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剂犹豫了片刻,道了声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不习惯,陆小时看表发现方剂从进浴室到换好衣服出来总共八分钟,这时间还包括了吹头发和清理浴室地面。
她在闺蜜群里跟大家分享这个男人的战斗澡非常快,真是个爱干净的好男人,结果闺蜜晓晓泼她冷水:“是不是帅哥怕你趁机偷看非礼,所以异常迅速。”
陆小时:“干嘛啦,我也就是开开玩笑,我是正经人!”
晓晓提醒她:“正经人晚上记得锁好门。”
这么说起来,昨晚,不,应该是今早,因为太困了她都没有锁门,下午也没。
有方剂示范在前,陆小时洗澡速度也加快了很多,她找了件陆匀的长款潮服当睡裙,还非常勤快地把方剂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烘机一起清理了。
洗之前她询问方剂的时候,看到他好像眉头一皱,但还是跟她道了谢。
夜晚微凉,陆小时敷了个面膜美美的靠着床头用手机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梦里听见邻居装修,大锤子咣咣砸墙。
她有些不耐,大晚上的,谁家这么没素质啊?
伴随着砸墙声的,隐约还有声音,那声音由小变大,最后有些急促:“小时!小时!陆小时!”
陆小时醒了,是方剂在敲门,喊她的名字。
她慌慌张张下床,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走廊的灯映在方剂脸上,也映在陆小时的黑色面膜上。
方剂一哆嗦。
陆小时也跟着一哆嗦:“怎么了!地震了?”
方剂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陆小时的手腕,动作过大,陆小时被他拉得脚步不稳,左脚踩着右脚歪倒,一头撞在他胸口。
第4章 、第2天
“嗷~~~然后呢然后呢?是不是不小心亲上了,然后你们疯狂地……”闺蜜冬冬的尖叫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陆小时躺在床上,伴着清晨的鸟叫,翘起二郎腿抖了两下,打断她说:“哎哟什么啊,你听我说,别打岔。”
“好的,6姐,请继续你的表演。”
“然后我不是一头撞他怀里了吗,根据正常情节发展,他好歹应该搂我腰或者扶我肩把我立住对不对?结果这男的,扶我的时候,看到我的竹炭面膜吓一跳,下意识地推了我一把,给我摔了一个屁股墩!还好我核心好,落地那一下自己收了收力,不然现在尾椎骨肯定裂了!”
“啊哈哈哈救命!对不起好好笑!”冬冬笑得毫不留情,“后来呢?所以他跑来敲你房门是为什么?”
“他说李逵跑他房间暗杀他。”陆小时开启无语模式,“那个猫也真是牛掰,它居然会开门,跳起来拉一下把手然后拱开门缝,真是服了,它跑了书房去舔方剂,然后那哥们一睁眼发现自己脖子被一个湿漉漉刺呼呼的东西舔了,吓得智商全无,跑来找我求助。”
冬冬笑岔气了,非常不舍地挂断电话,“我到公司了,回头群里继续聊啊,这真是我这个星期过得最快乐的工作日早晨了。”
陆小时跟闺蜜分享完了昨夜惊魂记,自己脑袋也觉得有些嗡嗡作响。因为方剂的惊扰,她大半夜的不睡觉,爬起来陪着他捉猫,最后终于从柜子顶上用逗猫棒把李逵引下来,陆小时抱着猫送下楼回来的时候,听到书房的门被反锁了好几圈。
方剂是真的怕这小黑家伙啊。
又眯着睡了个回笼觉,依旧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出门,看见方剂站在走廊上,一脸为难地对着洗烘机里拿出来的衬衣皱眉。
他的衬衣皱得厉害。
方剂听到声音,看向陆小时,想起昨晚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朝她点头打招呼,“我已经吃过了,苏打饼干和奶酪,泡了茶。”
“行,我也简单对付两口。”陆小时绕过他,去洗脸刷牙,偷瞧了一眼他打算怎么穿那个衬衣,只听见他好像抱着衣服下楼去了。
陆小时怕他又跟李逵打起来,毕竟李逵打人挺疼的,这时候又没法去打狂犬疫苗,还是和平共处比较好。她急忙刷洗完,也跟着下了楼。
楼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方剂刚说的那几样东西。
她左右张望,发现李逵在笼子里睡觉,而笼子门已经被方剂趁机锁上了。
陆小时坐下吃饭,方剂在厨房一个个柜子打开看过,好像要找什么东西。最后他把昨天那瓶洋酒翻了出来。他问陆小时:“你喝酒吗?”
喝酒?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要对她图谋不轨呢?
陆小时警惕起来,只准她放火,不准人家点灯。
方剂没得到她的回答,从柜子里取了几个玻璃杯出来,一一倒满酒,又用保鲜膜封了口,放进冰箱里。
陆小时更加看不懂他要干嘛了。只见他把那支空了的酒瓶用水清洗了,又用纸擦干净了,从饮水机里灌满70度的热水,拧紧瓶盖。再把刚才翻出来的蒸包子用的纱布(鬼知道不做饭的陆匀怎么会有这玩意?)水洗拧干后裹在酒瓶外面,然后拿着这个自制熨斗给他的衬衣熨褶子。
陆小时叹为观止,嚼着那个臭烘烘的奶酪条给他鼓掌。
吃完收拾盘子,窗外无人机又开始呼叫:“核酸检测已开始,请居民朋友们尽快下楼,有序排队。”
陆小时:“核吗?”
方剂:“核吧。”
他俩换好自己原来的衣服,要出门了,才发现没有口罩。
陆小时倒是翻出来一盒黑色立体口罩,以她浅薄的医学常识来看,这玩意主要用来装帅,并不能防御病毒。
于是他们只好戴着来时的旧口罩,凑合着先去做个核酸。
也是这会儿他俩才正式看清小区环境,这个小区总共只有六栋楼,小区紧邻着的都是写字楼,没什么绿化,路边绿悠悠的是人造草皮。
陆小时听见有个大爷骂了句:“野菜都没得挖。”
听起来很是悲壮。
陆小时不爱吃菜,也没觉得吃不了菜有什么问题,她现在想的是要搞点干净的医用外科口罩。正想着,排队经过小区大门口时看到外卖架上有紫色的滴答快药纸袋子,福灵心至,她赶紧查了查药物配送,居然还有药店是营业的。
她迅速加购了二十个口罩,看着药品列表,再往下滑还有惊喜:
奶贝?听起来比那个臭奶酪好吃多了!
金银花露?就是清热解毒的糖水吧?
红豆龟苓膏!这明明应该出现在甜品店!
维C泡腾片,益生菌软糖,黑芝麻丸……陆小时可太佩服自己了,机智如她,真是能让悲哀的土壤里开出明亮的花来!
她心情好,排到她做核酸的时候主动张大嘴,“啊——”的一声彷佛那些药店“零食”已经往她嘴里炫了。
结果遭到采样人员的嫌弃:“张嘴就可以了,不要发出声音。”
“好的!”
挨训也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她哼着小区上楼,在一众沉着脸坐电梯的邻居们映衬下显得格外愉快。
方剂实在太好奇了,小声问她:“你这么喜欢被捅喉咙?”
“……?”陆小时睁大眼瞪他,这是什么垃圾话?
虽然方剂的声音小,但是电梯间这样的密闭环境里,哪有什么悄悄话。
他这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电梯间更安静了,站在周围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向陆小时投来了打量的目光,这目光看得陆小时脚趾蜷缩,简直不能呼吸了。
终于忍到电梯到达26楼,陆小时快步离开,方剂紧跟其后。
在陆小时爆发之前,他先主动三连:
“我说错话。”
“对不起。”
“要不你报警吧。”
说得陆小时没了脾气,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是相信方剂没恶意的,大概真的是昨晚被猫骚扰的失了智,现在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开门,罪魁祸首正伸着爪子抠锁,试图自救。那张黑脸被猫笼子挤得变了形,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陆小时同情心泛滥:“把它放出来吧?”
其实白天的时候,方剂是可以对李逵敬而远之的,他没反对,只是在猫出笼子之前先飞身跑回书房,并且房门反锁。
陆小时换好衣服,又陪李逵玩了会儿逗猫棒,终于等到保安帮她把在药店买的零食都送来以后,她喊方剂下楼吃饭。
这一顿非常丰富,有“甜品”有“饮料”,还有昨天那袋食物里的德国咸猪手。
这个猪手是真的咸,陆小时吃完又喝了两瓶金银花露都没能拯救她的嗓子。
她觉得要解这道下酒菜的“毒”就得搞点酒来“以毒攻毒”,于是征求了方剂的同意以后,她开始对冰箱里方剂早上倒出来的威士忌下手了。
陆小时拿了一杯酒出来,又把花花绿绿的那几个玻璃瓶也拿出来,她问过陆匀了,这是阿紫自己酿的各种果子酒,因为颜色过于鲜艳彷佛有毒陆匀一直没敢喝。
正好,就让她拿来炼毒好了。
她先把那几瓶色泽鲜艳的果酒一样倒出一口来尝尝:嗯,有青柠的,有草莓的,有橘子的,有椰子的,这个好像是菠萝?再尝一口。
陆小时不得不佩服阿紫,什么东西都能搞成酒,她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基酒加了色素和香精,怎么效果这么好?
她没学过怎么调酒,但是基本思路不就是威士忌搞一点,然后乱七八糟的辅料随便加吗?这有什么难的。
第一杯,威士忌加柠檬酒加橘子酒再加点白砂糖,味道好极了。
她大方的请方剂品鉴她调的酒,不知道方剂是不是出于礼貌,夸了她的酒并且把整杯都喝完了。
这大大鼓舞了陆小时调酒的兴致,第二杯是基酒加草莓酒加菠萝酒,还有陆小时翻出来的白啤酒。
她继续邀请方剂品酒,方剂依旧夸了她,不过这次没喝完,只尝了半杯。
陆小时不乐意了:“留着杯底,养鱼呢?”
她已经忘了早上方剂问她喝不喝酒的时候她拿人家当坏人的事情了。
陆小时就这么一杯又一杯的调,觉得鸡尾酒没度数,边调边喝,越喝越上头,到后面基酒加的越来越多,把陆匀的果子酒都给嚯嚯完才作罢。
总共调了十三杯,方剂只喝了一半,他酒量一般,不想喝醉。
但是陆小时好像喝高了,拉着他:“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她说完,突然觉得这词特别耳熟,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方剂确认了,她确实喝高了。
他把没喝完的酒推到一边,自己也有些头晕晕的。他问陆小时:“要不你休息会儿吧?我也想睡一会儿。”
陆小时高举右手:“好的!有机会一起睡觉!”
方剂不问了,扶着她的胳膊把人扶上楼。
陆小时只觉得脚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一股霍然正气从胃里往上翻涌,翻涌。
“呕——”翻涌到方剂的白衬衣上了。
陆小时吐完,舒服了,推开方剂的手,自己仿佛没事人一样去洗手间漱口擦脸,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回卧室,扑在床上不省人事。
“……”方剂看着自己色彩缤纷的白衬衣,脑袋更疼了,他把衣服脱了扔进洗衣机清洗,之后就回书房去睡觉,睡之前不忘反锁好门,防猫。
睡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好像听见已经停了的洗烘机又工作了,方剂没起来看。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像喝了假酒一样,醒来还在难受。
后来大概是凌晨三点醒的,听见了脚步声。他开灯,出门,看到陆小时蹲在洗衣机旁边。
她扭头,手里还拿着跟他的白衬衣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的黑色文胸,怨声骂道:“变态。”
作者有话说:
歌词引用自伍佰的《突然的自我》。
方剂:你说有没有可能所有坏事都是那只猫干的?
李逵:?欺负我不会说话是吧!
第5章 、第3天
方剂被骂“变态”的时候完全游离在状况外,等他搞清楚了现在自己的衬衣和陆小时内衣的纠缠状态后,立刻坚定又肯定地表示:“我绝对没有洗你的内衣,更没有帮你脱内衣!”
“你不要趁我喝断片了就推卸责任。”陆小时目光还有些愣愣的。
“我推卸什么责任啊?”方剂喊冤。
陆小时把已经解开的文胸送到方剂面前,背扣朝上,“推卸对它们的责任。”
那三个银色的金属钩被洗衣机搅变形了。
方剂头大,他有点不确定,是不是陆小时的内衣早就在洗衣机里他没看见,然后迷糊着连同自己的衬衣一起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