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奈桃何
奈桃何  发于:2022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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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奴婢晓得了。”
  “快去办吧,我这心里总觉得忐忑。”高敏按着心口,如兔在跳,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对了,你把哥儿带来,再去请来老爷来用晚膳。”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衣裳,实在不喜。
  “替我更衣,换那件海棠红流光裙。屋里的香也换一换,这檀香闻着多了,像是哪里的尼姑庵。”
  男人爱新鲜。
  高敏又想了想,“屋内伺候的安儿在哪?”
  “正在照顾哥儿。”
  她将帕子一放,“晚膳就让她来伺候。”
  高嬷嬷讶异的抬眸,很快又低下。
  三日后  及笄宴
  柳烟儿坐在铜镜前,正发着气。
  “慕老夫人是娘请来替我笄发的,怎么连那贱人的也要管。”
  她将手上的东西掷出去,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碧落赶忙去捡,“二姑娘,您别生气了。是老爷说的,这及笄宴既然要办就得都一样。但老爷和夫人还是疼您的,他们说了,大姑娘等宾客都走了才出来。”
  “真的?”
  碧落捡起东西,用手拂尘,对着柳烟儿点点头。
  她憨笑一声,“二姑娘,是真的,奴婢还会骗你不成。”
  柳烟儿哼了声,“那就好,原先她就是个乞丐,又出身乡野,要不是对我有点用,娘怎么会找她。抬高了她的身份,不肯帮我分忧,还妄想真用嫡姐的身份压我一头。”
  真是想得美,今儿我就叫你出大丑。
  迎宾就位,吉时一到,柳海上前开礼。
  “今日小女柳烟及笄,多谢各位临场。”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仆子着急忙慌的来。
  高敏心觉不对,立即接了话头。
  柳海招来仆子,只听一句兴安伯府来人。
  登时,他眉间愁色。
  兴安伯府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如今都是宾客,他不敢闹大,“家里两个兄弟也来了?”
  仆子摇头。
  “那就好,那兴安伯可来了?”柳海见仆子又摇头,总算是吐出一口气,好在是那家里三个男人都没来。要是来了,这及笄礼怕是要闹坏了。
  好在是老夫人,这位是能说理的。
  想来是听说烟儿要及笄,这才来的。
  他笑了笑,“请人进来,毕竟也是我丈母,好生招待着。”
  兴安伯府得了贵人相助,如今日子好过起来。
  再加上宋行在禁军是如鱼得水,眼见得又要高升,总归是亲,不能生分了。等这事了了,自己也得和那边多走动。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正宾慕老夫人站在柳烟儿跟前高念,跪地为柳烟儿梳头加笄。
  柳烟儿笑颜开,拜过后,由赞者引着回东屋换衣。
  走到半道,她瞥了眼碧落,后者点点头立即出去。
  往后绕一绕就是柳云芝所在的屋,外头没人,碧落轻手轻脚过去,掏出自己带着的锁将门锁上。做好这一切,扭头跑了。
  片刻后,小梨在边上问道:“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碧落来锁门的?”
  柳云芝不语,前世柳烟儿锁了自己,害她错过了及笄礼。后来在贵夫人圈子里名声越发坏,甚至连慕老夫人也不喜她。
  小梨:“姑娘,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自然是好好的闹一场。
  她勾着笑,“走,我们去前头。”
  柳烟儿一拜时,玉苏梅正好进来。
  见到柳海慈爱非常,又没有瞧见云芝的影,差些压不住怒气。
  俞氏硬拉着,“娘,咱们可不能坏事。”
  “嗯。”要不是为了云芝,她怎么也不来这脏地方,忍了一时气,到时候好叫那对狗男女后悔。她抿着唇,冷笑一声。
  慕老夫人接过有司奉的发钗,高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时机已到,玉苏梅浅笑坐下宾位。
  周遭正是相熟的,有几个嘴多的知晓兴安伯家事,便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兴安伯夫人,怎么身子好全,愿意出来走动了?”
  玉苏梅冷笑:“阎王瞧不上我这等人,不过老妇看王夫人倒是能得青睐。”
  王侍郎夫人气得唇白,却不敢再刺玉苏梅。
  冷哼一声,将头摆开。
  就算她不多话,衡都谁人不知这兴安伯府是瞧不上柳相的,现在来了还不是落魄了想着来巴结。
  与玉苏梅交好的秦尚书家,秦夫人推了清酒来。
  “你身子好了也不送个消息给我,叫我担心的很。”她和玉苏梅相交十年,关系极好,兴安伯府落败也有她暗中帮衬着,如今见玉氏身好,她眼眶微红。
  玉苏梅:“老姐妹,不是我不想相告。你也知道家中奴仆也都遣散了,家里的个个忙着,我身子将将好些,才肯放我出来走走。”
  “我又不是怪你,你倒是给我倒苦水。”秦夫人望了眼台上,“你先前不是最厌柳家那几个,怎么忽的改了主意来这了?”
  她轻扫了一圈,叫秦夫人靠近些。
  凑耳说了些,后者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
  秦夫人抓着玉苏梅的手,逐渐收紧。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这柳家怎的如此苛待一个孩子,“你说,叫我怎么帮你?”
  玉苏梅又说了几句,秦夫人点点头。
  上头慕老夫人正说完颂词,柳烟儿又要去换衣裳。
  秦夫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嬷嬷将来倒酒的婢女轻轻的一推。
  酒水洒了一身,秦夫人身侧的嬷嬷立即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婢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高敏略过玉苏梅,带着高嬷嬷上前,“嬷嬷,带着夫人去换身衣裳。你这该死的奴婢,叫你冲撞了尚书夫人。来人,仗打十板子,叫她长长规矩。”
  “柳夫人,今儿是大日子,责罚打骂实在不该。”秦夫人大方说道,示意高嬷嬷带着自己去更衣。
  她走前,看了眼玉苏梅,微不可见的点头。
  换了衣裳,回头路上,身侧的元嬷嬷眼尖的瞧见了人影。
  她扯了扯秦夫人,两人一同看了眼前头带路的高嬷嬷。
  竹影之中的人显然也是一愣,元嬷嬷尖叫了一声,“哎哟。”
  高嬷嬷立即停步,转头询问:“怎么了这是?”
  元嬷嬷紧紧皱起眉,斥道:“刚刚我瞧见那儿有人!”
  “怎么可能,这儿是柳家家庙,旁人不得进的。”高嬷嬷宽慰,“许是嬷嬷看错了,应该是什么獐子,狸啊猫啊之类的。”
  “看错!高嬷嬷是说我和夫人都老眼昏花,分不清人和畜生?”
  眼见秦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高嬷嬷不敢再胡说。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几个意思。”元嬷嬷指着竹林,“那贼人可能就藏在里头,我们都是官宦女眷,真要是在这出了事情,叫你们柳相如何负责。”
  高嬷嬷:“那奴婢立即找人去看。”
  竹林此时异动,沙沙声犹如风雷。
  秦夫人脸色发白,猛地叫了出声,高嬷嬷还未反应,就见元嬷嬷猛地冲了出去。
  “来人啊,来人啊,竹林有刺客,有刺客!”
 
 
第39章 春猎将即
  元嬷嬷发丝抽乱,扑到了众女眷跟前。
  台上的慕老夫人皱眉,对着赞者说道:“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烟儿眸子往下边瞧,高敏轻斥。
  她也不明白,这秦夫人的奴婢要做什么。
  席间玉苏梅嗤笑一声,饮酒掩住笑意。她突然而来本就奇怪,自己可不是宋家人,玉苏梅可不会盼着自己和烟儿好。
  难不成是知道柳云芝也要成礼。
  这念头才起,就被高敏丢出脑后。
  十年未有联系,就算不是冲着柳云芝,肯定也没安好心。
  “娘,到底出什么事?”
  柳烟儿轻声询问,眼中有些怕。
  高敏历事多,心里头定心,对着烟儿摇摇头,举指在唇间,无声:“娘去瞧瞧。”
  叫上安儿,一同去到柳海身侧。
  两人对视,皆是从那目光之中瞧出了什么。
  瞥了眼玉苏梅,她也正看着自己。
  那目光如针芒,高敏避开,问柳海:“贼人在哪?”
  柳海:“那奴才冲出来说是竹林藏了贼,鬼鬼祟祟,很是可疑。我已派人去找了,秦夫人受了惊吓,安排在西屋,请了府医去看。夫人去安慰几句,免得叫人传出去,对烟儿不好。”
  及笄礼上闹成这样,日后这些贵眷怕是要说嘴。
  他们不约而同的摇头,后宅女子最是碎嘴,堵不如疏。
  高敏颔首,带上安儿往后边赶。
  俞氏瞧见她急匆匆的模样,拉了拉玉苏梅,“娘,她走了。”
  柳家出来人安抚,女眷们私下议论着。
  元嬷嬷被扶了起来,满目惊惶。
  这模样叫几桌宾客吓得就要走,柳海根本是拦不住,院子的空桌越发多,这及笄宴怕是要毁了。
  侍郎夫人王氏用帕子掩鼻,“这可是柳家的及笄礼,这贱奴才是想干什么?”
  她瞄了一眼俞氏和玉苏梅,那两人嘀嘀咕咕,一点也不怕还笑嘻嘻的。
  大家怕的要死,她却发笑。
  不由得想起,秦小兰和玉苏梅性情相投,是闺中密友。
  难不成,这出竹林抓贼的戏码是她编撰的?
  倒也不是没那可能,玉苏梅最恨的怕就是柳海了。她亲女儿嫁过去后,受尽冷待苛责,福半点没享反倒早早死了。后来外孙女也没抢到手,只得了宋桑枝的棺椁。
  至于宋敏娘,王氏收回眼神,看着案上的菜肴,不禁冷笑。
  说是兴安伯府的庶女,可宋秉灿从不往后宅纳妾,谁给他生。
  这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嫁过人的丫鬟,被抬了身份给柳海续弦。
  王氏怕是恨毒了他们,那来这,肯定是为了捣乱。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即拍着桌子,就叫道:“柳相,就是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事。不如我们一同去抓贼。”
  柳海:……
  说话的工部侍郎夫人王氏,王念忠和他有几分交情,也听过他夫人的名声。
  是武将之女,做事雷厉风行,犹如河东狮。
  他正要回绝,王氏已经起身,“各位夫人,姑娘,咱们人多,还有柳相的人护着,不必怕那些个贼人。不然大家一同坐着,人影没见到倒是自己吓自己先吓死了。”
  “柳相,烟儿的及笄礼还得办下去,不能先叫宾客都走了。”王氏看了眼柳烟儿,她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姑娘,想着日后能替家中儿子求亲。

  柳相不语,许久才点头。
  竹林就在去后院的路上,一群人团在一起,叽叽喳喳,早没了害怕。
  俞氏小声开口:“娘,王侍郎夫人要做什么?”
  玉苏梅也不明白。
  茂密的竹林中,都是柳海的人手。
  “娘,云芝怎么还没出来?”俞氏有些着急,不是说好了及笄这天,她们……
  玉苏梅捂住了她的嘴。
  在这,少说话。
  云芝是个有主意,既然叫她们带人来这,那她定然是有法子的。
  竹林里,肃杀声起。
  惊的鸟飞兽跑,王氏伸头,对着玉苏梅故意哼了一声,“哪里有什么贼人,元嬷嬷,莫不是你胡说的?”
  “王夫人,奴婢不敢胡说。”元嬷嬷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下。
  柳海不想掺到女人事中,转头当作没看见。
  元嬷嬷还要说什么,王氏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立即上前,准备动手。
  “等等。”
  王氏看过去,是个戴着罗帕的女子。
  约莫十五六年纪,一身清月祥云,踏步向前,步步逼迫。
  有那么一刻,王氏似乎看见了旧人。
  柳烟儿掐着碧落的胳膊,用了十足的力,她咬着牙,“她怎么来了?”
  不是被自己锁在屋里吗?
  柳云芝款款向前,柳海沉声,“云芝,你怎么在这?”
  他不悦,顾家女眷也在其中,柳云芝在她们面前露了脸,替嫁的事就不好蒙了。
  “爹爹,”柳云芝大方行礼,见过众人,婉然笑答:“我见外头桃李花盛,便和小梨去折。回来却发现门被锁了,正巧看见这儿出事……不知是怎么了?”
  话音才落,玉苏梅和俞氏便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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