
  海鲜粥上了,徐晨给她盛了碗,把海鲜扇贝和鱼片都捞在了碗里,“这家油条特好吃,你一会放粥里泡着吃。”
  “谢谢。”宁清接过碗,用汤勺舀了口送入嘴中,干货的香、鱼肉的嫩和软糯的米,这是她回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好喝的。”
  “我昨天去打球,看到赵昕远了。”徐晨看着她的神色未变,继续说道,“我看他在美国那么多年,长得都跟亚裔似的了。”
  “你这还人种歧视上了。”宁清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单身,是为了他吗?”
  “我以为你了解我。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先考虑别人。”
  她给自己画地为牢,从与他无关。
  “那你为什么不再尝试找男朋友?会有比他更合适你的。”
  “徐晨,这不是你的风格。如果不是多年朋友,这个问题挺冒犯的。”宁清放下了汤勺,“同样,我也没有冒犯你。那是不是结了婚没出轨的,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ok,我道歉,是我在多管闲事。”这是她的雷点,谁也碰不得。
  宁清倒是没了刚刚的一本正经,拿过他的碗给他盛了粥,“我给您道歉行不?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不想心里介意了不说出口,成了疙瘩在那以后都不想跟你吃饭做朋友了。”
  “行了,我们之间别整这套虚情假意了。”徐晨跳过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回京州?回来东西多吗?要不我开车送你去京州吧。”
  “不多,就一个小行李箱,我五号就要开工。”
  开工后可能突然会被施工方叫过去,流程走不完,她也只能先回去,有了事再跑一趟。反正都要交钱的,还是先把他人弄出来。后面就再说吧,说不定一年内证据链不足就直接结案了。
  “今年吃月饼了吗?”
  “啊?”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今年国庆连着中秋一起的,“单位发了,但太难吃了,也没想着自己买,说起来今年还真一块都没吃。”
  “那我给你搞个中秋礼盒。送客户的月饼买多了,香港美心的。我回去把套盒拆了装个袋子。你走之前告诉我,我送你去车站,顺便把东西给你。”
  宁清还挺感动,这是中秋除了公司以外想起她的第一个人,低头抑制住了情绪,“我们俩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看着低着头的宁清,有一种朋友是,心疼她,希望她好,且能对她无所求,“在京州我帮不了你,回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
  宁清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赵昕远晚上喝了酒,跟人聊事时,脑子里却是刚刚在店门口的情景。
  找了代驾,他坐在后面,开了窗户,吹着风。
  没有醉,他不是个纠结的人,这件事,他跟自己做了承诺,就不会轻易打破。
  昨天他见到了徐晨,在隔壁网球场,两个人看了眼对方,都没有打招呼。
  当年他跟宁清谈恋爱时,几乎霸占了紧张高中生活里她的所有空闲时间。那时她和徐晨都疏远了,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么些年,两人还一直保持联络吗?能亲密到搂着吗?
  她的魔力在于,她永远那么独,不奢求别人的帮助,能够不需要任何人,包括他。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
  她不是他的了,她的一切生活,与他无关了。
  车子疾驰过路灯,灯光在车内一闪而过时,车内男人闭着眼,眉头下意识皱起。
  应当是恨,不是爱。恨才会比爱长久,才会念念不忘,才会想向她炫耀他的功成名就以证明她选择的失败。
  喝了酒又吹了风,他偏头疼,右侧神经抽动着疼。回家开门换了鞋,门也没关,走了两步想起也懒得回头。时辰还早,会有阿姨晚上锁门的。
  “我觉得她可能现在精神有点问题了,我跟她说了夏丹的事,她竟然表现得很开心。在餐厅里,就要来跟我碰杯说庆祝。”李慧看着宁真,小心地组织措辞。
  “她当年那么小的年纪,就能作出那样恶毒的事,怎么能指望她有过忏悔?”宁真冷笑。
  “阿姨你放心,以后她也不会跟我们有什么交集的。”
  “就怕她想。”
  当看到儿子脚步带着点踉跄地走到客厅时,宁真脸色未变,放下茶杯赢了上去,“你怎么喝多了?”
  赵昕远推开她的手,“妈,你又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宁真冷着脸望着儿子。
  李慧匆忙站起身,“是我今天吃饭遇到了宁清,我多嘴了来告诉阿姨。”
  “是吗?”赵昕远看向李慧,“吃的是晚饭吗?几点?在哪?”
  “你对着人家发什么酒疯?”宁真转头对李慧说,“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上跟你爸妈吃饭,先帮我谢谢他们的招待。”
  李慧心知见人家丑是给人难堪,她匆匆拿了包就走,“阿姨再见。”
  “你为什么要找她?我都跟她毫无关系了,你为什么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宁真放开儿子,去给他找止疼药。一看这样子,就是头疼了,这是他那年在美国出车祸的后遗症了。
  “我没有去找她,是李慧看见了来跟我讲。我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联系,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找她?你觉得我会去害她?你爸爸现在这个位置,妈妈不会做任何给你爸带来风险的事。”宁真把水杯递给了儿子,“赶紧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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