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凌芝去了蛇山,见了廉晁,“爹爹,明日,凌芝就要嫁给旭凤了!”廉晁怜爱的看着凌芝道,“凌芝,你幸福吗?!”
凌芝想起旭凤,缓缓的点了头。
廉晁欣慰道,“那就好!只是可惜爹爹不能看着你嫁人!”
凌芝闻言又要落泪。父女二人说了许多,廉晁知道荼姚入了婆娑牢狱,虽是难过,却也只道,荼姚如此一来也好静心。
旭凤这边得了燎原君情报,道润玉已调动三方天兵暗中埋伏,旭凤幽幽叹息,“润玉此番,真是枕兵旦戈啊!”
当夜,旭凤弹箜篌,催八卦定乾坤收拾山河。润玉也是布星排兵布阵预见事成,兄弟二人暗中较量,你来我往定乱局。旭凤箜篌弦断,八卦圆满,实在不明白润玉为何还要坚持铤而走险,暗自揣测润玉有何砝码。
润玉那边也在叹息,“旭凤,釜底抽薪不如挖肉补疮,革故鼎新。这场天地间的豪赌,惟有孤注一掷!”
旭凤再三思虑,终是去了润玉璇玑宫。才入门,就见润玉坐在石桌旁,已倒好两杯酒。
“兄长今日有雅兴!”旭凤上前道。
“知道你会来,旭凤,我在等你!”润玉仍是温和模样。
“润玉,我只有一句话,切莫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旭凤,我不是你!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你知道,我已经忍耐的太久了!”润玉早已拿定主意。
“你不为自己,也该为锦觅想想?!”旭凤劝道。
润玉却是笑了,“以前我总是羡慕你和凌芝心意相通,如今我有锦觅,才知道这种感觉,你放心,我有打算!”
润玉话落,二人都默然不语,喝完一壶酒,旭凤便告辞而去。
旭凤走后不久,彦佑也来了,见润玉仍看着旭凤走的方向道,“你当真非要如此?!”
润玉轻声道,也不知要说给自己还是彦佑听,“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过选择,如今是我唯一的机会,娘亲还在等我!”
彦佑只道,“我虽然不赞同,却也希望干娘能出来,你放心,若你有万一,我会照顾好锦觅的!”
润玉闻言笑了,“好!”
次日,天界二位皇子大喜,六界都有送来贺礼,天帝也甚是开心。旭凤牵了凌芝和润玉锦觅一同往九霄云殿走去,丹朱自然是担任礼官,一路上乐的合不拢嘴,嘴里不停念叨“凤娃,龙娃,叔父今天见你们都要成家了,真是高兴啊!”
锦觅看的有趣,只是碍于这婚服庄重,不好动手动脚,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咕噜噜的看着丹朱耍宝。润玉紧紧牵着锦觅的手,跨入九霄云殿,心中想的却是,觅儿,你陪润玉走这一程,就算润玉不在,也心满意足了!
天帝早坐在正中,等着两队新人入内,见他们郎才女貌,不免开怀,笑着念起了太巳仙人曾经进献的贺词,“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丈夫生儿有如此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哈哈哈,好好好!真是佳儿佳媳啊!”
润玉挥袖,便敬了天帝一杯,天帝道,“此是何物?”
润玉温和道,“父帝,你于润玉,不仅有生养父子之情,兼有教诲师生之义,更有,指婚赐缘之恩,特以星辉凝露进献父帝。”天帝闻言更是开怀,欣然饮下。
在场只有凌芝知道那是什么,动了动手,还未开口,就见天帝已饮下,暗道,润玉哥哥果然要如此么!
丹朱也是欢喜,道,“皇兄,吉时已到,该新人行礼了!”
“好好,行礼吧!”
众人正要唱词,就见燎原君一身铠甲,率兵而入,几步便跪在旭凤脚下,“殿下,属下幸不辱命!”
旭凤也是一路心事,见此,知道润玉还是动手了,忙转身去看润玉,“你到底没有听我的劝,如今一切都已成败局,若是你执意如此,只会让九霄云殿沾染将士鲜血!”
天帝闻言,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燎原君,你来说!”
燎原君忙行礼,将润玉帐下三方将士十万天兵埋伏之事说了。不说天帝,堂上众人都是面色大变。天帝喝到,“他所言,可属实?!”
却见润玉将锦觅往身后一揽,一手已击鼓,随着鼓声落下,并无动静。
旭凤将凌芝挡在身后道,“润玉,你的三方天将,都已被我卸了甲!”话声才落,太巳仙人带了一众兵马入内。
天帝又是大怒,“润玉,我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可还有何话说?”
润玉从来温润的声音,显得清冷,“无他,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招罢了!”
旭凤道,“润玉,你一向比我聪明,功绩权谋都在我之上,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归路?”润玉却不看旭凤。
天帝闻言喝到,“孽子,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不忠不义的谋逆之徒!今日众仙家在此,铁证如山!若不惩戒你这谋逆之徒,如何向六界交待!来人,将这孽子压入婆娑牢狱!”
旭凤正要求情,就听润玉道,“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力要求他人忠义仁孝!父帝当年为登天帝之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这世人都说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这里才是六界最肮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
天帝大怒,拍案而起,却发现自己灵力尽失,失声道,“孽子,你刚给我喝的是什么?”旭凤闻言,又是一惊,转向润玉。
“不过是少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润玉仍是波澜不惊。
天帝脱力,坐在宝座上,无力动弹。丹朱上前,也是痛声道,“润玉,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出这般心狠手辣之事!”
润玉见丹朱也是如此,心中痛意难忍,也大声道,“天帝当年屠戮兄长,又纵容废天后杀害花神,欺辱我母,覆灭我龙鱼族之时,难道就不心狠手辣吗!今日之事,不过是天理昭昭,终有轮回罢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无愧生母生养之恩。”
旭凤心中明白,暗道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母神,却叹道,“润玉,你记挂生母生养之恩,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父帝的生养之恩吗?”
润玉悠悠叹息,“旭凤,从前在我真心实意的时候等不到,如今,太迟了!今日成王败寇,何惧一死!”
天帝救命众人将夜神压下,却变故陡升,一众红衣披甲,原来都是蓝衣所扮。旭凤见此,心惊不已。
润玉却道,“天帝与废天后残暴不仁,满天神佛皆有怨恨,旭凤,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来人,将火神一众拿下!”
太巳仙人见此,忙带兵要拿下天帝。旭凤见此,就要上前,却被润玉拦下。凌芝忙道,“旭凤,有我在,不必担心!”说完,凌芝就用旭凤的凤翎给天帝和丹朱二人设下结界。太巳仙人见此,只留守兵将,就进了润玉的阵营。
旭凤见天帝安好,救命燎原君保护凌芝,自己和润玉相对。润玉却只道了句,“旭凤,愿有来生,我们还能做兄弟!”旭凤闻言心中酸涩,却是不得不如此。
太巳仙人见二人相斗,知旭凤法力高强,就暗中用剑伤旭凤。燎原君在凌芝身旁,看见了却距离太远,只喊,“殿下,小心!”
凌芝闻言,忙催动自己的寰缔凤翎,为旭凤挡下这剑。却说旭凤侧身之时,将左侧漏了出来,被润玉一击得中。润玉虽不比旭凤战斗力强悍,却也是水系大宗师,水火本就不相容,故而旭凤伤的不轻,就连天帝那边凤翎所设结界也弱下不少。润玉知良机难得,施法攻向天帝。
天帝只道自己难逃此劫,闭上眼却听润玉嘶吼,“不!”睁眼却见眼前居然是本应身处牢狱的漱离,也顾不得许多,接住漱离倒下的身子。
堂上众人都不料此变故,皆停下手。
润玉上前就去接漱离,“娘亲,娘亲,孩儿来救你,孩儿来救你!”声音中的恐惧,闻着都忍不住落泪。
燎原君带残兵护卫在旭凤身边,凌芝正为旭凤疗伤,见此情此景,凌芝也道造化弄人。
原来昨夜彦佑离开之后,偷偷去了婆娑牢狱,漱离知道了润玉要娶亲,很想观礼,彦佑不忍心见干娘伤心,便道明日天界大喜,守卫薄弱,到时偷偷带漱离前往,漱离自然欢喜。直到今日,守卫果然松弛,都调往九霄云殿及边界要处守卫,尽让彦佑将漱离带出。因耽误多时,漱离到时,旭凤润玉已打了起来。漱离心中感怀润玉竟已如此了不得,却不料润玉直接对天帝出手!
“鲤儿,咳咳,你别难过,娘亲多活了四千年,能见你长这么大,有了这么好的媳妇,娘亲已经很满足了!别哭,咳咳!”漱离抚着润玉的眉眼,安慰道。
“娘,你不要抛下孩儿啊,孩儿知错了,娘!”润玉百般施法,却是挽不回漱离的灵气,只能看着她渐渐失力,懊悔不已。
天帝不妨竟是漱离救了自己,久久回不了神,又听漱离道,“不,是娘错了,咳咳,娘不该把这血海深仇留给你,娘不应该让你去复仇,娘的鲤儿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正直的孩子,是娘毁了你!娘的鲤儿就算要做天帝,也不应该背上弑父的骂名!”漱离感觉到自己将要消失,又抬头看着天帝道,“太微,当年你说你是北辰君,我就信了,这些年,我恨你薄情寡义,杀我父兄,灭我全族,却还是骗不过自己,我终究没有办法恨你,我恨的不过是我自己!”
天帝太微闻言心中更是说不清的滋味,自己爱了一生的女人,到头来和自己的知己好友有了孩子,自己不过玩弄一时的女人,却以性命相报,还有荼姚也是,自己终究是负了这些女子。天帝再看堂上众仙,都倒戈润玉,想起旭凤和润玉相争,忆起多年来的权谋,一时间心如死灰!
漱离最后看了润玉一眼,道,“好孩子,娘亲此生有你,已经圆满了,日后,咳咳,你好好和锦觅过日子,不要有恨,娘也不恨了!荼姚,我们斗了一辈子,究竟谁更可怜,哈哈!”说完,便化作云烟。
润玉还维持着姿势,痛苦不已。天帝却突然冲破禁制,丹朱失声道“太微,你要做什么!”
“润玉,旭凤,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天帝释放毕生修为,收集漱离消散魂魄,暗道,荼姚,此生是我负了你,愿来生,不再相遇。不过须臾,天帝魂魄便卷了漱离残魂入了轮回。
太巳仙人见天帝已死,润玉如此,自作主张道,“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堂上众人皆跪下行礼。润玉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迟迟未回神。
旭凤刚刚恢复一些,就眼见父帝消散,众臣俯首,心灰意冷,就带凌芝,燎原君及兵马转身离去。
第55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4
旭凤凌芝回了栖梧宫,便排兵布阵,将栖梧宫守卫起来。
凌芝道,“如今姨母还在牢狱,便是夜神还未处置,只怕那些得势小人,不肯放过,我想还是要派人去保护姨母!”
旭凤正要点头,就见院中多了一人,仔细一看却是不识,刚要询问,就见凌芝飞身扑入那男子怀中,那男子也将凌芝抱住,心中顿时惊怒,就听凌芝道,“爹爹!”
旭凤一面暗道凌芝何时有爹爹,我竟不知,一面庆幸自己反应慢一步,不然不是得罪了。
旭凤这边还在琢磨,就听那男子开口道,“这就是旭凤?!”凌芝点头,旭凤忙上前,“旭凤见过仙上!”
“嗯,这双眼睛倒是像荼姚!凌芝,我方才在蛇山,见太微星弱,又感应到你出事,放心不下,今日不是你大婚之日,到底发生何事?”
凌芝来不及和旭凤解释,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了,廉晁闻言道,“哎,太微算计了一辈子,不想竟是如此下场!荼姚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听凌芝说了婆娑牢狱,廉晁叹息一声,就走了。
凌芝见旭凤疑惑,便将自己出生和廉晁之事说了。旭凤闻言,才信了父帝原来真的屠戮兄长,虽多年来,渐渐明白父帝并非自己心中公正严明之人,但今日父帝已逝,哎,功过是非多说无益。二人正说话,就听燎原君来报,称太巳仙人带兵围困栖梧宫,旭凤闻言,也不禁动了肝火,“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凌芝心知润玉不可能如此,也知道旭凤只是气极,忙道,“夜神今日逢母丧,先天帝也去了,应还无暇他顾,想来是这太巳仙人自作主张!往常只当他不过阿谀奉承之辈,不想却是如此真小人!”
门外,邝露也在劝太巳仙人,“父亲,陛下还在伤心,并未下旨如何,你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