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生香——绵绵不吃草
绵绵不吃草  发于:2022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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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花花的纹银滚了一地,沾满献血。云烟愣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被人揽入怀中,竹叶的清香令人安心,裴十安轻抚小姑娘的脑袋,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府。”
  待回到马车上,云烟才想起王家小姐,赶忙询问情况。“王家小姐略有擦伤,已派人往王侍郎府送消息,人已被接回府。”听得她无碍,云烟才安心。
  看着小姑娘愣愣的,想必是吓到了,裴十安便想与她多说说话。“最近刘通判一事京内不太太平,不过此番缉拿完要犯倒是无事了。往日你不是只爱逛脂粉钗环铺子,怎的今日逛起布铺了?我听润之兄说你素来不爱女红。”
  裴家大哥裴衍,字润之。闻言,云烟嘟起粉嫩的唇,“谁说完我不善女工,看你在侯府一个人,也无什么照拂,我正准备裁剪一套衣服送与你。”云烟抿了抿唇,眨巴眨巴了眼睛,看向裴十安,一剪秋瞳里只余眼前一人,纤纤素手绞了绞帕:“可惜,这趟出门是泡汤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裴十安眼内盛满笑意,伸手抚平了云烟头顶的呆毛,温和的道:“怎会,等会儿我便去那布庄将你挑选好的布匹送至阮府。”
  云烟听到这话,愣了楞,这人真叫自己给他做衣裳,自己还没做成过一件衣裳呢。绣花鞋上粉色绒球颤抖,正如鞋主人夸下海口不平静的内心。足尖点地,蹭了蹭马车内羊毛毡厚毯,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那我做了你可不许嫌弃,”云烟抬起小鹿般的眼睛,长睫扑闪扑闪。
  裴十安面上云淡风轻笑着应声道:“自是不会,”内心觉得小姑娘傻乎乎的怪是可爱。
  到了阮府门口,阮母和下了值的阮父焦急等在门口,望眼欲穿。早听闻今日街上罪犯逃窜,云烟今日出门,怕是会被波及。
  两人一起下了车,云烟轻快的喊道:“爹爹,娘亲!”裴十安更在后头见礼:“小侄见过伯父伯母,云烟此番受惊,实乃我搜捕不严之过。”
  阮夫人拉着云烟上看下看确定无碍后摆手,阮父也放下心来:“贤侄,是那罪犯太过猖狂,不如进府一叙?”
  裴十安随着阮家众人进了府,府内精致秀雅,与自己那宽阔冰冷冷不同,感觉哪哪都留有云烟的痕迹。
  在阮府用过晚膳回府后,已是日落西山,路上灯火影影重重。才刚进府门,便听见小厮来报刚进府的表小姐已在前厅等着拜见自己,从申时末一直等到现在。
  裴十安忽觉想起还有此人,适才也忘了和烟烟说,她那小脾性怪会吃醋!
  念着往日情分,裴十安抬脚往前厅走去。
  沈紫玉等了许久许久,这会儿听闻世子要到了,抬手扶了扶鬓边,微敛眉目,让自己显得更加弱柳扶风,娇弱不堪。
  低头看见一皂靴在不远处停下,沈紫玉弯下膝盖,掐腰行了个柔弱的礼,“表哥安好”,声音如雨后白莲,轻轻柔柔似无骨。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裴十安看着面前人抬起白皙的脸庞,倒是与过世的表姨母像了几成,当年正是表姨母奋不顾身挡了父亲背后的箭镞,救命恩情自是要报。
  沈紫玉听着一晌无言,抬眼看面前男子俊美无俦的脸庞,那双眸子盛满温柔看着自己微楞,沈紫玉暗自喜悦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上首传来声音,“表妹既已来了,便安心住下,有何事都可找秋菊。”
  未等她回话,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已走远了。地面冰冷,沈紫玉猝不及防咳嗽几声,盯着那人走的地方失神。
 
 
第十一章 衣裳
  沈紫玉目送这位表哥离开后,失神地回到自己那方小院。看着窗外雀儿,内心掀起波澜万丈。
  “小姐,如何了?可见到世子了!”老嬷嬷崔氏装着一身不大合身的比甲,臃肿的身躯将布料撑出许多褶子。此刻她从里间快步走来,头上金钗明晃晃刺人眼。
  “要我说啊,世子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又没个婚配,这不就是个顶好的机会!”沈紫玉听着耳边人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留在镇北候府的好处。这有的没的自己当然知晓,倒是父亲孝期未过,两人不过半日未见,竟变了模样。
  沈紫玉皱起眉头,抬高声音说道:“嬷嬷,这衣裳你从何处得来?寄宿旁人家,这金钗便莫要戴了。”
  那老嬷嬷不把这当回事儿,眼里点点鄙夷流露,内心暗讽若不是知晓夫人与镇北侯府恩怨,自己也不会一把年纪来讨富贵,只见她两嘴上下飞快掀动“偶哟,我的好小姐。这区区一根金钗在这算不得什么!我这衣裳是先头在这上值丫鬟留下的,我这会儿再去搜罗搜罗,看看还有没有可用的。”语罢,也不去管沈紫玉如何了。
  只顾摇着肥硕的身子向外头耳室走去。
  沈紫玉见状深吸一口气,贫瘠的胸脯剧烈颤抖。原以为崔嬷嬷是个好的,半日未到本性便暴露,何人看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女!
  窗外渐渐黑了,夜晚的凉风透过敞开的窗棂吹进来。明明是夏日,却让人如至冰窟。
  沈紫玉攥紧了手中的棉帕,想到那些世家贵女,怕是从不用如自己这般低贱的活着。锦衣华服,良好姻缘,应有尽有。秋菊看着新来的表小姐一个人坐在厢房里,也没个人说话,看着怪是可怜。
  于是端上大厨房新做的芋泥山药糕,“表小姐,这是世子得知你初来乍到,特地吩咐大厨房每日新增分例,快些尝尝吧。”
  闻言,沈紫玉拈起一个,印花精美,入口既化。白皙脆弱的小脸扬起笑容,眼眶微红,“秋菊姐姐,已经好久无人对我这般好了,替我谢过世子。”
  看着表小姐这可怜的模样,秋菊心生怜惜。低声安抚道:“既然小姐来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安心住下便是。”
  沈紫玉垂眸掩去内里的贪婪,面上只余感激和些许不安。
  想长长久久成为侯府的人,怕还是要笼络那位表哥。今日一见那一袭斓袍,芝兰玉树之姿,位高权重又面如冠玉,须得慢慢图谋才是。
  仅是垂眸一瞬,内里思绪百转千回。
  “秋菊,你将我箱笼里的那匹湛蓝布匹拿来。”沈紫玉想接近这位表哥,便要送一份见了日日都能想起自己的礼。
  镇北侯府小跨院里点了一夜的灯,秋菊看着表小姐一针一线缝制长袍,内心感动,对着小门小户来的表小姐观感更好。
  人心易变,笼络本就是沈紫玉擅长之事。
  连赶几夜,湛蓝直缀被秋菊送往裴十安所在清风院,门内小厮见了秋菊,知晓是表小姐便接了包袱先收入屋内。待回了落雪院,沈紫玉微微喘气紧张地看着秋菊,“表小姐,世子不在府内,不过东西已收。”
  摸着手上的针眼,她一颗心才收回腹中。
  阮府内,三五日过去,云烟看着手上这块破布,怎么看也不像衣裳。破罐子破摔往软塌上一倒,有气无力的说道:“白芍,若有人寻我,便说我不在。”
  “小姐,你可是与世子约好了后日去侯府,现在可不能躲懒”白芍拾起那绣棚,继续说道,“我看这衣裳还差上几针,不若缝好了再歇息。”
  云烟鼓了鼓脸颊,苦大仇深的拿起针线,嘴里嘟囔着:“十安哥哥这个坏蛋,非要我缝制衣裳。”不过少女慕艾,嘴上念叨,面颊却是绯红一片。
  白芍打开窗棂看见窗外信鸽探头探脑的踱步而来,惊喜的喊道:“小姐,世子来信了”。云烟闻言放下针线,小跑过去,拆开信纸,原是十安哥哥后日有公事,让自己明日带上衣物去寻他。
  云烟愣了愣,小脸慢慢变红,直至脖颈。为何要带上衣物?自己又不小住。白芍见状以为世子说了什么,略带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云烟赶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翌日,日头已高,白芍舀了一大块冰放入冰鉴,又拿起扇子扇了几下。这室内的燥热才慢慢退却,她去寻了昨日小姐嘱咐的薄纱襦裙,临安风气开放,襦裙领口开的有些低。唤醒小姐,服侍她更衣盥洗,这襦裙掐腰,领口紧收,露出几分沟壑。配上小姐那张懵懂绝美的脸,真是妩媚而不自知。
  临出门时碰上自家哥哥,一身常服问自己往哪儿去,得了回话后说傍晚来接自己。本还想与自己一道去跃跃欲试说要与那裴三比划比划。
  好不容易拦下,十安哥哥看着温润如玉,再说好不容易休沐,这时间自己可不想分给他人,哥哥也不行。
  马车轱辘转动,驶向西街,武将勋贵府邸大多在临安西街。不知为何,往常走过的路,今日竟隐隐感觉不安。云烟感觉脑袋霎时一痛,许久未出现的感觉又来了,一段古怪片段浮现:一位看不清容貌的少女哆哆逼人,“现如今,你有什么脸面在这!你阿兄成了跛子,你也无甚依仗,倒还比不上我,世子说正妻的位置会留给我,你且就得意一阵!”
  云烟捂着脑袋,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谁,越想头越痛。
  “小姐,你怎了?”听着白芍带着哭腔的声音,云烟回过神来,背后竟出了一身薄汗。
  “白芍,我想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有人,有人说阿兄成了跛子。”云烟惊魂未定,扶着白芍的手指节泛白,不敢去想这件事,阿兄何等意气风发,若,不,她不敢继续想,心里没有来一阵慌乱,仿若有恶鬼在挠。
  “阿弥陀福,佛祖保佑。”白芍双手合十祈祷数遍,“小姐,你定是被东西魇着了,明日我们便去皇觉寺上香,让那腌臜东西走开。”
  也只能先这样,云烟定了定神。靠在软枕上,任由白芍扇风纳凉,想来这些片段只能偶然才能看见。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停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起帘子,如玉的脸庞映入眼帘,云烟高兴的叫到:“十安哥哥,你怎的到府门前等我了?”清脆的吴侬软语在炎炎夏日格外沁人心脾,看着她虽问却满脸带笑的模样,裴十安扶她下了车。
  视线未曾离开过她,“天气热,我来接你进府,想必会快些。”白芍看着前面那对璧人肩并肩走远,面前人嬉皮笑脸的说:“白芍姑娘,天热,你也快和我来吧。”白芍应声道好跟着进去了,想着边上这人好像是世子身边贴身服侍的,似乎叫暗一来着,名字可真奇怪。
  花厅里,云烟坐在软座上,看裴十安给她剥荔枝,这三月红可少见,十安哥哥却准备一大盘,想必是高价从外地托运过来的。
  细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掐,薄薄的壳便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白皙的肉,还冒着汁水。
  “张嘴”清隽的声音不容拒绝地传来,云烟乖乖的张开樱桃檀口,粉嫩的舌不乖巧的乱动。
  荔枝太大,汁水太多,云烟为一口咬下,竟也含住了那食指,还伸出软嫩的舌舔了几口。粗粗麻麻的好像不太对劲,小姑娘瞪圆了眼,眸里秋水盈盈,满是无辜。

  裴十安感受指尖传来的酥麻触感,神色暗了暗,看着对方无动于衷,伸手按了按那唇,很软很嫩,裴十安忍下亲自品尝的念头,平静无波道:“还不张大些,吐出来!”
  三月红本就趁着新鲜买过来,是上等货色,馅大皮薄,汁水饱满。因着方才的差错,云烟檀口微张,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一路蜿蜒而下。夏衫单薄,今日着的又是领口略有些低的襦裙,裴十安看着它流入雪山沟壑,慢慢隐入不见。
  莫名感觉室内冰添的不够多,身上燥热难耐。
  云烟因着汁水渗出羞红了脸,在她看来这是小儿才会犯的错,自己竟出了这么大的丑。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娇嫩的唇瓣此刻泛着水光,显得更加娇嫩欲滴。全然没住到对面男子晦暗的眼神。
  裴十安递过帕子,让云烟擦拭,云烟低下头快速擦拭嘴角,放下帕子。裴十安看向那浑圆饱满,正想开口问那不需要擦拭吗?话到嘴边又忍住,小姑娘虽大胆,但这话还是不说为好。
  想着便深吸一口气,看她身边并没带衣物,边用帕子擦拭手指上剩余汁水边看向她问道:“让你带的衣物,可带了?”
  云烟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羞意又涌上来,低头看向自己绣花鞋上摇曳的珍珠,还未回话边听对面又言:“看来是没带了,上次说好送我一套衣裳,看来烟烟你没守信,该罚。”
  云烟眨巴眨巴眼,原来是这个衣物。内心暗骂自己,阮云烟,你可出息了,十安哥哥正人君子怎会想这温香窃玉之事。
  作者有话说:
  云烟:哥哥,我这衣裳好看吗
  某正人君子:许是没有更好看
 
 
第十二章 花儿红了
  花厅里嬉笑声不断,沈紫玉本听闻今日有客上门,久居深闺也想认识临安贵女,日后也好融入上流圈子,遂移步花厅想见一见。
  素日说不了几句话的表哥此刻与一女子交谈甚欢,往日温润但不带温度的眼底满是缱绻宠溺。那女子好不知羞,穿那么薄的衣衫,贴那么近,央着堂堂世子爷屈尊降贵剥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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