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我就像一把刀鞘,只要他愿意,我也愿意敞开怀抱来等待他!”
二人相视一笑,不提其他。
还说彦佑因被除了仙籍,不得上天界,只在洞庭湖左等右等不见鼠仙,已知大事不好,便找到干娘说了此事。不想那洞庭君早就只有复仇一个念想,不管代价也要旭凤的命。彦佑见此,很是心疼,表面答应,却背地去寻了润玉。
彦佑见了润玉,就对他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若想解惑,就和我去一个地方!”二人到了洞庭湖,润玉突然觉得心中惶惶,不敢下去。
夜里,润玉当值,在陨星河畔苦思不得其解。锦觅因白日听了凌芝所言,也担心润玉有事,思来想去睡不着,干脆来寻润玉。锦觅到时,润玉已经发呆良久。
润玉闻得脚步声,见是锦觅,再多烦忧也去了一二,上前变出一件披风为锦觅披上,“觅儿,今夜怎么来了?!”锦觅见润玉动作,心中甜蜜,却道,“不知道为什么,想你想得睡不着,干脆来看看!”
润玉暗道长芳主白担心了,锦觅果然对自己还是上心的,低头见锦觅一脸心疼模样,“小鱼仙倌,我是没什么用,但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凌芝常说夫妻是天地间最亲密的关系,你如果愿意,可以把心事说给我听!”
润玉闻言心中一动,将锦觅揽在怀里,“觅儿,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锦觅虽不知润玉为何如此感慨,却也顺从的伸手将润玉抱了,润玉一时心动,问道,“觅儿,你可记得儿时之事!”“当然记得!”“那些让你难过的事也记得吗?!”“难过的事,什么是难过的事?是我将胡萝卜精放在兔子窝里被罚的难过,还是我背婆娑经背不出来难过啊?我们都是做神仙的了,不是应该逍遥快活吗?”
润玉被锦觅问的愣了,只觉得锦觅真是自己的开心果,又道,“觅儿,你可愿随我去洞庭湖走一趟!”锦觅当然点头应允。
二人下界,锦觅见洞庭风光,“小鱼仙倌,这里好美啊!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润玉牵了锦觅的手,“这里也许有我不敢面对的过去!”锦觅见润玉如此,也紧张道,“小鱼仙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润玉牵锦觅的手紧了紧,才定下心。
润玉下了洞庭湖就觉得记忆扑面而来,承受不起,锦觅忙将他扶住,润玉才觉好些。到了湖底,果然有处“云梦泽”,润玉暗道,竟然不是记忆中的笠泽。彦佑等候多时,见了锦觅虽然吃惊,但也将二人引了进去。
润玉见了洞庭君就跪下行礼,不说洞庭君不敢见润玉,就是其他人见了也是心惊,润玉记忆还未全部想起,只拿出天帝为漱离所画之像,问及漱离二人关系。漱离为了润玉好,自是不肯承认。润玉却是步步紧逼,拿出证据。漱离至始至终不肯相认。
润玉痛声道,“我日夜思念吾母,我原以为我母亲自是爱我的,只是当年迫于形势,才骨肉生离,我猜到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我母太过无情!”
漱离想到自己做下种种,唯恐祸及润玉,只道,“上神何必执着!”
润玉仍是心痛,“若我当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要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说着便将衣襟拉开道,“我身上龙鳞都已长出,只这块逆鳞留下疤痕,如何也去不了!世人都知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怒,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要这样对我!
漱离不敢面对润玉,惊声尖叫。
润玉见此,忍不住落泪道:“生我者,弃我者,毁我者,结为吾母,身心俱创,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漱离也是痛哭,“你走,我不是你母亲,你走!”
润玉再待不下去,开门离去。锦觅见此忙追了上去,才上岸,润玉就支持不住,险要昏迷,锦觅扶着润玉回了璇玑宫,润玉仍是不平,便将自己身世向锦觅娓娓道来。润玉说到儿时伤心事,竟一步步将回忆串联起来,突然道,“原来不是母亲不要我,是我离开了她,是我离开了她!”
锦觅看润玉痛苦,心疼的很,站起身,将润玉支着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小鱼仙倌,你的母亲肯定是爱你的,也一定不会因为你离开她而不理你,她一定是有她的苦衷,你别难过,有我在呢,锦觅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啊!”
锦觅将润玉再次带到洞庭湖底,对着云梦泽道,“洞庭君,小鱼仙倌来看你了!”
润玉还在恍惚间,闻言醒过来,见已是洞庭湖底,母亲门前,就是一跪。彦佑也才从洞庭君口中知道所有旧事,听到声响,就去开门。
门一开,润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母亲,孩儿昨日说了许多重话,心中深感不安,孩儿离开之后又忆起一些旧事,这才知道,原来是孩儿错怪了母亲,不是母亲遗弃了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母亲,当时年幼无知,一定伤了母亲的心,润玉惭愧,如今久别重逢,得见母亲康泰,还有两个出类拔萃的义弟承欢膝下,代为尽孝,润玉心里实在高兴的很,自责的很,孩儿不求母亲原谅,只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我们母子相认,得享天伦的一日!”拜完,润玉就要走,锦觅却是不肯,跑了进去。
锦觅进了屋,见漱离在内室痛哭,不解道,“你就是小鱼仙倌的母亲吗?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却不肯相认呢?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倘若将来你们没有机会在一起,岂不是更伤心!”漱离泪眼看向锦觅,就听她说,“我从小没有母亲,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天养,当我知道我也有母亲的时候,她就不在了,难道你也要让润玉这样,体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还是不要了,真的很难受的!”
润玉见锦觅冲动,忙追了上去,听了锦觅所言,又见漱离伤心不假,也忍不住,上前喊了声,“母亲!”
漱离听了锦觅之言本就忍不住,听了这声母亲,更是抗不下去,说了出来,“鲤儿,为娘不是生你的气,为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苟活至今为得不过是手刃仇人,为亲族报仇,你原谅为娘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既然你有翱翔九天的机遇,为娘又怎忍心把你拖入无间炼狱,惟愿你一世平安,长空万里!”
润玉闻言,人不上前,和漱离抱作一团,互称母子。锦觅感情上还在成长,却也觉得感动,想起自己母亲之事,陪着落泪。
待母子二人缓过来,润玉才正式介绍锦觅给漱离相认,漱离虽也不喜花神,到底没有旧怨,反而感激水神良多,所以见了锦觅很是欢喜。润玉问道漱离鼠仙之事,锦觅便出去,留母子二人详谈。待润玉知道所有事,既恨父帝无情,母神恶毒,又恨自己势单力薄,且润玉一向平淡,如今有了锦觅和母亲,自然劝道,“孩儿在天上一切都好,只想和母亲平安度日,得享天伦,且今时今日我们母子并无对抗天界的能力,母亲放下一切旧事可好?”
漱离道,“你这话确和那鸟族凌芝公主所言一般,但是杀父灭族之恨岂能放下,况且你以为那荼姚知道我活着,还能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第48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3
润玉听到凌芝的名字,很是吃惊,又想到凌芝前两日奇怪举动,刚要开口问,就听彦佑来说,“干娘,那天后带了天兵天将找了过来,我先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彦佑才上岸,就见荼姚要天兵天将前来捉拿,一时意气,出言不逊,二人斗起法来。彦佑自是不敌,幸好漱离及时赶到,两人正是情人见面,又是仇人,更是眼红。不过几招,荼姚就确定那幕后之人就是漱离,便道,“太湖龙鱼真是死而不僵,今日我定要让你去见你的族人!”
漱离也恨道,“太微无道,毁我一生,荼姚你更是夺我子,毁我家,这数千年来我寝食难安,誓要颠覆你们□□!今日天帝不在,我替天行道杀了天后,也可告慰我父兄及族人了!”说完,二人又斗了起来。
漱离差荼姚何止一点点,眼看不敌,润玉出现了,方才他被漱离施法压在水底,好一会才突破禁制,眼见生母遭难,出手相助对抗荼姚。荼姚击败二人,又听润玉求情,气道,“你这孩子,难道也要对付我不成,你难道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润玉更是忆起往事,痛苦不堪,对着漱离哭道,“娘,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再也不离开你了!”
天后闻言,逼问道,“你想清楚了,你可是天帝之子,你现在是要认贼做母?!”
润玉跪地祈求道,“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你总是担心我会和旭凤相争,其实孩儿从未有过此心,孩儿现在只想和母亲安静的生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求母神开恩!”
天后知他定会如此,不过求个出师有名,“既然你认她做娘,便不要再叫我母神了!”
润玉还在哀求,天后就要动手,漱离受伤只紧盯着荼姚,唯恐她伤了润玉。正在此时,凌芝赶来,“姨母!”
荼姚正在运功,听到凌芝赶来就道,“今日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和旭凤的好哥哥啊,真是狼子野心,哼!”说着就要祭出琉璃净火。
凌芝见状,忙站在润玉身前道,“姨母还听凌芝一言!”荼姚见凌芝拦在中间道,“怎么,凌芝,你也要和我为敌!”说着,怒气愈盛。
“凌芝怎么会与姨母为敌,凌芝只是不想看姨母一时激动,授人把柄!”凌芝急道。
“我有什么把柄,这漱离本就是太湖余孽,居然藏在水神所辖洞庭湖,又有鼠仙夜神辅佐,不是密图谋反是什么!”荼姚怒喝。
“姨母,旁人如何,凌芝且不管,只说这夜神乃是天帝之子,今日姨母私自动手,天帝如何想!更何况这洞庭百万生灵,皆赖洞庭君照拂,姨母要处置洞庭君轻而易举,何必自己动手,反倒让人以为姨母心胸狭窄,滥用私刑!”凌芝简直语无伦次,只想荼姚放过此节再说。
荼姚听到天帝,心有戚戚,但转念想到这漱离和天帝旧情,更是气愤。凌芝又道,“姨母为天界操劳日久,这天界又有谁记得姨母的好,都只道姨母心胸狭窄,滥用职权,这洞庭君罪无可恕,自有天界法度严惩,何必脏了姨母的手?反倒让小人得意!”
凌芝见荼姚似乎冷静下来,忙靠近密语道,“姨母何必出这个头,反倒将夜神逼上绝路,与姨母结下死结。倒不如将洞庭君带上天界,由天帝亲自判刑,叫她死的心服口服,如此撇开姨母干系不说,我们还可趁机将洞庭一隅收归鸟族!”
荼姚听到最后,想起自己多年为天帝出手,反倒为他人做嫁衣,也是心有不甘,待听到最后一句,觉得不错,便收手道,“来人,将这太湖余孽带回天界!”
凌芝忙扶着荼姚欲走,转眼看了润玉一眼,心道,润玉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他的只能看天帝如何了。
润玉见凌芝赶来,心知凌芝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从未告诉自己,想起凌芝多年的好,倒也不曾怀疑,但听了凌芝所言,心道,若见了父帝还有硬仗要打,便谢了天后,解了锦觅禁制,带了漱离和彦佑等人返回天界。
九霄云殿中,天帝水神早闻言赶来。水神早知漱离种种,在鼠仙伏诛之时,已猜到今日,只是不料来得如此之快。
众人到了九霄云殿,锦觅见水神也在,忙上前,轻声道,“爹爹,你一定要救救小鱼仙倌的母亲啊,觅儿没有母亲,知道没有母亲的难过,不想看小鱼仙倌也没有母亲!”水神本就有意援手,闻得此言,心疼锦觅之余,更是下定决心,要保住漱离。
天帝天后坐定,看着堂下跪着的漱离、润玉、彦佑等人,天帝道,“太湖漱离,你可知罪?”
漱离看着眼前这个毁了自己一生,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男子,也不知爱多还是恨多一些,听闻此言,却是冷笑道;“漱离不知,何罪之有!”
天帝见漱离如此藐视自己,很是震怒,但看漱离容貌虽毁,眉眼间的恨意犹如先花神看着自己,又是心惊,道,“你指使鼠仙盗取天界秘籍,谋害火神,陷害夜神,私养兵甲数万,意图谋反,难道不是大罪!”
漱离却大笑数声,“你这个伪君子,若不是你当初设计,毁我清白,灭我族人,夺我太湖,抢我鲤儿,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你~”天帝听漱离果然将旧事重提,揭他颜面,顿时气极。
天后被凌芝劝住,打定主意不参与此事,只推波助澜,但见天帝如此,心中虽恨他多情心无□□,却也畅快。
“来人,将这太湖余孽,速速带下伏诛!”天帝怒喝。