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秦东仔细想了想,无果,摇了下头,也很郁闷,“我看着林家家主您有些眼熟,至于哪里眼熟,我也想不到......”
秦东的话音刚落,一旁策马过来催促的秦中听了,猛地看向林凤和。
都说林家家主有些熟悉,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秦中仔细打量后,顿时就有了数。
眼睛。
林家家主这双桃花眼,和大奶奶沈楚蓉有些相似,甚至,林家家主轮廓的某些角度,也很像宋家大老爷,还有那位病弱的宋家表少爷宋霖。
这几人,唯一的相同处,就是一双桃花眼。
难道,这位林家家主,就是大奶奶走失的兄长??秦中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觉得不可能。
当年沈相国的嫡长子,那是在京城丢的,怎么可能会到了千里之外的秦州。至于桃花眼,天底下长着桃花眼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有一个桃花眼,他就怀疑,是不是沈家的少爷吧?!
在退后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林家家主有可能是沈家丢失的嫡长子,那么,林家父母把林凤和养这么大,就没有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想也不可能!
秦中冒起的念头,被他硬生生从心底掐断。
秦狩这里,一路疾驰赶路,抵达秦府。
关押秦朝的竹园门打开,丁卿雅被扔了进去。
丁卿雅一路跟着马车踉跄跑步,她何曾受过这等罪,手腕上被绳子磨得鲜血淋漓,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疼痛难忍。
甚至,从脏污的裙子上,还有尿骚味道不断涌入鼻腔,黏腻触感让她有些发疯,拍着大门喊,“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想要我配合拜堂,就给我弄得干干净净的!”
好半晌,没有人理她。
丁卿雅不甘心的再拍,这时,才从墙头上传来一道轻笑声,“丁姑娘,您先忍忍,明天,等拜完堂后,就有新衣裳穿了。”
丁卿雅循声看去,只见男子立于墙头,八月中的月光银白光芒洒在男人身上,给他渡上一层神圣的佛光。
宛如拯救危难中的观音菩萨,让丁卿雅,不自觉的听从他的话。
矫揉造作的从地上起身,丁卿雅撩了下头发,找出自己最美的角度面对男人,娇声道,“这位爷,您便是林家家主,对吗?”
“您帮帮卿雅好不好,您让卿雅做什么都可以~~”
语气娇嗔,透着股媚惑之意。只可惜,林凤和听了只想吐。
他看了眼屋内没有任何反应的秦朝,这位秦家大爷,头上有点儿绿啊!
这还没进门,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听说还是个二嫁女,看来,人品不过如此。
而丁卿雅,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年在秦家长大,手头就不是很宽裕,李家更别说,李成林不是他家的孩子,只能靠嫁妆度日。
回到秦州呢,更是短缺。不然,她也不会见秦朝贩卖粮食,也和丁家表哥一起动手。只可惜,命不好,高价买入,很快,粮价就被秦狩给平稳下去。
林家啊!南宋北林,难怪,林家家主今日敢闯到秦家庄子上杀人。难怪,他手下有外族人供他使唤,和外族人做生意的,那利润,啧啧。
十几年,林家就在北地崛起,甚至比肩宋家,掌握国家命脉。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如果能把他收服在石榴裙下,何愁没有银钱花,更不用冒险去贩卖粮食。
别以为她被捆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位林家家主,深夜在此,很明显,明日,是要一起参加婚宴的。
就算是参加婚宴又如何,秦朝还不是她二嫁的丈夫。只要能够放得开,二嫁三嫁算什么,有了秦朝的权,林家的钱,整个秦州,她丁卿雅便彻底横着走!
沈楚蓉算什么??十个沈楚蓉,也比不上她!!!
“别对着我笑,你太脏了。”
林凤和笑的越发温和,可说出的话,让丁卿雅愣在原地。
她猛地抬手,摸到脸上有厚厚一层泥,月光下,黢黑明显。显然,她脸上,也是泥泞不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被马屁拖行一路,马尿马屎被拖了一身,引以为傲的清秀五官掩藏在厚厚的泥污下,这种时候,林凤和能对她动心才怪!
丁卿雅手忙脚乱的把面上的泥污擦干净,再抬头,林凤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下一方帕子,在墙角上竹枝干上挂着。
这一定是林家家主给自己的信物!!!
丁卿雅喜出望外,连忙拿起帕子塞到胸口,扭捏进屋去找秦朝。
秦朝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人已经苏醒,正无力瘫在地上。月光隔着半开纱窗照在他身上,阴暗不定,他把丁卿雅试图勾引林凤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贱人!!!他为了让丁卿雅进门,才落到这般境地,居然不安分的勾引人!
不过,来给他上药的人,唯恐他再作妖,给他灌了一碗软筋散。
别说站起身,喝了软筋散的秦朝,就连爬上床榻的力气都没有。
更别说去找丁卿雅算账了。
一见丁卿雅进来,秦朝垂眸,敛下眼中阴鸷,状似疑惑的开口,“卿雅,你怎么在这里??”
丁卿雅不确定,秦朝有没有看到自己方才试图勾引林凤和的举动,下意识的捂紧胸口的帕子,意识到不会掉出来后,才扑到秦朝面前,“表哥,表哥,我今日差点儿没命来见你!”
“怎么回事??”
秦朝打起精神问她,丁卿雅抽抽噎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
原来,荣成公主不止给秦朝送了信,甚至策反了一批林家的人,万一秦朝和丁卿雅不成功,就派林家的人刺杀沈楚蓉。
可谁知,林家家主发现属下背叛,直接清理门户,甚至怪罪上了丁卿雅。
丁卿雅说着,眼泪直掉,从袖口拿出一包药,递给秦朝,“表哥,我们明天,找个办法给沈楚蓉喝下去吧,她不死,我们没办法向荣成公主交代。”
秦朝看着那包药,眼神挣扎。但很快,想到今日他苏醒后,大夫说的话,很快就清醒过来。
捏着药包放在手心,“明日,我在拜堂前让她喝下。”
丁卿雅闻言放了心,艰难扶着秦朝挪到床上,很快,她就合衣睡下。
而秦朝瞪大眼,看着床上的青布纹理,大夫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大奶奶说,沈家和秦家的婚事定的是沈家千金和秦家大少爷,眼下,秦大爷您的身世,在市井上流窜开。大奶奶拿身世说事儿,要作废婚事。明日您迎娶丁表姑娘,是按照正妻办的。
您昏迷后,二爷按了您的指纹,就在那婚事解除的契约上,老爷也同意解除婚事。明日一过,只怕您便不能在秦家待着了!”
他从记事便开始在秦家待着,不在秦家,他去哪里呢??
秦朝难得迷茫,明日,秦仕要把他逐出秦家,荣成公主鞭长莫及,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离开秦家??
他舍不得从小长大的秦府,舍不得秦府背后的荣华富贵。
秦朝一夜难眠,秦狩也不安生。
他见秦东把丁卿雅扔到秦家院落,便率先去了芙蓉院。
已经是午夜时分,芙蓉院灯火尽灭,月光下,只有屋脊上的金兽发着光。
翻身入了里间,沁人的芙蓉香,立即驱散疲惫。秦朝深吸口气,只觉得一日疲惫,宛如得到了缓解。
里间床榻上,躺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今日,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进了她的屋。
秦狩脚步无声进了里间,透着窗外的月光,薄薄霞色的围帐中,躺着一个熟睡的佳人。乌黑发丝垂于枕旁,秀丽如远山的眉下,长睫在如玉肌肤上,落下黑影。
若是白日,她水眸睁开,便见和宋大老爷宋霖相似的桃花眼,眼风让人看了一眼,便不自觉的沉醉。
桃花眼,说也奇怪,那位林家家主林凤和,也是桃花眼。
秦狩皱眉,这世间长着桃花眼的人,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还是沈楚蓉的最好看!!!
秦狩毫不讲理的把心中最美颁给了床上的佳人。
只,睡梦中,佳人似乎是睡得并不安稳,红唇微张,隐约可见贝齿红舌,“疼......”
疼???
哪里疼???
秦狩打起精神,正要询问,见沈楚蓉只是不断摇头,小脸皱成一团,呢喃道,“疼......泥奏凯!!!”
“蓉蓉,哪里疼??”
秦狩见她神情痛苦,抬起指尖,抚平她蹙起的眉心。声音低沉悦耳,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中,格外让人沉醉。
沈楚蓉迷茫中听到有人询问,声音是熟悉的,那股硝烟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熟悉的味道和声音让她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惕。
安心的扯动下红唇,迷迷糊糊的回答,“肚子,肚子疼......”
秦狩闻言,目光从精致小脸,来到她隐藏在薄薄锦被下,凹凸有致的曲线上。
沈楚蓉过了及笄之年,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所有老天该给她的恩赏,一分不少。
甚至,还要比别的女人,更精致丰厚一些。
秦狩有那么一瞬,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不自觉的想到了,梦里曾经有过的,让他不能自拔,念念不忘直到现在的欢快时光。
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下。抚平女人细嫩眉心的指尖,因为眉目间的触感,流连忘返。
有那么一瞬间,骨节分明的大掌,就这么悬在她细嫩脸颊一侧,似有若无的触碰,让她娇声嫌弃,“别蹭我。”
男人深邃眉眼中,渴望被压制,声音又沉又哑,尾音听得人面红耳赤,“那蓉蓉,你希望,爷怎么做呢??”
沈楚蓉梦里神志模糊,可依旧听到了男人这话,希望他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
沈楚蓉不耐的皱眉,反复强调,“我肚子,不舒服......”
“那,蓉蓉,你明天早上,该不会反悔吧??”
秦狩收回悬在沈楚蓉脸颊一侧的手,半撑在她螓首两侧,在耳畔轻声询问。
第39章
烦人。
沈楚蓉模模糊糊, 听到有蚊子在耳畔嗡嗡作响。
搅得她睡不踏实也就算了,就连小腹的的疼痛,也开始日渐加剧。
沈楚蓉不耐抬手, 啪的一声,把蚊子拍飞, 红唇微张, “别吵......”
( ̄ε(# ̄)☆╰╮o( ̄皿 ̄///)
秦狩一愣, 没等到沈楚蓉答应还是拒绝, 脸上已经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
堂堂秦家二爷,手握百万雄军, 谁敢老虎头上动刀?
也只有这沈楚蓉, 让他日夜不得安寝的惦记也就罢了。
居然, 居然敢给他一拳。
真是, 仗着他的偏爱,就恣意妄为。
秦狩骨节分明的大掌,在鸦鸦黑顺的发丝旁, 握紧又松开, 忍了几下, 终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腾的一下起身, 就要往外走。
蚊子嗡嗡声消失不见,可腹中疼痛加剧, 沈楚蓉睡得依旧不安稳。
螓首在枕上艰难的左右摆动, 呢喃自语,“疼......”
秦狩疾走的步伐, 硬生生原地停下。
丝毫没有留意, 如意垂门上的鸳鸯尾羽, 悄悄勾住了他几根发丝,随着脚步移动,发丝被拽下,在如意门上空盘旋。
脚尖向后,又走回床榻一侧。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秦狩看似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可眼底的心疼,任谁看了,都是无法反驳的疼爱。
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平摊小腹上,男人半跪在床前,声线暗哑,“蓉蓉,是这里吗??”
平日里身份高贵的男人,何曾做过这种给人揉腹的动作。
更别提纡尊降贵的半跪在床前,无私奉献着体温,只为了换取佳人眉心不在紧蹙。
炙热的体温缓解了从内里涌出来的疼。
沈楚蓉蹙起的眉心总算是略有平复。可这点儿清汤寡水的安抚,对她来说根本不够。
无意识的抬手,玉白手指覆盖住秦狩细长手指,轻轻拽着,往她最难受的地方而去,“这里疼......”
隔着锦被,隔着衣裳,秦狩大掌,第一次落在了沈楚蓉平摊小腹。
手下,宛如是细嫩到一用力就能碰碎的豆腐,又宛如是包了层皮子的水珠,稍一用力,就会破了皮般。
不由屏气凝神,顺着抓着他手指的力道,在平坦小腹上,轻柔按压。
而在这一瞬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沈楚蓉腹部疼痛的原因。
无他。
眼瞅着要到月底,沈楚蓉的月事,就在这几日。
想到上次月事时闹出的尴尬事情,秦狩面皮难得一红,目光落在沈楚蓉身上。
悄咪咪的伸手,比划了一下沈楚蓉细腰的大小。
好细。
他好像一只手,都可以把她给握住。
这么瘦,这么柔软无助。
就好像他略大一些力道,就能把她给折弯了腰。
这么细的小腰,是怎么能每个月流那么多血,还平安无事的活着?
一想到这里,秦狩竟然莫名的心疼。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么受罪的事情给了男人嗯?这样,他的蓉蓉,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秦狩小心抽开沈楚蓉的手,往外走去,去拿了上次见过的琉璃瓶,灌上开水,放在沈楚蓉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