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发现能对应上这颜值和身材的只有PDS的队长迟妄。
她抿了抿唇,换了只手提行李箱。
跟他吵架的估计是PDS一队的前狙击手谭子应。
这么想着,桑榆正要挪开视线,二楼的男人却抬眼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对方低下眼,脸上没什么情绪,眼神也淡淡的,停顿几秒后转身便走了。
桑榆微微蹙眉,感知到了什么,但一时无法确定,只好先跟着俞小波走进右手边的楼里。
PDS一队二队以及青训生的宿舍、训练室都是分开的。
桑榆还处于试训阶段,没签合同,暂时被安排在了青训生的宿舍。
原本青训生是两人一间的,不过因为她是女生就被单独安排到了一间,很好找,进门右手边的第三间就是。
桑榆拖着行李箱,跟在俞小波后头。
两人靠近楼梯口时,迎面走下来一个人。
头发是卷的,没穿队服,是刚才生气撂杆子走人的那个。他看见桑榆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反应过来了,冷嗤一声,对着俞小波说道。
“你们就打算找这女的顶替我的位置吗?”
桑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旁边的俞小波先按捺不住了。
他眉头紧蹙,严肃地呵斥着:
“谭子应,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先去学几年《语言的艺术》再来打电竞,战队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相反,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没有亏欠我的地方?是,毕竟迟妄是PDS的摇钱树,我的感受当然也不重要。”
谭子应笑了一声,他抓紧行李箱的握手,面露轻蔑。
“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谭子应走下楼,他走到桑榆身边,侧头看向她,语气狂妄又自大。
“下一次见面,就是我爆你头的日子。”
“……”
桑榆看着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行李箱才离去的谭子应,扯了扯唇。
“你别理他。”
俞小波皱着眉,心情不是很好却还是开口安慰着她,“谭子应心眼确实小,你以后有机会赛场上遇见他稳住心态,别受他影响就行。”
闻言,桑榆下意识抬头望了俞小波一眼,看到他神色犯愁,倒也没开口反驳了。
俞小波长叹了一口气,领着桑榆往她的宿舍走。
说实话,不是他不信任费耿的眼光。
而是费耿选中的这个桑榆未知性实在是太多了,等于从零开始培养一个毫无经验的选手,不知道她的性格,也不知团队能不能磨合配合好。
幸好迟妄一直反对这件事,才有公开竞争名额这一说。
要不然让费耿做主,到了明年春季赛上PDS还不得完蛋。
如果要他说,应该先从二队选一个人提上去,然后让桑榆在青训生里呆几个月看看再说。
这样一步步慢慢来,既稳妥还有保障。
费耿偏不。
俞小波又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不愧是圈内有名的疯子教练。
费耿实至名归。
……
把行李放到房间后,桑榆跟着俞小波去了一楼的会议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说话声顿时戛然而止。
会议室几乎坐满了人,桑榆扫了一眼,加上她肯定超过了三十个。
等桑榆他们入座后,最前头的费耿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话。
“谭子应转会了,一队空了个狙击手的位置,需要找人补上。”
费耿没说废话,直切主题,“所以从明天开始二队以及所有的青训生公平竞争这个名额,每天下午打一场,晚上打一场,七天后谁积分第一谁搬到那边去。”
桑榆顺着费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进门左手边的那栋楼。
应该是一队的宿舍和训练室。
桑榆盯着那栋楼看了一瞬,然后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
多嘱咐了几句后,费耿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总之,各凭本事吧。”他站起身,跟着身旁二队和青训生的教练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朝着他们说道。
“明天下午两点在你们各自的训练室开始第一场比赛,现在你们继续回去训练吧。”
话说到这里,会议也结束了,不少人站起来纷纷往外走。
俞小波把桑榆交给青训生的教练后就离开了。
由教练领着去了训练室,坐到分配给自己的位置后,桑榆便开始练枪了。
-
隔壁二楼训练室。
从迟妄他们这边,可以看到对面一楼训练室的情况。桑榆的位置是正对着窗户的,脸蛋全露了出来,看得一清二楚。
她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里头穿的是件灰色的卫衣。
桑榆脸很小,五官也精致。本身长相是偏可爱幼态的,但因为留了个鲻鱼头,身上浓重的少女气息褪去了,多了几分少年感。
她表情冷淡,眼底没什么情绪,在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桑榆不像别的留鲻鱼头女孩一样酷。
在她身上,那股少女与少年感很巧妙的结合了,她的长相属于一眼看过去不会惊艳,但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不过眉眼之间给人的感觉……
有点像孟川澜那个狗东西。
迟妄淡淡地收回视线,他低眼,看向手中的资料。
上面写着——
姓名:桑榆
性别:女
年龄:18
身高:164cm
体重:47kg
迟妄的目光从她的游戏ID上移开,刚想接着往下看,耳边却突然响起荣柏旬的声音。
“看什么呢妄哥。”
说着,荣柏旬的头便探了过来,迟妄眼疾手快,淡定地合上了文件夹。
第十一章
“没什么。”
迟妄把文件夹扔在桌上,然后拿起手机不知道打着什么。
荣柏旬挠了挠后脑勺,不明所以地坐了回去,撇唇说道:“妄哥,你这个月直播时长还不够吧?”
迟妄散漫地嗯了一声,旁边的纪星洋小声插嘴:“我记得妄哥这个月还没直播过。”
“你没直播过?”
荣柏旬面露惊讶,“这都月底了啊?你到时候又挂着水时长?”
这话迟妄听着就不乐意了,他掀眼瞥向荣柏旬。
“什么叫水?”
荣柏旬嗤笑一声,“挂着让网友们看你吃饭,然后吃完饭自己跑去睡觉,放着让他们看训练室的墙壁,这还不算?”
迟妄满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我这叫跟俱乐部粉丝拉近距离,分享生活。”
“?”
荣柏旬算是服了,迟妄确实一点脸都不要。
“不过妄哥你要实在懒得播,明年就别跟兔牙签合同了,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钱。”
“我挺缺的。”
荣柏旬轻啧一声,得,差点忘了这哥是个财迷,爱钱如爱老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荣柏旬皱起眉,张口正要说话,训练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门把手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教练费耿站在门口,喘了口气,然后指着迟妄大骂道——
“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不行,我不同意!”
面对费耿没头没尾的话,一旁的荣柏旬和纪星洋懵了。
“行啊。”
被骂的迟妄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眼神散漫,扯了扯唇角接着说。
“那我就只好向俱乐部求助了。”
“不是迟妄你讲不讲道理!”
费耿气得叉腰走了进来,“先前你不同意桑榆进一队说要公开竞争名额我同意了吧?现在又说要下场跟他们打?你倚老卖老啊?谁TM打得过你?你不想要桑榆进一队直说。”
“……”
迟妄大喇喇地坐在电竞椅前,听到那四个字,抬眼看了过来。
“谁倚老卖老?”
荣柏旬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就怕他们打起来,都已经做好劝架的准备了。
谁知费耿一下心虚了,他挥了挥手,侧过身子。
“反正我不同意你下场跟他们打。”
说着,费耿偏头瞟了迟妄一眼,声音弱了下来,“谁知道你会不会针对桑榆。”
迟妄被他气笑了,只觉得荒唐,“你家地图显示游戏ID?”
“……对哦。”
费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你无缘无故参与这次内部竞争干什么?”
“虐菜。”
迟妄冷笑一声,说:“有意见?”
费耿哈哈笑了两声,知道迟妄在说气话,于是赶紧开溜。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刚走出去没几步费耿又折了回来,他把留在桌上的桑榆资料拿起来,带上门时,笑嘻嘻的对着迟妄说。
“你继续训练,就当我没来过。”
看着从心的教练,荣柏旬噗呲笑出了声,“耿哥这是完全把那桑谁当宝贝了啊,话里话外都护着她。啧,搞得我十分期待明天的比赛了。”
迟妄抿了下唇角,没搭腔。
他把电竞椅稍稍挪近了点,打开软件准备直播。
开播前,迟妄没在微博发通知。
他向来开直播都是随意的,今天想开就开了,也没严格时间规定。
等了一会,估计是他开直播的消息传开了,瞬间涌进来了一两万人。
弹幕滚动得很快,迟妄根本看不清。
他调整好摄像头后,便侧头朝荣柏旬扬了扬下巴:
“来,打两把。”
荣柏旬哦了一声,刚要退出训练场就听见迟妄说。
“算了,有人邀我。”
荣柏旬忍不住轻啧一下,他探头看向迟妄的电脑屏幕,发现邀他的队友是rk的孟川澜,而直播间的弹幕里则整整齐齐地刷了一排“老公看我!”。
荣柏旬撇了撇唇,认命地坐了回去。
行吧,月底了,这哥俩约着补时长呢。
是他这个提前完成任务的不配了。
荣柏旬的视线掠过隔壁一楼的训练室,看到坐在窗前的人儿消失了,嘀咕道。
“咦,耿哥的宝贝这是结束训练了还是吃夜宵去了。”
话一出,身旁的迟妄也抬头看了一眼,他神色寡淡,没什么反应。
“耿哥的宝贝?”
耳麦那边的孟川澜听见了,疑惑地问了一嘴。
“你们那新招来的……选手?”
对面的孟川澜顿了顿,特意没把“女”这个字说出来,迟妄便点头嗯了一声。
因为两人都在直播,孟川澜也就没追问下去,借着开局跳伞直接转移了话题。
“跳哪?”
迟妄:“训练基地。老样子,清完人去追空投,然后你拿狙。”
“行。”
-
十二点整,桑榆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停下了训练。
她抬头扫了周围一圈,发现训练室的青训生都还在认真训练。
他们有的人一直不厌其烦地重复练习着那一个动作,有结伴出去吃夜宵的几人吃完休息一会又回来接着练。
训练日常十分枯燥乏味,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偷懒。
都在为了进一队而努力。
似乎只要夜以继日的训练,终有一天能坐在首发位置代表俱乐部出战,又或是夺冠。
桑榆抿了抿唇,果断地关掉电脑,站起来回了宿舍。
注意到她走出去,其他青训生纷纷抬头往桑榆这边看了过来。
“她就结束训练了啊?这么早?才十二点过三呢……”
“被耿哥看中的就是不一样哈,都是天赋型选手。”
“我感觉耿哥这次看走眼了,要不然迟队怎么会要求名额公开,让我们所有人争夺一队狙击手的位置。”
“对啊,我们战队有史以来二队加上青训生二十四个人一起……”
剩下的话随着桑榆关门的动作止住,她眼神淡淡的,把手插进衣服口袋往宿舍走。
洗漱完睡觉前,桑榆发现哥哥还在直播。
她犹豫了会,想到之前高中学业忙很少看哥哥直播便点了进去。
原本她以为孟川澜是一个人在打,谁知刚进去就听见一个低沉清冽的嗓音。
“N180。”
男人话音刚落,孟川澜就转过视角操控着98k把N180°方向的敌人打倒了。
两人配合很默契,整个击杀过程不到半分钟。
桑榆眼神一滞,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的游戏ID叫——
PDS-courage。
桑榆抿着唇,身子放松下来靠在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