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两边还有几个大白在维持秩序,拿着大喇叭广播,让大家保持两米间距,提前打开核酸码。
她前后瞅了瞅,大家都穿得很随意,大卫衣配运动裤,更有不少头顶帽子,一猜就是没洗头。
再看看身前的盛辞,绸缎材质的黑色衬衫,配着熨烫无褶的西裤,完完全全鹤立鸡群,精致得不合群。
孟京棠撇撇嘴,偶像包袱果然够重。
做完核酸准备回去时,她特意问了下旁边的大白,是不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封控了,是不是后天就可以离开小区了。
谁知大白竟然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孟京棠懵住,瞪大眼睛望着大白,“啊?什么叫不知道?后天解封不了吗?”
大白为难挠挠头,“我们也不知道,还是等通知吧。”
“……” 她彻底傻眼,凌乱在初春的微风里。
盛辞比孟京棠做完的早,走到一旁去等她,却不见她来,过来就看到这姑娘傻乎乎盯着人大白发呆。
他抬手敲了下她后脑勺,“发什么呆,还回不回去了?”
孟京棠捂着脑袋回头,苦苦丧丧说:“完球了。”
盛辞舌尖抵了抵腮帮,险些被她幽怨小表情逗笑,“只要没阳,就没完球。”
大白及时出声,“是呀是呀,你男朋友说的没错,回家等通知吧,注意防护哈!”
孟京棠叹口气,情绪不高地跟在盛辞后面。
盛辞斜了下身子,看了眼她颓丧的侧脸,“到底怎么了?”
“刚刚他们那意思,说后天不一定解封,” 她苦着脸,“这不是完球了吗?”
盛辞眉心微醋,气压瞬间低了几分,语气也跟着沉下来,“跟我住一起,比得新冠还惨?”
孟京棠瞪他一眼,埋怨他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不完球吗?我什么衣服都没带啊,不解封我穿什么啊,还有姨妈巾!这不完球吗?”
虽然她是挺不想跟前男友关在家里居家隔离的,但是比起阳,她还是宁愿跟盛辞共处一室,毕竟秀色可餐。
但是没有换洗内衣裤,真的要死啊啊啊。
盛辞拳抵唇边,轻咳一声,脸色难得有些不自在。
孟京棠鼓着脸,“你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凶神恶煞要吃了我?”
她自然没放过刚刚盛辞说那话时,那猪肝紫般难看的脸色,此刻见他难得露出这不淡定的表情,牙呲必报的心思往外冒。
盛辞“啧”一声,果然就不是个乖的。
他没应话,提步往前走,轻轻飘飘留下两个字,快点。
孟京棠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开,不自觉抿出几分笑音。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回归最初的生存方式,以物易物。
于是她飞速自我疗愈完,小跑两步追过去。
或许是那天大白支支吾吾的语气,让孟京棠有了心理准备,在得知街道下通知延长4天封控时,只是波澜了一小会儿。
只不过,孟京棠已经快四天没有洗澡了,虽然初春天气,气温不高,但身上还是耐不住会有味道。
就在她纠结时,盛辞从衣帽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叠衣服,走到她面前站定。
“这是我的衣服,全新的,洗过没穿。”
他咳一声,举起另一只手,是个透明的包装袋,里面装着四四方方的东西,看着像是衣服。
紧接着,孟京棠听到他语气不自然地说,“这也是全新的,没拆封过,你……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上。”
于是孟京棠在他躲闪的目光中,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等看清那透明袋上的“男士内裤”四个大字时,她瞬间愣在原地。
那张白白小鹅蛋脸缓缓爬上虾子红,下唇被蓦地咬住,她觉得手里的东西好烫手,简直就是点燃引信就能爆炸的炸弹。
“知、知道了!” 她惊羞到舌头打结。
接着孟京棠慌乱起身,拖鞋套反都顾不上,埋着颈,红着脖颈落荒而逃。
跑到房间,关上门,她背抵在门上,深呼吸好几口,忍不住给郑姝音发消息。
【小郑小郑!你知道刚刚盛辞给我什么吗!他他他竟然给我一包崭新的内裤,男士的内裤啊啊啊 [猫猫晕厥.jpg] 】
郑姝音回得特别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震惊。
郑姝音:【wocc???啥情况?你们不是应该解封了吗?还是你们两个做了?靠靠靠为什么我现在在开会!![吃瓜吃到晕.jpg] 】
郑姝音:【所以你俩到底做没做?[歪头好奇.jpg] 】
孟京棠腮颊火烫,往前两步扑倒床尾,手背贴着脸颊降温,面红耳赤给她回消息,【说什么呢!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就是街道通知+4,我要洗澡,他给我衣服……[捂嘴.jpg] 】
郑姝音:【一个字,绝。】
郑姝音:【两个字,很绝。】
郑姝音:【姐妹,真不考虑复合?我真觉得可以了!】
孟京棠鼓鼓脸,严词拒绝,【不可以,不要,我要去洗澡了,请你停止想象。[拒绝撮合.jpg] 】
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等脸上热度降下不少,她挑出两件衣服,又拆除一条内裤,抱在怀里跑去浴室。
洗完澡,孟京棠穿上盛辞的衣服,袖子和裤脚都挽起好几圈,肥肥大大像偷穿大人的衣服。
也幸好衣服够厚够大,不然她真不敢上身真空。
走出房间,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盛辞还在房间忙活,大概是在盛米饭。
孟京棠走到饭桌前,盛辞正好端着两碗米饭从书房出来,两人目光正好撞上,她像是触电般挺直身子,还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垂着的手拽紧袖口。
盛辞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眼睫半垂几分,嘴角悄无声息翘起几分。
“吃饭吧。” 他走过去放下瓷碗,语气轻缓地说。
“哦哦。”
第5章
◎哭啦?盛辞欺负你了?◎
之前孟京棠一直以为三天就能解封,摆烂想着扛扛就能过去,完美错过可以随意屯物资的时机。
这次突然+4已经不是冬木北街的小范围封控,而是全市的封控。
孟京棠打开外卖软件,想要去囤点女生用的东西,却发现几乎所有超市都关门,零星开着的几家居然是买文具的。
等翻完所有外卖软件,皆无收获时,她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孟京棠犹豫好久,还是握着手机跑去书房门口,知道盛辞跟她这个无业游民不同,工作日肯定是上班的,她敲敲门,听见他让进去,才握住门把手推开房门。
盛辞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睁开浅淡的眸子望过去,“有事?”
她点点头,挪到书桌前,略显扭捏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买到生活物资?”
看着她粉嫩像小毛桃似的脸颊,盛辞瞬间就明白她要买什么,低咳一声,说:“有。”
孟京棠眼瞳瞬间亮起,扑着睫毛,一脸仰慕看着他,语气柔得不得了,“真的吗真的吗?那可以帮我买点东西嘛?”
“可以,但是……”
孟京棠心里咯噔一声,浅褐眉轻蹙,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什么?”
盛辞看着她乞怜的目光,都有些不忍开口了,“但是你想要的那两样买不到。”
孟京棠嘴角往下撇,低呜一声,绝望地蹲下身,手指扒着书桌边沿,额头抵在上面。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难买的东西吗。”
她仰起一张委屈的脸,“盛辞你一个大老板,不能发动关系网,帮帮你可怜的前任吗?”
盛辞看着她,有短瞬的迟疑,不由得想起以前她缠着自己撒娇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垂着眼尾,嘴角两边往下撇着。
在心里叹口气,他面不改色勾了下唇,笑说:“全市停业,我还能给你变出一个超市?”
“……” 果然小说里的霸总是照不见现实。
盛辞从一旁拿出一沓纸,外面包着硬质文件壳,递过去,扬几分下巴。
孟京棠“哦”了声,慢吞吞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她惊讶地张开唇瓣,视线落在密密麻麻却井然有条的抢菜策略。
按照不同的超市,不同平台,分门别类详细标注,几点几分加购物车,几点几分抢菜,都写的清清楚楚。
孟京棠轻愣,“这、这都是你整理的?”
盛辞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秘书。”
果然是大老板。
她语气幽幽怨怨,说:“盛辞,你这样让我觉得这次的+4是为后面加吗的缓冲。”
盛辞没否认,在接到物业通知延长居家时,他已经收到通知,要求公司全面居家隔离,至于什么时候恢复通勤,还未可知。
他没忍心打击,“防患未然罢了。”
孟京棠幽幽叹气,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下巴磕在文件夹上,“算了算了,爱谁谁吧。”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今天刷微博还看见有网友吐槽,现在的西城发布已经不可信了,辟什么什么就是真的!
本来以为被突然封3天就很惨了,看了别人分享才知道,原来有人半月前就被封在家里了,总说解封了解封了,半小时后又说突然封控了,大家继续屯物资。
孟京棠手撑着地毯爬起来,咕哝着你忙吧,我要回去消化一下这个悲伤的消息。
谁知妹妹突然窜出来,她怕踩到它,往旁边躲去,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平地摔。
盛辞原本垂下眸要看文件,余光却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立马起身,推开椅子,大步迈过去。
劲臂往前一勾,环住细腰拉进怀里。
他拧着眉,垂眸,声线严肃,“玩什么杂技?”
孟京棠惊魂未定地拽进他衣袖,半埋进他怀里,小口小口呼吸,“妈呀妈呀,吓死我了。”
她幽怨瞅他,“你凶什么凶!我哪玩杂技了,我那是怕踩到妹妹。”
“再说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一上来就骂我,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做隔友了?”
盛辞被气笑,“我说一句,你十句等着我,谁凶?”
孟京棠站稳身子,手掰着他胳膊推开,被他搂过的那一圈像是火烧似的滚烫,发丝间的耳垂要滴血似的红热。
垂着长睫,颤扑几下,她哼道,“我凶毛?我不就是口齿伶俐了点?”
背在身后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指甲时不时压一下。
盛辞双手抱臂,靠在桌边,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脸颊,淡淡一语,“这么久不见,脾气还是那么娇。”
说完他才意识到,下意识就说了脾气娇而不是凶。
以前有次吵架,盛辞语气低沉几分,说她脾气这么凶,还不好哄,被孟京棠瞪了眼,红着大眼纠正,女孩子不是脾气凶,那是娇!
从那以后盛辞再也没说过孟京棠凶,哪怕分手,他也还是记得这个习惯。
孟京棠自然也意识到了,她咬住下唇,在听到他说自己脾气娇时,鼻头猛地泛起酸热。
她扑扑眼睫,手指捏紧那本硬壳文件,哽着嗓子说,“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我先走了。”
盛辞目光追着逃走的人,望着空空的房门,眼神蒙起几分复杂情绪,心口闷着几分不适。
想起刚刚余光瞟见的,那一闪而过的泛红眼尾,低低叹息一声。
孟京棠冲回卧室,甩上房门,踢掉拖鞋,一头扑进被窝里,眼底水雾逐渐凝结,顺着眼尾大颗大颗滚下来,快速淹没在被面。
这次偶然重逢,盛辞一直表现的很淡定,最起码在她看来,就是无所谓,早就不在乎她的那种淡定。
也不知是真的气分手分得难看,还是气他不喜欢自己了,孟京棠就是忍不住要跟盛辞对着干,忍不住要闹脾气。
哪怕是为了能留宿,而假惺惺讨好,背地里也要找回场子似的骂一顿。
刚刚那句“脾气娇”,就像打开回忆的阀门,孟京棠忍不住就想起以前谈恋爱似的片段,而盛辞,是她情窦初开的所有心动悸动。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嗡嗡嗡”震动,打碎酸涩的回忆。
是郑姝音打来的电话,
孟京棠擦擦眼泪,接通,“喂,小郑。”
“咋啦?咋还哭了?出啥事儿了?盛辞欺负你了?”
被郑姝音咋咋唬唬的关心给逗笑,心口那点郁闷消散。
孟京棠噗嗤笑,带着几分小鼻音,“他哪敢欺负我,就是突然+4好烦!”
郑姝音松口气,“害,我以为啥事呢,这还不好?我觉得这是老天爷见不得一对好情人草草分手,命月老带着钢筋水泥来牵红线。”
当初分手,不过是一时兴起要证明爱不爱导致,结束得潦草也荒唐,周围人没有哪个当真,却不料他们两个当事人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